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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講？」

警察立刻放人，劉子光也不多說，和老宋握握手，說你先忙，我走了。

華燈初上時分，夜市開始出攤子了，三輪車如同過江之鯽一般湧上來，放下篷布支架，開始搭棚子，支爐子，擺上小桌子小板凳，菜肴矇著保鮮膜放在案板上，以供客人挑選。

兩人大眼瞪小眼，彼此都聽到了肚子里的咕咕聲。

酒吧大門上貼著一張「正在盤點」的紙條，但是走近一看，裏面根本沒人，破爛桌椅和酒瓶子碎片扔了一地，天花板上的吊燈低垂著，燈管依然亮著，發出嗞嗞拉拉的聲音，不時閃一兩個火花。

靠近門口的客人都逃走了，在裏面來不及逃跑的也都藏在角落裡，那個大個子薩克斯手倒是機靈的很，拉著女歌手不停地閃躲著，但是絕不主動出擊，他人高馬大又是一臉兇相，別人倒也不敢來招惹他。

忽然大個子神秘的一笑，拉開了薩克斯的盒子，變戲法一般從裏面拿出一截黑麵包來，說：「幸虧我還有神秘儲備。」

……

劉子光拍拍卓力和貝小帥的肩膀，三人徑直走向酒吧洗手間，從一堆雜物后打開了後門，悄然離去。

「馬勒格壁的，還敢擋。」一個瘦的像猴子般的小子跳上去，衝著「孫紅雷」大吼道：「你TM幹什麼的，閃開！」

老宋也看見了劉子光，整一整警服下了車，點頭致意：「劉老師，散步呢。」

大個子跑到江岸上找了個小攤，花一塊五買了瓶純凈水，顛顛的hetubook.com.com跑下來，一伸手：「來，格瓦斯到。」

走了幾十米遠，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喊：「大哥。」

「哥幾個，咱們也上吧。」貝小帥看人家打的熱鬧，一臉的躍躍欲試，當即被劉子光喝止：「你省省吧，好歹也是當老大的人了，還衝在第一線打打殺殺的，像什麼話。」

「苗頭不對啊。」劉子光暗暗說道，在人群中他看到了自己的老相識楊峰，這小子顯然已經升了官，一副頤指氣使的樣子，指揮這個指揮那個的。

昨晚那位薩克斯手和他的女朋友站在酒吧門口，悵然若失。

「那個小子，挺有意思的。」劉子光指著薩克斯手說。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這幫人進來之後就開始起鬨，其中一個小子把手塞進嘴裏，吹了一個尖利的口哨，還帶拐彎的，惹得酒吧里所有人都扭頭看過來。

周圍一陣鬨笑，瘦猴更加得意，信手抓了一個酒瓶子，蹦起來敲在大個頭上，「啪」的一聲脆響，血慢慢的流了下來，糊住了眼睛。

酒吧里燈火昏暗，打的亂七八糟，除了劉子光他們，誰也沒有注意到這個小插曲，忽然警笛聲響起，他們兩人臉色一變，趕緊開溜。

……

女孩接過純凈水，臉上卻已經淚落滂沱，她低聲說：「猩猩，咱們得罪了人，酒吧生意是沒法做了，要不然，我去……」

「上次買的，沒吃完，我特意留著的。」

「走吧，沒什麼好看的了。」三人原路返回，走了一和_圖_書段距離，前面警燈閃爍，是交巡警在臨檢，剛才從酒吧里逃出來的大個子和女歌手也被扣住要看身份證，大個子眼神閃爍，支支吾吾，哪能拿得出什麼證件來。

「嗯，我看他那雙手，也是練過的，不過這事兒也不稀奇，這種人身上指不定背著幾條命案呢，所以才低調。」卓力悠悠地說。

說著，從旁邊抓過一杯啤酒，刷地潑在了大個子臉上。

跑啊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兩人終於停下腳步，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忽然對視一眼，又哈哈大笑起來。

糖果酒吧鬥毆案很快有了結果，酒吧老闆被拘留，幾個酒吧員工可能要勞教，可憐這位老闆接手酒吧還能三個月，就面臨牢獄之災，還有大幾萬的賠償金，真是倒霉至極。

「孫紅雷」不動，放下薩克斯說：「大哥，給個面子吧，出來混都不容易，今天是我們第一次在糖果獻藝，唱得不好請您多包涵。」

「沒關係，咱們可以再找。」小夥子將裝著薩克斯的箱子往肩上一背，繼續朝著下一家酒吧走去。

劉子光笑笑，指著那大個子說：「那是我朋友。」

回頭，正是大個子和女歌手，兩人都以感激的目光看著劉子光。

「嗚」一聲長鳴，滿載著煤炭的平底船劈開波浪向前駛去，女孩撒嬌的說：「猩猩，我餓了。」

劉子光等三人坐在僻靜處抽著煙看熱鬧，這種故意砸人場子的事情屢見不鮮，無非是看中人家的場子了，又不想多花錢，於是就和-圖-書採取這樣一個無恥的做法，隔三岔五派人搗亂，生意搞垮了再說。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工作，就這麼丟了，咱們怎麼這麼倒霉啊。」女孩說，一口哈爾濱味的東北話很是悅耳。

老宋點點頭，沖那邊一擺手：「放了！」

一群人蜂擁而上，大個子拉起女朋友的手就跑，無奈女朋友穿的是高跟靴子跑不快，眼看就要被追上，大個子迫不得已，揮拳打去，一拳一個，中招的連哼都沒哼一聲就趴下了，可是對方人多，陸續又有幾個人拿著棍子跑過來，大個子不敢戀戰，拉著女朋友就跑。

劉子光一看老宋正坐在警車裡，於是便走了過去，喝了聲：「宋大隊。」

「真好，猩猩你真聰明，可惜太幹了。」

女孩傻眼了：「昨天不還有一百多塊么，怎麼花的這麼快？是不是你買酒喝了？」

「哇！列巴，你哪裡弄的？」女孩拿起黑麵包驚喜的看著，聞著。

薩克斯手和他的女朋友也來到了夜市，畢竟是第一次在這種場合賣藝，有些扭捏，有些尷尬，但是為了生存，還是放下了尊嚴，拿著歌譜，陪著笑臉，在煙霧繚繞，人聲鼎沸的餐桌中穿梭而行。

來到下一處酒吧，進去找到老闆談駐唱的問題，正在談的時候，忽然門外進來幾個人，正是昨晚大鬧糖果酒吧的那些痞子，其中一個就是瘦猴，腦袋上還纏著繃帶，歪戴著鴨舌帽，自以為很有周杰倫的風範，他一眼就瞅見了大個子的薩克斯手，當即大喊一聲https://m.hetubook.com.com：「昨天就是他打得我，兄弟們，抄傢伙上！」

將近一米九的身高，給這個一米六幾的瘦猴子點頭哈腰，不但沒有獲得諒解和同情，反而使瘦猴更加猖狂：「什麼TMD獻藝，不就是個破賣唱的么。」

劉子光沖他倆笑笑，轉身離去。

七點鐘之後，陸續開始上人，夜市也進入最熱鬧的階段，很多賣藝者背著吉他、電子琴走進各個大棚，拿著列印的歌單，請客人點歌，唱一首歌兩塊錢，一夜下來，也能賺個幾十塊辛苦錢。

「好說，我馬上買水去。」

大個子怔住了，沒想到對方出手這麼狠，剎那間他的一雙拳頭握緊了，但是很快又鬆開了，那個女歌手眼睛里閃著亮晶晶的東西，從口袋裡拿出面巾紙幫他捂住傷口。

正說著呢，那個大個子出手了，他趁別人不注意，一伸手揪住了剛才那個瘦猴，照著后脖頸子就是一記手刀，然後女歌手也抄起酒瓶子朝著瘦猴的腦袋敲了一記，然後兩人相視一笑。

「喂，賣唱的，給我唱首歌。」一個喝的醉醺醺的客人喊道。

瘦猴扭頭過來，嘻嘻一笑，在女歌手屁股上摸了一把，女歌手尖叫一聲，跳到了後面，這時候從吧台後面衝出來五六個穿著白襯衣的年輕人，看樣子是酒吧的工作人員。

「沒有，那一百塊付了房租，然後昨天晚上咱們又吃飯花了一些錢，本來以為今天能先找老闆預支一點的，沒想到哥幾個都進去了，沒辦法，咱們只有餓著了。」

旁邊就wwｗ•ｈeｔｕｂooｋ.coｍ•ｃoｍ是淮江，一江秋水向東流，江灘上長著茂盛的野草，星星點點的小白花點綴在草叢間，很美。

瘦猴的同夥們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啥也不說了，直接抄傢伙干！兩幫人徑直撞到一起開打了，酒瓶子、椅子、拳頭、棍棒全上了，一時間亂成一片，驚叫聲、玻璃碎裂聲此起彼伏，酒吧的工作人員明顯佔了下風，被打得屁滾尿流。

以往打架鬥毆，警察都是姍姍來遲，這次來的卻相當及時，出警的是治安大隊和防爆大隊，十幾輛警車將酒吧大門團團圍住，穿著黑色防爆盔甲的警察拿著警棍和盾牌虎視眈眈，一隊隊涉案人員全都帶上手銬押了出來，連那些無辜的酒客也不例外。

大個子把身上所有的口袋都掏遍了，只掏出一塊五毛錢來，愁眉苦臉的說：「小眉，咱們只剩這點錢了。」

大個子依然沒有發怒，謙卑的點頭說：「謝謝大哥賞酒。」

「這人是個練家子，東北人、身上有功夫，女朋友被調戲，還能忍著不出手，一般人做不到的。」

「下去吧！」這幫人起鬨道，還有人拿起空的飲料罐往歌手那邊扔，女歌手躲閃著，但依然在繼續唱，吹薩克斯的「孫紅雷」往前走了一步，一米八八的身軀如同一堵牆般擋住了女歌手。

下面一陣喝彩聲，瘦猴得意洋洋的轉身向下面揮手示意，宛如打了勝仗的將軍。

大個子猜到了她想說的話，毅然道：「不行，咱們好不容易逃出來，怎麼能重操舊業，你放心好了，我已經想好了怎麼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