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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香呀，怪不得糰子這麼饞。」

「嗯。」

她召出懸空閣樓，放在了山野焦土之上，緩步走進門，步伐卻越來越慢，等走到三樓睡房外，就停下步伐，閉上了雙眸。

靜煣聞言照辦，躺在床榻上，把身段兒珠圓玉潤的瑩瑩姐抱在懷裡，冰涼涼的感覺讓她縮了縮脖子。

崔瑩瑩也聞了下，然後眼神兒就是一變，抬手捂住左凌泉的口鼻：

左凌泉仔細感知，方才火燒蛇窟時出現的幾道妖氣，已經消失了，想要找到隱藏在地底深處的蛇妖，並不容易。

「他想得美。」

「好像還有妖物在地底沒逃走。」

兩人破土而出，謝秋桃就連忙跑了過來，發現瑩瑩姐面容霜雪——不對，臉頰上確實掛上了薄霜，寒氣重到讓人難以近身——她臉色就是一變：

左凌泉覺得瑩瑩姐是在他面前強撐，玉階大妖的蛇毒，用屁股想都知道不是能信手解決的東西。

平台中間是一口盤蛇老井，井口三丈方圓，靈氣濃郁到肉眼可見，呈現出淡黑色，不出意外便是沙江的靈脈源頭。

崔瑩瑩從懷裡脫離出來，做出『一切盡在本尊掌握之中』的模樣，想繼續追殺妖物，左凌泉卻不聽話了，強行了摟著她飛速來到了地表。

糰子有點無辜，攤開小翅膀，意思約莫是——大螃蟹不能吃，大蛇不能吃，小蛇還不能吃，那鳥鳥不是白來了？

從石洞的大小來看，蛇窟內潛藏的妖物難以計數，但體型較大的，蛇窟內並不多。

同一時刻，地下。

隨著他動手，石壁上千瘡百孔的洞穴深處，傳來了幾道凶戾氣息。

有老祖在，左凌泉並不擔心靜煣和瑩瑩的安危，當下便點頭，把玲瓏閣里預備的丹藥取出來了一大堆，放在靜煣懷裡，然後和秋桃一起重新潛入蛇窟。

洞口大小不一，小的只有手指粗細，大的直徑能有數十丈，從洞內石壁的划痕來看，應該經常有蛇類從這些洞里進出。

「這還小？」

「你老實點，又皮癢了是吧？剛才的事兒還沒收拾你……」

「什麼叫我要給她吃？我在問你的主意，你不讓吃我敢亂喂嗎？」

……

崔瑩瑩以術法開道，熟美動人的臉頰少了三分血色，不過表情倒是一切如常，肅穆威嚴，好似護著小晚輩的強勢阿姨。

我怎麼就沒事兒了？

湯靜煣在心裏交涉了幾句，就繼續道：

「從最大的開始殺，漏些小魚小蝦也沒啥影響。」

地下空間里濃煙滾滾，氣味並不刺和-圖-書鼻，反而帶著烤蛇的香氣；糰子剛才就被烤大蛇饞餓了，此時娘親不在跟前，膽子大了起來，想飛下去找沒幾條沒燒乾凈的蛇來填肚子。

「固元丹就可以，還有還陽丹、生元丹之類，只要帶『元、陽』二字的，都是養精固元的丹藥。」

不過看瑩瑩姐這麼嚴肅，他還是趕忙調動體內真氣，壓下了心中莫名升騰而起的燥熱，詢問道：

崔瑩瑩飛身來到平台邊緣的某處，示意下方的三具屍體：

此地雖然是荒山野嶺，但地底構造極為精妙，有大量特殊岩石形成壁障，隔絕了地底的氣息。

靜煣半信半疑點頭，治傷要緊，沒在這種事兒上多想，掏出一大堆丹藥放在床榻邊上，詢問道：

左凌泉穿過岩層后，感覺到地底深處有氣息波動傳來，強弱不一雜亂無章，就好似下方有一座鬧市，但沒有一道氣息屬於活人。

崔瑩瑩在左凌泉面前還能強撐高人氣度，左凌泉一走便失去了動力。

「得吃多少？」

「死婆娘，你到底管不管事兒了？瑩瑩姐都凍成這樣了，你還不過來給她治傷？」

「嗯？」

左凌泉仔細打量石台，才發現數以萬計的蛇，糾纏在一起，明顯在幹些順應天道自然的事兒。

糰子得令后，就開始在周邊搜索最大的蛇妖！

左凌泉剛想聞聞，就想起了桃花尊主的提醒，連忙把秋桃的口鼻捂住：

「瑩瑩姐，你中毒了？」

上官老祖沉默了下，應該是在通過靜煣的眼睛查看，繼而開口道：

左凌泉並未受傷，見此心中微驚，連忙來到跟前，拉起崔瑩瑩的手兒查看，卻見她的身體冰涼刺骨，有一股寒氣在經脈里肆虐，讓皮膚表面都結了一層薄霜。

左凌泉沒感覺到毒性，畢竟尋常蛇類都能在此地生存，怎麼可能把他毒死。

崔瑩瑩掃了眼石壁，沉聲道：

「這裏面藏著大妖怪？」

「這事兒應該小左來，兩個女人抱著，感覺怪怪的。」

有你這麼當男人的？

「本尊是說，他五行親水，體魄屬陰，抱著只會更冷，做不來這事兒。」

「瑩瑩姐，你……」

俗世有老講究，看見蛇交尾不吉利，左凌泉目光移到周邊，鼻子聞了聞：

「嗯？」

湯靜煣微微點頭，把丹藥挑出來，喂進桃花尊主的嘴裏。餵了兩顆后，她拿起了一個裝飾精美的丹盒，仔細打量幾眼：

可惜，左凌泉馬上就把糰子給摟了回來，搖頭道：

「呵呵……」左凌泉帶上ｗwｗ•hetubｏok.ｃｏm.ｃom了幾分笑意，潛入地下的同時，摟住了瑩瑩姐的肩頭，柔聲道：

左凌泉點頭：「對對對，是我亂獻殷勤。」

「不是，這是玄蛇修行、繁衍後代的地方，算是祭壇，牆上的洞口才通往妖物的巢穴；體型較大的蛇妖都跑了，餘下這些都是尋常小蛇，連妖都算不上，只知道交……配……」

靜煣把凍僵了的瑩瑩姐平放床榻上，用被褥蓋起來：

「你作死啊？在妖族巢穴也敢亂聞。這是淫煌蛇分泌的體液，劇毒無比，趕快堅守氣府心湖，別讓毒氣攻心亂了神志，我可沒閑工夫給你解毒。」

「這是什麼味道？還挺香的。」

湯靜煣抱著一堆丹藥跑過來，單手扶住瑩瑩姐的身子，發現她柔若無骨的腰兒都快凍硬了，緊張道：

但話沒開口，正在煽火的靜煣，就已經回應：

「別亂聞，有劇毒。」

「死婆娘說瑩瑩姐沒事兒，不用操心。」

左凌泉眉頭緊蹙，沒有再多說什麼，抬手掐訣，以火法焚燒蛇窟。

啥？

崔瑩瑩說到此處表情有點古怪，望向了別處。

「是嗎……」

左凌泉感知到殺意，望向石壁上的洞穴：

湯靜煣不是醫師，瞧見此景自然著急，把凍成冰雕的瑩瑩姐抱進睡房，心中詢問：

平台並不幹凈，密密麻麻全是扭曲盤結的蛇類，小的只有兩指長短，大的有近丈，覆蓋了一整層，目測恐怕不下數十萬條，但沒有成型的妖物。

崔瑩瑩被此言氣的不輕，更惱火的是左凌泉聽了上官老祖的話，竟然鬆了口氣！

崔瑩瑩都不知道說什麼，四下無人又馬上到了地底，她也懶得管這些了，帶著左凌泉突破了地層，來到了地下空間之內。

對於被摟著肩膀，崔瑩瑩自然不能當做沒發現，用肩頭輕輕擠了下：

「你這臭小子，怎麼什麼場合都敢動手動腳？剛才一幫晚輩在下面看著，你讓我怎麼和晚輩解釋？」

「嗚——」

「瑩瑩姐放心，左公子若是不穩健，我幫他穩健。」

湯靜煣在一堆丹藥盒子里翻找，又問道：

左凌泉不清楚瑩瑩姐的傷勢，心裏不敢大意，飛身落在靜煣的旁邊：

「你抱著我做什麼呀？我真沒事兒。」

「明白，我行事向來穩健。」

糰子點頭如啄米，帶著兩人就往裡走。

崔瑩瑩本想跟著，但體內肆虐的寒毒，確實需要時間化解，她就沒有逞強，只是提醒了一句：

謝秋桃轉眼看去，洞口約莫一人多高，裏面和-圖-書挺乾淨，似乎很多年沒妖物走動了，疑惑道：

「別擔心，需要休養一下罷了。」

「團兒，哪兒有蛇妖？帶我們過去。」

「這些蛇吃過人肉，不幹凈，不能吃。」

好在上官老祖只是氣一下亂逞強的閨蜜罷了，哪裡會真的不管不顧。

平台邊緣環繞著河道，裏面堆積著蛇皮、蛇鱗等雜物，還有些許人|獸骸骨，並沒有臭味，反而散發著異香；地下空間的石壁，則是千瘡百孔的洞穴，裏面同樣掛著無數蛇類，在幽綠光芒下顯得極為可怖，不知通往何處。

謝秋桃背著鐵琵琶，和糰子一起落入地下空間，左凌泉走在前面，警惕著周邊。

謝秋桃感知範圍和左凌泉差不多，遍地都是妖物足跡，反而沒了追尋的頭緒。她想了想，看向還在回頭望著烤蛇的糰子：

「此地頗為詭異，我心裏有點害怕，抱著瑩瑩姐踏實些。」

「這是上面那條大蛇的老巢？」

「嘰？」

「你害怕？」

外人說我沒事，你就覺得我真沒事兒了？

左凌泉取出一根小魚乾給糰子充饑，正想感知周邊洞穴，忽然聽見身邊的秋桃來了句：

結果出來的很快，糰子把翅膀指向了西北方的一個洞口。

「修行中人，要自己有主見，事事都由本尊拍板，那以後你和靈燁爭風吃醋，本尊讓你退步，你聽嗎？」

「光殺這些小蛇沒意義，還有蛇妖躲在巢穴里，要殺就得殺乾淨，去找。」

「左凌泉，地底深淺尚未可知，切記莫要深追，我不在跟前沒人能保你。」

崔瑩瑩聽見這話，眼中不悅才稍微消減。

「龍陽丹……這玩意能吃嗎？」

雖然距離比較遠，崔瑩瑩還是聽的一清二楚，正想說：「別叫她，我說了我沒事兒。」

上官老祖回應平淡：「她就喜歡死要面子活受罪，本尊過來也不見得讓我幫忙。再者一點蛇毒罷了，她扛得住，出不了事兒。」

沒看我都凍成這樣了？

「哦，那就好……」

左凌泉雖然不善火法，但已經煉化了本命火，術法出手的聲勢依舊駭人，轉瞬間已經把平台化為火海，傳出陣陣焦糊味。

「瑩瑩姐是藥師，身邊武修沒死，就不該讓您出手挑大樑。我跑出來幫忙，是發揮自己的作用，不是覺得瑩瑩姐打不過。事後摸瑩瑩姐臉蛋兒，純屬春風得意有點飄，忘記了場合……」

？

左凌泉也是這般想法，但瑩瑩姐如此叮囑，他還是以謹慎為上，示意秋桃別亂聞后，一起勘察起石壁hｅtｕbｏｏk•cｏｍ.ｃｏｍ上千瘡百孔的洞穴。

糰子張開鳥喙，示意先犒勞，等魚乾吃到嘴后，才仔細觀察起環繞蛇窟的石洞，「嘰嘰嘰……」用翅膀比劃。

「玄蛇至陰至寒，中毒者會損傷精元氣血；你體魄異於常人，至剛至陽，抱著給她暖身子就行了，再給她吃點補氣固元的丹藥，過不了多久就能恢復正常。」

「這應該就是前幾天在駝峰嶺失蹤的幾個修士。此地蛇類都吃過人肉，未來成妖，與人為善的幾率渺茫，留之禍患無窮。」

糰子在幫靜煣放火燒山，秋桃則站在地面上，感知地底的情況。

「尋常蛇鼠能存活的地方，能有什麼毒？左公子你別嚇唬人。」

蛇窟里的異香，來自於平台周邊的河道，此時河流被蒸干，香味甚至壓過了焦糊味。

「現在該吃什麼丹藥？愈體丹恐怕沒用……」

崔瑩瑩半點不相信左凌泉，但對於『逃跑第一名』的秋桃還是挺放心的，不再多加叮囑，只是把懷裡都快凍傻了的糰子丟了過去。

「你這什麼口氣？」崔瑩瑩雙眸一瞪。

左凌泉本以為地下是天然的溶洞、礦洞什麼的，但從地下空間的天頂破岩而出后，所見的場景卻讓他頗為意外。

「一條油盡燈枯的玄蛇，能奈何本尊？你都能一劍放到的妖物，本尊收拾不了？明明是你自己瞎獻殷勤……」

謝秋桃被大手捂住嘴兒，微微一愣，連忙扭開，臉色微紅：

眼見瑩瑩姐好像壓不住蛇毒，左凌泉哪還有心思去追小妖，迅速把她橫抱起來，往地面飛去。

湯靜煣懶得和這婆娘再多說，反正真不能吃，婆娘肯定不會讓她亂喂，想想還是打開了丹盒……

「哦……」

「……」

察覺地底氣息混亂，崔瑩瑩速度減慢，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卻不是提醒下方的情況，而是略顯不悅的訓了句：

崔瑩瑩面色不太正常，手上的暗紅痕迹深了幾分，因此藏進了袖子里，並未幫忙，只是站在旁邊警戒。

「這地方該怎麼辦？」

崔瑩瑩順著氣息傳來的方向准尋妖物蹤跡，但身形一動，哪怕儘力維持自然而然的模樣，動作還是出現了三分僵硬。

左凌泉觀察了下，應該是在說蛇窟內部妖怪很多，想找多大的。

左凌泉做出緊張之色。

轟——

滔天烈火席捲蛇窟，把偌大平台化為了煉獄，盤踞的毒蛇早已化為飛灰，連周邊的水道都被烘乾，露出了水底的蛇鱗白骨。

「小毒罷了，無傷大雅。」

但這些話又不好說出口，崔瑩瑩站在和-圖-書原地有點委屈了。

左凌泉看向河道底部，可見三具屍體還穿著衣袍、護具，其中一人掛著道家祖庭的腰牌，但肉身已成白骨，有小蛇從七竅進出；屍體手腳被釘在石台邊緣，恐怕是專門被扔在這裏喂蛇的。

左凌泉注意著地下情況，沒感知到特彆強的妖氣，稍稍鬆了口氣：

「什麼叫我被打？」

崔瑩瑩迅速收起手，蹙眉道：「都說了我沒事……先把小妖殺乾淨。」

入地十余丈，後方肆虐的暗紅毒霧，才被土地徹底隔絕。

另一邊，正在燒烤大蛇的糰子，見瑩瑩奶娘都快凍成冰棍了，連忙飛過來，落在崔瑩瑩懷裡，給她暖手手。

「燒了。」

靜煣在修行道行走這麼久，尋常丹藥都能辨認，知道該怎麼用，但桃花尊主境界太高，大半丹藥吃下去都是『糖豆』，起的作用微乎其微，所以不知道喂什麼。

左凌泉過來斬草除根，自然得儘力殺乾淨，略微斟酌后開口道：

「她體魄強橫，吃勁兒，有多少喂多少。」

「靜煣，老祖現在能過來嗎？」

「哦……」

左凌泉和謝秋桃對視一眼后，出於對糰子感知力的信任，相伴走進了洞里……

她方才知道左凌泉在跟前，左凌泉跳出來一劍秒玄蛇的瀟洒英姿，她看著也挺春心蕩漾的，不過這些感覺自然不能當著左凌泉面說。

「嘰。」

「嘰。」

「我見瑩瑩姐被蛇打，沒注意其他，直接就衝上去了……」

「……」

此時地表之上，靜煣用火焰把整片山嶺都給洗了一遍，玄陰蛇祖的百丈蛇身都被烤出了香味，上官霸血等人已經被烈火和蛇毒逼到了幾十里開外。

「婆娘讓你和秋桃先去地下斬草除根，我來照顧瑩瑩姐就行了。」

左凌泉被粉|嫩花瓣包裹，緊貼在瑩瑩姐身後，以地遁之術砸入地底。

等到兩人一鳥從地表消失，崔瑩瑩風輕雲淡的神色當即消散，露出了幾分疲態，身體都晃了兩下。

崔瑩瑩仔細觀察平台上的陣紋，搖頭：

地下空間很大，從上方看去，是一個方方正正的平台，平台上能看到歲月悠久的古老陣紋，字是人族的文字，字跡卻不像是刀筆刻成。

崔瑩瑩雙眸帶著三分不滿，回頭望向左凌泉：

左凌泉在半空懸停，手離開了瑩瑩姐的肩膀，蹙眉掃視周邊：

靜煣瞄了眼近在咫尺的瑩瑩姐，見她緊蹙的眉頭稍稍舒展，暗暗鬆了口氣，想想心中嘀咕：

「嗯……你要給她吃也可以。」

「那我該怎麼照顧？總不能就這麼干看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