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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子很兇

作者:關關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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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水雲遊 第三十一章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第三卷 水雲遊

第三十一章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什麼事?」
上官靈燁琢磨了下,竟然覺得有些道理。
書生並沒有這個意思,只是有人讓他轉告這個消息而已。他回過頭來:
「晚上沒事兒,出來散散心。候公子好文采,這首詞頗有大家之風,就是太傷感了些。」
上官靈燁側過身來,變成了左臂支撐上半身側躺,鼓囊囊的衣襟綳得很緊,也使得腰臀曲線越發曼妙。她娥眉輕蹙,詢問道:
候冠搖頭一嘆:「這種事外人哪裡幫得上忙,等老祖再路過的時候,那地方變成了『仙子墳』,如今還有棵大桃樹在那裡長著,謝姑娘要是有時間,我可以帶你過去看看,千余里路程,也不算太遠。」
把山莊修建在墳山之上,看起來很詭異,但碧空如洗、天朗氣清,又不讓人覺得陰森,總體來說有點古怪。
「一樣。老虎開了靈智,就不能再吃人;羊開了靈智,也不能為同胞著想;不是它們不願意,忘記自己『生而為獸』,而是這世道由人主導,人的規矩不允許。
書生倒也坦誠:「九宗年輕一輩第一人,自然認識。」
「左道友請留步,老祖請你過去一敘。」
上官靈燁眉頭一皺:「你什麼意思?」
房間里還亮著燈,上官靈燁卻不在客廳里。
「算是吧。我聽長輩說,當年老祖四方遊歷的時候,在澐州北方的海邊,遇見了一個女子,被負心漢矇騙,傻等了四十多年,一輩子都給等過去了,特別可憐。」
上官靈燁看不透書生的想法,但覺得此舉並不另類,她開口道:
鐺鐺鐺~
「不是所有鳥獸都是靈獸,你們在外面見到的,都是有價值的靈獸。實際上培育靈獸,會出現很多老弱病殘,或者完全不具備靈性的普通鳥獸;這些鳥獸沒人要,正常情況下,要麼扔出去自生自滅,要麼用來餵養其他獸類,也只有我會把它們救下來,從生養到死。」
左凌泉順著曲聲在游廊中走了一截,來到了謝秋桃的窗外,抬眼看去——身材嬌小的姑娘,抱著琵琶躺在茶榻上,兩腳懸空搖搖晃晃,手兒有一搭沒一搭撥著琵琶弦,彈曲兒姿勢不能用古怪來形容,完全就是奇葩。
轟隆——
左凌泉為此還隨口問了一句,候冠的回答是「白虎主西,四象山莊在玉瑤洲西邊」,倒也說得通。
女兒家都心軟,對於這種渣男烈女的故事,聽了都會揪心,謝秋桃也是如此,她皺著小眉毛道:
左凌泉還是頭一次聽見這說法:
謝秋桃還真被方才那故事吸引了注意力,待候冠離開后,想了想道:
但讓上官靈燁沒想到的是,她跟著家丁還沒走到安排的客院,侯冠又從後方追了上來,開口道:
左凌泉不動聲色地回過身來,開口道:
「左劍俠可知道後面的墳地裏面,埋的是什麼?」
船隻停靠在墳山下的河灣,一條蜿蜒石道通往四象山莊,已經有候家人在河邊迎接。
「以後注意下吧,聽起來是百年前的事兒,實情如何還說不準。謝姑娘早點休息,我也回房了。」
上官靈燁見對方知根知底,也確認對方是衝著左凌泉來的,她蹙眉詢問道:
書生笑了下:「是啊。我本以為我這是大善之舉,但慢慢發現,命確實有貴賤,除非都餓死,不然永遠都是弱肉強食的局面。而所謂至仁至善,也只是強者在維護自己族類,對於異族來說,就是壓在頭頂上的屠刀,世上哪有什麼正道邪道,立場不同罷了。」
「左道友,你能找到那個負心漢不和圖書?」
「左劍俠,讓你們久等了。」
「鐺鐺鐺~」
上官靈燁微微眯眼,覺得此行應該來對了地方。
紅色宮鞋稍顯隨意地落在地板上,床邊還搭著衣裙。往日華美貴氣的太妃娘娘,手肘撐著上半身,雙手托著臉頰,趴在大圓床的中間。
左凌泉站在船頭,朝河岸眺望,能瞧見河岸邊古木參天、綠野遍地,有很多鳥獸在其中活動,還有修士來回奔走照看,打眼看去就像是個野生動物園。
他正想靜心凝神打坐,消磨無趣的時間,糰子忽然從睡房裡撲騰著翅膀飛了出來,直接落在了他膝蓋上。
左凌泉此時才瞧見,上官靈燁面前放著一本攤開的書籍,方才應該是在趴著看書。
「娘娘,你怎麼……」
「也不算孤陋寡聞,我家老祖會吟詩作賦,不過從來不寫,外面人確實不知道,這首詞還是老祖遊歷時所寫,都不知道多少年了。」
不過,遊船上還是有懂曲子的人,左凌泉剛站了片刻,就聽見遊船甲板上響起腳步聲,一道清朗聲音隨之而來:
「這能一樣?」
左凌泉關上房門,來到遊船側面的廊道里,眺望春江夜景。
「正道會弱肉強食,但正道有底線,會教導所有人不獵幼獸、不捕冬魚、不殺雞取卵、不索取無度,維持自身存續的情況下,也要維持萬物生息……」
發覺窗口有人經過,謝秋桃迅速翻身而起,擺出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優雅姿勢,發現是左凌泉后,又虛驚一場地鬆了口氣,做出認真模樣開始彈琵琶。
左凌泉也挺意外的,轉眼看去,卻見候冠從遊船轉角走了出來,摺扇輕搖,還說著:
候冠當著客人的面,被打攪也沒表現出不滿,他對著房間里看戲的謝秋桃頷首示意后,走到了左凌泉跟前,含道:
「哼~」上官靈燁玉指微動,又換成了很居家的裝扮,繼續趴著看起了書。
海畔的山坡上全是墳頭,數萬石碑在陽光下看去,就好似一座白石林,一眼看去望不到盡頭。
墳地之間,書生沒有招呼背後的兩人,拿著鏟子一直挖坑,漸漸只能看到一個腦袋,整個人都站在了坑裡。
左凌泉覺得這故事有點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他詢問道:
「嘰?」
侯家的莊園位於海邊,依山傍水地勢極好,從氣象上來看也是一個適合修行的小福地,但從遠處望去,整個山丘卻是光禿禿的,插著無數白色石碑,只在山頂有一座莊園,和周邊綠林環繞的山野格格不入。
然後書生就繼續挖,還說了一句:
身前是千里孤墳,身後是殘園老獸。
下一刻!
天地震顫,海水炸裂。
「你們可知『幽螢異族』,為何被正道修士稱之為『異族』?」
「你把它們救下來,不是還要餵雞鴨牛羊?雞鴨牛羊的命就不是命?」
「你們會不會加入幽螢異族,和我無關;畢竟我現在,比你們人族還要低一檔,我現在求的,只是給你們口中的『妖』,討回個公道而已。」
候冠回到山莊后,就給過來的客人安排住處落腳。
「結果呢?你家老祖把那姑娘解救了?」
「哦。」
「……」
「娘娘看書就看書,怎麼把偽裝也卸了?連裙子都……」
書生走在前面,腳步看似不緊不慢,但片刻之間已經走出數里,最後來到了海邊的一處天然礁石上方。
謝秋桃琵琶聲一頓,眼神稍顯意外。
書生站起身來,張開了雙臂。
上官靈燁站在左凌泉身側,hetubook.com.com瞧見此景微微蹙眉,她視野遠比左凌泉好,能看清那些白色石碑下面全是墳頭。
「我也才知道不久。這世上沒有真神仙,是因為很久以前,一位至聖先賢,斬斷了升仙的路徑,並封印了太陰神君,致使陰陽不平衡,所有修士一輩子都沒法入『九垓境』,堵死了所有人長生路。」
這番話,算是邪門歪道的經典言論。上官靈燁沉聲道:
書生提起茶壺,倒了兩碗茶,然後走到礁石邊緣坐了下來,看著無盡東海,開口道:
……
書生把石碑立好后,拍了拍手,回頭看向左凌泉:
「娘娘道行高,知道我進來,怎麼不提前把衣服……」
左凌泉不清楚對方意圖,先開口道:
一行人都是修士,上山速度很快,不過半盞茶的時間,就到了山頂的四象山莊。
謝秋桃覺得這故事一點都不好聽,她抿了抿嘴道:
上官靈燁也是皺了皺眉,腳步放緩了幾分。
謝秋桃跟著去了別的落腳處,回頭瞧見兩人跟著侯冠走了,臉上顯出了幾分狐疑,不過她也不好說什麼,只是更加小心了些。
上官靈燁不清楚此事真假,不過即便是真的,上官老祖能求長生而不去求,轉而當凡夫俗子的『老天爺』,她就同樣能做到。她冷聲道:
園子里住的不是人,而是各種飛禽走獸,都上了年歲,沒牙的虎豹、脫毛的鶴鷹,有些瘦骨嶙峋,有些缺胳膊少腿,瞧見生人也不再發出聲響,只是有些獃滯地趴在老窩裡,看起來早已失了鬥志。
四象分為青龍白虎、朱雀玄武,按理說四象山莊要供奉天神地祇,應該把四個都供著才對,單獨貢白虎有點特別。
紅色睡裙布料柔軟到極致,隨著趴下的動作,布料自然貼在腰背之上,不顯絲毫褶皺,甚至能隱隱能瞧見花間鯉背後系帶的輪廓;香肩若削成,腰間線條行雲流水收至最窄處,又忽然豐盈起來,變成了弧度完美的大桃子。
兩人來到礁石上,在茶案附近坐下,並未去碰茶水。
糰子有點激動,用小翅膀不停比劃,不停叫著,應該是在說:
「你在看什麼?」
「啊?」
上官靈燁低頭描了下自己的身段兒——什麼都沒漏,連腳都包得嚴嚴實實。
書生從墳坑裡跳出來,把挖出來的土重新填上,壘起了一個墳包,然後從玲瓏閣里取出一塊無字碑,插在了墳包前面。
「二位不用驚慌,周圍沒埋伏,就我一人。來者是客,無論敵友,茶總得管一杯。」
黑色礁石之上橫風驟起,衝天妖氣如狂浪,席捲整片山野……
「你知道?」
因為媳婦們在盯梢,左凌泉也不敢回去和太妃奶奶秉燭聊騷,獨自吹了片刻冷風,本想和幫太妃娘娘批閱卷宗的姜怡聊兩句,卻聽見畫舫那邊傳來幾聲交談:
睡裙滑到腿彎,從空隙中好像能看到什麼,又好像什麼都看不到。
「呵呵……」
左凌泉走在人群之間,打量山坡上不下萬座墳丘,有大有小,但無一例外都是無字碑,從排列上來看並非布置什麼陣法,單純是從舊到新依次排列而成。
書生不想聊這些大道理,搖頭道:
書生輕輕點頭:「你們覺不覺得我這樣另類?」
都已經到人家屋裡了,真有事兒跑也來不及,她暗中和湯靜煣打了聲招呼,讓靜煣通知好婆娘后,轉身和左凌泉一起前往後山。
「本宮道行高深,在屋裡躺著,自然怎麼舒服怎麼來,有問題嗎?」
上官靈燁www.hetubook.com.com本想說話,聽見此言就停了下來,看向書生。
「你是幽螢異族的人?」
老狗又爬進去試了幾次,最後一次沒有再上來;不上來並非對挖的坑滿意,而是趴下閉上眼,就再也沒睜開了。
「那負心漢後來如何了?」
書生把鐵鏟插在地上,轉身往海邊走去:
身邊還有一隻骨架很大,但沒幾兩肉的老狗,看著書生挖坑;挖片刻,老狗就慢吞吞爬進去躺下,覺得大小不合適,又爬起來,用爪子刨兩下。
候冠把二人帶到老園后,就沒有再往前,含笑道:
「換成『神仙』也一樣,它們有自己的規矩,人修到那一步,不遵守它們的規矩,就是『異族妖魔』;哪怕『神仙』對人很寬容,像我一樣把鳥獸妥善安葬,也只是上位者的憐憫,而不是把人當同類,不知道你們能不能理解。」
上官靈燁抬手輕勾,衣裙和妝容就恢復了女散修模樣:
但上官靈燁沒出過玉瑤洲,只知道幽螢異族都是為了修行不擇手段之輩,其他的了解並不多。她詢問道:
左凌泉看著有點好笑,因為彼此要裝作不熟的模樣,免得侯家起疑,他也沒主動開口打招呼,只是站在游廊里做出看風景的模樣。
這話的意思,是問左凌泉關係網那麼強大,能不能查到是誰。
「本宮怎麼了?你出去閑逛,本宮在屋裡看書,還得站有站相、坐有坐相?裝作是你道侶,你還真把本宮當道侶管了?」
四象山莊有些規模,不過族人大都在外地經營產業,待在家中的人不多,以至於山莊上下看起來有點空曠。
左凌泉過來時,想象過『四象神侯』的各種可能,但怎麼也沒想到,會瞧見一個年輕書生,和神經病一樣,在荒山上給一隻狗挖墳。
「誰家在彈棉花?」
(⊙﹏⊙)!!
「謝姑娘這首《清明調》,彈得當真……誒,左道友,你也在啊?」
左凌泉掃了眼墳地:「埋的都是老死的鳥獸?」
「……」
左凌泉聽聞是『四象神候』寫的,驚訝道:
「這首詞好像是《鵲橋仙》,莫不是候老祖為了紀念某位故人寫的?」
左凌泉猜到了候冠的用意,他站得比較遠,也沒有迴避的必要,順勢拱了拱手:
左凌泉和上官靈燁腳步一頓,彼此對視,眼中皆有意外。
「久仰『四象神候』的大名,以前只知是仙家高人,沒想到還是個文武雙全的高人,是在下孤陋寡聞了。」
一夜無話。
「額……」
「……」
左凌泉跟著侯冠行走,沿途小心戒備,來到毗鄰海岸的後山,入眼的是一座園子,規模挺大,但有了些年月,建築都較為破了。
擦擦擦——
「我想說的是,這個世道由人作主,善惡都是人定的。我也是人,覺得這樣沒問題,但遇上些事情后,感同身受了下,發現人確實太霸道了。」
謝秋桃站在兩人不遠處,眺望幾眼后,有點擔心自身安危,想開口說幾句,但候冠就在附近,最後還是算了。
左凌泉看向上官靈燁,上官靈燁猶豫了下,還是跟了上去,他自然也走在了跟前。
「……」
左凌泉猝不及防瞧見這般撩人的姿態,未等媳婦們察覺,就反應極快地閉上了右眼。
翌日清晨,遊船從澐江支流順流而下,來到了臨海郡。
書生並未講述過去,只是道:
候冠本來準備和身懷大機緣的謝秋桃套近乎,轉眼瞧見名為『左冷饞』的散修站在圍欄旁賞景,話語一頓,收起書生做派,https://m•hetubook•com.com抬手打了個招呼。
「看書入神了,你知道我在屋裡,怎麼不敲門?」
候冠自顧自傷感了片刻,見左凌泉半點不上道,沒有離開的意思,只能放棄了套近乎的打算,說了兩句后便先行告辭。
「綠林依山,暮雨隨雲,伊人迎君東渡。滄海桑田話故里,只見那老樹依舊。桃花落盡,孤枝向海,遊子身在何處。百年苦待不見歸,獨留下破廟埋骨……」
書生望向東海,解釋道:
老園子的外面,同樣是看不到盡頭的墳地。
「你快去管管奶娘,她發瘋了,在看小人打架的畫冊,剛才還學著畫上面的人,把自己擺成特別怪的姿勢,還吊在繩子上面,比娘親一個人在屋裡的時候都神經……」
布料太過柔軟的緣故,哪怕沒有刻意動作,只是搭在身上,圓滿的大桃子之間,還是隱隱出現了一道凹線。
左凌泉關門的同時,轉眼望去,卻見睡房裡燈火朦朧,紅紗幔帳垂下,讓本就透著旖旎氣息的大圓床,多了幾分天乾物燥的曖昧。
可惜的是,左凌泉一介武夫,琴棋書畫樣樣不精,只能聽個響,沒能理解謝姑娘的良苦用心。
「去上墳有啥用啊,要是有機會,應該把那負心漢抓回來,宰了在旁邊埋著。」
「閣下認識我?」
山莊修建得頗為樸素內斂,和俗世人家無異,唯一的不同尋常之處,是山莊側面修了一座廟,裏面供的並非神像,而是一隻栩栩如生的白虎,下面還有香壇供案。
謝秋桃灌了一瓶仙人醉,到現在還暈乎乎,加上被上官靈燁綁了,心情有點煩悶,才在這裏自顧自彈琵琶。
謝秋桃見此也不多說,抱著琵琶繼續彈起了棉花……
「有嗎?……好像還真是,在凌泉那邊……」
左凌泉迅速轉開目光,有些尷尬地攤開手:
身上的衣裳換成了紅色的睡裙,布料輕薄絲滑,卻不通透,在微光下散發著些許光潔色澤。
……
左凌泉詢問道:「你怎麼知道神仙是如此?」
他方才還以為是畫舫上的樂師在奏樂,此時才發現這曲子彈得不怎麼走心。
這句話初聽沒什麼問題,大善,但左凌泉琢磨了下,有些莫名其妙:
謝秋桃會彈曲兒,也懂一點詩詞,此時斜倚窗口,好奇道:
「我也不清楚,老祖神通廣大,可能是聽說過二位,我帶二位過去吧。」
候家能在修行道打出名氣,在一郡之地必然是顯赫世家;為了不驚擾百姓,臨海郡西邊百余里方圓的地域,都划給了侯家為私人轄境。
左凌泉回憶過往,記得上官老祖說過類似的故事,但不曉得是不是同一個人。他想了想搖頭道:
雖然對上官靈燁的霸道有點敢怒不敢言,但謝秋桃對左凌泉的印象還算不錯,若是上官靈燁利用完了要把她當棄子,估計也只有左凌泉才能保她,因此彈得還挺凄婉,大有『以曲述情』賣可憐的意思。
礁石好似一個大平台,上面有一棟茅屋,外面還有茶案。
……
候冠的聲音。
「唉~女兒家可憐就可憐在這地方,被負心漢矇騙到死,都不想透露人家身份,免得讓男人遭殃;如果曉得是誰,我以後非得和謝姑娘一起,把那廝抓過來在墳前磕頭贖罪……」
左凌泉一愣,側耳聽了下,才發現遊船上隱隱迴響著「鐺鐺~」的曲調。
糰子也蹲在書本上,很古怪地用翅膀遮住了眼睛,發覺有人進屋,還回過頭來:
左凌泉感覺太妃奶奶就是在勾引人,但他也沒證據,只能道:
「嘰嘰嘰https://m•hetubook.com.com嘰……」
左凌泉頷首示意后,就走向了書生,距離三十余丈時,停了下來。
左凌泉坐的位置看不到睡房,稍微輕鬆了幾分,但方才的驚鴻一瞥還是在腦子裡揮之不去,連聽到的小故事都給忘了。
只可惜,左凌泉完全聽不懂糰子在說什麼,以為糰子不喜歡當伴讀,只是頗為寵溺了揉了揉……
「我和左道友一樣是修行中人,哪裡會吟詩作賦。這首詞是我家老祖寫的,和謝姑娘的曲子意境相合,興之所至,便念了出來,讓左道友見笑了。」
「人能對鳥獸如何,那些所謂的『神仙』,就能對人如何。可能會體恤民間疾苦,也可能會維持人族生息,但偏偏不會把你們當同類看,就像你們不會把鳥獸甚至凡夫俗子當同類看一樣。」
??
候冠本是想給謝秋桃講講故事,挑起對方興趣,可惜左凌泉杵在跟前有點煞風景,他也不好攆人,只能繼續道:
「哦?四象神侯莫非還認得我這小人物?」
……
「幽螢異族目的很簡單,只為了打通長生道,他們其中並非全是魔頭,有些人只是想去更高處的山巔看看而已。但那些人對你們來說,已經等同於異族了,就像羊看待想要修成人的羊一樣。」
「這世上沒有神仙,有的只是立場不同的人,八尊主也只是道行通天的人,和天地同壽的神仙天差地別。鳥獸修成了正果,就不再是鳥獸;而人修成了神仙,也不再是人了。
左凌泉無話可說,點頭道:「是我冒犯,娘娘繼續看吧,我不打擾。」說著來到茶案旁坐了下來。
一個身著書生袍的年輕人,手裡拿著鐵鏟,在墳地的最末端挖著坑,一鏟一鏟的土灑在身邊。
最可怕的是,太妃娘娘背對著門口,趴得比較隨意,小腿彎曲,在空中一前一後晃動,套著黑色薄紗長襪,被黑絲包裹的腳兒,還不時微微弓起,又舒展開來。
書生偏過頭,看向海外:
侯冠其實也挺意外,他帶客人回來的事兒,還沒來得及驚動老祖,老祖的話就已經送過來了。他含笑道:
可能是發現只閉右眼不對勁,他又想把左眼也閉上,但還沒來得及,睡房裡的雍容美人就回過了頭。
月落星稀,沿江兩岸燈火寥寥,除開黑蒙蒙的大地,也看不見太多東西。
左凌泉還真不知道這個,他看向上官靈燁。
後山在四象山莊的背面,再往外就是無邊東海,翻過山頭,就有獵獵海風襲來,捲起了地上的乾草和枯葉。
「以前給人家挖了那麼多坑,都不知道給自己挖一個,現在挖不動,讓我挖。我挖多好看,你都會覺得不合適,因為誰都不會覺得埋自己的坑合適,所以別講究那麼多。」
左凌泉坐直了幾分,眉頭緊蹙,覺得這個消息,實在不怎麼好。
「你想勸我等歸降幽螢異族?」
「老祖就在前面,看起來很年輕,不過年齡肯定比我們仨加起來都大。老祖為人親和,兩位直接過去即可。」
左凌泉聽著跑調的琵琶,沿著廊道回到自己房間,腦子裡想著方才的故事,也未曾注意太多,直接就打開了門。
上官靈燁和左凌泉吹著獵獵海風,旁觀著這一切,明白書生是在做什麼,但不明白書生叫他們來想幹什麼。
「靈獸如摯友,厚葬是本分,何來另類一說?」
上官靈燁的目的,是看看候家的葫蘆里賣什麼葯,本來打算按兵不動,等『四象神候』見謝秋桃的時候,再暗中探查決定是否動手。
老狗趴在跟前,只是盯著坑,沒有任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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