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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佳芝便立刻攙住秀芹問寒噓暖，李雲龍卻沖王野擠眉弄眼。

說完起身，楚雲飛便頭也不回揚長而去。

「嗯，福安縣城的糧食沒買著。」李雲龍點點頭又道，「不過也沒關係，反正先收拾了楚雲飛再說，梁鋼以後再想辦法收拾。」

其實這些鄉紳富戶還有商號掌柜最期待的就是恢復租息。

前後還不到一刻鐘，二戰區的運輸隊連同前來接應的晉綏軍獨一旅的一個主力營，就全讓黑雲寨的土匪繳了械，三百多車糧食連同大車、騾馬也被搶。

考慮到還要拿出一部分來賣給百姓，所以實際上最多只能支撐半個月左右。

「楚將軍！」幾十個鄉紳富戶還有十幾個商號掌柜趕緊起身。

「是假的賭博也不行。」魏大勇哼聲道，「俺得替隊長管著你。」

頓了頓，又說道：「這肯定就是給獨一旅的軍糧了。」

李雲龍又說道：「我們家坦克可是馬上就要出生了，你跟王院長要是能早點結婚，然後加把勁生個女兒，還能跟老子結個兒女親家。」

李雲龍卻一臉得意的道：「怎麼樣，李坦克這個名字不錯吧？我跟你說，為了給這孩子起個好名字，老子是足足想了三天三夜。」

一眾鄉紳富戶還有商號掌柜牢騷滿臉，卻根本就沒人理會他們。

「團長你咋嘞？」王野納悶得道，「眼睛抽筋了啊？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噢對。」方立功如夢方醒，又說道，「回頭我就派人通知吳團長，從一團抽調一個營去接應運糧隊，以免途中出了岔子。」

李雲龍正扶著秀芹的胳膊在散步。

有經驗的老媽子見了秀芹的孕肚，就說這一胎肯定是個男孩，因為男孩孕肚尖，女孩孕肚圓，秀芹的孕肚就特別尖。

所以嘴上沒說，心裏卻恨八路軍恨得要死。

「打個屁。」李行舟小聲罵道，「你活膩了嗎？」

這可是要了鄉紳富戶的命|根|子。

因為按祖輩傳下來的借貸關係，利息約定好了就不能改，而且上不能封頂，老子死了兒子得接著還貸，可八路軍不許這樣。

聽到這，會議室里的鄉紳富戶還有商號掌柜便一個個都低下了頭。

當下李行舟便跳上路邊一塊岩石，大聲道：「全都給我聽好了，加快速度衝過去，只要過了黑風口，我們還有糧食就安全了！」

「噯呀，楚將軍有所不知。」

「這個不用記，就一句話。」王野擺手道。

李雲龍卻有些納ｍ•ｈeｔubｏok•cｏｍ.ｃｏｍ悶：「小王你捂嘴幹嗎？」

正說話間，程月拿著一紙電報匆匆跑了過來。

按八路軍的規矩，年利息不得超過一分半，這不是扯么，哪有這低的利息？

「楚將軍，我們也是有心無力啊。」

所以今天這個會，這些鄉紳富戶還有商號掌柜就以為是要恢復租息，畢竟他們已經向晉綏軍反覆呼籲了多日。

不管怎麼說，楚雲飛都是晉綏軍的旅長。

「三千擔？」鄉紳富戶面面相覷。

黑風口是晉西通往河源縣城的必經之路。

這個時候，對面山崖上走出來一個彪形大漢，朗聲說道：「打打打打打劫！晉綏軍的弟兄聽聽聽好了，我是黑雲寨的大大大當家謝寶慶，只要你們乖乖放下武器，就一定保證你們的安全，誰要是敢玩陰的，那就別怪我們手中的傢伙不認人！」

會議室外，方立功迎著楚雲飛走過來。

減租減息對鄉紳富戶還有商號的利益造成了嚴重的損害。

正說話間，程月拿著一紙電報過來。

「陸老先生！」沒人吭聲，楚雲飛就只能自己逐一點名，「你們家是河源縣的首戶，是不是應該有所表示？」

然而已經沒有什麼卵用，因為當李行舟和隨行的四百多晉綏軍官兵舉起步槍之時，卻驚恐地發現山谷兩側的懸崖上、山坡上全都是土匪。

楓林渡，是晉西的黃河渡口。

「最近市面上的糧食突然出現短缺，長官部撥付的給養卻還要一段時間才能送到，我們獨一旅正面臨著斷糧的危險。」

他們都已經陷入包圍了，地形又嚴重不利，打起來就是送死。

只要過了黑風口就是大路，距離河源縣城也就沒多遠了，隨時都可以獲得駐紮在河源縣城的晉綏軍獨一旅主力的支援。

……

夾在這幾字中間的就是河套。

「太好了。」楚雲飛道，「這就沒什麼問題了。」

方立功啞口無言，心下卻湧起一等欽佩。

楚雲飛要三千擔，就是要三十萬斤。

被楚雲飛點到名的老頭苦著臉說道：「我們陸家雖號稱河源首戶，其實徒有虛名，就只是個空架子，尤其是近幾年先是日本人，緊接著又是八路軍，這些丘八又是吃又是搶，早就把我們河源陸家的家底給掏空。」

大意了，原以為楚雲飛召集這個會議是為了恢復租息，卻沒想到是要向他們化緣，早知道就不來了，這下子說不得又要出血了。

楚雲飛卻哂然ｗwｗ•hｅtｕboｏｋ•ｃｏm•ｃoｍ道：「立功兄，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不過我不在乎，我楚雲飛為人處世但求上無愧於黨國和校長，下無愧於三晉子弟以及獨一旅的九千多將士，至於這些吸食民脂民膏的蛀蟲的好惡及風評，我有何懼哉？」

然而世事就是這麼弔詭，你越是害怕什麼就越是來什麼。

「謝寶慶回了黑雲寨，就不能太過於大意。」

「尾隨監控，隨時報告坐標方位。」

「是總額三千擔，不是每人三千擔。」楚雲飛哼聲說道，「具體該怎麼分割，你們就在這裏慢慢商量吧，今天這頓晚飯我們管了。」

這時候，前來接應的晉綏軍獨一旅一團一營已經與二戰區長官部的運輸隊匯合，帶隊營長叫李行舟。

而更為離譜的是，已經還利息超過本金的，停息只付本，而已經還利息超過本金兩倍的更是本息停付，借貸關係直接消滅。

「這又不是真的賭博。」魏西來捂著後腦勺嘀咕道。

楓林渡算是其中之一，目前控制在晉綏軍的手中。

……

聽著這些個鄉紳富戶還有商號掌柜在那訴苦，楚雲飛的臉色變得更加難堪。

山西段黃河水流湍急，渡口並不多。

方立功覺得楚雲飛這麼做有欠考慮。

「我們大傢伙的日子都很困難。」

「就是嘛，當初日本人也沒這樣對待我們嘛，怎麼可以這樣嘛。」

「讓他們主動捐糧那是痴人說夢。」楚雲飛哼聲說道，「不過遇上我楚雲飛，也是他們倒霉，我給他們派了三千擔糧食的額度，具體怎麼分他們自己掰扯去，反正不捐糧食，就別想再踏出我旅部會議室的大門。」

透過八倍軍用望遠鏡的視野，可以很清楚地看見，一支車隊已經來到渡口的西岸，這支車隊的前頭已經到了渡口，尾巴卻仍舊還在幾公裡外。

「雲飛希望諸位鄉賢能與我獨一旅將士共度時艱。」

八路軍獨立團控制河源縣城后，發起了減租減息的運動，迫於八路軍兵威，大多數鄉紳富戶以及商號掌柜都只能乖乖配合。

但是會讓楚雲飛從此不受歡迎。

「什麼嘛，什麼嘛，這不是逼捐嘛，哪有這樣子的嘛。」

見沒人吭聲，楚雲飛臉色便垮下來。

河源縣城，獨一旅旅部會議室。

在浮亮山要塞。

戰狼中隊現在外出作戰，已經很少使用代號。

李行舟也是一個身經百戰的老兵，看出來黑風口不是個善地，很容易遭受伏擊。

hｔｔps://ｍ.hｅｔｕboｏk.ｃｏｍ.ｃoｍ趙剛皺眉道：「這麼說，福安縣的糧食沒買到？」

魏西來笑道：「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咱們打個賭唄。」

「勇哥。」魏西來舉著八倍望遠鏡，緩緩地掃視著渡口的東西兩岸，一邊百無聊簌的對身邊不遠處的魏大勇說道，「你說，目標今天會不會來？」

這不見得會動搖晉綏軍的根基。

魏大勇粗略估計了下，至少得有三百多輛騾馬車。

三十萬斤，勉強夠晉綏軍獨一旅的九千官兵吃一個月。

……

「對，限購。」王野道，「每人每天只准購買一斤糧食，而且不能到兩家店分別購買，一經發現鞭笞二十！」

原本仰躺著在閉目養神的魏大勇便立刻翻身坐起，也舉起胸前的八倍軍用望遠鏡。

秀芹現在的肚子已經翹得非常高，走路的時候都得手扶著腰，不然容易閃了腰。

「值此艱厄困苦之非常時期，」

「營長，打嗎？」一個連長問道。

「團長，參謀長。」程月報告道，「戰狼中隊第一偵察小組剛發來電報，說是二戰區長官部的運糧隊已經過了楓林渡口，有三百多輛馬車。」

唯一逃脫的就是探路的尖兵班，趕緊逃回河源縣城去報信。

王野聞言氣結，什麼叫騎著驢子找馬駒？怎麼什麼話到了你李雲龍嘴裏就能變味？這他娘的也是一種本事。

說此一頓，趙剛又緊接著說道：「內線剛傳來消息，二戰區長官部剛剛給晉綏軍獨一旅湊了三個月口糧，這兩天就要起運了。」

因為王野在實戰中發現，使用代號基本沒用。

方立功沖會議室的方向呶了下嘴，小聲問道：「旅座，這些鄉賢可曾主動捐糧？」

「諸位請坐。」楚雲飛肅了一下手。

有人帶頭，其他的鄉紳富戶紛紛跟進。

他最欽佩楚雲飛的就是這份坦蕩和磊落。

頓了頓，老頭又攤手說道：「楚將軍，我們陸軍實在是家無餘糧，縱然有心相助，奈何囊中空虛哪，實在是非常抱歉。」

「這名字確實不錯。」王野捂著嘴道。

「對了，還有一個事。」楚雲飛忽又說道。

李雲龍還是不能夠免俗，希望能生個帶把的。

方立功聞言不由得蹙緊了眉頭。

按照民國的計量，一擔就是一百斤。

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軍裝筆挺的楚雲飛大步流星走進來。

河源縣城有頭有臉的鄉紳富戶以及十幾家大商號的掌柜，已經齊聚會議室，看得出來大家的興緻還是挺高的，都和圖書以為楚雲飛找他們是有什麼好事情。

心說這些個蠹蟲，趴在鄉民身上吸血時一個比一個兇狠，欠他們一個大子，都能把人家逼到家破人亡，可是讓他們為國紓難，捐贈一點兒糧食卻比登天還難，看起來，還是對他們太好太仁慈了，該對他們上點措施了。

「來了？太好了！」李雲龍聞言頓時精神一振。

「坦克？」王野聽了差點笑出聲，這果然很李雲龍。

「不幹嗎。」王野連忙說，「團長，我牙疼。」

不過無論條件多艱苦，兩人的偽裝都是一絲不苟。

其實王野是先入為主了，在通訊發達的現代，特戰隊員之間的通話一般都會通過無線電台來實現，而電台又很容易遭到監聽，所以使用代號就很有必要，但在現在這個年代，無線通信並不發達，使用代號就意義不大。

「這是怎麼說的嘛？合著我們是被軟禁了嗎？」

除了三八大蓋之外，還有九六式輕機槍和九二式重機槍，甚至還有迫擊炮！

「諸位鄉賢，實不相瞞，我們獨一旅遇到麻煩了。」

黃河流入黃土高原后，先是沿著賀蘭山東麓往北，再沿著陰山南麓往東，又沿著呂梁山西麓往南流，形成一個巨大幾字。

李行舟話音還沒落，山谷右側的崖上陡然響起一聲槍響。

然後晉綏軍一來，這些鄉紳富戶一個個就跟遇到了救星。

「不好，有埋伏！」李行舟第一時間大喝道，「準備戰鬥！」

程月便趕緊掏出筆記本還有鉛筆，準備記錄。

「楚將軍！楚將軍！」一眾鄉紳趕緊跟上來。

……

等鄉紳富戶和商號掌柜落座之後，楚雲飛就直接道明了他的意圖，他就是這性格，眼裡不揉沙子，也懶得說廢話。

所以到了後來，就很少再用代號。

「旅座，好消息。」方立功道，「長官部剛剛回復了，說是已經湊集了半年給養，三五天內就能發送，半個月之內准能送到。」

看到架在正前方山崖上的那門81mm口徑迫擊炮，李行舟還是十分吃驚的，娘的，土匪的裝備什麼時候也這麼猛了？還有炮？

兩人正散步呢，迎面看到王野和王佳芝過來。

「嗯。」魏大勇點頭道，「是給獨一旅的軍糧沒錯了，小灰灰，你趕緊通知電訊組，給團部發電報吧。」

好多土匪，少說也得有兩千多人，而且一色的三八大蓋。

所以楚雲飛的根基始終在山西，在晉地，那麼得罪山西的鄉紳無疑是很不智的，哪怕只是得罪河源和_圖_書一縣的鄉紳也是不行的，因為山西鄉紳的關係都是盤根錯節，所以楚雲飛在河源縣的做法很快就會傳遍整個山西省。

說到這一頓，又說道：「這下咱們派去買糧的幹部連僱人買糧都不行，只能又帶著錢灰溜溜回來。」

剛數到二，包括李行舟在內的晉綏軍官兵就紛紛扔掉武器，然後雙手抱頭蹲地上。

這三天，他們吃喝拉撒都在斷崖上。

當下方立功道：「旅座，你草率了。」

看完電報，趙剛喜不自禁的道：「老李小王，來了！」

「你管他什麼時候來。」魏大勇道，「反正咱們的任務就是盯死渡口，一旦發現有大批糧食通過渡口，就立刻上報。」

王野卻又吩咐道：「立即給第一偵察小組回電。」

當下楚雲飛說道：「諸位鄉賢，該說的我都已經說過了，接下就看你們了，我們獨一旅的要求也不高，就只要三千擔糧食！」

停頓了下，謝寶慶又道：「我數到三，你們立刻扔掉武器，再雙手抱頭原地蹲下，別別別別他媽的跟老子耍小聰明，我開始數了，一、二……」

「這幾年的年景都不怎麼好。」

魏大勇和魏西來靜靜地趴伏在距離渡口大約一公里的一道斷崖上，他們兩個藏身在這個渡口已經足足有三天之久。

數日後，黑風口。

「乖乖。」魏西來咋舌不已道，「勇哥，你看那騾馬吃力的樣，車上肯定裝的糧食，這麼多車的糧食，少說也得五十多萬斤！」

「你他娘的才眼睛抽筋了呢。」李雲龍沒好氣地道，「我是問，你們什麼時候結婚？你說你早夠結婚標準了，為什麼不肯結婚？是不是想騎著驢子找馬駒？」

只不過，黑風口地勢是真的險要。

「太好了！」李雲龍聞言大喜。

但是剛剛走到門口，兩個胸前挎著衝鋒槍的警衛便擋住了去路，看著一臉兇相、殺氣騰騰的兩個衛兵，一眾鄉紳便趕緊又退回到會議室。

「什麼，限購？」趙剛愕然。

下一剎那，兩側山坡上的土匪便立刻衝下來，一撥人撿走晉綏軍扔在地上的武器，另一撥人則把幾百個晉綏軍官兵的衣服全脫了，又把他們捆綁起來。

「是啊，實在拿不出來啊。」

李雲龍聽了就非常高興。

話音還沒有落，魏西來陡然神情一緊道：「勇哥，渡口西岸好像有情況！」

「打賭？」魏大勇一巴掌扇在魏西來的後腦勺上，「你學點啥不好，學人打賭？知不知道十賭九輸？迷上賭博的都沒有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