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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機皇后

作者:之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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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廢后詔書

第十八章 廢后詔書

聆音進入寢殿中,隨之而來的是淮姨。現在只要長孫舞去小廚房裡點玲瓏糕,淮姨便能會意,偷偷潛入寢殿中來找她。
聆音的肚子月份也大了,為了到時候生產順利,如今每天都會在院中進行一些體力活動,也逼著自己吃一定量的食物。淮姨看她辛苦,也天天背著廚娘玄想鼓搗著各式各樣的吃食給她吃。聆音體會到了她一番的好心,甚是感動。
聆音惋惜道:「到底是可惜了,若是這密詔再寫得明確點兒,直接指名岳氏失德,廢岳氏,我們還能一搏。以先帝的遺詔為由頭,斥責太后那些年干過的喪盡天良的事情,逼著大臣們把太后給廢了。就算廢不了,也累及太后的名聲,讓太后在宮廷中的地位變得尷尬起來。但現在這樣含糊不明的……不過那岳氏應不知道這密詔的真實內容,只知道有這密詔的存在。你覺得能欺騙得了太后,這其實是廢她的詔書嗎?」
月上柳梢,她已睡得迷糊間,才感受到床榻之側多了一個人。她睜開尚且矇矓的睡眼:「昭儀那邊的情況怎樣了?」
廢后,廢后,她現在所在的位置,不正是一個皇后嗎?若是太后……若是那些看她在這個位置上不順眼的朝臣一起發力,讓她這個皇后被廢,蕭洛雋也沒有理由遷怒她的家裡人。她甚至還能夠寬宏大量地主動將皇后的位置讓出來,免得讓他為難。
淮姨瞧著,現在心裏也在懷疑,讓聆音在這個時候,知道當年的真相,到底是對還是錯。自從太后壽宴那一晚夜探晉寧宮之後,聆音前一陣子好不容易才養回來的紅潤臉色,此刻又消下去了,甚至整個人也消瘦憔悴許多。更何況,她粉黛不施,便是易容的那些材料,淮姨也改了一點兒,盡量選擇對孕婦無害的物質。
自從段晨岫上次鬧了腹痛之後,太后更是將自己身邊的孫彩姑姑派到了瑤光宮。蕭洛雋更是三天兩頭地往瑤光宮跑。但段晨岫卻沒有因為這份殊榮而居高自傲,就算在孕中性情變得怪異,容易挑剔,她對宮人依然如同春風般和煦。宮廷上下,對段晨岫交口稱讚,只待段晨岫生下孩子,便改口稱呼一聲姝妃娘娘了。
聆音這陣子的心情倒是愉悅,自從有了那捲廢后詔書之後,本來像生活在夾縫中的她,突然間眼前破開了一個豁口,淌進了陽光。她有新的路可以選擇,生活也漸漸有了盼頭。
「咱們啊,就是太養尊處優,小心過頭了。我養這些花,在意的是過程罷了。」聆音笑道,她的額頭上已經沁出了一些汗水。等到弄完手頭的那朵花,她有些吃力地扶著腰起來。江懷薇見著,立馬幫忙。
她看著廢后詔書,記著裏面的一字一眼,「皇后失德,不堪為六宮表率……」等字,那看上去有些年代的絹布下方,蓋的玉璽並非是印著先帝年號的玉璽,而是歷朝歷代所傳下來的沒有署名的傳國玉璽。
聆音的手指撫摸著密詔上的字,目光飄忽地看著遠方。她想到了某個可能,心就無法克制地狂跳起來。而一旦有了這個想法,落入心中,便恨不得馬上付諸實踐。
聆音轉頭,靜靜地看著江懷薇。那雙漂亮的眼睛流動著的光彩,讓江懷薇看得一愣,幾乎要被深吸入其中。聆音道:「我們這些舊人,比她們多出來的,是在這宮中的資歷,以及在後宮的人和_圖_書脈。若是在這宮中待了三年還和那些新人們無異,那這一生,也就這樣了。」
定然會選擇幫忙掩蓋那些過往,甚至試圖瞞騙她吧。
江懷薇向來是目的性很強的人,這點聆音已經看穿,只不過不知道她最後能走到哪一步。
她就可以離開皇宮,如同從未入宮過!
「充媛這是怕了?」聆音看著江懷薇的這副自己緊張還來安慰她的模樣,覺得有些樂。
雖然在宮外報復起太后更為艱難一些,但……卻也不妨礙讓太后成為一個真正的孤家寡人。
聆音滿手都是塵土,此刻穿著打扮亦是樸素至極。不過即便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依然也有旁人難以企及的氣質。已經有宮女將凈手的金盆端到了她的手邊。她洗凈了手上的塵土后,道:「從前我在鄉野間,那些農婦們快要臨盆了,還在田間做農活,甚至有在田間產子的。月子還沒坐完,便繼續幹活了。那身體啊,都好著呢。宮裡的女人,有時候就是小心謹慎過頭了。」
半晌,她的嘴角勾起了笑,在盈滿鳳簫身的水中看到一處,印出了淺淺的黃色。既然知道了這一處在什麼地方,又通過水讓本來緊緊扣住簫壁的那塊露出了縫隙,簫身中出現了淺黃色的絹布。聆音浮出了水面,接過淮姨遞上來擦臉的毛巾,將她的發現和淮姨說了。
江懷薇搖了搖頭:「是有些,不過有些苦難還是要經受的。宮裡女人的盼頭,可不就是盛寵和孩子嗎?」想到生下孩子所能帶來的榮耀以及地位的穩固,便覺得受這些痛苦都是值得的。
有人在背後真心實意地擋駕護航的感覺著實挺好。蕭洛雋覺得她很大度,還特地對她解釋這些事情。聆音想著,當年的太后是不是裝作十分大度,從而和先帝交心,慢慢地把母親的那些事情一點兒一點兒地套過去,然後心裏的妒意便越來越盛,才萬分期待取代母親的呢。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去,段晨岫那邊的情況耽擱得比較久。直到聆音備好的飯菜都涼了,蕭洛雋也沒有來這邊。
「那麼……若是一個大臣能逼迫帝王做出他所不喜的事情,並且成功,對於蕭洛雋這樣的君王來說,必然也是如鯁在喉。真是一箭雙鵰的好計策。」淮姨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也好,我的阿止和孩子,就算沒有那些尊貴的身份,依然也能擁有令人羡慕的一切。你淮姨我呀,雖然……嗯,不得不承認已經是把老骨頭了,但照顧好一個孩子還是綽綽有餘的。」淮姨道,「這後續的事情,就交給我吧。這些日子,別以為我不知道,太醫給你的診斷中有一條便是思慮過重。你也不要不放在心上,那些外在的因素,鳳兮宮上下都會替你擋著。至於身體,這便只能看你自己的了。俗話說,女人生孩子就如同走過鬼門關。你雖然有內功心法傍身,但到底年歲尚輕,這些事情,也是耽誤不得的。」
「可問到宋氏背後到底是何人了沒有?」聆音問道。
江懷薇看了聆音一眼,想到了什麼,道:「娘娘……也要寬心。皇上心裏還是在意娘娘的,只是……」
「我會注意的。」聆音點頭應是。她將那一紙廢后詔書藏起來,把鳳簫放入了暗格中,靜靜地等待著機會。
聆音藉著沐浴,前去泡溫泉。淮姨隱在暗中。等到溫泉水放好,聆hetubook•com.com音將眾人屏退到外面。淮姨顯露出了身形,將鳳簫交到聆音手中。她潛入溫泉之下,屏息凝神,在清澈見底的溫泉水中,查看鳳簫有何異樣。
彼時,聆音正在鳳兮宮內的小院子裡頭鼓搗那些花卉。她倒是有點兒意外,從前蕭洛雋那般藏著掖著段晨岫,現在怎麼就讓她處於風口浪尖之中呢?
聆音在黑暗中睜開眼睛,目光凝在有暗格的那面牆上。想著,只要再忍耐一陣子,她便可以離開這個地方了……
也怪不得太後為什麼那麼忌憚,要把鳳簫據為己有了。因為,那個密詔,是一紙空白的廢后詔書。只不過岳太后並不知道這密詔的具體內容,還以為是專門針對那時候的她的廢后詔書。
而段晨岫臨盆的日子,太醫院那邊算著,也就在這幾日了。
但看到聆音在院子里做那些事情的時候,江懷薇還是有些不贊同。她說:「皇後娘娘千金之軀,坐不垂堂,這種侍弄花草的事情,還是讓宮女們做更好一點兒。」
聆音道:「那淮姨你定然是用你天花亂墜的嘴上功夫,讓她覺得你是她的救命恩人,並且會救人到底了?」
蕭洛雋的手有一搭沒一搭地在她的身上拍著,聲音亦低,在這深沉的夜晚,甚至被帶出了一分柔情似水。但是他的話,卻讓聆音一個顫抖,越發清醒了起來。

他說:「朕有時候並不希望你思慮太多。」
「讓她擔驚受怕,自亂陣腳?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發現,那藏在庫房中的鳳簫被人調換了。」
但一想到這些年,岳太后可能惶惶不可終日,即便是站在勝利者的角度,然而身邊卻總有個不安定的因素,總擔心自己的后位不牢,就算先帝駕崩,依然不能安生,聆音的心情好受了些。
如今邵貴妃收斂鋒芒,被聆音傳的那消息轉移了視線,此刻更是用心調查到底是什麼人陷害了段晨岫想要嫁禍給她。怡妃在宮中的盛寵依然,江懷薇也因為有了聆音的提攜,在宮中的身份地位水漲船高。太后的侄女岳留思,以服侍太後為名,遲遲不肯出宮。那抹俏麗的身影,已經遍滿了宮廷中的大小盛宴。宮人們都議論著,這岳留思得個位分,也是遲早的事情,以她的家世,直接封妃都大有可能。
聆音的心情沉下去,所以母親和先帝還真的有過一段往事。就算母親當初已經被先帝封為公主,但是先帝的懷抱永遠為母親敞開。甚至能夠讓先帝以密詔允諾,無論何時何地,無論他那時候的皇后是誰,他都能夠為了母親廢了當時的皇后,立她為後。只不過母親到底心懷芥蒂,一次次地拒絕了先帝的好意,就算給了她這麼一個板上釘釘的保證,母親亦不願意回來。
他繼續道:「你裝睡不想回答也罷,那些陳年的恩怨還是更適合你們自己解決。朕不會摻和其中,以免影響了你們之間的平衡。只是阿止,朕也希望你能夠分清楚輕重,若是可以,朕更希望你放下那些,許是有什麼誤會也說不定。朕等著你徹底將那些事情放下,安心當朕的皇后,誕下朕的孩子。其餘的事情由朕來解決,活著的人總是更重要一些,人若是活在仇恨里,那便同行屍走肉無異了。」
那是先帝的密詔。聆音看完密詔裡頭的內容時,心情複雜。
聆音正說著,便有和*圖*書人來彙報消息,說今日段晨岫產下一女。皇帝大喜,封段晨岫為姝妃,將小公主取名為蕭明珠,意為掌上明珠。不過生產的過程蠻艱難的,折騰了一天一夜,這嬌貴的小公主才姍姍來臨。雖然母女均安,但到底是傷了元氣,許是很長一段時間見不了客,要悉心調養。
如果到時候操作得當,讓蕭洛雋迫於壓力廢后,那愧疚她的人便是蕭洛雋,應不會再找她的麻煩!
除此之外,這後宮中若有三分的春意,那段晨岫便要分走一分。
蕭洛雋搖頭,亦是頭疼,低沉的聲音落在聆音的耳邊,道:「說來在這後宮中,朕最愧疚的便是岫兒。當年若不是因為朕,她也不會落水,落下了病根。她的性子又倔,這次的問題早現端倪,只是她善忍。若非是痛到不行,也不會對朕示弱,特地到鳳兮宮來請朕過去的。阿止,這麼多年,她沒有開口求過朕什麼,唯獨這一次,朕希望你能夠多擔待些。」
聽到那血水流了一大盆,聆音想到的時候,也難免有些犯怵。畢竟生產一事,也是她兩個月後要經歷的,即便她自恃無礙,但這事情總有個萬一。
江懷薇搖頭,想到了段晨岫,也難免多了幾分抱怨:「雖然這陣子皇上是經常去我宮中,不過也因為姝……姝妃這一胎懷的艱難,皇上心思都在那邊,來也只是用個晚膳,便往瑤光宮去了。但人家嬌貴,我應當體諒。」
而接下來的事情便交給了淮姨。聆音按捺住激動的心情沐浴完畢。回到寢殿的時候,便看到淮姨已經將鳳簫中藏著的東西給取了出來。那薄如蟬翼的布,色澤明黃,也不知道是用什麼工藝做成的,薄而韌,捲成一團放著,僅有指甲殼大小,而攤開來卻有一本書寬。
聆音數著時間,越來越不想待在這個皇宮了。最多不出一年,她便會離開這。而越來越少的時間,卻為什麼還要讓段晨岫這個名字佔據大半的話題呢?
「姝昭儀向來身體康健,並非是病弱之人,這次可是飲食起居上出了什麼問題?」聆音道。
火雲猶未斂奇峰,欹枕初驚一葉風。眨眼間,夏去秋來,聆音腹中的孩兒已經六月有餘。而這陣子宮裡的焦點已經變成了段晨岫。段晨岫像是一夜受寵似的,先是在太后的壽宴上,太后對其青睞有加,盛讚了她的一片孝心。據說也正因如此,入了皇帝的眼。
「無妨。」聆音道,「該放寬心的應該是充媛你。這後宮中,就是帝王也沒有辦法徹底做到雨露均沾,人心也總是偏的。若是事事都放在心上,計較一番,那這便有操不完的心了。宮中三年一次大選,到時候又有不少嬌艷的美人入宮同你爭寵。後宮之路漫漫,首先要修的,便是一顆如止水的心。」
長孫舞回來道:「姝昭儀自從上回被宋氏驚嚇,當時雖然無恙,但之後胎兒總有些不穩。奴婢遠遠看著,姝昭儀冷汗直淌,臉上神情痛苦,想必是真的疼得厲害,要不然也不會讓人到鳳兮宮來叫人了。」
這話,連說出來的人都會覺得虛吧。也許蕭洛雋心裏是在意她,只是更在意段晨岫。那種在意,已經完勝她了。
不過,若是通過這種方式換得帝王垂憐,她是不願的。她還是希望自己的孩子一直無病無患,健康誕生。
他……這是在說什麼,想表達什麼?聆音的心裏驚疑不定和圖書,心跳驟然間加快了。她努力平息自己的呼吸,裝作昏昏欲睡的樣子,等待他的後文。
聆音看她的樣子,打趣道:「皇上這陣子也經常去你的宮中,可有動靜了?」
聆音思及此,心情不由愉悅了幾分,眼裡也煥發出了鮮見的光彩,道:「淮姨,你說得對,我的世界並不應該只有仇恨。我的天空,並不應該只有皇城。所以,你覺得,等到時機成熟,讓這廢后詔書落入太后的手中如何?」
這明顯便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他又知道些什麼,只不過是他們恩怨之中的冰山一角吧。更何況,太后做的那些事情,心思實在太歹毒,顛覆了一直以來的形象。就算她說了,站在他的立場上,他會選擇相信誰?
若非是太后……若非她在其中挑撥離間,母親怎麼會有那樣悲劇的人生!又怎麼會落到那樣一個慘淡的結局!聆音的臉上露出了悲涼的神情。
寬心,她是應該寬心,即便讓自己別想著段晨岫有多受寵,蕭洛雋是怎樣陪在她的身邊,是否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腹部,在她的耳邊低喃,說著一生一世,但到底是意難平。就算江懷薇,也從她的神色間窺出了一二。
蕭洛雋在她的耳邊繼續說著段晨岫的情況,他的本意應該是讓她放寬心。聆音懶懶地應著,裝作自己很睏倦的樣子,心裏卻萬分不想同他繼續這個話題。
聆音撫摸著自己已經五個月大的肚子,道:「那一天,我會帶著他一起離去。而且我相信,他應該也不希望從一出生,便在皇宮中長大,體會那些風刀霜劍。就算有一天他要認回皇家的血脈,我也希望孩子先看看這外頭的世界是怎樣的。」
聆音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也不會強求別人。
「真是糊塗。」聆音雖然對段晨岫的觀感一般,然而這種遇到什麼疼痛,等挨過去就沒事的想法,著實是要不得。更何況,以她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太醫又非是不能使喚。
「把這件事情透露給邵貴妃,賣邵貴妃一個好。說不定這些事,有一天再度被人翻出來,用作對付邵貴妃的工具。我們也好讓她早日防備防備,順便抓到內鬼。邵貴妃雖然同我不和,上回又來興師問罪,可總比那些在背地裡藏頭露尾打著別人旗號做歹毒事情的人來得好。」聆音說著,從床頭的暗格中,將她這些日子研究了許久的鳳簫取出。鳳簫在白日里光澤依舊,道:「鳳簫里藏著一些東西,這些日子我查探了多遍,也未曾發現裡頭的機關,也許藏在鳳簫的簫身之中。我今日想用水試試,且看看這水,能不能將鳳簫之中的玄機給找出來。岳氏那樣不惜暴露自己,也要拿到鳳簫。鳳簫必然不可能只是單純的一支簫而已,裡頭肯定有連她也忌憚的東西。我並不相信岳氏這樣把自己藏得緊緊的人,會僅僅為了膈應我,公然讓人進獻鳳簫以確保鳳簫的所有權。」
「開頭還不肯說,當我說到其實她的父親壓根就沒有什麼把柄在別人手上的時候,宋氏那神情精彩的,若不是我攔著,恐怕她分分鐘就想衝出冷宮去和那些人拚命。」淮姨搖搖頭,「只是那背後的人也很精明,宋氏說當初同她接洽的人是邵貴妃宮中之人。但我覺得吧,那只是有人打著邵貴妃的旗號,利用泰王的威勢行事罷了。阿止,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淮姨想到宋氏那一hetubook.com.com臉被人蠱惑悔不當初,將淮姨看作是救命稻草一般,道:「她又能指望誰呢,當初指使她去推段晨岫的人,自從她入了冷宮生怕撇不清關係,壓根就沒有去冷宮看過她。也許還想著宋氏最好在冷宮被人凌虐致死,或許那些宮人們也是受到那人的指使,才肆無忌憚地欺辱她。我將她背後人的無情無義告訴她,順便和她說,如果她就這麼死了,那些罪名都會一併塞在她的身上,那麼宋家也難逃懲處了。」
而今天等淮姨的時間比從前長了些,她身上穿著一身玄衣,臉上圍著黑巾,剛從關押宋氏的冷宮回來。淮姨道:「宋氏自從去了冷宮,我無聊時便喜歡到冷宮去瞧瞧她,看看能否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今日去的時候,正巧看到冷宮中那些僕婦在用著陰損的手段毒打宋氏。宋氏不堪其辱,正尋了一根白綾,想要自縊。我順手將她救了下來,並告訴她,妃嬪若是自縊身亡,可是要累及家人的。她只得打消了念頭,不過神情痛苦無比。」
她從來不相信,自己會成為蕭洛雋心頭最重要的人,重要到,他會為了她,而拋棄自己的親生母親。
那邊的床榻餘溫尚存,而蕭洛雋卻早已離開了鳳兮宮。
若有朝一日,她逃離皇宮……這密詔,或許是一個契機,能成為一個順理成章讓她出宮的理由!

她可不相信太後會時時刻刻盯著鳳兮宮,隔三岔五地便來鳳兮宮看看。太后的東西她更是不放心,在宮裡浸淫已久的女人,若真使用手段,那可是層出不窮,招架不住的。
「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到時候定然能夠無虞的。」江懷薇寬慰著,不過她到底也沒有親身經歷過這些,此刻說著這種話,臉上帶著膽戰心驚,「並非所有人都同姝昭儀一般有陳年舊患的。」
「會的。」聆音的聲音帶著幾分慵懶。
許是今日段晨岫那邊鬧騰,讓蕭洛雋大半天的時間都被佔用了。蕭洛雋在鳳兮宮沒有待多久,便起身告辭,道:「朕今日尚有些朝事,你且安心休養。」
但這些都是旁人的事情,只要這火燒不到她的頭上來。
廢后詔書,這是她的退路!
聆音依然沉默,心裏卻覺得好笑。放下,那該如何放下?她倒是想問問,當初把持朝政、視他為傀儡、欺凌他的皇叔何在?還不是一抔黃土掩埋了,家眷也被流放?何況,若是殺母之仇能夠輕易放下,那麼她便枉為人女。再退一萬步說,就算她放下了,岳太後會放下嗎?還不是時時刻刻拿她當眼中釘肉中刺,後宮到底是女人的戰爭,蕭洛雋又能解決什麼?
這算是提點了,江懷薇心裏一凜,道:「是。」
聆音道:「對了,太後娘娘這次所賜的那些賞賜,務必好好查驗一遍。那些無關緊要的擺設,可以挑一兩樣放在寢殿之外顯眼的地方。至於吃的用的,若是實在需要用的話,讓人好好查驗幾遍再用啊。」


宮中有子的,位分尊貴如她,皇帝卻選擇了將關注點放在段晨岫的身上,似是更看重段晨岫一點兒。
「奴婢聽太醫說,姝昭儀這樣的情況已經發生了多次,只不過往日忍著就挨過去了,但是今日實在是疼得緊。太醫說,昭儀早年曾受過寒,導致身體看起來康健,孕育子嗣也無礙。但本源還是傷了,一旦有什麼問題,便會爆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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