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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桃笑著說：「你是不習慣和我一起吧。你和我一直都是隔著點東西的。」

我一直在等蘇小桃變心，這想法無疑非常陰暗，我也不希望這樣。可我知道蘇小桃不喜歡承諾，不喜歡責任，之前也有不少男人對蘇小桃都青睞有加，她也樂得周旋於他們之間，可但凡誰只要說想和蘇小桃天長地久或是叫蘇小桃專伺一人，蘇小桃就能立刻翻臉走人。這中間就更不乏有人說要休妻娶蘇小桃之類的老段子，對這些，蘇小桃一律是不理不睬，放出話來，誰愛離誰離，可千萬別說是因為她，她可擔不起。就如同得知林春山要離婚時一般。我認為那才是蘇小桃的正常狀態。

不過，那天，蘇小桃給我吃了麵包牛奶雞蛋還有沙拉，並且破天荒沒有趕我去上班，吃完飯也任由我去睡了個回籠覺。我正在夢鄉遨遊時，蘇小桃把我拍醒了：「過去點。」

「誰看不出來啊。」

其實她應該感謝高明亮，在她和陳未未車禍期間，高明亮曾負責過這雜誌一段時間，就是這段時間，高明亮將整個雜誌提高了一個檔次。雖然蘇小桃總說她是靠廣告來支持雜誌，但實際上，她那時的廣告收入也就剛好持平，而且大部分都是一周一周簽，客源不穩定，回款也不好。尤其是廣告內容，多是三流整容醫院和一些小廣告。

「成了。」

我離開雜誌社之前也是痛下了決心立下誓言，就是到了世界末日那天，我也絕對不會回頭看一眼那裡。

我又努力了一次：「我認為吧。」

好在整個部門裡只有我一個是雞肋，其他人確實htｔps://ｗwｗ•ｈｅｔuｂoｏk•ｃom.coｍ都很稱職，一切都按照蘇小桃和林春山的預期往前走。已經有一些頗有影響國際投資集團有意向收購他們這雜誌，有幾個可能已經有過親密接觸了。我想他們大概是想把這雜誌最終弄成股份或是有私募基金入股的方式來拆分，這樣即使以後，姚碧璽真要收回雜誌，他們也能以大股東方式來控制雜誌。再怎麼說，他們也是要個能用來生活的事業才能談愛情。也許以後他們會有更好的發展，但做生不如做熟，目前來看，雜誌反正在手邊放著，先做做也未嘗不可。

不過，這隻是我想，具體誰知道他們怎麼操作。這個行業，我涉足也不深，懂的也少。

有時候想想，我和蘇小桃正好顛倒了。本以為我會迅速結婚生孩子，然後做個家庭婦女，安穩度日。蘇小桃則應該一輩子穿紅舞，在結了冰的湖面跳舞。

「那得讓人能看出來。」

我轉向蘇小桃，她也點點頭。

「我用了啊。」

蘇小桃說了：「以後你寫東西至少要讓人感覺是早用書面語。」

我理解蘇小桃，不能因為我人一個拉低整個雜誌的品質。可既然這樣，她反正也是半養著我，還不如索性就供我白吃白喝算了，何必弄成這個局面，她為難，我難過。

我很想和蘇小桃說點什麼，安慰也好鼓勵也罷，可我說不出來。我有時候覺得自己一點也不了解她，雖然我也勉強算是她帶大的，可如她所說，我們之間總是隔著點什麼。我想了半天，終於說了句：「今天一定能離成。和-圖-書」

這對蘇小桃和林春山是好事，人能有自己的事業和未來當然好，但對我是磨難，我已經有很多次沒有兩點之前睡覺了，而為數不多兩點之前睡覺的時候是因為我徹底放棄了。

「恩，以前都和男的一起，沒機會和女的睡過。」

「我害怕。」

蘇小桃和林春山似乎是真定了心開始過日子，看他們買菜做飯，我有些不習慣。總覺得蘇小桃神仙樣的人物怎麼識了人間煙火了。怎麼會這樣，我一直都沒有找到答案，難道真是命運嗎？林春山對蘇小桃自然是死心塌地，可蘇小桃對林春山呢？難道也是真心？可事實就是如此，除此之外，蘇小桃還開始認真賺錢了。

事實比我想像中樂觀多了，姚碧璽和林春山各自單槍匹馬，就去把婚離了，他們去辦手續那天，我和蘇小桃在家呆了一上午。蘇小桃嘴上什麼都沒說，神態行動也如常，要換做他人，肯定看不出她神不守舍，可我知道，她多少有點神不守舍了。

「你睡吧。」

「行了，躺下吧，別折騰了。」

「怕什麼。」

感情好比味精，菜炒到將熟未熟時，恰到好處放上一點，立刻就能錦上添花。可好歸好，味精說到底還是配角，放多了就會苦，重要的是要是沒那盤菜，它什麼都不是。生活就是那盤菜，我要生活，我要掙錢。所以，誓言啊決心呀感情啊都讓它們隨風而逝吧，而且，據說所謂承諾誓言本來就是知道不能遵守，所以特地說出來迷惑世人的。

作為報酬，我自己拿了不少布偶，誰知道出公司大門時，被門衛攔住不讓拿走，我雖和*圖*書不甘心，但只能歸還。可有一個，就是上次我拿回去被陳未未拿走的那個綠色大怪物，我是真不想還，我向林春山求救，林春山很為難，但經不住我哀求，就打電話給姚碧璽，說他要個玩具做紀念，多少錢他買，電話里也不知道姚碧璽說了什麼，但肯定是答應了，林春山把電話遞給保安，保安說了聲是，就放行了。

她從不允許我在非休息日休息，哪怕是我裝病裝昏，她一律不給機會。她也從不給我做早飯，每天我起床她早就和林春山吃完了。我每天早上邊啃小攤上包子邊騎車時，心裏一般都很悲憤：他們才吃了麵包牛奶雞蛋，屋裡還有香味呢，可飯桌上連殘渣都不留一點，雖然就是殘渣我也不吃，但有，好歹能有點生活氣息吧。他們剛開了車從我身邊劃過去，雖然早高峰容易堵車，可這麼冷我寧願坐車裡被堵著。

「過程慘烈吧。」

另外一件事，我就深得其中精髓了。林春山和姚碧璽終於面對面談判離婚了。我從沒有想過林春山真能等到那一天，我一直以為姚碧璽要是死在林春山前面遺言一定是：「我不離婚。」不過，世事無常，人心難測，姚碧璽大概也是聰明女人。由姚碧璽，我聯想到了高明亮，會不會是因為他姚碧璽才同意了離婚，要真是，那場面得多混亂。

於是，蘇小桃手一伸，指向陳未未：「你過來看。」

「以前，我一挨著你，你就打我，從小到大，我沒少挨揍，條件反射了。」

我都不用多想，陳未未能說什麼好話，果不其然，他開始看時，氣定神閑，看著看著ｍ•hetｕｂoｏｋ•cｏm•com就愁眉深鎖了，一篇文章也就幾千字，就那麼會功夫，他臉上可謂是氣象萬千。看完之後，他一搖頭，一嘆氣，一跺腳：「完全看不懂。」

她一掀被子，居然躺在了我旁邊，我當下就嚇出了一身冷汗，說時遲，那時快，我一個鯉魚打挺迅速從床上翻下來，還沒忘抱著被子。蘇小桃也被我嚇了一跳：「你幹什麼。」

但高明亮來后，不知他用了什麼方法，在很短時間內為雜誌牽到了很多商品廣告，雖不是每個都是國際大牌奢侈品，但那些東西至少都上得了檯面。當然了，至於內容排版什麼的進步就更不是一點半點了。因此等到蘇小桃傷愈回來，雜誌已經是麻雀變鳳凰了，她平白就揀了個便宜。

我陪林春山去了他辦公室最後一趟，林春山很感慨：「當時，我太年輕了。」他把東西整理完，又在他那張老闆椅上坐了很久才離開，我問他是不是捨不得那麼多年的心血，他說：「不清楚，我本來以為我會在這過完我一輩子。」

我滿心疑惑筆直的躺到床上去，一東也不敢動，盡量不碰到蘇小桃，蘇小桃也覺出了來了：「不習慣嗎？」

出了門，林春山問我為什麼非要這個布偶，我沒回答。我今天才發現這個和我上次拿的那個是一對，它們胸前都只有半顆心，拼在一起就是個整心。我看前一個布偶時候還有過一閃念，都只剩半顆心了，邊緣還是鋸齒狀，他怎麼還做成咧嘴笑的模樣。現在才知道，這是一對，前一個心上那個喜字不是雙喜被分掉了一半，而是一句話的開頭，結尾在這個身上「歡你。」

「https://www.hetubook.com.com睡覺。」蘇小桃直接用被子把我腦袋蒙上了：「你就別操心我了。」

「一點都不。」

剛開始，我還要爭辯幾句，後來我已經不爭辯了，重寫就重寫，反正是一遍不如一遍，他們自己看著那篇稍微合適點就用哪篇吧。

在她連番打擊下，我放棄了努力，之後，我們就什麼都沒說了，大概是因為被窩裡多了一個人，我覺得很溫暖，很快就睡著了。我醒以後，林春山已經回來了，我聽到他們在客廳說話，我跑了出去：「成了嗎？」

我也知道，就算現在知道它們是一對，我也拼不成這句話了，那個已經不在我這了。可我還是想要，不知道為什麼。

自然，他們並不是要真依靠這雜誌過一輩子，這雜誌只是他們一個跳板，他們想藉此逃離姚碧璽。他們兵分兩路，蘇小桃負責雜誌，而林春山則開始了運作。

林春山就這麼自由了，太出乎我意料了。我之前設想了種種情景，我甚至想過，林春山這輩子就逃不出姚碧璽的五指山了。他們間應該慘烈些，更慘烈些，這樣才明突顯愛情偉大啊。有些時候，愛情之所以動人是因為有個突出的背景，要是抽離那些背景，很多感情其實根本不值一提。另外就是，男女之間做到極致也就是殉情了，而現在，感情都快論斤兩算了，殉情沒成功估計也成不了情聖，萬一成功了，就是成了情聖又有什麼意思呢？

因為有了這個基礎，蘇小桃就開始認真想把雜誌往高端做了。她之所以有這個想法，我想主要是因為她開始林春山開始考慮以後了。這就意味著，蘇小桃以後不預備從其他男人那裡拿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