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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喜歡的學校？」

姜思思說話的聲音很小，邢意北一直看著她的雙唇，沒有一點血色。

強撐著精神，結束了半個小時的面試，姜思思走出來時臉上已經沒有血色。

姜思思把熱水遞給顧芷：「那你也喝點熱水吧，今天挺冷的。」

「這樣啊。」顧芷問，「你們是同學嗎？」

邢意北靜靜地看著她，忽然脫下外套，裹在姜思思的腳上。

「好。」邢意北對計程車司機說了一個地名，計程車立刻掉頭。

「不行。」邢意北斬釘截鐵地說，「馬上到醫院了。」

只有這個姿勢，她才會感覺好一點。

雖然她的爸媽此時根本沒有心思管她。

「走吧。」顧芷緊張地站起來，「忐忑死了，趕緊開始感覺結束，早死早超生。」

邢意北手頓了下，拿出兩顆葯，喂到姜思思嘴邊。

五分鐘后，計程車停了下來。

手機還沒找到，姜思思就感覺眼前一黑，迷迷糊糊中她看到許多人圍了過來，一個男人蹲下來，剛剛摟住她的要，另一個男人就沖了過來，將姜思思攔腰抱起。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

姜思思直起腰，腦子裡還是懵的，轉身看到計程車計價器上的數字，知道自己只是短暫地暈了過去，這才放下了心。

大家都走遠了，姜思思扶著欄杆蹲了下來，翻著包里的手機。

姜思思抱緊雙腿，將腿埋進膝蓋里。

門口縫隙里傳來爸媽的聲音。

「那就外國語吧，就這麼定了，思思！過來一下！」

藥效起來后，姜思思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姜思思搖頭，「兩顆。」

姜思思「哦」了一聲，仍然盡量保和_圖_書持著距離，不讓自己全是靠在邢意北身上。

姜思思試圖掙扎，邢意北愈發抱得緊，「你能不能安分一點！」

不過雖然醒過來了，但姜思思感覺小腹絞痛愈發厲害，像有個電鑽器在她肚子里運作一樣。

「我包里有鑰匙，你拿出來。」

姜思思：「早說嘛……」

姜思思漫不經心地搖頭，「不用了，你也在忙。」

姜思思聽他的話，閉上了嘴，邢意北卻欲言又止。

姜思思喝了一口熱水，「我是不知道他在這裏工作。」

他放下止痛藥，輕輕靠在了床頭，看著姜思思的睡顏。

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問自己，姜思思沒應答。

走進電梯里，邢意北一直沒說話，直到數字跳到了23，他才自言自語一般說道：「你怎麼這麼輕。」

「好的！」

邢意北笑了起來：「還好，我看過了，三個小時的飛機。」

「你幹嘛？」姜思思想掙扎，可渾身沒有力氣，但看著邢意北那嶄新的西服裹在她腳上，她於心不安，「這衣服是新的吧？」

大家都收到了成績，有人歡喜有人憂。

「允和。」

姜思思：「我復讀過。」

離你好遠啊。

「我沒事，老毛病了。」姜思思強撐著笑了一下，「我不想去醫院。」

姜思思被顧芷拉著走進會議室，坐下來的那一刻，竟有一絲眩暈感。

邢意北站在門口，看見姜思思睡著后，走進來坐在床邊，拿起床邊放的止痛藥晃了幾下，發現裏面沒幾顆剩的。

可就是這樣的時光，讓邢意北想明白了一件事。

拿出鑰匙，打開門后，邢意北抱著姜思思徑直穿過客廳，進ｈｅｔｕｂook.cｏｍ•ｃom了一個房間，將她放到床上。

姜思思伸手在邢意北褲包摸了一下，空的。

曾經他以為姜思思是離不開他的，原來不是，是他離不開姜思思。

「怪不得，第一輪面試的時候我就說他在看你，沒想到是同學。」顧芷長嘆一聲，「真羡慕啊，大學里有自己的高中同學，我跟我男朋友大學的時候一個在北方一個在南方，平時都見不到面，只有放寒暑假回家才能見面。哦，不對，有時候放假他也會來找我，不過機票太貴了，火車時間又很長，我都捨不得讓他跑這麼遠。」

回想自己這二十多年的人生，那兩年真是過得中二又矯情。

姜思思點點頭，鑽進被窩。

「……」

工作人員一聲中氣十足的叫號把姜思思從回憶里拉了出來，她站起來理了理裙擺，感覺小腹的陣痛愈發嚴重。

「止痛藥。」他坐到姜思思身邊，「一顆夠嗎？」

現在每每想起來，姜思思都會給自己的十八歲戴上一頂「年輕不懂事」的帽子，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拿一年時間去賭一個不知道有沒有結果的未來。

邢意北喘著氣，四處張望，正準備拉一個人問問情況就聽到姜思思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你躺好。」

在顧芷絮絮叨叨的說話聲中，姜思思恍恍惚惚想起高三畢業那年。

「我說我送你回去。」邢意北的語氣硬了起來，「你現在為什麼總是習慣性拒絕？」

遠處，顧芷朝她揮揮手。

「沒有呢，你呢？報好了嗎？」

姜思思沉默了一陣。

姜思思上了高中就開始痛經，每每疼起來都跟要命似的。前幾年和_圖_書喝著中藥還好點，去了日本斷了中藥，這老毛病就又犯了。

「老大……」姜思思聲音原本就細細軟軟的，此刻更有一種病弱感，連計程車師傅都忍不住回頭念叨：「小姑娘，你還是去醫院吧，身體要緊啊。」

姜思思回到客廳，媽媽笑著跟她說：「思思啊，我跟你爸爸看好了，就外國語學院怎麼樣？」

姜思思抿了抿唇角，不回答他的問題：「好吧。」

「不對呀。」顧芷眨眨眼，「高中同學，為什麼你大三他大四？」

正發著呆，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顧芷捧著水杯，小聲說：「你跟邢意北認識啊？」

此時的姜思思對自己的未來沒有任何的規劃，她趴在沙發上，完全不參与父母的話題，好像要上大學的不是她似的。

見邢意北不說話，姜思思又朝另一邊張望，「人呢？」

從電梯出來，邢意北抱著姜思思走到一扇門前。

「不行，我看外國語比較適合思思，雖然遠了點，但是學習氛圍好啊！」

說完，他轉身出去。

姜思思正要走過去，邢意北立馬拉住她，「什麼時候面試完？」

邢意北快步朝姜思思走去，上下打量一番，確定她沒事後，長舒一口氣。

姜思思：「還沒有。」

這時，邢意北端著一杯熱水，手裡捏著一盒葯走了進來。

姜媽媽問：「那你想去哪裡？」

再睜開眼時，姜思思發現自己在計程車上——邢意北的懷裡。

姜思思：「高中同學，大學校友。」

姜思思應了一聲，跟邢意北說：「我爸媽叫我，我先掛了。」

「我才不捨得讓女兒去那麼遠的地方讀書，坐飛機都要三個小時呢和圖書！」

面試時不少人會緊張，所以也沒有人覺得姜思思有什麼問題，互相打了個招呼就自行離開。

「你剛剛……」

手心冒著冷汗，視線也變得模糊不清，甚至連耳邊的聲音都瞬間被抽離。

姜思思記得以前去過他家裡一次，明明很整潔的。

曾經邢意北很不理解為什麼會有人喜歡喝酒那種東西，可後來他發現，酒好不好喝不重要，能讓人發泄情緒倒是真的。

還好，一切都來得及。

姜思思下意識說：「好遠啊……」

「醒了？」邢意北摸了摸姜思思的額頭，「還在冒冷汗。」

「這個學校離家近，開車才兩個小時，也可以常常回家。」

姜思思抬眼看他。

「好。」邢意北說，「我送你回去。」

說完，他又走了出去。

姜思思的父母屬於心態比較好的，看到女兒的分數，雖然不是預料中的好成績，但也覺得足夠了，於是連夜開始選學校。

邢意北拉開車門下車，隨機轉身抱起了姜思思。

「嚇死我了。」

邢意北又問：「你不是說想考外國語大學嗎？報了嗎？」

姜思思：「不知道，半個小時吧。」

邢意北端著杯子站了起來，「常備葯而已，你睡一會兒。」

「第二小組進來面試！」

「你怎麼在這兒？」

可惜他自小腸胃就不好，酒一喝多，第二天胃就疼得要死，所以止痛藥也成了常備葯。

邢意北：「左邊。」

邢意北猛地轉身，看見姜思思端著兩杯熱水站在他身後。

姜思思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小心翼翼地溜回了房間，好像做賊一樣。

姜思思吞下藥，迷迷糊糊地躺了下去，「你家裡為什麼會備有止m.hetubook.com.com痛藥？」

姜思思還是搖了搖頭，扯住邢意北的袖子，「我不想去醫院，我現在很疼，去醫院要挂號，要排隊，還要拍片子，醫生不會立刻給我止痛，不如先讓我吃一點止痛藥，以後再去醫院好不好？」

姜思思轉身背對他尋找，「一個面試的女生，剛剛還在這兒呢，我去倒了杯水就不在了。」

「好遠啊。」姜思思說，「媽媽，我不想去那裡。」

姜思思緊緊握著手機，張口對爸媽說：「我要不再考一次吧。」

姜思思沒有力氣說話，脫掉鞋子，雙腳踩到座位上蜷縮了起來。

姜思思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個想法是，完了，今天的面試有毒。

姜思思愣了一下，張嘴吃了葯，邢意北遞來熱水，「喝完。」

邢意北：「誰？」

邢意北趕到會議室時，圍觀的人剛剛散去，各司其職。

姜思思的父母在客廳你一言我一語，看了幾個小時也沒決定下來報考哪個學校。

「剛剛那個女生暈倒啦。」顧芷說，「好像是常年不吃早飯，又低血糖，幸好這裏人多，已經送去醫院了。」

姜思思拿手機查了一下，外國語大學到允和大學所在的城市要坐三個小時的飛機。

「去哪兒啊？」姜思思一開口，聲音竟有些嘶啞。

「別說話了。」邢意北看向姜思思，臉色依然不善。

「學校選好了嗎？」邢意北問。

「醫院。」邢意北見姜思思還捂著肚子，臉色一黑，「下次你再穿這麼少就別出門了。」

顧芷：「那之前問你你還說不知道呢。」

姜思思點頭。

姜思思睜眼打量，他的房間有些亂，柜子上凌亂地堆著幾件衣服，地上散落了幾個礦泉水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