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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聰兒俏臉寒霜，臉上未見半點顏色，忽而側目。

坐在她身旁的，便是陝地白蓮教的第二人，平日以三清觀雷真人為掩飾身份的雷陽。

她、她是聖女……！

林聰兒靜靜等他義憤填膺的說完，這才淡淡說道：

「彌勒降世，紅日聖女，佑興我教！無生老母，普度世人！」

林聰兒緩緩側目，問道：「小公爺，您覺得我是什麼人？是浪蕩的青樓女子，還是殺人不眨眼的冷血魔頭。」

這問題，朱由校實在不知道怎麼回答，怎麼想怎麼覺得是道送命題。

「十余個弟兄撤退不及，被錦衣衛抓住，送到督辦司的大獄飽受折磨，生不如死！這些都是因為你！」

「本教自開創以來，所為的便是教化萬民，那昏君寵信權閹，以致內政糜亂，民不聊生。」

權當是為了他未來統領都督府國公爺的身份吧，這樣想著，林聰兒飛速抽回了手。

到了台下，林聰兒冷眸一瞥，淡淡問道。

林聰兒從坐位上起身，走到雷陽身前，一張傾國傾城的臉上，和-圖-書洋溢著明媚的笑容。

看見兩人橫眉冷對，朱由校也是恍然間明白。

於是，朱由校手上稍稍用力，捏了幾下，笑道：「看不夠，如此風景，怎麼能看得夠？」

「看夠了么？」

「我教眾子弟為推翻朱明，人人皆願身死，而今朝廷已不得人心，年初王二起事便是最好的印證。」

「我、我可是總壇指定的長老！就算你是聖女，你也不能……」

既然此時還是英國公府小公爺的身份，自然要學得他那放浪形骸的本領，以保周全。

「或許我還要謝你，沒有你那些酒囊飯袋的教徒，我還不能讓這個天下，頗具權勢的未來英國公，來到我的身邊。」

林聰兒卻是連演都懶得再演，徑直來到不知何時，已經站到遠遠的朱由校身邊，一把拉起了他的手。

林聰兒早有防備，一手死死捂住他的嘴，直到雷陽瞪得如銅鈴般的眼睛逐漸失去光芒，才是忽然間鬆手。

「十二年前，我母親為豪強|奸污，投井而死，我父親跑到ｈｅｔubook.ｃoｍ•ｃoｍ縣衙告官，呵……那狗官早已同豪強合污，又逼死我父。」

「大爭之世，白蓮當興，而你卻畏首畏尾，皇帝在西安，正是我們的大好機會！」

溫熱的處女之氣，甚至讓雷陽覺得鮮血橫流的身後都變得酥麻起來，「總有一天，我會讓這個天下成為該有的樣子。」

林聰兒嫣然一笑，許多教眾都是看得心馳神往。

「參拜聖女！」

朱由校：「……」

白蓮教內這番變故，朱由校始料未及，在一旁看了全程，心裏只對眼前這個看似柔弱不禁風的女人的手段深深驚嘆。

全場唯一沒有跪下的朱由校滿臉愕然，他從沒有想過，前不久還在丁香閣登台獻唱，受萬人追捧的陝地名姬，竟就是東廠無論如何也找尋不到蛛絲馬跡的白蓮聖女。

可下一刻，她卻忽而起身，狠狠地將雷陽從長老的位子上踹了下去。

這白蓮教看似等級森嚴，實則內部也和大明朝廷一樣，並非鐵板一塊，起碼來說，林聰兒這個聖女和那個長老，和-圖-書便不是一心。

雷陽怒極反笑，起身拍拍屁股上的黃土：

「你知不知道，我謀劃了多久，才有今日的成效？」

在朱由校看來，對方到現在還留著自己，並且讓自己看了這樣一出，必是有事要說，只要不露餡，自然性命無虞。

說話之間，一名白蓮教徒悄悄襲上，不知從哪裡抽出一把短小精悍的匕首，猛然刺入雷陽身後。

「參見大長老！！」

林聰兒臉上第一次流露出真情，微微一笑：

此時此刻，白蓮教的教眾們將身上的道徒衣著脫下，轉眼成了紅色的一片，向最上首那一男一女匍匐在地，高聲大喊。

「因為你的愚蠢，十余個弟兄為大業獻身，多年謀划，付諸東流。而你，你卻還活著，在彌勒香壇之地大放厥詞。」

方才白蓮教的活動，為的就是在西安起事！

「雷陽！狗皇帝尚在西安，全城都是那閹狗的鷹犬，教中弟兄本就不該在此時大動干戈，你卻總要迎頭而上！」

「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麼？」朱由校問道。

「別人怕你這ｗｗw.ｈｅtｕｂｏoｋ.ｃｏm•coｍ個聖女，我雷陽可不怕！」雷陽冷哼一聲，「按教義所說，聖女雖是無生老母凡間之身，卻也並不能我行我素！」

「六歲的一個孩子，卻生在了朝廷昏暗，官場糜爛、權貴橫行，一個毫無法度可言的世道。」

林聰兒將臉抵在他的肩上，于耳邊輕輕吐息。

「自六歲時起，我便對這個世道不再有任何的期望，委身於白蓮，幸得上任教母看重，以我為聖女，託付教內之事。」

朱由校完全沒料到她是這樣的打算，一不小心混成了邪教的長老，這事兒可千萬別傳到後世去。

「參見大長老！」

朱由校心裏是翻江倒海，不動聲色問道：「白蓮教的長老，是誰都能做得的嗎？」

但千鈞一髮之際，為林聰兒制止，部分教眾撤走，這才使得雷陽功虧一簣，灰溜溜撤回。

「你，不僅讓弟兄們白死，也使得這次良機白白錯失！」

雷陽聽到這些時，才是忽然間意識到什麼，拼盡全力慘叫一聲，希冀引起其餘教眾的注意。

不然，怕是要被笑掉大牙。

「那m•ｈｅtuｂｏｏｋ.ｃoｍ.com時，我才六歲，父母雙亡，哭得撕心裂肺。我想著，天下間，或許沒有再比我更凄慘的人了吧。」

朱由校感受著手中的嫩滑，一時還是沒捨得鬆開。

「林聰兒，你當得起這個聖女嗎？」

「這位，便是教中新的陝西分壇長老！」

「聖女，你莫要自欺欺人了吧！自山東香壇的徐長老起事兵敗，你就怕了，你怕了那些朝廷鷹犬。」

奇怪，若是尋常有人這樣輕薄，林聰兒只怕早已出手，將這雙手剁掉，而這次卻沒有這樣的感覺。

隨後，雷陽只感覺一雙纖纖玉臂環繞住了自己的腰，張大了的唇齒相碰，不住發抖。

「雷長老，方才的事，你是不是該向我解釋一下。」

「雷長老死了！」

林聰兒臉上回復了以往的冷俏寒霜，說完，一眾白蓮教的教眾轉向過來，大聲說道：

忍受著劇烈的痛苦，雷陽瞪大眼睛，瞳孔驟然緊縮：「林聰兒，你要幹什麼？」

話音落地，余的匍匐在地的教眾們才是紛紛起身，一下亂成了一片。

卻不知道，她的臉頰不經意間浮上一片紅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