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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崇煥到底會不會出兵救寧遠，你我心知肚明，這回遼陽僥倖無事，全賴毛文龍後方搗虛。」

朱由校冷笑幾聲，道：

朱由校望見他的樣子，又是冷冷一笑。

「既然瀋陽被后金攻下后一直沒有修復，又隨時可以放棄，何不將袁崇煥明升暗降，調離孫承宗，讓他去守瀋陽？」

朱由校讓北鎮撫司調查過，這傢伙從前就是老實本分的一個農民，難道是有錢了，心性也開始變壞了？

魏忠賢微顧上顏，道：

魏忠賢猜到，皇帝這回召自己入宮，不是要罷袁崇煥，就是要殺袁崇煥。

「就依你說的辦。」

傳言中，東廠提督心狠手辣、人面獸心，可朱由校見到的卻是，在自己眼前的魏忠賢，因幾句話，害怕得像個婦人。

「奴婢哪至於這般乞子？他為奴婢修生祠不假，可奴婢向皇爺舉薦，也是見他有真才實幹。」

「這些事兒，奴婢若早能猜到，也不會向爺舉薦這匹中山狼了……」

魏忠賢猶豫片刻，終還是道：「這事兒和中宮娘娘有hetubook.com.com關，是張家犯了事兒。」

「呵，還有什麼事，是比袁崇煥抗旨更嚴重的？」

世人都說他這東廠提督不是個人，就連皇帝都被玩弄于股掌之間，可於他來說，這簡直是世間最不好的差事。

朱由校呵呵笑了一聲，望向窗外，卻是突然道：

少傾，又加了一句。

「莫非是他在寧遠給你修了個生祠，送來點金銀，你就一心袒護？」

屬國朝鮮，關係著掣肘后金大後方的東江屯田、據點，以及朝鮮對東江的軍械和糧餉支援，萬不能失。

朱由校一愣，這事就有意思了。

「去年至今年間，毛文龍數度出兵，插入敵後，敢情那些奴兵都是傻子，讓他來去縱橫，就沒有大兵防備了？」

「倒不是國丈本人，國丈日日謹小慎微，其族人張拱宸卻仗著國丈的和中宮娘娘的面子，魚肉鄉里，為禍一方。」

王化貞之禍，絕不能在寧遠再次上演！

三次抗旨不遵，出寧遠一月，卻在原地打轉，也虧得這位寧遠兵和圖書備做的出來！

「爺，現在朝中傳的邪乎。」

「至於守得住守不住，全看他的能耐。」

魏忠賢一笑：「皇爺能看見，就是宮人們的福分。」

朱由校被他的話抖得鬼笑一聲，轉過眼，卻是一副凌厲地眼神，道：

魏忠賢一愣，訕笑道：

魏忠賢怪叫一聲，一張長驢臉擰緊了道：

皇帝哪是被自己玩弄啊，自己要背鍋，也要辦事，要是沒皇帝罩著，隨時可能有性命之憂。

「袁崇煥說，后金老巢有重兵防備，他無虛可搗，且擔心蒙古插漢三部西犯，所以渡不得遼河。」

魏忠賢轉頭看去，鬆了口氣，道：

袁崇煥人雖然出了寧遠，卻一直沒有過遼河，周轉反覆，一個多月的時間，竟然只走了那麼幾里地。

魏忠賢心中恐懼，抖著雙唇，自忖對袁崇煥已是仁至義盡，這時當然不能再去勸皇帝。

「以免消息傳開，壞了朝廷法度。」

「至於袁崇煥……」說到這，朱由校話音變得有氣無力，道：

言罷，暖閣陷入寂靜，朱由校見魏https://www.hetubook.com.com忠賢還杵在這，不悅道：「老東西，跪安啊！」

「當初皇爺喜歡聽岳飛記，又常拿毛文龍比作本朝的岳飛，宮人們花了好一番心思。」

但袁崇煥寧可放棄朝鮮，也要去修寧、錦城牆，爭取時間去搞什麼寧錦防線，屢旨不遵。

魏忠賢滿嘴應允，卻忽然靈機一動，道：

他此語方落，卻見皇帝雙眸之中泛起一絲冷冽，便再不敢多言，只是垂頭望地，等待下文。

這段時間，朝廷屢興大獄，血染東林，風聲方才消停了一些日子，皇后的本家勛戚，卻搞出了這麼大的事。

「我才看見。」

「刑部不方便懲處勛戚，只好一直擱置，並派人去警告張拱宸，誰料、派去的差役也被亂棍打出張府，傷了好幾個。」

「這是誰的主意？」

「哎呦我的爺——」

「直隸巡按梁夢環素有清名，受百姓之託，糾察此事。」

「爺天縱英明，奴婢為爺效犬馬之力，一向是皇爺要奴婢做什麼，奴婢便就去做什麼……」

「都說您妄殺東林，和*圖*書中宮皇親魚肉鄉里、欺男霸女，卻不聞不問。此事發自內廷，奴婢不知其詳，但還是建議及早處置。」

「奴婢還有一事，皇爺聽了莫要動怒。」

洪承疇移駐寧遠，力壓袁崇煥一頭。

「毛文龍在朝鮮，連上幾道急報，袁崇煥鐵了心地見死不救，寸土未復，卻先擺起聽調不聽宣的譜來。」

「若這回袁崇煥再抗旨，給朕當場斬了他！給臉了，不拿朕的聖諭當回事兒……」

暖閣里寂靜片刻，就聽皇帝音調清楚，一字一頓地道：

「都察院知刑部不聞不問，也插手此事，順藤摸瓜，查出張府族人，有不少都強佔了京畿土地，貪銀達十余萬兩……」

「據說……五日前他將京中一戶百姓之女強掠入府，百姓去討，反被張府僕人打死。」

「爺，奴婢尚還記得，前幾日熊廷弼上了份奏本，說瀋陽無大將可守，軍民無心堪戰，若奴騎來犯，守戰損失巨大，建議主動放棄。」

為其所迫，袁崇煥才好不容易從寧遠出兵，可這份奏疏里，卻又是他的推脫之言。

「這燈和*圖*書花剪得確實精巧。」朱由校說了一聲，轉頭嘆了口氣道：

皇帝一番話，顯然表露了殺機。

「傳諭，毛文龍孤軍朝鮮，牽制有功，此為最烈。東江軍上下，一應將領官兵，戰死者入祠供奉，應行敘錄者，即令有司查明功次，照例勘敘！」

「好、好！」朱由校將這兩個字說的咬牙切齒，復又望向閣外一排明燈：

魏忠賢在王朝輔的示意下，小心邁入冬暖閣，只見燈火昏暗的閣內，御案上的茶水早已冰冷。

有時候，朱由校真想直接一刀砍了這個混蛋。

「近日，事情已經鬧到刑部去了……」

張國紀是張嫣的生父，剛冊封皇后時，還派了緹騎去老家請他入京享福。

朱由校驚愕：「張國紀？」

「爺，奴婢來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也在心下叨咕。

魏忠賢一旁又道：

這是自己的江山，自己的子民！

魏忠賢似乎表露了心跡。

「他假吊撫銀，援朝不力，暮氣難振，物議滋至，是時候、讓他滾蛋了！」

「繼續說……」

皇帝靠躺在座椅上，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