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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歡把鬍子刮光之後，那種光溜溜的觸感。

走廊上的這兩個鬼子軍官一個扛著少佐軍銜，一個則扛著大尉軍銜。

「王參謀，你忘了？」朱子明愕然說道，「我不是按照你的指示，去檢查縣大隊和幾個區小隊的保衛工作去了？」

所以快到中午之時，已經站了一上午的鬼子偽軍急著吃午飯，就難免會心生懈怠，盤問和檢查就會比較的敷衍，就比較容易矇混過關。

鬼子還真來了？

「煙，獎一包煙唄？」朱子明搓著手指頭說道，「就咱們從河源縣城繳獲的晉煙，我就喜歡那股子味，嘿嘿嘿。」

新井恆雄擺擺手，又問道：「你是怎麼發現的？」

聽到這一聲斷喝，朱子明魂都快嚇掉，但還是壯起膽子回頭問道：「老總，又咋了？咋又不讓俺走？」

「朱子明，你皮癢了是吧？竟敢罵俺？」魏大勇勃然大怒，上前一步劈胸揪住朱子明的衣襟，「信不信俺把你打成豬頭？」

偽軍看了一眼良民證，接著看一眼朱子明，嗯，看著像是本人。

平安縣憲兵隊的駐地，選的是一棟兩層的小洋樓，其中二樓靠東的那個套房便是憲兵隊長的辦公室及生活起居室。

沒等朱子明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幾個偽軍死死的摁在了地上。

平安縣城，憲兵隊地牢。

小野田次郎微微頓首又道：「多謝北澤群能夠理解。」

然而朱子明才走了沒兩步，那偽軍突然又喝道：「站住！」

……

魏西來正是貪睡的年齡，熬到十點鐘，上下眼皮就開始直打架。

就在這時，又一個扛著大尉軍銜的鬼子軍官來到北澤重雄跟前，頓首說道：「隊長，第一偵察小組已經準備就緒。」

而保衛科就是情報部門下屬機構。

比如快中午時進城，就有一個明顯的好處。

帶有鋼板的黑色戰術背心，帶有罩兜以及偽裝網的鋼盔，護目鏡，大熱天里還要穿一雙高幫的軍靴，還有一身厚厚的作訓服。

比如現在，刮完鬍子之後，摸著光溜溜的下巴就感到一等愉悅。

朱子明的臉肌抽搐了下，立忙又改口道：「當然了，還有呂哥。」

哪怕是仁丹胡的那一點也不願意留。

走進團部作戰室時，王野正在圖上作業。

「朱子明，你這段時間幹嗎去了？」王野隨口問道。

「屁大的一點功勞就想要獎勵？」王野笑罵道，「你要什麼獎勵？」

王野也知道，這個辦法非常低效，但是除和*圖*書了這個，他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說話間，趙家峪村頭那幾戶獵人家養的獵狗卻突然狂吠起來，王野立刻豎起手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段鵬凜然噤聲。

這個時候，一個鬼子端著三八大蓋走過來，用生硬的中國話問道，「潘桑，這個人的，有什麼問題嗎？」

「來歷不明的人隊伍上不能收。」

當下朱子明一臉茫然的道：「馬老四？俺們東張村只有姓張的，沒有姓馬的人家，老總是不是記錯了？」

朱子明道：「俺是東張村的。」

……

北澤重雄現在的身份，是剛剛調到平安縣城的憲兵隊長，少佐軍銜。

因為一般在中午時，城門哨卡上的鬼子和偽軍都會進行換班。

「北澤君。」新井恆雄頓首說道，「東門口剛剛抓到了一個八路軍姦細，我想你一定會感興趣的，要不要親自審訊？」

北澤重雄將刮鬍刀收進挎包，又用毛巾擦乾淨臉上的刮胡膏，然後從裡間走出來，一邊說道：「進來。」

好在朱子明的反應也是很快。

從明治維新時期開始，日本軍官都喜歡效仿德國軍官蓄一字胡，到了後來又演變成仁丹胡，不過北澤重雄不喜歡留鬍子。

停頓了下，又問道：「有沒有查出什麼問題來？」

朱子明的良民證是偽造的，最怕盤根問底。

「沒事，有我呢。」王野笑道，「去睡吧。」

北澤重雄邊走邊說道：「小野田君，真的非走不可嗎？」

「怎麼？不願意？」王野便道，「那就算了，我派別人去。」

北澤重雄抬手敬了記軍禮，轉身揚長而去。

朱子明挺身立正道：「報告，保衛幹事朱子明前來報到，請指示！」

自然不會有人傻到真的站出來，反而一鬨而散。

但是這麼近的距離，怎麼可能跑得掉？跑了沒兩步，那個鬼子便扣下扳機，一槍正中朱子明右肩膀，朱子明便腳下一滑摔倒在地。

房門推開，一個少佐走進來。

「哈依。」鬼子大尉猛一頓首，轉身離開。

「管用不管用，只有試過才知道。」王野說道，「再說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不過不著急出發，等天黑了再說。」

鬼子看了一眼信，大喜道：「潘桑，你的大大的聰明，真的抓到了八路軍的姦細，這是八路軍的姦細，你的大功一件。」

王野便說道：「小灰灰，你實在熬不住，就下去地道睡一覺再上來。」

新井恆雄臉上流和-圖-書露出欽佩的神色。

三天之後，趙家峪。

朱子明雖然也長得身高馬大，但跟魏大勇比還是小了一號，當時就被撞了個趔趄，險些一屁股摔地上。

「我說呢，誰能把我朱子明撞個屁股墩，也就是勇哥你了。」

「哦，對。」王野一拍腦門道。

頓了頓，又道：「可是這一次的調令是陸軍部直接下發，我如果繼續留在山西的話，對陸軍部的那些官僚老爺就顯得太不尊重了。」

「還真查出來幾個根腳不明的。」朱子明說道，「說是從外鄉逃難過來的，但是沒人能給他們幾個證明，我就給打發走人了。」

偽軍笑道：「都是托小野太君您的福。」

「啊？」朱子明臉上掠過一抹難色，送到平安縣城？

吉普車很快發動開走，目送吉普車開遠，北澤重雄臉上露出一抹悵然之色。

「還裝？還他媽的跟老子裝。」

然而愉悅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外面很快就響起殼殼殼的敲門聲。

朱子明便涎著臉道：「王參謀，那有獎勵沒啊？」

「行了，沒事了。」

魏西來有些心動又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說：「隊長，這不好吧？」

小野田次郎有些無奈的道：「北澤君，其實我也很想繼續留下來，自從我成為大日本皇軍的一名士兵以來，與你們北澤大隊相處的這半年多時間，可以說是我最放鬆也是最快樂的時光，我是真的很想一直與你們待在一起。」

直到三天之前王野才想到了一個妥善的辦法。

……

說話間，北澤重雄已經著裝完畢。

平安縣城原本只有日軍兩個中隊外加偽軍一個營。

看著魏西來鑽進地道入口，段鵬說道：「隊長，這樣管用嗎？」

「哈依！」新井恆雄重重頓首。

一個馬步穩住身形，朱子明張口就罵：「哪個狗日的撞老子，瞎呀？」

這個少佐名叫新井恆雄，名義上是平安縣憲兵隊的副隊長，但其實他才是真正的平安縣憲兵隊長，北澤重雄只是個幌子。

「是嗎？抓到了一個八路軍姦細？」

王野現在的級別雖然還是正營級，但是還兼著旅部參謀，算是下派幹部，所以大小也算團級幹部，關鍵是他還分管情報工作。

「欸。」朱子明應一聲進了後院。

雖說不知道是哪裡露了餡，但是暴露了就趕緊跑吧，當下朱子明爬起來就跑。

這個時候，圍觀的人群中突然響起一聲大喝：「潘仁，你個狗漢奸，八路軍不和圖書會放過你的！」

「哈依。」潘仁嚇了一跳，趕緊點頭哈腰上前。

真的是枯等，什麼都不做，就這樣巴巴地坐著等。

「新井太君，我其實沒有發現。」潘仁一臉諂媚的道，「我就是想要詐一詐他，沒想到這傢伙不經詐，真就把屁股給露出來。」

不久前在吉縣安平村，小野田次郎只是牛刀小試，便輕鬆地射殺了晉綏軍猛虎中隊的兩名狙擊手，甚至就連楚雲飛都差點成了他的槍下亡魂。

話音剛落，一個高壯如山的身影緊跟著魏大勇身後走了出來。

北澤重雄便收住腳步，抬手敬禮道：「小野田君，祝你一路順風。」

王野其實很確信，此時的朱子明還沒有叛變，但這傢伙身為保衛幹事，需要經常性外出與內線接應，所以始終是個隱患。

「那麼，新井君，我們明天上午再見！」

「小野太君，沒什麼問題。」

所以，王野是朱子明的直接上級。

王野拿出來一封書信。

朱子明哼著不知名的小調走進團部。

朱子明敢偽造東張村的良民證，自然也是做過功課的。

中國人就更不可能知道北澤重雄。

新井恆雄明明是在誇獎他，而且還是一臉笑容。

腳步聲中，兩個鬼子軍官順著樓梯走到一樓走廊。

「沒有。」段鵬搖頭如撥浪鼓，又說道，「隊長你都沒有更好的辦法，俺能有啥辦法。」

偽軍再次揮手道：「趕緊滾。」

「你說你是東張村的？」

說話之間，兩人已經來到了停泊在院子里的敞篷吉普車跟前。

「知道了。」北澤重雄道。

小野田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又道：「其實，江口君還有花田君他們的槍法，已經完全不在我之下，有江口君他們幾個，我在或者不在並沒有什麼區別。」

「押回去。」鬼子一揮手，幾個偽軍押著朱子明就走。

所以潘仁就格外鄙視新井恆雄這小鬼子，穿著襯衣不說，居然風紀扣都不解，身上還看不見一滴汗漬，虛成啥樣了？

「謝謝老總。」朱子明道過謝，將良民證收起。

「誰？」

好在，戰狼中隊的基本訓練已經完成，剩下的強化訓練完全可以在實戰中完成，頂多就是每隔七天搞一次一百公里遠距離強行軍，強化體能。

「抓藥的？」偽軍上上下下打量著朱子明，嗯，衣著沒什麼問題，但是總感覺哪裡不太對，便又問道，「哪個村的？」

「好吧。」北澤重雄說道，「其實陸軍部的想和*圖*書法我也理解。」

整個戰狼中隊現在已經恢復到五十多人，被王野分成了十幾個戰鬥小組，三人或者四人一組，像撒豆子一樣撒到浮亮山根據地的十幾個村鎮。

那個鬼子也端著槍走過來，這時候偽軍已經從朱子明身上把那封信搜出來。

在進門的時候正好跟往外面走的魏大勇撞個滿懷。

目送朱子明的身影出門而去，王野的臉色露出一抹冷酷的神色。

「噢噢噢。」朱子明裝著才想起來，慌忙從兜里掏出良民證。

「你瞧我這個記性，把這事都給忘了。」

「老總。」朱子明裝出一副焦急的表情，說道，「進城抓藥的。」

可不知道為什麼，潘仁卻總感覺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王野說道：「這個事你處理得對。」

「喲，是勇哥你呀。」朱子明秒變笑臉。

潘仁霍然回頭，厲聲道：「剛才是誰？站出來？」

接下來的整個晚上，都要在緊張的行軍以及偵察中度過，所以必須趁現在睡一覺，儘可能的養足體力以及精力。

朱子明一聽壞了，暴露了。

但是自從河源縣城遭到襲擊之後，平安縣城的兵力就跟著得到加強，不僅日軍兵力增加到了兩個中隊，偽軍也增加了一個營。

「進去吧。」李雲龍說道。

「潘桑。」新井恆雄突然看過來。

北澤重雄聞言大喜，又道：「不過，我馬上就要出任務了，所以新井君，就先由你來負責審訊，不過千萬不要弄死了。」

身為一名老交通員，朱子明往來敵後送信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在好幾次遇險之後，也總結出了一些經驗。

「今年下半年，帝國隨時可能進攻東南亞，而東南亞又以叢林地形為主，在叢林地形作戰，槍法就顯得尤其重要，從某種程度上講，甚至比炮兵火力還要重要，所以調你這位狙擊學校的總教官回東京，去給本土的後備役以及預備役兵員進行射擊強化訓練，尤為必要，這畢竟是關係到國運根本的大事。」

要是處理得好了，沒準還可以利用朱子明給鬼子下一個套，至於能套到兔子或者大型猛獸，那就只有天知道。

平安縣城，憲兵隊部

趕在中午換班之前，朱子明急匆匆往城裡闖。

話剛說完，李雲龍背著手也從門裡出來，朱子明便趕緊又改口：「團長那就更加不用說了，一根手指就能把我戳倒。」

朱子明轉身就走，然後才剛走了兩步，身後便又響起一聲斷喝：「站住！」

和圖書「煙的事回來再說。」

偽軍突然衝過來，一腳將朱子明踹翻，又回頭對身後的鬼子說道：「小野太群，這個傢伙是個姦細，抓起來！」

「小王正到處找你，有事。」

「不是，我願意。」朱子明一咬牙接過書信，轉身出了作戰室。

星空下，王野、段鵬還有魏西來正在無聊的枯等。

那個偽軍大笑一聲，當即帶著另外幾個偽軍一擁而上。

北澤重雄卻顧自回到了二樓，抓緊時間睡一覺。

……

這時候往縣城送信可真不容易，搞不好就被鬼子活捉。

……

朱子明真想拔腿就跑，心說這個二狗子實在是太可恨了。

現在戰狼中隊不缺吃的，肉食也不缺，保持高強度訓練沒問題。

這麼做的意圖，就是守株待兔，等著鬼子特種兵自己送上門來。

不過朱子明還是忍住了逃跑的衝動，轉身回頭加一臉討好的笑容，說道：「老總，還有什麼問題嗎？」

北澤重雄一覺睡到傍晚才起來。

潘仁脫了上衣還覺得熱，恨不得把皮都脫掉。

接著說道：「你把這封信送到平安縣城交給內線。」

「東張村？」偽軍道，「良民證呢？」

將近中午時，朱子明來到平安縣城東門外。

「北澤君，珍重。」小野田次郎回了一記軍禮，轉身便登上了吉普車。

沖了個涼，又對著鏡子刮鬍子。

「站住！」一個歪戴帽子的偽軍喝道，「幹什麼的？」

魏西來這才喜滋滋地下去睡了。

日軍方面並不擔心北澤重雄的身份會暴露，因為除了少數日軍高層，甚至山西日軍的絕大多數官兵都不知道北澤重雄的存在。

地牢里因為生著炭火盤，就更是悶熱。

北澤大隊的隊員，也真是夠辛苦的。

指不定哪天回來，這傢伙就已經叛變。

偽軍道：「馬老四你認不認識？」

「小野田君客氣了。」北澤重雄擺了擺手，又道，「不過我有種直覺，覺得小野田君你一定還會重新回到山西的。」

「你的，大大的聰明。」新井恆雄笑道。

「哈哈，你個慫貨，爺爺嚇你一下就露餡了。」

六月底正是一年中最熱的天氣。

這之前，王野還在煩惱該怎麼處理這個隱患。

走在前面扛著少佐軍銜的就是北澤重雄，走在他後面的大尉軍官則是東京狙擊學校的狙擊總教官，也是日本陸軍的傳奇狙擊手，小野田次郎。

但是新井恆雄卻還是事事請示。

偽軍把良民證還給朱子明，揮手道：「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