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秘密
「夠了！」蒼顏冷冷地打斷口舌之爭中的兩人，「你們聊吧，我先上去了。」
姜楓和蒼顏在車上，將近兩個小時的車程他們誰都沒有開口說話。蒼顏一直靠著窗戶看外面劃過的風景，嘴角微微翹著，她喜歡靠著窗戶看外面，有點模糊但不會太計較。
「姜先生！」彭熙夜的聲音陡然變冷，「被報道了又能怎樣？你不是也在這裏？」
私生女，她從小就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說是別人的私生女，最後一次搬家她已經記事了，姥爺和姥姥整日看著沉默的蔚涯嘆氣，可是卻什麼也改變不了。蔚涯跳樓的那一日姥爺也倒下了，送到醫院的時候說是胃癌晚期，夏家的人去了醫院也不知道說了什麼主治大夫就對他們說治不了了，讓回家。姥姥不願意，轉了幾家醫院，眼見著姥爺越來越虛弱，可每家醫院的說辭都那麼驚人的一致，已經晚期治不了了，帶著喪女之痛的姥爺就那樣沒熬過一個月就去了。
「不了，我自己打車就可以了。」
我的生命不長了，我爸媽身體不好，我不能讓他們撫養蒼顏，夏家不願接受我也不願接受蒼顏，我死了之後蒼顏怎麼辦呢？你能不能把你的女兒領回去撫養，不管怎麼說蒼顏都是你的孩子。
姜楓什麼也沒說，拉起蒼顏就往停在路邊的車走去，力氣之大任由蒼顏怎麼掙也掙不脫。姜楓打開車門，看著扭頭看向別處的蒼顏，語氣有些冷硬地說道：「我把你送到小區門口就走，至少我得確定你到家之前都是安全的！」
姜楓看了看沉默的蒼顏，又看了看熙夜，淡淡一笑，率先打破沉默，「彭先生，久仰！」
以前蒼顏只覺得姜楓冷靜自信沉著，作為驢友一起去爬山的時候他說話不多，但很知道去幫助別人，大多時候會走在前面給大家開道，晚上露營的時候也會提醒大家注意安全，不要太分散。現在這麼近距離的感受他的體貼還真是第一次，可她有的不是開心而是緊張。
「我想我們該回去了，覺得冷了。」蒼顏停頓了幾秒鐘睜開眼睛看著蔚涯的照片說道。
胃癌？死了三四年了？蒼顏突然覺得頭頂的天空有些旋轉，胃癌？死於胃癌嗎？
她拿了些貓糧和牛奶過來，然後坐到沙發上彈了彈四月的小腦袋，它悠悠轉醒，看了看蒼顏，「喵喵」地叫了幾聲，聞到有吃的，慵懶地張了張嘴巴打了一個哈欠，又緩緩站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抖了抖身子才走到蒼顏的手旁拱了拱她的手。
自從蔚涯和姥爺、姥姥去世之後，不管是親情、愛情還是友情對她來說都已不是那麼可信了，她不想再從這些讓人迷戀的感情中承受失去的傷害，最好的方法就是遠離，只有遠離這些感情才不會被再次傷害。
「深藏不露談不上，只是本人行事一向低調慣了，不似彭先生，五年前結婚的時候，報紙和網路等媒體爭相報道，就連某著名電視台的欄目還做了專題採訪，幾乎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某集團總經理和某市長的外孫女喜結連理。」姜楓不卑不亢地說道，表情淡淡，依然保持著紳士風範。
她現在活在當下，的確不自在。可她想不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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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說藝術家的思想是有問題的，你也是這麼認為的嗎，你看我的眼神是那麼的不屑，你總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態睥睨我，因為你高貴的出身讓你瞧不起藝術家，我在成名之前是畫過裸體畫，可是那又怎樣呢，人們只看到我的光鮮之處，那些在你看來是骯髒的東西因為有夏明宇的存在也沒有人敢抖出來，就算是抖出來了，我真的會在意嗎？
過了一會兒四月不叫了，蒼顏就把它放在桌子上，自己去收拾被它弄落的書。突然，她在書里發現了一封沒有收件人的信，她從信里發現了一個驚天秘密……
「以後，好深沉的話題啊！」蒼顏嘴角微揚，笑了笑，許久沒有人跟她說以後了，以後會是什麼樣子的誰也不知道，想了也是白想，況且像她這樣的人能有什麼樣的以後呢，不過是活一天少一天罷了。「其實以後都是幻想罷了，活在當下豈不自在！」
蒼顏站在C高門前，沉默良久，那裡果然還有門衛在看著大門，那種鐵大門也換成了伸縮門，站在門口看著校內的教學樓也有幾棟是新的，九年了，到底也是變化了的。
蒼顏走到沙發旁，四月竟然還在那裡睡著，這可愛的貓咪倒真是嗜睡呢，是因為小還是因為天冷要冬眠呢？以前貓兒可不像它這樣貪睡呢，貓兒總是活蹦亂跳地圍在她身邊繞，甚至還向看著好欺負的狗挑釁，這個可愛的小不點，它沒有貓兒的勇氣，有的只是可愛罷了。
「會有人值班的，那麼大一個學校不會沒人看著的。」蒼顏的聲音很低很小，似乎也不確定是不是這樣，誰也沒有在春節這一天去過學校，那個時候對學校的討厭程度是現在所不能理解的，覺得能逃離一天是一天，誰會在假期沒事兒還往學校跑。
你知道嗎？你才是應該被人嫌棄的那個，我不過是畫了裸體畫而已，你以為你的行為就高尚嗎？你曾說過我讓你找到了曾經的自己，找到了被埋藏已久的野性，讓你重新找到了生活的樂趣，讓我愛上你，然後又無情地拋棄我和孩子，這就是你高尚的行為嗎？
「可彭先生是有妻室的人……」
「我送你！」姜楓短暫的沉默之後不容反駁地說。
她坐在那裡發獃的時候想，蔚涯，當初夏明宇送你貓兒的時候你是什麼心情呢？是歡喜的嗎？可最後只是空歡喜罷了。
蒼顏越是想獨善其身越是不能做到如此，倘若她知道後來夏家和姜家會變成那個樣子，倘若她知道後來她面對的會是那樣的局面，就會聽夏賓鴻和夏明宇的話早些離開了。就會相信夏明宇說的是對的，這裏不是她該待的地方，這裡有太多的秘密是她接受不了的……
蒼顏怎麼也想不到會在小區門口看到彭熙夜。
你只要在我死後把你的女兒領回去就好了。只這一次，我為孩子求你！ｈｔｔps://ｍ.hｅｔuｂoｏｋ•ｃoｍ•cｏm
愛情，已經走遠了，再不會回來了。
「大叔，以前那位賣紅薯的老伯還在這裏賣紅薯嗎？」蒼顏睜著明亮的眼睛充滿希冀地問道。
信封上沒有編碼，也沒有收件人，一個字跡都沒有。蒼顏遲疑了一下展開信，字跡是蔚涯的，她是認識蔚涯的字跡的。信不長，這應該是一封想寄卻由於某些原因而沒有寄出去的信吧。
「沒什麼，曾經在這裏丟了東西，時隔幾年果真找不到了。」
蔚涯在很多個夜裡醒來，手死死地捂著胃打滾，她那樣難受的樣子蒼顏不曾忘記，那和姥爺一樣難受的樣子。現在她也是了，她的胃也常常痛得死去活來！
我來幫你找到他好不好？我要讓他後悔，讓他為曾經拋棄你、拋棄我而後悔，好不好？
這也是大多數女生都遭遇過的境況吧，有了心愛的人就圍著他一個人轉，轉來轉去有的轉煩了，有的轉膩了，有的被迫離開了……各種各樣的分手，之後就是空空的內心得不到填充，不是空虛不是寂寞，就是環顧四周只有自己一個人。
「要想知道她在哪裡，哪還需來直接問她，彭先生如果真的想知道她去了哪裡，不用她說你也會有許多種方法知道的。」姜楓頓了頓，看了一眼蒼顏，又轉頭看著彭熙夜，「現在的狗仔隊可是精明的很哪，拍照的方式也各種各樣，可謂無所不用其極，讓人防不勝防，彭先生在這裏待久了，說不定明天的報紙頭條會是某集團總經理春節慾紅杏出牆呢。」
彭熙夜也直視著姜楓，表情淡定，漠然，語意不明地說道：「姜先生還真是深藏不露。」
「早就不賣了，聽說是得了胃癌，死了三四年了。」那個門衛大叔說完就圍著校門巡視了一圈又回了那個小屋，這麼冷的天跑到這裏來買紅薯，不知道今天是春節嗎，賣紅薯的難道就不過年嗎。
蒼顏微微長舒了一口氣，微微閉上眼睛，感受著冬天的寒冷，這裏的天氣還沒有中原和北方冷，她曾經在冬季去了哈爾濱看冰雕，那裡的冬天才算是真的冷吧。可是為什麼在這不太冷的N市她卻覺得比哈爾濱的冰天雪地還要冷許多？
「我這輩子只愛過夏明宇一個人，所以你一定是夏明宇的孩子！」這是蔚涯臨終前的最後一句話。
蒼顏緩緩躺到地上，蔚涯，信中的他究竟是誰？那究竟是一個怎樣的男人讓你無數次的想要掐死我？
姜楓覺察到蒼顏的異樣，忙上前扶住她，「蒼顏，你怎麼了？不舒服嗎？」他緊盯著她有些慘白的臉，緊張地問道。
「你在找什麼？」姜楓疑惑地看著環顧四周又突然安靜的蒼顏，想來這裏，來了卻又不進去。這裡有她難忘的記憶嗎？
「你現在活在當下了，自在嗎？」姜楓側頭看她微閉著眼睛的樣子，竟有一瞬間的愣神，有一瞬間他覺得蒼顏和墓碑上的呂蔚涯很像，可也只是一瞬間而已，他腦海里有關呂蔚涯的影像已經模糊了，可關於呂蒼顏的影像卻越來越清晰。
她環顧四周並沒有看到那個賣紅薯的老伯，也沒有流動m.hetubook.com.com的攤販賣各種各樣的食物。是啊，今天是春節，他們一年難得有幾天休息的日子，這特殊的一天大家應該都在家中團圓或者走親訪友相互拜年吧。
在遇到夏明宇之前我也以為我是愛你的，可是遇到夏明宇之後我才發現我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喜歡你，直到有一天你說你其實只是對我有好感而已，你叫我永遠不要再出現在你面前，那個時候我甚至是雀躍的，我終於可以正大光明的和明宇在一起了！可是不久我竟然發現自己懷孕了，我多麼希望那個孩子是明宇的！
門衛大叔看到了異樣的蒼顏，他從小屋裡出來走到蒼顏的身邊，又看了一眼姜楓，「你們有什麼事？」
「今天春節，那裡應該沒人值班吧，能進去嗎？」也不怪他不知道，他從高中開始就離開C市了，不太知道這邊學校的情況。
蒼顏拂開姜楓的手臂，又恢復了往日的冷漠，「真的沒事兒，謝謝你從墓地把我接回來又送我來這裏，麻煩你了，貓兒自己在家裡太久了，我得回去了。」
蒼顏的心漸漸下沉，她的手甚至拿不住那輕薄薄的一張紙，她定定地看著那封所謂的信從手中飄落，使勁眨著眼睛……我不是夏明宇的女兒，那我是誰？我的父親是誰？
我只能一個人把孩子生下來，讓她以私生女的名義存在，接受別人的指指點點，可是我不在意，只要能跟夏明宇在一起，我可以不要家，做他的情婦也是我心中歡喜的，可是蒼顏不是明宇的孩子，我騙得了他卻騙不了我自己，你知道嗎，我無數次都想在夜裡偷偷掐死蒼顏，她是我的恥辱！可是我坐在床上看著她，她那樣安靜，那樣懂事，小小年紀就知道在我不開心的時候逗我開心，她比你強多了！
蒼顏坐在地上良久，才緩緩抱起四月，用臉回蹭著柔軟的四月。「從此以後我們就相依為命了。從此以後我就是你的媽媽，然後我們一起去找我的爸爸，好不好？」
好一會兒才覺得眼前不再那麼旋轉了，蒼顏才睜開眼睛對著姜楓笑了笑，「只是覺得那位老伯的烤的紅薯特別好吃，就這樣去世了怪可惜的……回去吧。」
姜楓嗎？龍華集團的接班人。魏明在一家咖啡店門口拍到他的照片，又讓人去做了調查，才知道他竟然是龍華集團的少當家！之前讓人調查過只是Y市一家酒店的高管，現在回到N市，搖身一變就有了這樣的身世背景了。
蒼顏的臉上沒有悲戚，相反有一種釋然。她看著藍天白雲，這樣靜謐的時刻有蔚涯陪著還真是別有一番風味。從她記事開始蔚涯的身上就有一種她理解不了的悲戚，現在她懂了，那是愛而不得的悲戚。
所以這就是過早交男朋友的下場，有一天他突然離開了，走的是他一個人，帶走的卻是你的全世界。
她回到家裡站在窗前看著下面，姜楓和熙夜不知道說了什麼就上車走了，只留下熙夜站在車旁抬頭望著她這邊的窗戶，過了一會兒也走了。
「啪！」突然響起來的聲音嚇了蒼顏一跳，接著又是一聲脆脆的貓叫，蒼顏從書中抬起頭看到四月正掂著一隻前爪衝著她叫，地上和-圖-書散落著一堆書，想來是它爬高弄倒了書碰到了它自己。
蔚涯，我在網上查過資料的，有人說胃癌是可以遺傳的……
夜漸漸襲來了，春節的夜晚好像來的格外早一些，也更冷一些，冷得蒼顏的牙齒不停地顫抖，連帶著趴在她身上的四月也不停地顫抖。
熙夜本來是斜倚著身後的車子的，此時一輛汽車駛到他身邊，兩邊的車門同時打開，一左一右分別走出蒼顏和姜楓。熙夜有一瞬間的愣怔，那個男人他在Y市的時候見過，蒼顏曾稱呼那個男人為她的先生……
蔚涯曾經在臨死前跟她說過不要去招惹有錢又淡漠的男人，其實現在她誰都不去招惹就不會讓蔚涯放心不下了吧。
「能不能送我去C高？」蒼顏看著喝奶茶的姜楓說道，她看到姜楓有一瞬間的愣怔。
不明所以的四月從桌上顫顫巍巍地跳下來，一路小跑到蒼顏身邊，「喵喵」叫了幾聲，親昵得蹭了蹭蒼顏的腿，如果它能說話它一定會告訴蒼顏，它也是一個沒爸沒媽的孩子，它也是孤單的，它以後會好好陪在主人身邊的，再也不離不棄。它能感覺到主人的悲傷，可是它不會說話，也不能表明忠心，只能用頭不停地蹭著主人，不停地「喵喵」叫著。
蒼顏說完徑自走了，不再理會身後的兩人。果真有錢人家的是非就是多，像她這樣一個人自由自在的多好，永遠都不用攙和到任何明爭暗鬥之中。她在心裏命令自己不要再去想任何有關兩個人的事情，反正一個人久了是會上癮的，這些年她不是已經慢慢上癮了嗎，為何還要再去給自己找那些原本可以不用存在的煩惱呢？
她把四月放到一旁，自己從書架上找了一本書就坐下來看，聽著外面噼里啪啦的爆竹聲，她在書里尋找著屬於自己的安靜。
蒼顏跑過去抱起四月，替它吹了吹小爪子，又輕輕揉了揉，才抱著它坐到書桌前，「四月乖，媽媽揉揉就不疼了哈。」她的模樣看起來像極了一個溫柔的母親。
四月「喵喵」地叫了幾聲，溫順地待在主人的懷中。
我從未想過要一個家，可是我有了孩子之後我就特別想要一個家，所以我告訴夏明宇孩子是他的，可是他太懦弱了，他不敢違抗他父親的命令，他給不了我一個家，不管我怎麼委曲求全也進不了夏家的門！
熙夜被他這樣一說，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了，他側頭看向蒼顏，面上有些微紅，「顏兒，你這兩日都去了哪裡？都和他在一起嗎？」
蒼顏在這一刻突然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蔚涯，我不是夏明宇的女兒，那我是誰的女兒？我父親是誰？
沉默橫亘在三人之間，蒼顏也覺得尷尬，以為這樣特殊的日子熙夜一定是會陪著夏家人的。她說過不讓姜楓送她回來的，他非要送她回來，這樣突然出現的尷尬，還真是不舒服啊。
我會在死之前找到那個拋棄我們母女的人，我會讓他後悔，興許我還能帶著他一起去地下找你呢？
姜楓沒有再說話，他把奶茶杯放到擋風玻璃前，然後發動車子，調好導航就往C高去了。這個時候她想去那裡，也許是有什麼懷念的東西在那裡吧。
以前貓兒吃東西的時候哪是這樣慵懶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樣子，它餓了的時候就會圍著你團團轉，不停地叫，好像是在抗議它餓了你竟然不給它吃的讓它一直餓著……貓兒和四月終究不是一樣的，蔚涯和熙夜也終究不是一樣的。
車子剛進市裡就經過一家奶茶店，姜楓把車停在路邊去買了兩杯奶茶。蒼顏從早上開始就沒吃東西，這會兒都過了中午了，肯定會餓的。
以致於姥姥在最後的日子里說什麼也不願去醫院，她恨醫院！蒼顏也恨！
蒼顏怔怔地看著捧在手裡的奶茶，竟然就這樣買到了她喜歡的口味。她有多久沒喝過奶茶了，以前也是在冬天，她冷的時候熙夜就會給她買奶茶讓她抱著暖手，有時候也會買紅薯暖手，高中門口那家老伯賣的紅薯又大又甜，好久沒有吃過老伯的紅薯了，這麼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還在不在。
蒼顏在地上躺了不知多久，久到她覺得整個背都是麻木的時候才坐起來，她把四月放到地上，看了一眼後面的書架，曾經以為那些傷痛骨髓的哀傷是因為夏明宇，因為夏賓鴻逼迫她離開九年，逼迫她離開熙夜，讓她最愛的人娶了她最好的姐妹，她恨死了夏家，恨死了冷厲的夏賓鴻和淡漠的夏明宇，也恨死了她自己！
蒼顏淡淡一笑，這小四月可真是了不得呢，這樣氣定神閑的模樣還真是討人歡喜。她點了點四月的小鼻子才開始喂它……
我以為我沒心沒肺，總好過撕心裂肺，可是沒想到還是逃不了撕心裂肺的下場……
「真的沒事嗎？蒼顏，你如果覺得不舒服就說出來，別讓我擔心。」
這些年倒也是難為他了，怪不得他在夏賓鴻面前那樣的怯懦，怪不得他對我是那樣的淡漠，怪不得夏賓鴻說那個家不歡迎我就像不歡迎你一樣，怪不得彭熙夜說我所看到的並不是真的，怪不得，怪不得，有太多的怪不得……
蒼顏緩緩拉上窗帘，慘然一笑，小時候她從不曾想過有一天她會這麼孤單，現在好像連一個可以說話的朋友都沒有。從小到大因為有熙夜的陪伴，她都沒有怎麼結交朋友，後來遇到了婭婻，成了好姐妹，又是現在這樣的狀況，身邊倒真是一個朋友都沒有了呢。
蒼顏定定地盯著手中已經泛黃的信紙，這樣美麗的紙，想必也是經過細心挑選的吧。蔚涯，這就是你曾經所付諸的一片真心嗎？這就是你愛情的結局嗎？
「你有沒有想過以後，你一直這樣待在家裡，也不去見朋友，遲早會悶壞的。」姜楓看著墓碑上蔚涯的照片沉聲說道。再正常的一個人如果整日悶在家裡也會變得孤獨，久而久之就會悶出病來，不管是身體還是心理。
蔚涯，你曾說過如果有一天我找不到父親了，就告訴你，你會把他帶走的。那個給不了你婚禮，也給不了你葬禮的男人，我會把他帶去見你的，蔚涯，不要再為一個等不到的男人等的那麼辛苦了，去輪迴吧，你想做的事情我一定會為你做到的！
她頹然坐到地上，蔚涯，這就是你一直以來的傷痛嗎？這才是你真正的傷痛嗎？你說倘若有一天我想父親了就去夏家，就去夏家找夏明宇，你說他不敢不承認的，那次我去了，他遲疑了一會兒但最後還是承認了。想來他是真的愛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