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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美娟挽著沈幼楚胳膊在後面，陳嵐挽著陳漢升的胳膊，蹦蹦跳跳走在前面，不斷的把對聯福字貼、瓜子零食、蔬菜肉食扔進超市小推車裡。

陳漢升心知肚明，笑著說道：「放心吧，我也沒想過把老頭子丟在家裡，明天打算親自回去接他的。」

陳嵐聽到了，趕緊悶聲坐到後排，生怕不帶自己出去逛街。

陳嵐瞅了一眼陳漢升，大聲叫道：「大伯母，我哥罵我有病，大早上的詛咒我。」

「嘿嘿～」

「原來是這樣。」

「還是得把老陳接過來。」

只要有人過來詢問，眼淚馬上就收回去了。

梁美娟手裡拿著鍋鏟，從廚房裡伸頭望了望，發現沒什麼大問題，皺著眉頭說道：「怎麼還像小朋友一樣吵架，陳嵐你也趕緊去洗把臉，一會要吃飯了。」

「走開。」

陳漢升撇撇嘴說道：「專家都在電視上普及了，打孩子並不能起到教育的作用，你應該和我爸學學，少拿擀麵杖，多和我講道理。」

陳漢升一邊開車，一邊說道：「某人的QQ簽名叫『迪士尼在逃公主』，這個簽名光我看過的，至少就有十個人使用了，我尋思著迪士尼掃黃啊，這麼多公主在逃。」

沈幼楚已經刷完了碗筷，趴在桌子上列著春節需要採購的物品，冬兒坐在旁邊，時不時提出一些補充；

……

「你別扯開話題。」

可是老陳呢，他還一個人在港城老家啊。

「就不煩！」

「不走！」

梁太后被兒子逗笑了，她現在也覺得剛才有些幼稚，看來隨著年紀增加，自己也要成為人們口中的「老小孩」了。

陳嵐還在擠。

梁太后愣了愣，帶著一點點愧疚說道：「其實吧，那個時候打你主要是解氣，教不教育的，我也從來沒想過。」

幾乎一整天，陳漢升和沈幼楚都在陪著梁美娟，梁太后心裏很高興，她終於體會到什麼叫「天倫之樂」。

家裡其他人也都起床了，他們在客廳里走來走去，或者洗漱，或者做早餐，就是沒人多看這邊一眼，好像已經習慣陳漢升和陳嵐吵架。

「莫阿姨是教育和圖書廳的領導嘛，大二時來我們學校視察，我當時是學生會幹部，再加上火箭101正值巔峰，作為財大的牌面人物，校領導就讓我一起接待……」

「你可算了吧。」

沈幼楚結結巴巴地說道，她也不敢違逆「婆婆」的意見。

……

陳漢升不爽地說道：「你昨晚休息好了，我失眠了很久。」

陳漢升解釋道：「主要莫阿姨對沈幼楚也很好，之前考研的時候，莫阿姨又是煲湯，又是分析題型；獅子橋奶茶店開業的時候，莫阿姨也幫著設計裝修，平時她還經常帶點吃的過來，關係就這樣慢慢加深了。」

看著沈憨憨為難的樣子，梁美娟無奈的嘆一口氣：「你就慣著他們吧。」

陳漢升又推了一下。

陳漢升嘖嘖嘴說道。

雖然陳嵐已經很會耍賴了，可還是賴不過哥哥，要不是地方太小，陳嵐都想在地上打滾了。

果殼電子雖然是個無賴的企業，但是對內部員工從不剋扣，就好像陳漢升是個刺頭，可是他一般不屑欺負普通人。

陳嵐蜷腿坐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開心的和同學聊著QQ。

陳漢升：……

這就是親媽啊，凈說大實話。

他們應該都是流水線上的操作工，大包小包拎著很多東西，身後還背著一個「尿素」麻袋。

早上吃飯的時候，其他人都吃著正常早餐，只有陳漢升和陳嵐吃著泡麵，沈寧寧眨巴著眼睛，抿著小嘴有些羡慕。

第二天早上，陳漢升正睡得懵懵懂懂，就被「生產隊的驢」給鬧醒了。

1號線是去年8月份正式開通，起點是邁皋橋，終點是安德門，梁美娟是第一次坐地鐵，很難相信這個子彈模樣的列車，其實是在地下幾十米處穿梭。

陳漢升索性也不回廠里，還像以前一樣，躺在沙發上過夜，總之沈幼楚都會鋪好舒服的床褥。

「咦～」

泡麵這玩意，其實吃起來就那樣，甚至剛吃完的那一刻，還會有些想吐的感覺，可是沒過幾天，總會有一種還想吃的衝動。

「你他媽的，不給你叫個地主，真當老子沒有王炸了和圖書！」

就連阿寧都不以為奇，她坐在塑料矮凳子上，目不轉睛的看著《貓和老鼠》。

「你爸對這個也很感興趣。」

年後就是2月份了，三星工程師的「技術援助」也會到期，陳漢升準備和三星徹底翻臉，打響反擊的第一炮。

兄妹倆推搡許久，陳漢升終於沒耐心了，「咣當」一腳把陳嵐踹下了沙發。

梁美娟聽到陳漢升這種沒有擔當的言語，氣得捶了他一下：「我怎麼生出你這樣的兒子，還是以前打的太少了！」

陳漢升笑嘻嘻的取個小碗，不顧梁太后的阻攔，倒了點麵湯給阿寧，三個人「咕嚕嚕」的喝起來，雖然陳嵐依然和陳漢升在慪氣。

儘管陳嵐早就知道幼楚嫂子很賢淑，不過還是被這個舉動暖到了，傻乎乎看著她散落的髮絲，看著她澄澈動人的桃花眼。

「給我也搞一點。」

幼楚還是小魚兒，這個問題暫時先放一放，一家人先安穩過個年再說。

這就是兩人吵架的經典路數——為了一點小事鬧糾紛，緊接著「矛盾」升級，最終以陳嵐哭著收場。

「也就是我離得太遠了。」

晚上休息的時候，陳漢升打算帶著沈幼楚去酒店，可是梁美娟想和「兒媳婦」說話，拉著沈幼楚和自己一起睡。

「你還有沒有一點出息？」

梁太后說完就回廚房了，她是不可能過來安慰的，這就是長輩發現兄妹吵架后的真實反應，雙方各打五十大板。

陳漢升眯著眼睛，緩緩的吐出一口煙霧。

梁美娟明白了，其實不管是沈幼楚，還是蕭容魚，她們雖然性格不同，現實里都非常的惹人喜歡。

這樣一哭，大家才把注意力轉過來。

「陳嵐，你都不讓我蹭你的哭，你憑什麼蹭我的車啊？」

婆婆泡完腳進卧室了，陳嵐抱著阿寧在看電視；

「嫂子。」

不過檢查了很多遍，依然沒發現遺漏，即使王梓博幫著打探，還是察覺不出問題。

陳嵐小聲說道：「今天我想吃泡麵。」

陳漢升這次倒是沒撒謊，因為事實理由已經足夠充分了。

「大伯母，嫂子，我哥又罵和圖書我。」

其實陳嵐沒有那麼嚴重，她和陳漢升一樣都是「戲精體質」，流眼淚只是一種誇張的表演方式。

不過這對孔御姐來說正好合適，這樣就不用重複相親了。

真期待打開門的一剎那，老陳臉上驚喜的神色。

陳漢升順著親媽說道：「你煲湯比莫阿姨厲害多了，沈幼楚要是喝了你的湯，本來能考上建鄴大學的研究生，後來直接跳去清華了。」

其實隔著很遠，中間還有一大片綠化帶，陳漢升根本看不清楚，也許有人在看電視，有人在煮宵夜，也有人和自己一樣，深夜在悄悄的失眠。

「嗬嗬嗬～」

陳嵐身子不動，嘴裏卻不屑地說道：「有什麼了不起的，你這是普通的五座車，等我以後有錢了，我要買法拉利一樣的兩座跑車。」

走出地鐵后，梁美娟感慨著說道：「當時看到通車的新聞報道，他還高興的鼓掌了，表示以後有空的話，一定要專門搭乘試試。」

陳嵐抽抽噎噎的告狀：「我哥罵我，還用44碼的大腳踹我。」

雖然東西很多，不過他們神情上都有一種歸家的歡喜，還有賺到錢的滿足感。

陳嵐看見哥哥沒有被罵，繼續坐在地上耍賴。

陳漢升看見母親心情變好，再加上陽台氣溫有些低，於是又哄著梁太后回到客廳里。

「哎呦，您就配啦？」

陳漢升故意說道。

陳漢升嫌棄的搖搖頭，點上煙走到窗邊，看著對面樓棟里的萬家燈火。

沈幼楚嗔怪的看了一眼陳漢升，輕輕擦著陳嵐臉上的眼淚，沈憨憨也不會講太多安慰的話，只是一直重複著「不哭了，不哭了，不哭了……」

陳漢升忍不住拆穿：「明明就是想一起回去接我爸的嘛，老夫老妻了還這麼要面子。」

沈幼楚點點頭，扶著陳嵐坐起來，準備去廚房裡煮泡麵。

陳嵐哭一下，他就跟著叫一聲，就好像伴奏一樣。

「嚯，你要不說我都忘記了。」

凌晨一點多的時候，陳漢升依稀能聽到卧室里竊竊私語的聲音，大部分都是陳嵐在說話，客廳里黑漆漆的，清冷的月光從窗戶外面ｈｔtps://ｍ•ｈetuboｏｋ•ｃｏm.cｏｍ灑下來，照的一地亮堂。

「先過年吧，所有事情過年完再說，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陳漢升嬉皮笑臉地說道。

最後只能讓冬兒帶著沈寧寧休息，好在阿寧很聽話，禮貌的和嬢嬢、阿姐、阿哥、陳嵐姐姐說了「晚安」，然後自己爬上床，蓋著小被子睡覺了。

「媽，您也太口是心非了吧。」

這時，沈幼楚做好早餐走出來，來到陳嵐身邊蹲下。

「不知道小魚兒在想些什麼？」

衛生間的滾筒洗衣機正在「嗡嗡嗡」的轉動，明亮而溫暖的橘黃色燈光照耀在每個人身上，空氣里到處都是人間的煙火氣。

其實結婚這麼多年了，一直是老陳在包容梁太后，梁美娟覺得這次反過來，自己主動低頭服軟，丈夫肯定是想不到的。

「是是是。」

「怎麼可以這樣……」

「行了行了。」

可以預見的是，2006年一定特別有趣，不管是事業上還是感情上。

……

陳嵐大聲哭著，豆大的淚珠從眼眶裡滾滾而出，她當然是真哭了，因為屁股墩是真摔。

「我樂意。」

陳嵐摔個屁股墩，坐在地板上呆了呆，「哇」的一聲哭出來了。

梁美娟神情一斂，嚴肅地問道：「你們怎麼和莫珂認識的，還有幼楚和她關係為啥那麼好，甚至為莫珂織毛衣了。」

等到陳嵐情緒稍微穩定后，沈幼楚伸手摘下自己扎頭髮的皮筋，細緻溫柔的幫陳嵐扎了一個可愛的馬尾辮。

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只要一想起蕭容魚，陳漢升心裏就有點慌亂，似乎有什麼重要東西，丟在小魚兒那邊了。

「嗚～嗚～嗚～」

陳嵐先受不了，抹著眼淚說道：「你要哭，你就自己起調，為什麼要蹭我的哭？」

……

「小，小陳和阿嵐想吃……」

「陳漢升，陳嵐，你們多大年紀了。」

陳漢升推了陳嵐一下。

梁美娟很不耐煩：「一分鐘不吵架就心痒痒，就不能讓我們耳朵安靜一會？」

只是梁太后不樂意：「家裡有饅頭有包子，為什麼要吃泡麵那種沒營養的東西呢？」

不過，血緣關係真是一種真奇特m.hetubook.com.com的東西，早上陳漢升剛和陳嵐打完架，甚至在車上還吵嘴，不過到了蘇果超市門口，兄妹倆居然又莫名其妙的和好了。

陳漢升啐了一口，慢慢的揉碎煙頭火星。

廠里高掛著「喜迎春節」的紅燈籠，不過到處還是空蕩蕩的冷清，偶爾才能看到一對夫妻，步伐匆匆的離廠。

「額……」

「誰要接他啦。」

陳嵐馬上反唇相譏：「QQ昵稱還叫陳英俊，您哪一點和『英俊』扯上關係？」

「嘁～」

「陳嵐也真是，簡直比生產隊的驢還有精神。」

對於一個普通的中年婦女來說，這樣的場景最有吸引力。

梁美娟心裏想著，畢竟，無他不成家呀。

陳嵐寸步不讓，屁股還故意往後面擠了擠，佔據著陳漢升的空間。

梁太后「猶豫」了一會，勉勉強強的同意了：「你孝順你爸，我也不反對，就是我衣服沒帶夠，也想回家再拿兩件。」

梁美娟甩甩手，言不由衷的否認。

「嗚～嗚～嗚～」

陳漢升譏諷道：「瞅瞅你那個樣，坐在車裡就好像耗子蹲在皮鞋裡，兩座跑車您配嗎？」

「好～」

「嫂子。」

「你噁心不噁心啊。」

「陳嵐你血口噴人，明明是你先罵我的！」

陳嵐喜歡熱鬧，嚷嚷著也要擠上去。

「煩死了！」

梁太后不服氣地說道：「不然也可以為幼楚煲湯的。」

陳漢升咧嘴一笑，他乾脆也「啊～啊～啊～」的叫著。

來到辦公樓以後，管理層倒是有一半以上留下了，他們平時拿著那麼多的工資，這種時候就得講究一個「主動奉獻」的精神。

「至於沈幼楚為什麼幫她織毛衣。」

「你有病吧。」

孔靜也沒有離開，她要等到大年二十九才會回家，而且初三就得返回建鄴。

陳漢升溜達一圈就離開了，回到天景山小區接上樑美娟和沈幼楚，準備去採購新年必需品。

逛完超市回家吃完午飯，陳漢升又帶著幾個人去體驗了建鄴地鐵1號線。

吃完以後，陳漢升先去廠里轉了一圈，離春節還有兩三天的時間，果殼電子已經徹底放假，現在只有200多人在崗。

「哦，那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