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為有暗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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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埋頭，有絲絲不安滑過，有點拿不定主意了。
也許，用一段情來遺忘另一段情，是最為直接和有效的止疼膏。但，我從來沒這麼想過。對面那個女子，她只是和我萍水相逢，轉側在人生旅途的一隅，然後道一句：原來你也在這裏。
「妄石，我看你的文字，許久了。我喜歡你的小說，它和你的詩歌不同，你的詩歌迎合讀者，但小說……」她沒有繼續說。
灕江歷史上又名「桂水」「桂江」「癸水」「東江」，以山青、水秀、洞奇、石美冠絕天下，享譽中外。灕江的山，是典型的喀斯特容貌，形成了獨特的岩溶地形。從桂林東北興安縣貓兒山發源，至平樂縣恭城河口，全長170公里，綠綢般纏繞在山石和灘涂上，山映水，水含山，灕江的景緻就在這山水間美名揚。這是上天的垂青與眷顧，是鬼斧神工的天然造物。
我一個大男人，在這樣的情形下，反而不知所措了，但裝得很淡定。
我請客？還是——
她招招手，似乎能一眼看準是我似的。對，是看向我招手的，坐在落地窗帘邊的小女子。
多年沒有正式的女朋友，或者叫現實中的女伴，我並不覺
ｈtｔps://m.hetubook.coｍ•com得孤單，因為網路上我很幸福，我很奇葩，再隔多年，想起來都有點眩暈。但我並不後悔曾經的所作所為，我是真誠對待每一個人，每一段文字的。我們會遇見許許多多的陌生人，遇見那些也同樣孤單的夜遊人。
我坐下。
「來點什麼？」她問。
她叫清兒，也是網路上的名字。
我們的第一次約會，她讓我目眩神迷，不知所措。但她坦誠明白的想法，有些深度，在淺淺的茶香中會不自覺地讓人去思考，回想。
滋潤的唇，茶香裊裊在她的身邊，我為她沖了杯熱水，她凝眸只顧著看我，很細緻的模樣，倒是讓我臉紅有些羞澀了。
「紅樓夢裡的石頭嗎？」她略帶天真地反問。
「我是清兒，放心，咱是良民。」她有些鄙視我的猜疑，我想她看出了我的顧慮。
「妄石，現在七點五十七分。時間是金錢，你很節約。」
「你似乎介紹過了。」我笑道，接著又說道：「我不用介紹了吧。妄想的石頭，妄石。」
我笑，她也甜甜一笑。
她的手放在我的掌心上，很溫暖，就像這暖洋洋的秋陽餘溫在夜和_圖_書裡，在風兒中打轉，不但舒坦，而且涼意中全是成熟的氣息。她的手很軟很柔膩。
她很堅決的語氣，不容我有思考的時間，只說道：「今晚八點，喜悅咖啡吧，不見不散。」
它們永恆嗎？其實世間從來沒有永恆，再緩慢的消褪，都在不知不覺中悄悄地進行。
她說：「妄石，你是寫小說的人，如果你將最豐沛的精力花在寫小說上，一定會成功。」
我這人膽子大。都說人一旦什麼都沒有，膽子就大，或許是真的。但我覺得我是天生的，與一無所有沒有半毛錢關係。
當你年輕時，以為什麼都有答案，可是老了的時候，你可能又覺得其實人生並沒有所謂的答案。
我看看她的杯子，說：「同你一樣，鐵觀音吧。」
——《墮落天使》
我假裝紳士地伸出手，說道：「你是清兒吧！認識你很高興。」
她們成了我的「救命恩人」，我感恩。因為懂得，所以慈悲。
我有些莫名其妙，這女子是大方，還是幽默，我當時的想法甚至聯想到了是不是騙局。
我和小和_圖_書喬就是，她已經多日不曾徘徊在我的心田。
遠些望過去，她很清秀的模樣，米色的小風衣，剛過肩的直發，靜靜地招手，似乎是老朋友常有的聚會般。或許，我可以理解為情侶間的相會。四處橘紅的暗影，隔著一層薄薄面紗似的感覺。她那個角度，我剛好可以看得較為直接，她坐在我一眼能認準的地方。斜角的明處，她開了檯燈，白熾燈下的暗格，溫柔地打在她身上，神秘而明了，她是一位很有教養的丫頭。
灕江，這是桂林老百姓的福祉，身在江水中，人于畫里游，生向景緻求。
陽春三四月，是灕江最為豐富多彩的季節，遊人如織，春光旖旎，四野蹁躚，多情的灕江，這個時候最為豐|滿，惹得四面八方的朝聖者駐足。
小喬說：「看見你在擴張全部的空洞，我有些心碎，不單單是疼，還有恨。」
她是清兒，也是小喬。
喜悅咖啡是一間中上等的西餐咖啡吧，坐落在清靜的商住區一角，這裡是城市的心肺枝葉，白領、公務員和商人們都喜歡選擇這個地段的房子。咖啡吧的定位自然是有針對性的，周邊的人群決定消費層次。
接著便是一陣寂靜。
我不是猶豫ｍ•heｔｕboｏk•ｃｏｍ.ｃom去不去，而是根本就不願意去，我連請這位女孩吃一頓咖啡餐的錢都沒有。這就是我的現狀。
有詩道：「江作青羅帶，山如碧玉簪。」灕江山水永不分，白首不相離。
哦！我抱著頭使勁揉了揉糟發，一個男人，落魄到這個地步，還怎麼約會？我除了自嘲，還能做什麼？
我不是灕江石，我不夠絕美壁立。後來我成為了清兒的石頭，小喬的駱生。僅此而已。
對！我叫「妄石」，網路名字。
這妞也夠狠的，我想了想，咬著牙打了一個的士，裝腔作勢地將我前幾年風光時留下的一件夾克披在身上，我就這點值錢的行囊。出門時，不知道是無意還是有意，反正我比較正式了一回。
我決定去一趟。我是一個見過世面的男人，什麼樣的局面沒應付過，何況應該是一個小姑娘吧？名字很清秀。她不怕，我還怕了？大不了將人抵押在咖啡館打工償還消費的債務。
我寫詩，寫給網路上遇見的形形色|色的女子，她們或嬌柔，或深邃，或俏麗，她們大多和我一樣戴著疲憊的面具，行走在臆想的空間里，有曖昧的暖色，時時隱隱的。我靠著這些微弱的燈，才點亮了生命最後的火種。
https://m.hetubook.com.com想起一些女子說讀我的詩歌會湧出淚水來，我是相信的。因為詩歌中，我的滄桑、情愛、迷茫全在其中。但面前這個女子，她說她愛我的小說。
人生需要警醒，小喬就是那根細小的針，扎進了我的死穴。
也許是，也許還在努力中。我被她這一問，笑著，放鬆下來。
她請客？
去？
我這流浪的漢子，有佳人約，約在燈火闌珊處，不知道是她詩意，還是我更有詩意的情懷。我是這麼想的，此時此景適合戀愛，真的，我這樣湧起感慨來。
小喬知道，她很早就知道了。
我一清二白，哦！應該說是一窮二白的，我怕什麼。我也好笑。
再然後，相視而笑，擦肩而過。這就是人在旅途中的緣分天空。
小喬是我的小說粉絲，那時候我寫短篇，詭異奇妙，與眾不同。她就是這麼加上我的QQ。我的QQ群中，她是眾多的一員，但是很特別，因為我們同城。我當時不知道罷了。
快七點，我打開QQ，看到她留下的話：「妄石，不見不散！清兒。」
「我叫清兒。」她打破沉默。
不去？
她基本不和我說話。但有一次，她竟然出乎意料地約我，說：「妄石，我們見個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