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槍
梁辰沒理他，走到床邊，摸了摸馬山山的額頭。
一進門，一股醉酒後的刺鼻味道撲面而來。
她把剛剛那一局的戰績拍下來了，發到朋友圈，配了個【呲牙】的表情。
「辰辰……」
「小小年紀腦子裡凈想些什麼？」梁辰佯裝生氣，嘴角卻噙著笑，「好好看電影。」
陸景感覺自己似乎變成了空氣。
孫彬郁疑惑地看著他：「嘿，你咋了？」
他的手在空中懸了一會兒，最後還是無力地垂下。
陸景又湊過來，在梁辰嘴巴親了一口：「不做點兒別的？」
門外，孫彬郁坐在沙發上，點了根煙。
看他這表情，孫彬郁什麼都知道了。
「起來起來！」這下樑辰說什麼也不讓他枕在自己腿上了，「給我坐好！」
陸景看梁辰的表情，深知自己不能撞槍口上。
梁辰回頭看了一眼手機，是孫彬郁打來的。
「那……」陸景突然緊緊摟住梁辰，湊近她的臉頰，說：「我們接下來幹嘛？」
陸景也立刻抓住她的左手，笑眯眯地看著她：「這個角度……我能看見你的雙下巴誒。」
「奶奶。」陸景回頭，接過陸奶奶手裡的杯子，「我剛來。」
「哦好，那孩子要是難受，我看還是得送去醫院。」陸奶奶一邊搖頭一邊往外走，「現在的女娃娃喲，動不動就喝得爛醉，身體是自己的也不知道珍惜，哪兒像我們那會兒……」
「接電話啊。」梁辰說。
「不燙，應該沒什麼。」梁辰說，「一會兒睡醒了應該就沒事hｅｔｕｂooｋ.coｍ•cｏｍ了。」
溫蒂給她印象不好，她不想跟她有私下的交往。而且溫蒂算個後輩，梁辰這樣直戳戳地去問人家，似乎不大好。
感覺到梁辰在看他，陸景抬眼與她對視。
她想了想，說：「溫蒂？你認識她？」
這一刻，空氣好像都停止流動了。
梁辰站了起來，還是沒看陸景，往客廳走去。
梁辰沒說什麼，放下盆子后直接關上了門。
梁辰低頭看他，少年的頭髮很軟，睫毛很長，乾淨得像一幅畫。
「卧槽，你……」孫彬郁滅了煙，一臉鄙夷地看著陸景，見他也不好受，便說不出罵人的話了。
兩人直奔孫彬郁家，他已經開著門等著了。
外賣來了，陸景在客廳吃飯，非要梁辰依偎在他身邊。
梁辰一個人想了半天，好幾次想問問溫蒂，但還是忍住了。
「那你問問唄。」梁辰抬了抬下巴，「給她發消息問問。」
梁辰滿臉愁容，一邊穿外套一邊說：「我大學室友出了點事兒，在芋頭家，你快穿上外套，我得去看看。」
原來孫彬郁今天中午在外面吃飯，走的時候發現馬山山也在，一個人吃飯醉得不省人事，話也說不清，手機又解不了鎖，情況很不樂觀。
「有什麼好看的！」梁辰右手被陸景握住了，只得換左手去捂他的眼睛。
這時，一個老奶奶的聲音出現在客廳。
陸景沒有說話，他看向梁辰，她坐在床邊，似乎沒有什麼反應。
梁辰拿著手機擺弄，陸景探httｐs://wｗｗ.hｅｔuｂoｏｋ•cｏm.cｏｍ頭看了一眼：「什麼呀？」
陸奶奶看到有人來了，也就放心了，便關心起自己孫子來：「你爸媽還有姑媽今天中午還在我家吃飯呢，你電話也不接，你姑媽問你申請的美國哪個學校，以後要把晨晨也送出去讀書。」
話沒說完，被馬山山的一聲呻|吟打斷。
陸景問：「怎麼了？」
面無表情，看似平靜，卻狠狠揪住了陸景的心。
陸景胸口一股氣提起來，卡在胸腔，不上不下。
聞言，孫彬郁愣了一會兒，才慢慢瞪大了眼睛：「卧槽！你一直沒告訴她？」
許久，陸景才開口：「芋頭，剛剛她知道我要出國讀書的事情了。」
「不接。」陸景一翻身，往下一墜，枕到了梁辰腿上，「我爸打的，肯定是叫我去我奶奶家吃飯，不想去。」
「哇，真的，太沉了。」孫彬郁站在門口，揉著自己的手臂，「你們女人喝醉了發起瘋來真的可怕，我這胳膊都要斷了。」
「什麼？山山？她怎麼在你那兒？」
「芋頭，你去拿盆子接點兒熱水，我給她擦一擦身上。」梁辰拂開馬山山的劉海，說，「又是汗又是嘔吐物的，不知道多難受。」
「辰辰……」陸景拉住她的手，正要繼續說話，梁辰卻說：「你們都出去，我要脫了她的衣服給她擦擦。」
梁辰卻站在床邊出了神。
梁辰掰開他的臉，還輕輕捏了下：「看電影？」
陸景把吃了一半的披薩放下，仔仔細細看了看這個賬號，和*圖*書最後得出結論：「我真的不認識她。」
想到一個人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怎麼會大中午在外面喝酒，孫彬郁心下有些擔心，只能先把馬山山帶到自己家。現在人正躺他家裡，吐了兩次了，他還專門拜託隔壁的陸奶奶煮了一碗醒酒湯，但全被馬山山給吐了出來。
「算了吧，這個不重要。」陸景一邊翻溫蒂的朋友圈，一邊說，「她朋友圈也沒有內容，說不定是哪天手滑加上的。」
「算了。」梁辰說，「就這樣吧。」
掛了電話，梁辰立馬站起來穿衣服，動作匆忙，差點兒把東西撞落。
「你都加了人家微信你問我她是誰？」梁辰拿過陸景的手機，點進那個賬號看，確實是溫蒂沒錯。而且她跟陸景是好友，所以兩人共同點贊了朋友圈才會出現提示。
「你倆今天又在一起呢？嘖嘖。」孫彬郁弔兒郎當地說，「老子要是有了女朋友，才不會像你們這樣，噁心不噁心？」
陸景立馬拿起手機，點了個贊，還沒退出微信界面，朋友圈又出現一個小紅圈提醒。陸景點進去看，疑惑地皺起眉毛：「這人是誰啊？」
《曼谷輕軌戀曲》是一部老電影，節奏輕緩，把時間的流逝都拉得慢了下來。
梁辰回頭，卻沒看他，朝著外面的孫彬郁說：「水接好了嗎？」
怪不得周舟常常對著電腦說，女人可不可愛和年齡是沒有關係的。
陸景枕不到女朋友的腿了，心情依然很好，剛才梁辰那又氣又好笑的表情簡直比學校里那些大一的小學妹ｈetuboｏk•com.cｏm還可愛。
梁辰：「……」
兩人走到孫彬郁家的客房，看到馬山山躺在床上，睡夢中也皺著眉頭，抿緊了唇角。
陸景說：「炫耀呢？」
「戰績。」梁辰說，「雖然是你玩兒的，但好歹也是我這個賬號的最佳戰績。」
「就是昨天晚上唱歌那個溫蒂，小有名氣，你怎麼會不認識？」梁辰看陸景的表情，不像是裝的，「怎麼回事啊？」
目光相撞的那一刻，梁辰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他的眼神太熱烈，像火一樣，能燒紅梁辰的臉。
孫彬郁說好，轉頭就去接水。
陸景看梁辰著急，便以最快速度趕過去，不到四十分鐘便到了。
一室的安靜，突然被一道電話鈴聲打破。
「橙子，你現在人在哪兒啊？」孫彬郁的聲音聽起來很著急。
「馬上！」孫彬郁在洗漱台吼，「我新毛巾在客廳的收納櫃里，你去找找啊！」
「吵架了？」孫彬郁說，「咋了這是？」
陸景還想說什麼，手機卻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沒接。
陸景笑著扒開她的手：「讓我看看。」
奶奶的聲音漸漸消失了，陸景走到梁辰身邊，伸出手，卻不知道該怎麼做。
陸景坐在一邊，垂著腦袋，盯著地面不說話。
從梁辰家到孫彬郁家不遠，陸景開車，梁辰就打電話問孫彬郁情況。
她找到新的毛巾，孫彬郁剛好也端了水過來，梁辰從他手裡接過，轉頭就回房間。
他呼吸的節拍不知什麼時候亂了，腦子裡一片亂麻，僵硬的手也慢慢放了下來。
「奶ｈｔｔｐs://wwｗ.ｈｅtｕbｏｏｋ.cｏm.coｍ奶，一會兒我跟你說，你先回去吧。」
「我真的沒有印象。」陸景劃了划自己的好友列表，裏面幾百個人，許多都不認識，「我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加的她。」
「溫蒂？」陸景愈加疑惑，「誰啊？」
最終，又忍不住說：「不是我說，你這真他媽小王八蛋了！」
「小景啊，你咋在這兒？」陸奶奶端著一杯熱騰騰的解酒湯，驚詫地看著陸景，「啥時候回來的？」
「誒好好好。」陸奶奶只當她是孫彬郁的客人，沒做多想，「你就是小孫說的那個朋友吧？你快看看那孩子還難受不？」
「好。」陸景兩三下穿上外套，和梁辰出了門。
「嗯？」梁辰抬頭看陸景的朋友圈，是一個陌生的賬號。
天氣陰冷，室內卻溫暖如春。
梁辰立馬回頭看馬山山，見她翻了個身，把杯子給踢掉了。
陸景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還是不說話。
「哎！你先來，到了我再跟你說！」
梁辰看了陸景一眼，他微微低頭，看著他的奶奶，說：「奶奶，這是我……」
梁辰也隨即回頭，看到陸奶奶，手搓了搓衣擺：「奶奶好。」
「嗯哼。」梁辰把手機拿給他看，「假裝是我的成績。」
「那你快來我家一趟，馬山山這兒出了點兒事。」
好一會兒，梁辰回過神來，立馬俯身給馬山山洗臉，然後脫了她的衣服，把身上的嘔吐物擦乾淨了再給她蓋上被子。
「我在家，怎麼了？」
馬山山不舒服地翻了個身，嚶嚀一聲，又沒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