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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姐。」江渺笑起來，一看到蘇懷粥的身影，便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伸手就要牽住學姐的小手。

「你那是叛逆期吧。」蘇懷粥冷哼道，「我很念家的。」

「我記得我小時候好像來過這裏。」江渺也有點恍惚，以前的記憶大多都忘得差不多了，如果不是被蘇懷粥帶來這裏，他還真不記得自己來過這種地方。

江渺一臉哭笑不得：「……學姐，你這臉打的好疼啊。」

衡塘村這些年走出去了很多人，不少人都有了些成就，回到村裡后就會把房子重新裝修一遍。

「怎麼會，他們肯定幫我，跑過來跟我一起把學姐綁回去。」

蘇懷粥的奶奶家依舊是很老舊的四層破樓房，裝修風格都是二三十年前的老格調。

「學姐，你要帶我去哪裡啊？」

「我都還沒想好要怎麼跟奶奶說呢。」蘇懷粥苦惱道，「快要糾結死了。」

江渺愣在原地，看著學姐快步走向東門外的背影，眨眨眼睛，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只是談戀愛而已。」蘇懷粥心虛的避開視線，小聲懦懦道，「我可沒說要嫁給你。」

【我想吃棉花糖】

但江渺和蘇懷粥是清白的，只是犯了情侶都會犯的錯而已。

……

要是外面有人，看著這兩雙漸漸糾纏在一起的小腿，還不知道會怎麼幻想裡頭的情況。

「那學姐小時候長什麼樣？不會是個小丑妞吧？」江渺笑嘻嘻湊過去，叭了一口軟乎乎的臉蛋后問道，「不然這麼漂亮我肯定早就騙回家裡做老婆了。」

「學姐，你這也太小心了。」江渺反應過來，忍不住失笑道。

「換一下嘛，學姐不想看我小時候的照片？」

……

周圍的小賣鋪，水果店，理髮店裡，老闆都是從小到大認識的熟人，蘇懷粥只能跑跑停停，微笑著跟大家打招呼。

「別大意了。」蘇懷粥瞪他一眼，一邊把完全豎起來的毛衣領子整理好，一邊拿腦袋撞他一下，「東門這邊很多認識我的叔叔阿姨，我出和*圖*書門的時候都被看到了啦！」

說完還給江渺使了使眼色，整的跟地下組織接頭似的。

江渺：「……」

但繼續看下去，江渺卻慢慢安靜下來。

「咦？粥粥啊？這麼晚去哪裡玩啊？」

「嗯……」江渺點著頭，突然神色一怔，扭頭看了看學姐，又看看洞壁沉吟片刻后問道，「學姐，我們以前認識嗎？」

江渺跟在蘇懷粥身後，一直朝著小迴廊後面的假山走。

確認沒啥動靜后，蘇懷粥便踮起腳尖，跟做賊似的慢慢踱步到樓梯口，小心翼翼的探出一隻腳，踩實了之後，再探出另一隻腳。

「學姐，這牆上都是你寫的？」

「哪一點點？」

「你不懂啦……」蘇懷粥仰起腦袋望著夜空，嘆氣道，「是我以前太傻了。」

江渺愣愣的沒說話，只是默默拿出手機，同樣打開手電筒，在洞壁上尋覓著什麼。

「所以學姐是說我現在很帥嘍？」

「因為你跟你奶奶說，以後都不會結婚？」

「下次我把我小時候照片帶上，學姐也準備好你小時候的照片怎麼樣？」江渺心裏痒痒的，實在很想看看學姐小時候的樣子，只能做好自爆黑歷史的準備。

就這麼迷迷糊糊的跟著學姐穿梭，在兩座假山的空隙中，前面的蘇懷粥鑽進了一個寬敞的假山洞里。

這會兒正好是晚上七點半，是夜晚最熱鬧的時候。

衡塘村東面，走出東門后，就是一條寬敞的馬路，近幾年重新拓寬過之後，左右兩側都足有四條車道。

「嗯……本來還不確定的……」江渺移動手機，讓手電筒的光聚焦到左手邊的洞壁上，他指了指這上面的刻字，「但我當時刻的字還在，這我倒是有點印象。」

【我幫我爺爺種地！】

狹小的假山石洞里，江渺就這麼被壁咚了。

蘇懷粥匆匆從二樓的卧室里打開門，賊頭賊腦的探出一顆腦袋來，左右看看，側耳傾聽隔壁奶奶房間里的聲音。

有點說不出話。

「那現在和-圖-書呢？」江渺用力抱住她，讓蘇懷粥只能在他懷裡仰起小臉，「我們已經在談戀愛了。」

【我將來要當老師！】

四季廣場東面和南面是停車場，西面的空地日常被跳舞大媽們佔領，中間的環形廣場則是被小孩子的旱冰和滑板佔據。

「還是個小饞鬼。」江渺撫摸著上面的字跡，笑起來。

「才不要！」蘇懷粥當場拒絕，堅決抵制，「不跟你換。」

江渺順著學姐的手機光線看過去，右邊石洞牆壁上，零零散散刻著很多字。

「我都還沒跟奶奶說。」蘇懷粥悶悶道，「晚上我是瞞著她出來的，都被你帶壞了。」

【爸爸找了別的女人，奶奶把他趕出去了】

「當然不是，我就寫了一點點。」

直到前面的蘇懷粥走出幾步，扭回頭催促他趕緊跟上，江渺才回過神來，立馬跟上學姐的步伐。

除了三四樓照例出租外，一二樓始終都保持著當年的樣式。

【奶奶問我廚房裡的菜刀怎麼不見了，我沒敢說】

兩個人半趴在石洞里，外面只能看到四條半露出來的小腿。

「那時候吃不起。」蘇懷粥跟著笑。

「我初中也是住校啊，那會兒巴不得住學校里不回家。」

好不容易臨近東門，她卻突然停下來，從小跑變成慢走，裝出一副自己只是隨意漫步過來的樣子。

「你滾。」蘇懷粥沒好氣的撞了他一下，「不正經。」

尤其是徐桂英跟她已故老伴的卧室，以及蘇懷粥媽媽當年住的那間卧室，裡頭的擺設始終都沒變過。

「想得美。」

「頭髮有點長了，有空記得來修一修，阿姨好久沒見你了。」

「我當然知道。」蘇懷粥白他一眼，「奶奶做的棉襖比羽絨服暖和多了。」

「誰要給你當老婆了。」

【聽說很痛，我還是不敢】

「念家好，適合娶回來做老婆。」

空間很窄，只剛好夠兩個人鑽進去，江渺得半蹲下來，才能探入身子。

「哼，懶得說你。」

靠南面的湖邊是和_圖_書老人家散步的好去處，靠北面則是一片健身器材的場所。

跟著蘇懷粥走進假山這一帶，在裏面七拐八拐的，江渺心底里莫名的升起一種既視感，總覺得這幅景象在哪裡看到過。

【我要成為軍人！】

「沒關係，等你跟奶奶說了，我親自上門賠罪。」江渺貼在學姐耳邊說道。

「那說不定還真有可能。」江渺恍然，「我小時候有段時間一直住外婆家裡，爸媽出國度蜜月去了。」

【菜刀被我扔井裡了】

「那我畢業了也來這裏，陪你一起服侍奶奶。」江渺嬉笑著打趣道。

「只是談個戀愛而已，奶奶不會這麼迂腐吧？」

【要上初中了，媽媽說要住校，我不想住校】

「可能一起在廣場這邊玩過吧……」蘇懷粥不能肯定，手掌抵著下巴猜測道，「小學之前我經常跟村裡的朋友來這裏玩。」

但江渺的表情卻一下子收斂了。

「其實學姐穿什麼都好看的。」

「真的假的？」蘇懷粥有些驚訝，「你還記得？」

這邊一圈假山和綠植，布置的挺有意境，蘇懷粥走在前面，回頭笑道：「帶你去我小時候的秘密基地。」

「騙人，真那麼帥我肯定認得。」

有些粗重的喘息聲改過了細微的喘氣聲，竊竊私語的聲音又從裏面傳了出來。

一直到晚上八點多，石洞外的兩雙腿才慢慢恢複原位。

「你奶奶身體還好吧？等會兒回來，拿幾個橘子帶回去吃！」

就這麼一路下到一半，感覺安全之後，蘇懷粥才放快腳步，一溜煙的下到一樓，跑出了屋子。

大多數人都聚集在這些地方，最北面的小迴廊倒是鮮有人會過來。

「想。」蘇懷粥點頭，然後搖頭，「不過不想你看我照片。」

「這有什麼關係，都是成年人了，學姐出門見男朋友不是很正常嘛。」江渺厚著臉皮把蘇懷粥牽到自己懷裡，摟住她的身子，兩個人像是企鵝一樣疊在一起，傻乎乎的往前走。

蘇懷粥忍不住笑出聲：「小心你爸ｍ•hetｕｂｏok.com•coｍ媽打你哦。」

【我要天天睡大覺！】

「我是第一個。」江渺笑著指了指第一行，旋即開心的發現，「我壓在學姐上面啊。」

然後就看到了幾行歪歪扭扭丑的一批的字跡。

【好想要羽絨服，奶奶做的棉襖好醜啊】

「啊，也有我的。」蘇懷粥看到這幾行字，頓時回憶到了一些，指著上面第二行說道，「這個是我寫的，你是哪個？」

剛開始是蘇懷粥犯了錯，但很快，江渺就打了蘇懷粥一個措手不及，直接反錯為主，將錯就錯，一錯到底，最後錯上加錯。

所以只要看這家的屋子外牆新不新，基本就能判斷出來，這家子女在外發展的好還是不好，跟家裡的關係近不近。

「誰應了就是誰。」

而在衡塘村東門正對面，就是附近居民夜晚最常遊逛的四季廣場。

「還不都怪你！」蘇懷粥轉過身來，額頭使勁敲他胸口，像一隻傻傻的不倒翁，「我本來就沒打算談戀愛結婚嘛。」

「想得挺美。」蘇懷粥白了他一眼，從學弟懷裡鑽出來，往前小跑。

他一時語噎，說不出話來。

【我要學畫畫！】

「那我們還真見過？」蘇懷粥大吃一驚，有點不敢相信，「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啊，你小時候長啥樣？」

「啊？」蘇懷粥還有點沉浸在回憶里，被江渺這麼一問，頓時愣住了，「以前認識？」

走在前往村子東門的路上，蘇懷粥穿著大紅棉襖，迎著冷風小跑，將身子里的鬱氣吐出，在面前化作一團團白霧。

【媽媽沒有了】

但蘇懷粥卻微小的扭了身子，避開了江渺的手掌，還豎起毛衣的高領遮住半張臉，悶聲悄然說道：「出去再說。」

「所以學姐，我倆以前真的認識？」江渺皺起眉頭細細思索，還是沒有什麼印象。

加上一些學校已經放了寒假，讓四季廣場顯得更加熱鬧。

【我想媽媽】

只是被冷風吹得紅彤彤的臉蛋，自己微喘著氣的小嘴，卻已經出賣了她。

女人都這麼雙標的嗎和_圖_書？

「我小時候跟朋友經常在這裏玩，假山這一塊都是躲貓貓最好的地方。」蘇懷粥打開手機的手電筒，照亮了這個假山洞，「當鬼的人就會趴在這裏面，數到60的時候出去抓人。」

「喏，就這邊。」

氛圍又輕鬆起來，兩個人在石洞里你擠我一下，我推你一下，身子都熱得很。

「跟現在一樣帥。」

【不想上學了】

【我將來要成為科學家！】

【啊啊啊！那個叫蜜桃醬的混蛋！】

但下一秒，江渺想說話也說不出口了，被學姐用力堵住了嘴。

蘇懷粥以為他只是好奇，就繼續接著說道：「後來熟悉的朋友都慢慢不聯繫了，我高中那段時間特別難，就喜歡晚上一個人躲到這裏，感覺很安心。」

但就在二樓奶奶卧室的窗戶邊上，徐桂英半眯著眼帘，正躺在躺椅上，看著窗外女孩飛奔而出的背影，陷入沉思，繼而露出懷念的神色，目光落在床頭的黑白照片上。

而這個時候，他腦海里的既視感就越來越強烈了。

廣場門口，熱熱鬧鬧的擺了一條長龍的地攤，有賣玩具的，賣衣服的，賣燒烤賣水果，甚至還有給算命的。

前幾年蘇大江發跡后，也不是沒有給家裡重新翻修一遍的意思，但因為一些原因，徐桂英至今也沒同意。

晚上七點半，天色已經徹底暗沉下來。

「那肯定是你當初眼光不行。」蘇懷粥把他擠開，哼唧哼唧扭到一邊去。

兩人過了馬路，順利混進了人群當中后，蘇懷粥的小手便像是順滑的絲綢一般，溜進了江渺的手心。

江渺一路跟上，兩人便在人群中一陣穿梭，漸漸來到了人跡稀少的廣場北面的小迴廊。

「哪裡哪裡？？？」蘇懷粥一臉驚奇，不敢相信他倆竟然還會在這種地方有交集，連忙湊過去看。

還挺理直氣壯的。

「嗯……」蘇懷粥有點不好意思，小聲補充道，「我當初跟我奶奶說，以後永遠都不結婚了，等畢業了就回家服侍她，跟她一起過日子，讓臭男人都滾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