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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思嫻：「……」

「職業啊，正經點就行，不需要掙太多錢。身高不用太高，我不喜歡太高的，至於長相……」

以他對賀蘭湘的了解，她一般不有綉著字的絲巾。

昨天才剛走了一個宴安，阮思嫻是沒空再接觸一個了，卻又不好直接說。

進入平飛巡航狀態后，范機長要了一杯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問俞副駕：「你什麼時候結婚來著？」

還道歉？

賀蘭湘只開了一盞暖黃的落地燈，而傅明予已經走到樓梯上，隔著這麼遠，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聽他說：「給鄭夫人送去吧。」

自從上次那隻拉布拉多從八樓進來，她就記住了這個樓層，每次坐電梯看到在八樓停下時，她都會緊張一陣。

傅明予不再搭話，起身準備上樓。

說完，她翻了翻手裡的書，低聲念叨：「也不知道在顯擺什麼，誰會戴綉著別人名字的絲巾，要不是看圖案實在漂亮，我就拿去擦桌子了。」

賀蘭湘坐在沙發上翻書, 默不作聲。

即便有，也只會是品牌專門為她定製的綉著「湘」字的衣物。

誰談個戀愛不是重感覺呢，可惜偏偏感覺這東西是最難琢磨的。

這條項鏈確實是為阮思嫻買的，價格也確實不菲。

賀蘭湘裹著一條披肩走出來，靠在門邊瞧了一會兒，「好了, 你羅阿姨要帶豆豆去滴眼藥水, 都進來吧。」

「啊？」俞副駕驚詫地問，「還不考慮啊？」

他昨晚忙到三點，而今天早上又有個會議，便來這裏住了一晚。

而傅明予依舊垂眸看著手機，沒有表情就是他的表情。

何況阮思嫻的所作所為早已超過他的忍耐極限。

視線交錯了片刻，他便移開目光，不再有別的什麼動靜。

還沒等阮思嫻回答，俞副駕就說：「又來了又來了，范機和_圖_書長，你才五十齣頭，怎麼就已經開始愛好做媒了，該不會每天下了飛機其實沒回家而是去跳廣場舞了吧？」

然而她一轉身，就見電梯門正在關上。

到底是狗, 平時再乖，到了上藥的時候還是不老實。

阮思嫻突然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范機長連連擺手，「沒有沒有，女人結婚了都一個樣，你只管當孫子就行了。」

「對了，你不提這個我都忘了。」賀蘭湘放下書，抬頭看傅明予，「鄭總和他夫人下個月結婚紀念日，邀請了咱們，但是你哥和你爸最近都不在國內，我想著別人也就算了，鄭總這邊邀請，光我露面不合適，你記得一起去。」

正好電梯剛到六樓，傅明予按完后沒幾秒，電梯便停在了五樓。

就在這時，一直默不作聲的傅明予突然動了。

但賀蘭湘和她也不算不對付吧，畢竟她們這樣的人，總是要維持表面的和諧。

傅明予幾次沒把葯滴進去，不耐煩地擱下藥水，對一旁的羅阿姨說：「還是你來吧。」

這天早上，阮思嫻出門跑步，等電梯的時候看到數字停在18樓。

比如她這次送的絲巾，看起來好像雲淡風輕地給朋友們送了些不值錢的禮物，重在心意，上面的圖案是她自己畫的。

可是現在，傅明予腦子裡還迴響著那首歌，同時還浮現著這段時間的種種。

「不是。」

「我喜歡謙遜的。」

只是賀蘭湘平日里就是有些看不慣她的假清高。

——伸手按了五樓的電梯。

隨著羅阿姨打開門，金毛拔開腿撲出來, 繞著傅明予腿邊轉。

正想著，電梯門突然打開，阮思嫻差點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

做家政的阿姨拿著一些雜物經過他身旁，他餘光一瞥，看見阿姨手裡拿著一個打開的盒子，和圖書裏面整齊地疊著一條絲巾，上面綉著一個「嫻」字。

范機長問：「就這？太抽象了啊，有什麼具體點的？職業啊身高啊長相什麼的。」

傅明予問：「這是什麼？」

到如今豆豆也五歲了，平日里它和傅明予親近，傅明予也對它極有耐心，偶爾還會親自給他洗個澡。

心神微微定下的同時，她鬆了口氣，想跟傅明予說聲謝謝。

她今天還真是想什麼來什麼呢。

由於延誤，阮思嫻到家已經凌晨兩點了，洗了澡倒頭就睡，一夜無夢。

不然容易自戀。

之前等候的時候，乘客情緒不穩，乘務組安撫不下，後來還是機長親自出面才穩下乘客的情緒。

聽賀蘭湘語氣里有著吐槽的慾望，傅明予趕緊上樓。

大門緊閉, 而傅明予跨上第一層台階時, 裏面響起幾道撓門的聲音。

可是過了幾分鐘，他還是按捺不住，又回頭問：「那個……我兒子今年二十四，比你小一歲，研究生馬上就畢業了，工作都簽了，在研究院。」

密閉的狹小空間內，這氣氛著實讓人尷尬。

項鏈嘛，自然是送給姑娘，而這天然珍珠價格不菲，可見那位姑娘身份自然不一般。

他看見阮思嫻不知想到了什麼，表情奇奇怪怪的。

而一旁的傅明予，不動聲色地看著手機，似乎根本沒注意到這一幕。

果然，一旁的賀蘭湘說道：「別人送的禮物。」

或者說，跟她道個歉。

可誰不知道，為她設計並製作絲巾的品牌是出了名的難搞，連賀蘭湘都還沒有這家定製的絲巾呢。

誰知過去幾天了，那珍珠就放在家裡動都沒動過。

說完便朝里走去，傅明予回頭問羅阿姨：「她今天心情不好？」

說完又回頭問阮思嫻，「小阮，你有男朋友嗎？」

其實以往一直是這樣的。

好像https://m.hetubook.com.com不是，前兩天她還在公司里匆匆瞥見過傅明予的身影。

「那你怎麼了？」

阮思嫻每天的日子就是機場和家兩點一線，偶爾有時間去卞璇店裡坐一坐，一眨眼大半個月就過去了。

她突然想起，好像這大半個月都沒在名臣見到過傅明予了。

緊接著六月到來，意味著航空旺季開始，航班越來越多。

不行，要窒息了。

「明年。」俞副駕笑著說，「怎麼，要給我傳授什麼經驗嗎？」

鄭夫人便是送了賀蘭湘絲巾的人，名叫董嫻。

豆豆已經五歲了，剛出生兩個月就送來了傅家。

而且今天這隻拉布拉多更精神了呢。

俞副駕說：「你這些要求都不高啊，看來你是個很重感覺的人。」

「眼睛發炎。」賀蘭湘斜他一眼, 「自己的狗也不關心, 病了都不知道。」

「普通就行。」

電梯平穩下行，到了八樓停下。

出差了？

不是吧，說曹操曹操到？

說是為了阮思嫻留意，其實還是想聽聽阮思嫻的擇偶標準，看看自己兒子合不合適。

幸好傅明予走得快，不然他又要聽賀蘭湘念叨，本就不好的心情更是火上澆油。

賀蘭湘側目看他，「今天工作上遇到不順心的事了？」

那天她問了傅明予一句，心裏推測他是買來送人的。

進了屋, 羅阿姨找來藥水，喚著豆豆去一旁上藥。

意思是，您可以請了。

與此同時，因為天氣原因延誤了好幾個小時候的航班終於起飛。

傅明予沒有急著進去，彎腰陪豆豆玩兒了會兒。

「來，我幫你說下一句。」俞副駕接著說道，「小阮呀，你要不要跟我兒子認識認識呀？」

阮思嫻說沒有，范機長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了。

阮思嫻根本沒注意到他表情有多麼微妙，兩三步就跨了出去。

本身就hetubook.com.com不是他一個人的錯，能容忍她一次又一次，已經是他最大的退步。

「有自知之明的。」

這次出來遛狗的是個年輕女孩子，按不住狗，只能抱歉地看著阮思嫻。

一進來就在電梯里活蹦亂跳，還在阮思嫻褲子上撓了一爪子。

「我現在……不太考慮那方面。」

范機長也不反駁，笑眯眯地看著阮思嫻。

突然就覺得，沒必要，完全沒必要。

賀蘭湘口中的鄭總是做酒店起家的，和航空公司自然也都是合作夥伴，這點其實不用賀蘭湘提醒，傅明予自然會露面。

電梯門緩緩打開，傅明予微微側頭，看向阮思嫻，垂著眼眸，下巴朝門口微微一抬。

阮思嫻沒再說話。

賀蘭湘用力翻書，冷冷地看他，「年齡越大便越是悶葫蘆。」

思及此，賀蘭湘又想：也不知道二婚有什麼好紀念的，我還不想讓兒子去呢，多不吉利。

一屋子安靜得很, 只有豆豆時不時叫喚兩聲。

兩個小時后，飛機在江城降落。

「還有，你那天然珍珠項鏈……」

她是個畫家，搞藝術的，和賀蘭湘這種開個畫廊都是為了賺錢的人不一樣。

可惜天不如人願，他走到一半，還是被叫住了。

也就頓了那麼一秒，阿姨敏銳地發覺他的目光，停下問：「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回到湖光公館時已是夜裡十點半。

「沒什麼。」

這個點算不上深夜, 但四周已經人靜。車平穩開到門口, 傅明予抬頭看了眼, 只有一樓的燈亮著, 偶爾有燈下身影晃動。

所以他想，挑選個貴重的禮物，外化他的歉意，免得那位祖宗又因為他的少言寡語而覺得他誠意不足。

傅明予聞言, 掰著豆豆的頭看了會兒，「病了？」

范機長瞪他一眼，說道：「沒關係沒關係，事業為重嘛，那要不你跟我說說你喜ｈｔｔps://ｗwｗ.hｅｔuｂoｏｋ.com.coｍ歡什麼樣的，我幫你留意留意，我還是認識很多單身的機長啊，研究員啊，都是些有為青年。」

羅愛意諱莫如深地看了一眼賀蘭湘的背影，悄悄點了點頭。

賀蘭湘突然轉變了笑臉，揶揄地看著傅明予，「我看都在家裡放好幾天了，你還送不送人啊？」

阮思嫻嚇得差點沒叫出來，退到角落裡靠緊了牆。

而他去了二樓，看見被羅阿姨歸置好的那串珍珠項鏈，心頭更是煩躁。

像今天這樣不耐煩的樣子，倒是第一次見。

阮思嫻走了進去，和他分站在兩邊，一時間兩人都沒說話，好像都不認識對方一般。

在兩人好奇的目光下，阮思嫻垂眸想了想，腦海里竟奇怪地浮現出一張臉。

而傅明予的人生中，對於「道歉」一事，經驗實在不足。

阮思嫻想伸手去按電梯，她想立刻出去等下一趟，可惜她人站在角落裡，又不敢挪動，手根本夠不著。

「我來吧。」傅明予從她手裡接過藥水往沙發走, 豆豆搖著尾巴跟著他。

「去！」范機長佯裝給他一巴掌，又笑呵呵地說，「我就問問嘛，小阮這麼優秀，應該有男朋友吧？」

那次去臨城，登機的時候知道了阮思嫻的過往。後來又因為工作直接去了巴黎，回來的時候，他便想著和阮思嫻談一談。

電梯門緩緩打開。

她頓了頓。

一開始賀蘭湘不確定養不養，她不喜歡貓貓狗狗的，但是又覺得平日里一個人在家寂寞。大兒子傅盛予常年駐紮國外事業部，一年到頭見不了幾次面。小兒子倒是在國內，不過也跟不在沒什麼區別，人杵在面前也沒幾句話。

電梯里，傅明予自然也看見阮思嫻了。

賀蘭湘輕哼了聲，略有不滿，嘀咕道：「也不知道人家看不看得上這些俗物。」

那時候賀蘭湘猶豫不決，反而是傅明予說可以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