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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到底被群毆了多久，唐甯只覺得好長好長的等待后，三個女人才氣喘吁吁地有結束的意思。領頭那個女人面無表情地盯著趴在地上的全身是血跡的唐甯，「Lisa姐說了，這是你應得的，你現在承受的痛比起菲菲小姐的痛，十分之一都算不了。你有力氣了，去24樓和Lisa姐理論吧，如果你他媽是個有骨氣的女人。」

痛，全身都痛。

唐甯連做坐起來都那麼的難，「Lisa！我靠！」

方一霖的存在，如同一個外星人闖入生活般奇妙，與那個孩子在一起的一點一滴，好像都成為了美好的回憶。唐甯會在陽光灑下來的時候，整個人倚靠在照片牆上，哭得如同一個小孩子。

唐甯其實在三天前就拿到這個錢包了，但是她很納悶為什麼老同學聯繫的是自己。原來錢包里雖然有身份證件，但是能找到的唯一的聯繫方式便是錢包里的照片。

不想卻被黎太太搖了下來，她的表情還是那麼僵硬和不容侵犯。

「舅舅？」唐甯愣了愣，她的舅舅在自己很小的時候就發生意外去世了。可房間里只有方一霖那個男人啊？

黎太太別有深意地盯著唐甯看，她眼神中的恨意讓唐甯莫名其妙，甚至感到害怕和惶恐。最後，一切的情感變化都轉變為她嘴邊的一抹微笑，「我，好像什麼都明白了。」

「走吧，我帶你去一個你應該出現的地方。」

三個如怪物一樣的女人揚長而去，房間里突然之間又恢復了安靜。

唐甯不甘心，自己莫名其妙地被狠狠打了，她必須知道，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五月的時候，C城已經春暖花開了，不，已經快要進入到初夏了。唐甯回到學校答辯，拍畢業照，一切都變得很流程，形式都一樣，只是懷揣的心情不一樣罷了。

當唐甯到達24樓的時候，那三個女人已經在等她了。她們帶著唐甯走到最裡面的雅座后，又離開了。唐甯都不敢打開那扇門，因為她害怕，害怕門后是個什麼樣的場景，會是一群怪物或者保鏢在等待自己嗎？

很意外的，黎太太很吃驚地盯著唐甯，「你住這裏？」

她真的很漂亮，特別是到了此刻，唐甯才意識到今天的黎太太穿的很正式很美麗。露背小禮服，將她性感婀娜的身材刻畫的恰到好處。再望一眼自己，白色的襯衫下面是黑色的超短褲，一雙運動鞋，寒磣得讓唐甯解開了頭繩，將一頭青絲放下遮住自己的不自信。

「我笑和*圖*書的時候最好看，你也是。」

自己，會死嗎？

唐甯緩慢地從包里拿出了一個黑色的牛皮錢包，遞給了方一霖。「還有，對不起，我誤會了你。沒有想到你真的被偷走了行李箱。我高中同學在這邊當警察，他跟我說行李箱里的東西全沒了，只找到這個皮夾。還給你吧，我媽他們估計晚上就到了，我回去煮飯了。」

「所以，中年喪夫，老年喪子的外婆，其實是很不幸福很不快樂的。至少我很少看見她笑，她總是一個人擦拭著外公和舅舅的靈位照片。所以，這幾天，真得很謝謝你。或許你真的跟我的舅舅有幾分相似吧，外婆給你穿得衣服也是我舅舅以前的衣服，外婆保存的很好。她把你當成了我那去世的舅舅，快樂了好久。」

「我先上去安排一切，十分鐘后你來24樓雅座找我。」黎太太在酒店大廳吩咐著，她對著鏡子補了補口紅，戴上墨鏡后，很有氣質地徑直去到電梯口。

唐甯的眼淚如浸過水的海綿，怎麼也止不住。「你知道嗎，我外婆生活在一個很艱苦的年代，她是一個苦命的女人，我外公是離過婚的，家庭成分又不是工人，外婆大外公好多歲。但是外婆還是義無返顧地跟外公在一起，哪怕當時他們只能住在貧民區。我媽說她十幾歲的時候外公就癱瘓了，外婆一個女人，在外面打工養整個家，供三個子女讀書。我媽懷我的時候外公就去世了。我舅舅是個很聰明很帥氣的小夥子，我印象中特別特別的疼我，只是在我讀小學的時候意外去世了。」唐甯細細述說著外婆的過去，說著那些她根本沒有記憶的故事，但是腦袋裡的畫面感，卻始終讓人震撼。

「說了，給你打扮。」那女人眼神一狠，一把抓過唐甯的衣領，只聽到「咔嚓」一聲，她的領口被撕碎了。

她的表情很讓人害怕，她的眼神有一種讓人能安定的信心，彷彿是被蠱惑了一般，唐甯突然就安靜了，她的心很亂。思緒也沒有辦法冷靜，只是黎太太的魅力，讓她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很期待。

一直掙扎著的唐甯，拿著這個東西，糾結了三天。總算在這個午後，有勇氣還給了方一霖，其中的意味，自然清楚不過。

她都畢業了，為什麼不讓她瘋狂一次呢？

酒精的緣故吧，唐甯就這樣傻傻地跟著黎太太坐上了她的車，只為她的腦袋裡死死地蕩漾著三個字「方一霖」。

方一霖也愣了愣，他疑www.hetubook.com.com惑地撇了一眼唐甯，看到唐甯驚愕地表情后，雖然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但是老人家的真情流露讓方一霖心裏軟了下來。他喂外婆一塊小小的蘋果，「好著呢，一切都好著。除了很想你們。」

方一霖上前傾了傾，輕輕地抱住外婆的頭，「看，我不是回來了嘛。」

接著就是眼睛一黑，唐甯被一隻大大的手遮住了眼睛，幾乎是被拖著，到了一個地方。是一間比較寬敞的房間，唐甯沒有看見黎太太，她心開始亂起來，盯著眼前的三個女人，「你們到底什麼意思？」

「我要下車！」唐甯大叫著。

車子行駛了很久，久到唐甯都反悔了，她感覺到自己真的衝動了。當自己把錢包還給方一霖的時候，她就已經做出了選擇，也是最好的選擇，一切都放手了。甚至說，她和方一霖從來就沒有開始過，只是一場美好的邂逅罷了。

唐甯狐疑地往後退，她本能地嗅到了危險的因子。「我不需要打扮，你們到底想幹嘛？」

黎太太走下了樓梯，卻發現唐甯還傻乎乎地站在那裡打嗝，「你難道不想見方一霖嗎？」

外婆笑了，破涕而笑。「傻小子！那會兒你爸追求我的時候，我還不是大他好幾歲。女大三，抱金磚。好姑娘不要放手，找准了就娶回家，啊。」

黎太太繼續冷笑了一下，「看起來你也不過如此，懦弱的讓人覺得可憐。比起某些人來，你真的太膽小了。丫頭，告訴你一句過來人的忠告話，人生，你不去爭取，那是有遺憾的。我討厭有遺憾的人生。」

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好痛，好痛。

唐甯想著，自己順利的畢業，找一份穩定的工作，然後嫁給一個老實的人，然後，就這樣平平淡淡的過一生吧。現在的她，只希望日子平淡一點，踏實一點。刻骨銘心也好，轟轟烈烈也好，發生的時候撕心裂肺，但是要用後半生的苦楚來緬懷，太殘忍。

「唐小姐，黎姐讓我們帶你去見她。」

唐甯聽不下去，也看不下去。如此和諧的一幕，讓她感覺撕心裂肺的痛。她一扭頭，出了醫院，坐在長廊上，思緒萬千。

她給柳柳發了很多條信息，其中有一條是，「我覺得我這一輩子，都不配擁有幸福了。」

唐甯揉揉鼻尖，緩緩說道：「菲菲，菲菲她還好吧？」

方一霖怕是都和菲菲結婚了，她遠遠地在遠處偷看一眼，不行嗎？

就算是被打得不能呼吸，她m.hetubook.com.com也必須站起來，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一切都是Lisa做的安排？如果要替菲菲出氣，為什麼要等到現在？處心積慮地把自己騙到這個酒店，只為了暴打自己一頓？

唐甯趕過去的時候，方一霖正在悉心地給外婆削蘋果。他給了唐甯一個微笑，「放心吧，老人家血壓比較高，醫生說觀察一段時間就好了。」

一路上，和黎太太並肩坐在後面的唐甯都感覺到沉沉地透不過氣，唐甯打開了自己左邊的窗戶，想吹吹風，或許夜晚的涼風能讓她清醒一下。

只是柳柳整個人都變了。本來長長的直發燙成了大大的波浪卷，穿的衣服也有質感和品味了，特別是她現在一顰一笑都透著甜蜜的幸福。

日子總要過去的。

那是唐甯最直接最刻骨的感覺。

過了許久，方一霖才緩緩走過來，遞給唐甯一杯咖啡，「加了糖的，是你的口味。」方一霖坐了下來，待在唐甯身邊，自己也抱著一杯熱飲，依靠在座椅上，頭抬得高高的。「當時嚇死我了，我本來是給奶奶表演猴戲，奶奶笑得直不起腰，笑著笑著就暈過去了。對不起，都是我得錯。」

「當初讀書的時候還以為你要和顧雲棲一起結婚呢，想不到你換了個這麼年輕的男朋友。」這是當警察同學的玩笑話，當時唐甯一頭霧水，直到打開了錢包，看到裏面的照片，才知道為什麼同學會說這樣的話。

方一霖靜靜地聽著唐甯的述說，最開始是震驚，然後慢慢變成了沉默。他接近奶奶純屬是為了接近唐甯，但是奶奶的可愛和寵溺讓方一霖沒有想過還有另外一層的因素存在。

這筆賬，唐甯必須給Lisa好好算清楚！

「外婆。」唐甯走上前，雙眼通紅，她想抱著外婆，卻又害怕壓著外婆，手足無措的只知道流淚。

如果可以重新選擇，唐甯就算死，也不會上那輛車，不會被黎太太蠱惑，不會出現在那個大酒店。這樣，很多人，很多故事，就不會流淚了。

唐甯很尷尬，每一個進酒店的男男女女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自己，這酒店連服務小姐都比自己打扮的好看，自己如同一個學生一樣，手足無措。

黎太太竟然嗤笑了起來，輕蔑的笑容后，帶著滿滿的惡意。「唐甯丫頭，有你的存在，我的菲菲能好到哪裡去呢？更何況，她好不好，與你沒有任何關係。我是帶你去見方一霖那臭小子的，不是來和你聊天的。」

想念那孩子。

為什ｈetubｏok.ｃｏm•ｃoｍ麼要執拗為什麼要強求呢？

外婆抓著方一霖的手，布滿皺紋的眼睛里流出了眼淚，兩眼通紅得沙啞說道：「阿強，你回來看我了？你看你外甥女都長大了，變成個大姑娘了。你呢？你還好嗎？在那邊過得好嗎？有喜歡的人沒？」

「死就死吧！」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唐甯跟著三個高挑的美女上了電梯。三個姑娘如同保鏢一樣將唐甯夾在中間，唐甯在電梯里不停地吐氣，心也不自覺的跳得很快很快。電梯門打開，唐甯走出后，才發現是23樓。

這個女人，防備意識很強，堅不可摧的外表下，有著讓人不能呼吸的壓迫感，在這一點上，菲菲確實很像她媽媽，給周遭的人很強烈的距離感。

還未等唐甯反應過來，「啪啪啪！」連續三巴掌，將唐甯打地頭暈轉向，嘴角處立即有鹹鹹的味道，唐甯整個人趴在了地上，連尖叫都沒有時間。

痛到唐甯都忘記自己在流眼淚，在呻|吟，在抵抗。

唐甯因為在晚些時候吃的散夥飯上已經喝了不少酒，突然打了個飽嗝，她有點失禮地抱歉后，低聲說道：「您不是來找我的嗎？我和我的好朋友住這裏。」

突然出現了三個高大的女孩子，攔住了想離開的唐甯。唐甯撥了撥頭髮，深深地呼吸，唐甯，高中時候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唐甯去哪兒了？現在，你還要退縮嗎？難道方一霖還比不上顧雲棲讓你瘋狂嗎？

不管是人生最得意的時候還是最失落的時候，不管你咒怨這個世界多麼不公平，不管你咒罵命運的羈絆，始終，我們都要繼續過日子，讓日子一點一滴地從自己的手指尖遊走，證明我們還活著。

她瞧著自己牆壁上自己的照片，母親曾好奇地詢問什麼時候變得這樣自戀，為何照片沒有一個正面。唐甯只是笑一笑，很苦澀。

當走進去后的唐甯發現，那種滋味，比死，還難受。

方一霖緩緩地打開錢包，裏面身份證銀行卡車票都在，唐甯的照片卻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唐甯微笑的照片，笑得很開懷，露出了潔白的牙齒，但是在她的眼眸中，卻含著淚。

一定是夢。

外婆不停地抹著淚，然後勉強擠出了笑容，「阿強，你找媳婦沒有？為什麼不帶來給我瞧瞧？」

照片後面赫然寫著這段話，方一霖陷入了無聲地哭泣中。

而且，既然方一霖已經向菲菲求婚了，為什麼黎太太要帶自己去見方一霖？她知道了多少？她的目的是什麼？她那瀰漫全身地恨意讓唐甯很和*圖*書介意。介意這個女人，到底在打什麼樣的主意。

「不是24樓嗎？」唐甯疑惑道。

或許唐甯始終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之中，有點刻意躲避柳柳的美麗與幸福。那段時間，唐甯覺得自己很自私，竟然學會了羡慕與嫉妒，而且對象竟然是自己一直守護的柳柳。

臉上不斷有鹹鹹的味道流到嘴巴里，唐甯不知道是鼻血還是別的什麼，衣服也被扯壞了。唐甯顫顫驚驚地摸索著打開了門，走到電梯前，按下了24樓的按鈕。

畢業照拍完后，柳柳說她要去參加一個很重要的約會，唐甯自然沒有多說什麼。她一個人，買了幾瓶酒，準備回自己的窩裡好好祭奠這些年的讀書生涯。卻沒有想到在門口看見了黎太太。

怔怔地凝視著唐甯，方一霖露出笑容，「放心吧，我找到了心儀的姑娘。她比我大幾歲，比我強勢，比我成熟。但是她很美麗，我很愛她，很愛很愛她。」

可是司機依然在開，黎太太也是繼續閉上眼睛養神。「我要下車！我不見方一霖了，我不想見了，你聽到沒有？讓我下車！」

「恩？」

照片里是自己，是偷|拍的自己。有好幾張，自己講課的時候，皺眉的時候，沉思的時候，唯獨，沒有微笑的照片。除了照片以外，還有一張今天下午四點回程的車票。

徹底寫完論文最後一個字以後，唐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幾乎是癱坐在座椅上，感覺自己再次活了過來。幸好有做不完的事情，唐甯才會走出方一霖的陰影。

新年快要結束了，元宵的氣氛瀰漫在這個城鎮的每個角落。唐甯在超市裡挑選著湯圓的種類，卻接到了外婆突然暈倒住院的電話。

站起身，唐甯閉上眼，多麼希望方一霖可以叫住她，可是，回蕩在醫院里的只有她的腳步聲，那麼落寞和孤單。

那個永遠在電視機前風韻十足機智過人的女人，唐甯以為這一輩子，除了在電視上，都不會再見到這個女人。

明顯領頭的女人轉了一下脖子，「黎姐說在你上24樓雅座前，你得好好地打扮一下。」

三個女人打得唐甯根本就站不起來，她的頭髮被拉扯著，大腿被踢了好幾下。連救命都沒有時間喊出來，她如同一個木偶娃娃一樣，被打來打去，只聽到身體「蹦蹦」的響聲，這是夢吧？

外婆甜甜地瞧著方一霖，然後招了招手，讓唐甯走過去。「丫頭，快看，誰來了，你舅舅來了。」

外婆右手輸液，她抬起左手捂著臉痛哭起來，「阿強，我的阿強。你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