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撥亂反正
第一百七十一章 狗咬狗
……
「那陳九疇正愁升遷無路，與魏廣微臭味相投，這次能為那威風八面的魏閹辦事，怎麼可能不答應？」
「魏大中，敢參劾我，看我怎麼弄你。」
陳九疇將他攔住，思量片刻，終究下定決心，道：「你要我怎麼做？」
第二天，東林黨重臣參劾東林黨元勛門生的戲劇景象，在大明朝再次上演。
什麼、東林黨不同意？
「現在重要的是，如何脫身，如何反駁！」
「這一年之中，廠臣被參劾的奏本沒有一千也有八百，為什麼不倒？這其中的道理，你要想明白！」
御史陳九疇聽魏廣微說完，騰地一下從椅子上坐起，來回踱步，幾息之後，凝神道：
除此以外，還有一個主要原因。
你魏大中和趙南星想推自己人上來，明面上的事兒不敢做，礙於清流之名，非要兜這麼大個圈子，當本督看不明白還是怎的。
推薦自己門生，這種事魏大中自然不能親自出馬。
他大聲嚷道：
朱由校苦笑一聲，遂將目光放在陳九疇的奏疏上。
「有——！」魏廣微心中早有計劃，忙道
和*圖*書：
魏大中性格急躁，早氣的臉紅脖子粗，若不是趙南星等人攔著，他非要闖宮見駕，一舒已見！
這份奏疏大有門道，看似是以彈劾謝應祥為主，卻也指出前者與魏大中的師生關係。
趙南星嘆道：「只得如此……」
郭尚友與魯黨鬥不過東林，那就只好學魏廣微，投奔閹黨。
魏廣微的事兒剛過不到半個月，選個巡撫，這就又開始唇槍舌戰了。
「我騙你有什麼好處，你我是同鄉！」魏廣微一副氣惱之色，拂袖道：
可現在這位皇帝是誰，朱由校的眼睛里不揉沙子！
「你不會騙我吧？」
謝應祥是東林黨元老重臣魏大中的門生，這就和當初王化貞是葉向高門生一樣，沒人敢不當回事。
「如今一根藤上結了這麼多瓜，依侄子看，這裏頭大有文章可做，可以狠命的攪和攪和！」
由於有魏大中和趙南星這一層，很多官員都傾向於謝應祥，特別是吏部、都察院還有寧夏道主要官員，意見幾乎完全一致。
朱由校在暖閣看著這份奏疏，也是哭笑不得，這幫臣和_圖_書子是真的閑，三句話不對付就要開始互掐。
正是因為這幫背鍋俠存在，朱由校才能政令所諭，上通下達。
說起謝應祥此人，來頭不小。
「把這事兒辦的漂亮點，好處少不了你的。」
「我們先拿謝應祥說事，再順藤摸瓜、尋根究底，摸出來三兩顆，這其中最大的一顆，自然就是魏大中。」
閹黨有自己的人選，其餘各黨也據理力爭，但在這種事兒上的話語權就完全不如東林黨大。
兩人到京郊的秘密地點商量幾回，決定藉助廷議，名正言順的把謝應祥推上來。
「我要你彈劾謝應祥！」魏廣微陰惻惻道。
「這大染缸怎麼攪？」
「陳九疇會反咬一口，這在我所料之中。」
不過沒辦法，這皇帝做了，自然不是那麼容易消極怠工的，何況寧夏是重鎮，巡撫人選，朱由校也很上心。
各部院在寧夏巡撫的人選上，廷議了幾回。
在魏忠賢的默許，魏廣微的授意之下，都察院御史陳九疇改換門庭，直接和東林同僚撕破臉皮，借推舉巡撫一事，彈劾謝應祥。
以此為據，吏部也便上疏向朱由校正式推薦謝應祥為下一任的寧夏巡撫。
那好辦，不管他們就行了！
他們一掐起來，朱由校就得四處搜集密報，摸清涉事每名官員的底細，然後審時度勢，把控全局。
魏忠賢聽到后也是冷笑，心道東林黨這圈繞得挺大。
這樣下去，實在是很累。
與之相比，郭尚友那早被東林黨在黨爭中擊潰的魯黨，就根本不值一提。
……
「叔父在上，魏大中和趙南星這圈子兜的不小，也巧得很。」魏廣微向魏忠賢敬了一滿杯茶，道：
郭尚友能力很強，歷史上在韃清入關的時候，還有流賊造反的時候，好歹能動員軍民、登城御戰。
「看來我今日真是不該來，好心被當做了驢肝肺，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趙南星舉薦謝應祥，一是因他在江嘉任縣令，雖然沒幹什麼實事，好歹紙面上的政績不錯。
這是嫌寧夏太穩定了，想給朕找點亂子？
這時，站在一旁的劉宗周說話m.ｈｅｔubｏｏk•ｃoｍ•ｃｏｍ了，他沉吟半晌，靜靜道：
趙南星手中拿著京報，臉色深沉。
陳九疇和魏廣微真正目的絕不是小小的謝應祥，而是通過彈劾謝應祥來影射魏大中，以師生之誼，朦朧濫推，自欺欺人，輔翼以門生。
總說京報這玩意不是好東西，可身體還是很誠實，每期京報一出，包括趙南星在內的東林黨人，也都會買來一份看看。
還沒等魏忠賢想出主意，剛投奔門下的好侄子魏廣微就自告奮勇，來與他促膝長談。
謝應祥雖然只做過縣令，無論怎麼看，治理經驗與個人能力都比不上郭尚友，可有一點他卻甩了後者十八條街。
「等等——」
「事到如今，只能再上一疏。」
閹黨如今的體量，那可不是和你鬧著玩的，只要魏忠賢授意，他們的聲音在朝堂上，頃刻間就能蓋過東林。
魏忠賢將茶接到手裡，眼角瞥了他一眼，並沒有急著喝，只是將茶杯端在手裡。
魏忠賢想了想，呷了一口，靜靜問：
可你東林黨推薦上來的謝應祥是個什麼玩意兒，除了嘴炮幾無長處，把這麼個鍵盤俠弄到寧夏ｈtｔps://m•ｈetuｂooｋ.ｃom.cｏm巡撫的位置上。
這後台雖說不如魏忠賢，卻也不小了。
魏忠賢思量半晌，忽然「嗬嗬」地笑了起來，他放下茶杯，臉上露出陰鷙，冷冷道：
「侄兒有個同鄉，眼下正在都察院做御史，喚做陳九疇，早想脫離東林，攀上叔父這顆大樹，扶搖直上。」
「廠臣真是如此說的！？」
畢竟，要維持人設嘛！
「我等應向陛下述明，謝應祥為人清正恬淡，推舉他為巡撫，實因才能，絕無同黨包庇這等非分之想！」
這要是以往，沒說的，皇帝沒什麼辦法，也就只能同意此奏，然後下諭任命。
魏大中雖然心中明白他說的沒錯，但還是一副不服不忿的樣子，當即上疏抗辯，言辭懇切。
「侄兒可以將他拉入叔父門下，反咬東林黨一口，那滋味兒……」
「有人選嗎？」
「侄兒明白。」
魏廣微嘿嘿笑著，剛出了這裏，臉上也便換了一副笑容，喃喃自語：
對東林黨人來說，奏疏又是自己人上的，這簡直是打臉。
「你朝我們吼，有什麼用？」趙南星實在受不了他這脾氣，也拉下臉，一手拍在桌上，慍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