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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凌泉睜開了眼睛，有些沮喪地搖了搖頭：

「還給我買了東西？」

吳清婉把姜怡視作女兒，姜怡也曾經多次問過國師的境況，但她真的不敢說。因為國師確實修鍊出了岔子，至今在密室中昏迷不醒，硬靠省吃儉用扣下來的白玉銖，和各種天材地寶，才穩住國師的體魄，什麼時候能醒來，誰也不知道。

吳清婉坐在旁邊，安靜等待了片刻，目光從左凌泉的俊美側臉，移動到了石牆上的畫像上，眼底深處，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慮。

左凌泉見此自是放心下來，沒有再久留，帶上買好的東西，連夜駕馬出城，返回了棲凰谷。

好在吳清婉感知敏銳，在左凌泉走進石崖的時候，便已經聽到了腳步聲，在上面抬手勾了勾。

石室三丈方圓，乾淨素潔，上方鑲嵌著一顆不知名的明珠當作光源。

「嗯……還好。」

「逗你的。感覺如何？」

吳清婉左手按著左凌泉的肩膀，讓他沒法動彈，右手慢慢擰動銀針，還明知故問道：

走親訪友結束，已經入了夜。

左凌泉起身盤坐，閉目按照《養氣決》記載的路數，氣沉丹田，用心感受天地間那虛無縹緲的靈氣。

吳清婉端和圖書著托盤，沿著石坪走向了瀑布下方。

左凌泉安靜趴著，並未心猿意馬，只覺得吳前輩溫柔又體貼，但他還沒來得及感謝無微不至的吳清婉，一股鑽心劇痛，便從後背傳來。

木屋是吳清婉寢居的地方，只有一間屋子，除開一張擺放劍匣的長案，陳設和尋常女子的閨房沒有區別。

方才左凌泉問起國師，吳清婉心思細膩，豈會看不出左凌泉神色間的那點『若有所思』。

左凌泉後背疼得幾乎失去知覺，臉色又白了幾分，不說話了。

吳清婉自幼在棲凰谷長大，哪裡受得了……

三叔左寒稠對兒子太過了解，得知消息半點不著急，和管家吩咐了一聲，不出兩刻鐘，管家就找到了下落，說是在青樓喝酒不肯回來。

……

「忍著些，這才剛開始，更疼的在後面。」

左凌泉穿上了外袍，拱手和吳清婉道別後。

吳清婉已經鍊氣十二重，可以不眠不休很久，但睡覺是養精蓄銳最快的法子，能睡總不能硬熬著。她關上了房門，走向閨房裡側的床榻，路過圓桌時，瞧見了上面擺放的木盒。

銀白月色下，吳清婉從石台上起身，瞧見左凌泉手裡外觀精和*圖*書美的木盒，腳步微頓，柔聲道：

神遊萬里，時間不知過去多久。

左凌泉走過寂寂無聲的谷內道路，回到瀑布外的竹林。

左凌泉見此，走上了蜿蜒石梯，很快來到了崖壁之上。

「沒什麼的，又不是第一次了，回去休息吧，我再想法子。」

雖然孤男寡女，左凌泉倒也沒什麼異樣心思，脫去上衣，端端正正趴著等待。

左凌泉腳步很輕，把十幾盒胭脂放在小花師姐的小院門口，走向了瀑布下的寒潭。

左凌泉知曉瀑布下有個『水簾洞』，是吳清婉平日修鍊之所，但從未進去過。此時跟在背後，隨著吳清婉一起進入轟鳴瀑布後方，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個寬大石室。

左凌泉把木盒遞給吳清婉：「上次不小心劃破了吳前輩的裙子，今天給師姐們買胭脂的時候，順手買了件。」

牆上的畫像，是國師岳平陽，也是吳清婉的授業之師，整個棲凰谷的頂樑柱。

棲凰谷不算大宗門，但周邊不缺環伺的群狼。先不說扶乩山這種，天下間難以計數的野修，沒人不窺伺小王朝的供奉香火，以及棲凰谷這樣靈氣稍微充裕些的風水寶地。

不然包括她在內的五位掌房https://m.heｔｕboｏk.coｍ.ｃｏm，就只能眼睜睜看著兩百年的基業拱手送人，他們也從一宗長老，變成寄人籬下被排擠的外人。

方才心緒不寧，吳清婉還忘了這茬，她在桌前坐下，打開了做工精良的木盒……

左凌泉若有所思地點頭，沒有細問，走到了白玉石床的旁邊，抬手摸了下，玉石質地堅硬，觸手溫潤並不冰涼，也不知具體材質。

石室內安靜下來。

抬眼看去，石崖上方沒有燈火，但是透過月色，可以瞧見一個模糊的人影盤坐在石台上。

吳清婉微微頷首，把銀針拔|出|來：

棲凰谷有戒律房專門管束弟子修行，紀律十分嚴格，到了夜間整個山谷沒有任何聲息，即便不睡覺，也只能在自己屋裡活動，不允許串門。

左凌泉掃了眼畫像，順勢問道：「吳前輩，國師大人在哪兒，我怎麼一直沒瞧見過？」

「疼得鑽心，其他沒感覺。」

「還是沒什麼感覺。」

「唉……」

吳清婉獨自在石室中坐了片刻，溫婉嫻靜的面容上顯出愁色，苦思冥想良久，才收起了銀針器具，起身離開石室，回到了石坪上的木屋。

吳清婉如今能期望的，也只能是師父忽然醒來，或者再出現一個能htｔps://m.heｔｕbooｋ•coｍ•com獨當一面的人。

「好，吳前輩早點休息。」

「嘶——」左凌泉雙手猛然攥緊，臉當時就白了幾分，硬是心智過硬，才沒慘叫出聲。

上午和五哥一起出門，半道卻找不到人，左凌泉自是擔憂其安危。找了大半天沒找到后，只能回到左府告知三叔。

「你起來運功試下。」

「嗤——」吳清婉少有瞧見左凌泉吃癟的模樣，嗤笑出聲，也不再嚇唬人了，詢問道：

「有點疼哈？要不要拔|出|來緩緩？」

「你倒是有心。」吳清婉自幼修行，沒有世俗女子的煩瑣講究，大大方方接過，並未打開，拿到木屋裡放下，然後又端著一個托盤走了出來。

谷內月明星稀，竹林曲徑之間，萬千竹葉沙沙作響，隱約還能聽見竹舍里傳來姑娘的竊竊私語聲，估計是有的師姐睡不著，縮在一個被窩裡嘮嗑。

吳清婉身著鵝黃色的長裙，側坐在石床邊緣準備銀針，側影看起來就像個熟練的女護士。

托盤裡放著一排銀針，還有幾個不知名的藥瓶，明顯是提前準備好的。

左凌泉手裡拿著裝有裙子的木盒，想打個招呼，卻又擔心驚擾了睡覺的師姐妹。

牆上掛著幾幅老頭的畫像，看落款應該是棲凰和_圖_書谷的歷任谷主，其中一幅便是岳平陽的，從畫像上看只是個很平常的中年男子。

吳清婉準備好銀針后，取來托盤裡的小瓷瓶，將裏面的藥液點在指尖，輕柔塗抹在左凌泉後背的穴位上。左凌泉趴在石床中間，吳清婉只得微微俯著身子，自肩膀垂下的如雲長發，在寬厚脊背上掃來掃去，帶著淡淡的清香。

吳清婉也不知道說什麼，她已經無計可施了，但也不想讓左凌泉失去信心，想想還是含笑道：

吳清婉眉毛抬了抬，知道左凌泉在逞強，柔聲來了句：

左凌泉額頭滾下豆大的汗珠，咬牙道：

讓外面得知棲凰谷不復往昔，哪怕姜怡出自棲凰谷、掌控著大丹朝，也沒法給予棲凰谷庇護，因為朝廷不可能供養一個沒了戰力的打手，每年那麼多香火錢，是從百姓稅賦而來，不是白給的。姜怡得知后如果還刻意偏袒著棲凰谷，那姜怡估計都得跟著一起失勢。

石室中間是一張白玉石床，吳清婉側坐在上面整理器具，聞言動作頓了下，稍加遲疑，才回答：

「在閉關，修行中人到了靈谷便可不食五穀，修為越高閉關的時間越長，幾年不出來是常事。你過來趴下。」

「凌泉，你跟我來，我給你針灸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