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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書謠貳·晉國卷:風起天闕

作者:文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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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紅雲入心

第二十五章 紅雲入心

他垂下眼眸轉過身子背對著我:「今天的事我不會道歉。那日在智府救你的時候,我就想這麼做了。半夜三更,你跟著一個陌生人在智府亂跑,還被人設計關進了那樣奇怪的一間院子。我根本不敢去想,如果那晚我沒有去找你,結果會是怎樣。你行事如此魯莽,也許有一日,我真的會抓你去一個人煙不至的地方,關你一輩子。」說完他兀自開門走了出去。
魏侈向我詢問了很多關於「死魂」作怪的事,我當初設局時,就料准他會來,因而故意說了一些聽似玄幻卻暗示潭姬之死與智顏有關的話。
「你常來這兒?」我用手撕了一塊魚肉扔進嘴裏,焦脆的魚皮混著鮮嫩的魚肉,讓我食慾大開。
「餓了吧?這湖裡的魚最是肥嫩,你嘗嘗。」無恤拉著我在火堆旁坐下,用樹枝叉了一條金黃色的烤魚遞給我。
四卿之中,趙、智兩家的爭鬥愈演愈烈,韓、魏兩家因為勢弱就一直在中間搖擺不定。韓氏的現任宗主據說是個唯唯諾諾的人,平日里行事最愛看趙鞅和智瑤的眼色,誰強,他便向著誰,最後在大夫們中間得了個「牆頭草」的名號。和他比起來,魏侈雖弱,卻也有自己的主見。他和他的兒子魏駒起初靠攏智氏,但潭姬死後,魏氏一族恐怕要從親智變成親趙了。
「那盜跖的事,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無恤一挑長眉。
「大叔說我剛剛開始習劍,還是用木劍比較好。」無邪用手摩挲著木劍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認真。
在無恤的逼問下,我把那日夜裡如何遇見趙孟禮的刺客、如何碰上盜跖、如何與蘭姬定下生死賭約的事都告訴了他。無恤聽完后,面色格外凝重。他陪我在湖邊坐了一會兒,就把我送回了家,然後急急忙忙走了。
冰火兩重天……
「你們去吧,宓曹這幾日身子不適,日日犯嘔。我得回去陪著她。」燭櫝面有難色,起身推辭道。
「你還是穿女裝時更好看些。」他走到我身邊,從腰間的香囊里取出一朵含苞待放的迎春俏別在我耳邊,「剛剛抓魚時,在湖邊看到的,今春開的第一朵。」
我把自己沉入溫熱的水中,過往的一幕幕清晰地在腦海中浮現。本以為碎了的心,在這個初春的清晨又有了一絲悸動。
「諼草有忘憂之意,他是想告訴我,一切事情他都會處理好,不用我多費心神。」我用手指輕撫著諼草細嫩的花瓣,心裏有一絲絲的甜意。
「你削這個做什麼?你若想要劍,和我說就好了。魏家昨天送來的那箱珠玉,至少能換十把上品寶劍。」我找了一隻漆瓶,裝上水,把花插了進去。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出現了一片碧藍澄清的湖水。清晨的太陽透過雲層漏下一柱緋色的天光,一縷輕風吹過,湖心粉紅色的朝霧四下飄散,露出倒映著七彩雲霞的湖水和水面上一對交頸而眠的飛禽。
「你這幾日一直待在智府?」我迅速和_圖_書吃完第一條魚,沒臉沒皮地把另一條也拿在手裡。
「你冷嗎?」無恤圈在我腰上的手緊了緊。
我搖了搖頭,輕聲問:「你要帶我去哪裡?」
「嗯,太史博學,肯定會知道。我聽說,智瑤要在府里給你新開一間院落?」
無恤將我放在身前,大喝一聲,策馬飛馳。
據無恤所說,魏侈此人生性多疑,心胸狹隘。對潭姬之死,他肯定存了疑心,迫於智瑤的強勢,不敢公然質問,但暗地裡肯定也做了不少調查。這回,我當著智府五十多人的面取了作怪的「死魂」,他果然就坐不住了。
為了給智瑤占卜盜跖的行蹤,我硬著頭皮又在他府里住了兩日。
「就是那個紅頭髮大叔,他說他要教我用劍。」無邪握著木劍比畫了兩下,手腕靈活,有模有樣。
「不知道。我打算回去之後問問師父。」
這是一間普通的農舍,屋子的角落裡生著火,正中央放著一個半人高的大木桶,木桶旁的案几上整整齊齊疊放了一套女子的深衣和幾件白玉佩飾。
「她生病了嗎?那我去看看!」我立馬站了起來。
「那院子據說是智宵的,他原是智瑤的兄長。當年智氏立世子的時候,智瑤差點輸給了這個智宵,所以他當上宗主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築起四面高牆,把智宵囚禁在了他以往最喜歡的地方。」
我心裏只想趕緊離開這裏,聽無恤這麼一說,連忙點了點頭。
「坐穩了,小心待會兒摔下去。」他露齒一笑,重新把我按回胸前,騎馬飛奔出了新絳城,一路朝南。
「沒良心的東西。」無恤奪過我手裡的烤魚,轉身留給我一個寬闊的後背。
「傻四兒,我怎麼會不高興呢?」我努力擠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幫我一起想想,你說送杜若好呢,還是丁香好?」
「那……」伯嬴開口還想要問,卻被無恤攔下了。
「用香呢,他喜歡哪一種?」
燭櫝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無恤拍了拍他的肩,輕聲道:「阿姐說話難聽,卻也是為你好。去吧,身子不適就給請個巫醫看看。」

「哼。」
「建功立業?我才不要呢!我只要能打敗趙無恤那臭小子,讓他承認我比他強就行了。」無邪笑著抱了抱我,「行了,我跑快點兒,晚上趕回來陪你吃飯。」說完他拎了雪猴放在肩上,一溜煙就不見了。
府門外停著一輛黑漆華蓋的馬車。馬車旁,趙無恤一身青衣立在晨霧之中。白霧縈繞,初升的陽光在他身上投下淡淡的金色。他牽著馬似笑非笑地看著我,額角的一縷碎發被霧氣打濕,垂了下來。
「衣服喜歡月白色,腰帶喜用艾草綠。」
府門外停著一輛黑漆華蓋的馬車。馬車旁,趙無恤一身青衣立在晨霧之中。白霧縈繞,初升的陽光在他身上投下淡淡的金色。他牽著馬似笑非笑地看著我,額角的一縷碎發被霧氣和*圖*書打濕,垂了下來。
「不急,不急,晚點兒回來也沒關係。」四兒滿臉堆著笑,完全無視我的掙扎。
「別怕。將軍以前說的那些,都是騙我們的。」我幫四兒把竹胎撿了起來,「我見過那盜跖,除了頭髮顏色古怪了些,其他的倒和普通人一樣。不過,他怎麼還敢留在新絳?外面等著抓他領賞的人,少說也有百人。」
「只聽過半首,是頌揚文公的;另半首不曾聽過。怎麼了?」無恤好奇地側過頭來。
「盜跖?你這幾日都和盜跖待在一起?他居然還敢留在新絳!」
「嗯。」燭櫝行了一禮,默默地離開了。
「大叔?哪個大叔?我和四兒不在的時候,你遇上什麼人了?」
「你以為我要做什麼?臉這麼紅……」他低下頭用冰涼的鼻尖和炙熱的呼吸輕輕地撩撥著我的臉頰,我耳根一陣酥麻,整個人騰地一下燒紅了,腦袋混成一片。
「我自己闖的禍,自己會解決的,你不用替我擔心。」
「你會的葷話可真多。」趙無恤不氣不惱,只一臉好笑地看著我。後來,他見我罵個不停,就乾脆牽著我的手任由我一路走一路罵。最後,我們在離湖邊不遠處的一間小木屋前停了下來。
我脫下毛氈子坐在火堆旁取暖,無恤拎著兩個水桶,屋裡屋外走了好幾趟,終於將大木桶裝滿了熱水。
「你這麼拚命做什麼?」我急忙起身拉住了無邪的手,「我可要同你先說好了,就算你將來劍法天下無敵,我也不會讓你上陣殺敵。你要是存了什麼建功立業的念頭,趁早給我忘了。」
「說什麼了?」我把雪猴沒剝完的一隻竹胎拿了起來。
「那個奇怪的院子你後來有去看過嗎?」我微微一笑,索性挪過去,同他背靠背坐著。
「呃——是伯嬴貴女的口信,說她和將軍的婚期定下來了,就在三個月後。」
「趙無恤!你要是敢……我,我饒不了你!」我漲紅著臉死死地攥住他的衣領,有些話想說卻又說不出口。
我喜滋滋地接過魚肉,乖巧地點了點頭:「以後遇到麻煩事,我肯定第一個就告訴你!」
三個月後,他就要成親了;三個月後,他就會把伯嬴的馬車迎進將軍府的大門;三個月後,我們便再也不能相見了……我靠在酒室的門板上,心裏一片冰涼。
「阿拾,將軍平日里喜歡什麼顏色?」伯嬴跪坐在我身前,喜不自禁。
「它都還沒開呢,就被你摘了。」我用手扶了扶蕊黃色的花苞,輕聲問,「好看嗎?」
第二日正午,我去趙府拜訪伯嬴,恰好無恤和燭櫝也都在。我本想放下賀禮,說幾句好聽的話就走,但伯嬴卻拉著我不放。
「阿拾,其實,我也有件事情要告訴你。」四兒放下手裡的活兒,小心翼翼地說道。
他彎腰握著我的肩膀把我拎了上來,而後不知從哪裡變出一條毛氈子把我緊緊地裹了起來。
「阿拾,你怎麼不說話?」伯嬴扯www.hetubook.com•com了扯我的袖子。
「大叔跑得快,他們抓不到的。」無邪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木屑,「晚上你們就別等我吃飯了。大叔說,我今天得背石頭跑兩百里呢!明兒早上,說不定能趕回來吃早食。」
我還納悶呢,無邪怎麼突然改了懶散的性子要跟盜跖學劍法,原來是被無恤和蔡仁的那場比試給刺|激到了。
這兩日,智顏身上的葛毒已經退了,但身上的皮肉能抓破的都抓破了,抓不破的也紅紅紫紫,看上去瘮人。我推說潭姬之前住的西院邪氣太重,就讓家宰封了院子。這樣一來,再也沒有人在毒井取水,日子久了,等毒被地下水衝散,這件事的真相也就無跡可尋了。
「我惱就惱在,阿匣他都知道,還這麼縱著她。」伯嬴拉了我的手道,「不說這些沒趣的事了。走,跟我換身衣服跑馬去。伍將軍後日就回秦國了,你們也該見上一面。」
「怪人!著涼得風寒死了,才遂了你的意!」我冷哼一聲,伸手去脫身上的濕衣服。
「酒呢?他喜歡清酒還是甘醴?」
「嗯,花好看。」
無恤抱著我往前走了幾步,我仰面望著他的臉幾乎無法移開自己的視線,彷彿此刻主宰我身體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他。下一刻,無恤的嘴角勾起一抹迷人的笑意,然後兩手猛地一松。
「阿拾,你不知道,那宓曹日日躺在阿匣的床上,背地裡居然託人打聽伯魯的喜好和行蹤。真真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女人。」伯嬴說起宓曹滿臉鄙夷。
「趕緊洗洗吧,小心待會兒著涼。」
「趙無恤——」我嗆了一口水,扒在岸邊拚命地咳嗽。
這一日清晨,我與老家宰告辭后,帶著四兒出了智府。
「跑馬啊,我也去!前幾日剛讓人做了幾條戎人的褲子,我去換上,你們等著我!」伯嬴一拍雙腿站了起來,喜滋滋道:「阿拾,我給你也找一條換上。對了,我們還可以叫上伍將軍一起去!」
我打著哆嗦喘勻了氣,對著他就開始破口大罵。好些難聽的詞,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從哪裡聽來的。
「他為什麼要讓你聽這個?」
我抬眼望著細麻紗窗上模糊的人影,眼睛莫名地有些酸澀。曾經就是這個人為我在雨夜裡點了一盞明燈,我刨了他家院外的竹胎,他收了我系在門環上的絹帕。到後來,他在太子府上替我解圍,在公子府救了痛不欲生的我,他在半夜為我種花,陪我赤著腳在雍城的大街上追趕刺客。我突然發現,原來這一路,他一直都在,一直……
關上酒室木門的一刻,我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呃,呃……」我非常不爭氣地噎住了。
「進去吧,我去給你燒熱水。」口乾舌燥的我被他反手推進了屋子。
「這麼說,那間院子里關的不是葯人,而是智瑤的兄弟?可智瑤既然那麼恨他兄弟,為什麼不幹脆殺了他?」
「胡來?」無恤大笑一聲,猛地將我打橫抱了起來,「https://www.hetubook.com.com待會兒你就知道我是不是胡來了。」
「因為這幾天我一直想做一件事。」他牽著我的手輕輕一拽,我便不由自主地撞上了他的胸膛。
「你怎麼在這裏?」我走到他身前輕聲問。
「智瑤讓人將一整首歌謠都唱給我聽了,可惜我不通蠻語,聽不懂。」
「嗯,這事我會找機會同你卿父解釋的,你不用操心。」我轉到無恤面前蹲下來,指了指他手上的烤魚,哀求道,「再給我一半,我沒吃飽。」
「我都等了你兩個時辰,你居然想跑?」無恤翻身上馬,長臂一撈就把我從馬車上抱了過去,「四兒,你先坐車回去,我們待會兒就回來。」
四兒把我手裡的東西接了過去,低聲道:「杜若吧,將軍喜歡。」
「盜跖?三頭六足、食人心肝的盜跖!」四兒兩手一抖,一顆洗凈的竹胎「啪嗒」掉到了地上。
「將軍喝酒不挑,貴女不用費心記了。」我微笑著回道。
我的心忽而一顫,似是被什麼東西不輕不重地撓了一下。
待我換上乾淨的衣服打開門時,無恤已經在屋外生起了一堆篝火,火焰上兩條肥魚滋滋地冒著香氣。
魏侈年老,體弱多病,卻親自駕車前來,用一箱子珠玉換走了裝有潭姬「死魂」的玉瓶。
「是嗎?我怎麼聽說,諼草有相思之意?這幾日入春,天氣一天好過一天,趙無恤不會是想約你出去踏青吧?」四兒捧了新挖來的竹胎坐在門邊,一邊用水清洗著外面的泥土,一邊教雪猴幫忙剝葉。
砰——我被扔進了冰冷的湖水裡。
「你那會兒在屋頂上?你也不怕被智氏的人發現當盜賊射下來!」
我聞言立馬坐直了身子:「你怎麼知道?這話我只跟四兒說過!」
風從耳邊呼呼地吹過,我把頭靠在他胸前取暖,那裡的衣襟有些濕潤,一股青草的芳香混著露水的味道鑽進我的鼻子。
「沒什麼,笑話阿姐以前只知道舞劍弄戟,如今要成婚了才趕著要學調香、釀酒,丟人得很。」無恤說完沖燭櫝挑了挑眉:「阿匣,別陪阿姐聊這些女人的事了,咱們很久沒跑馬了,要不今天到城外跑跑?阿拾你也去,難得天氣好。」
「不是的,我昨天回來時,趙府派人過來傳信了。」
「這屋子是我自己蓋的,想要安靜的時候,就會來這裏住上兩日。等再過幾月,住在湖邊的雁群就該飛回來了,到時候我再帶你來看。」
「你去看那個噁心的女人做什麼?再說了,她看到你去,說不定吐得更厲害!」伯嬴轉頭對燭櫝道,「要走,趕緊走!一個成天想著攀高枝的女人,就你還當她是個寶。」
「阿拾……」四兒拉著我的手,小聲道,「你若不高興,可以不去的。」
「你們嘀嘀咕咕說什麼呢?」伯嬴歪著腦袋打量著我和無恤。
「阿拾,那傢伙是什麼意思啊?」無邪湊近花心聞了聞,鼻頭一抖,猛地打了一個噴嚏。
「嗯,那你幫我理出來,我去抱一壇酒https://www•hetubook.com.com來。」我微笑著起身去了放酒的夾室。
「哦,是嘛。」我心中一窒,臉上卻裝出一副恬淡不驚的樣子,「那今晚咱們備上一份賀禮,明天一早我去趙府同貴女道喜。正好,魏家昨天送來的黃玉杯可以算一份。嗯,還要拿一壇九醞。四兒,你說香料送哪一種好?」
我臉一紅,嗔怪道:「我可沒見著什麼麻煩鬼,先生怕是要再等等了。」說完徑自轉身跳上了馬車。
「說清楚不就好了?還讓人猜來猜去。」無邪一臉不屑,徑自拿了我的天水匕坐在四兒身邊削起木劍來。
我稍稍愣了愣,是啊,伍封喜歡喝什麼酒呢?以前,他只喝我釀的酒,清的、濁的、濃的、淡的,他從來不挑剔,只說,小兒釀的酒就是他愛喝的酒。
「帶你去一個人煙不至的地方,然後把你關起來。」他低頭笑道。

「你去說,這事只會越描越黑,我自有辦法解決,你不用擔心。」無恤一邊說著,一邊把魚去了骨刺,盛在一片樹葉上遞給了我。
「嗯,這倒也是。」我想起那間不見天日的屋子,不由得點了點頭,「對了,紅雲兒,你可聽說過一首從北方鮮虞傳來的歌謠,叫什麼《竹書謠》?」
「熏衣的話喜歡杜若,書房裡偶爾也放點兒芳芷。」
「你以為智府的守衛都是瞎子?我只去了四次,次次都要為你提心弔膽。」
我一聽,心裏咯噔一下,轉頭看了一眼趙無恤,他卻只顧同燭櫝說話。
「殺人也是要理由的。而且,有時候活著比死了更受罪。」
無恤翻身下馬,雙手一伸把我抱了下來。
這麼冷的天,衣服都被霧氣打濕了,他是天未亮就在門外等我了嗎?
「怎麼?難不成你也開始習劍了?」我笑著問道。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帶你來這兒嗎?」他笑著牽起了我的手。
「我的神子,這世間竟還有你不知道的事情?」他輕挑長眉。
無恤走後不久,我的小院里又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魏氏宗主魏侈。
「我早同他說過了,我們神子現在是滿屋子的金銀珠寶,正愁沒地方花呢!」四兒抬頭看了一眼無邪,調笑道。
「為什麼?」
他低下頭微笑:「我來接一個討人厭的麻煩鬼回家。請問姑娘,你可見著她了?」
「你——」我腦中閃過一個讓人臉紅心跳的畫面,忙捂著嘴往後退了一步,「上次雪地里的事我沒同你計較,可不是說你以後次次都可以胡來!」
第二日,我讓無邪把魏侈來訪的事告訴了無恤。無恤沒有回復,只托無邪帶了一株長莖諼草給我。諼草盛開在初夏的原野,花色多以黃、橘兩色為主。如今入春尚不到一月,不知無恤是從哪裡給我尋來了這麼一株粉蕊白瓣的諼草。
「阿姐,這些事你若想知道,自己去問不就好了。她哪裡能記得這麼多?」說完他湊到我耳邊輕聲道,「我喜歡紅色,還有,我不喝甜酒,喜歡在屋子裡擺些澤蘭。」
「那燭大哥可知道?」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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