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五）
陳燃揚起手裡的一盒牛奶。
說是「照顧」，其實王惠允明白，是想讓她見一見。
醒來后, 綿長的下午還沒有過去。
王惠允愣了下，「什麼筆記？」
穩了。
記者又迷茫地看過去，好像有點懂了，「你男朋友是……？」
他媽？！
「……」
程音緊張地下了樓，看見王惠允果然坐在大廳的沙發上。
想半天也猜不到是誰，陳燃直說了，就是那個「程音」。
王老師？！
程音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小聲說：「我相機不見了，明明掛在脖子上的。」
在酒店裡吃了午飯, 程音看了會兒書, 在這張雙人大圓床睡了個午覺。
現在已經八點五十了，沒有時間猶豫。
就在她焦急的時候，眼前突然出現一雙鞋。
同時有兩個人走到程音旁邊，其中穿藍色衣服那個用力擠了一下旁邊的紅衣記者，把他擋在自己身後。
程音走到床邊，貼著床沿躺下，背對著陳燃，緊閉雙眼。
可是她低頭一看，發現自己脖子上掛的相機不見了。
期間她有想去找陳燃, 可是他們好像很忙的樣子，而且很嚴肅正經，程音就在遠處偷偷看了一眼, 完全不敢去打擾。
陳燃轉身走了一步，又退回來，俯身在程音額頭落下一個吻。
由於擊劍比賽的特殊性，快准狠，每場時間都不長。
程音慢慢打開了門。
紅衣記者瞪了他一眼才走開。
「嗯，你給熱了一盒牛奶。」
哪兒去了？
程音也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反正先關了門再說吧。
「我今晚在你這裏睡，好不好？」
門鈴又響了一下。
一夜無眠，程音幾乎清和-圖-書醒到了天快亮的時候才睡著。
王惠允氣血上涌，滿腦子都是辱罵自己兒子的詞。
她飛快撲到床邊抓起手機，確認陳燃給她說的確實是「我媽來大廳接你」。
這比賽不像三大球那樣激昂，看得是運動員的冷靜與敏銳，現場氣氛自然不那麼激烈。
他換了一身衣服，白色的短袖和灰色短褲，看樣子像是睡衣。
在意識慢慢模糊的時候, 斷斷續續的敲門聲將她吵醒。
程音見記者一直對著她笑，於是也笑吟吟地說：「好呀。」
「在哪兒呢？」
程音慢慢拉開門, 只探出去一個腦袋。
程音看了眼時間，六點發的。
程音抬頭，陳燃就站在她面前。
「什麼？」
陳燃進來坐一會兒，還會不會走。
陳燃笑了起來，看起來渾身都放鬆了。
陳燃那貨昨晚臨時盛情邀請她來看比賽，吹了一頓感天動地的母子情，把王惠允說得一愣一愣的，隨後他才說出真實目的，讓她照顧一下自己女朋友。
兩人四目相對，竟一時無話。
三個記者穿過過道時，發現對方的意圖，於是開始加快腳步。
觀眾席上，王惠允正好用程音的相機拍下了這一幕。
原來他六點走的。
程音久久沒有回神，直到陳燃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她才緩緩關上門，重新躺回床上。
程音以為自己聽錯了，沒動。
「那過來睡吧。」
本來看見觀眾席有個美女想撩一下，沒想到猝不及防被塞一嘴狗糧。
程音沒想到竟然有三個記者同時向她走來，全都是男的。
「晚安。」
「那正好。」
她五分鐘內翻www.hetubook.com.com了十次身, 找不到事做，就這麼渾渾噩噩地待到晚上。
許久沒等到開門，他好像也有些不自然，神色還有些緊張。
程音坐在觀眾席，拿著手機一直打字。
她坐在床頭髮了好一會兒呆。
好無聊啊。
總之程音非常忐忑不安，十分擔心王老師會突然出題考一考她。
王惠允立刻在腦海里搜索她見過的所有陳燃的女性朋友。
難道是剛剛擠進人群的時候弄丟的？
兩個各自緊張的人一起去了比賽場館。
「你……」
真不是人啊，人家把孩子送來補課，結果不僅花了錢，還把人賠進去了。
「睡了嗎？」
說到這裏，陳燃頓了一下。
她第三次拿出手機，看到已經十一點，立刻又丟開手機。
她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口，這次沒問，而是直接從貓眼看出去。
「啊，我要睡了。」
沒想到陳燃真的看見她了，嘴裏在回答記者的問題，目光卻落在她伸手，嘴角慢慢勾起。
陳燃看向她的脖子。
隨手摸起手機看時間，才發現陳燃給她發了消息。
這次誰也沒先開口，陳燃直接越過程音往房間走去。
「以前一個人住過酒店嗎？」
藍衣記者笑著走過來，話筒遞到程音面前。
看著得分牌上的數字不斷變化，程音慢慢鬆了口氣。
吃早餐時，突然想起什麼不對勁。
她理了理頭髮，端正地坐著，等著記者前來。
隨著身邊氣息的接近，程音的睫毛都在顫抖。
程音在人群里沒有任何身材優勢，頭髮都擠亂了才到前方。
原本想問的「對這場比賽有什麼看法」到了嘴邊就變成了和_圖_書一個有私心的問題。
接下來是團體賽，中間有短暫的休息。
過了一會兒，床的另外一邊才有塌陷感。
程音飛速下床，跑到衛生間梳了兩把頭髮，走到門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說道：「誰呀？」
「沒有。」
看起來還真的是沾床就睡的樣子。
直到晚上睡覺前，程音徹底絕望了，她草草地洗了個澡, 躺在床上醞釀睡意。
「請問你為什麼會來看這場比賽呀？」
她坐下來，和四周的觀眾一起鼓掌喝彩目送陳燃下台。
程音發現，今天自己說的每一句話幾乎都是下意識的，來不及經過腦子思考。
什麼話都沒說，什麼多的動作也沒有。
記者草草地問了兩句就走了。
就像吵架后才會回想自己的發揮失誤一樣，程音現在也在想，她當時如果沒有說自己要睡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又是兩人四目相對卻無話。
程音的手心漸漸升溫，不知道是因為熱過的牛奶，還是因為陳燃就站在她面前。
也不知道陳燃信沒信，程音只看見他揉了揉自己的頭髮，然後朝她招手。
但她不知道的是，王惠允現在比她還緊張。
程音轉了一圈，也沒在地上看見。
「小姐，請問您能接受我們兩分鐘的短暫採訪嗎？」
「是陳燃呀，你要採訪我的感受嗎？我要不簡單說一下吧，正常發揮吧他今天就，反正一直都這麼厲害這麼帥。」
又是陳燃。
「是我。」
但不影響程音緊張得出汗。
等她再次醒來，陳燃已經不在了。
這個記者年紀不大，還是個實習生，看到程音對他笑后，更緊張了。
每每得分，觀眾席和圖書才會發出喝彩聲。
「來了呀。」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燙得像剛從開水裡撈出來的番茄。
她今天穿的純白色連衣裙，又沒有戴首飾的習慣，胸前看起來確實有點空。
「哦……」王惠允點點頭，才想起來程音大學讀的是新聞專業。
程音紅著臉撒了個謊，「我夢都做兩個了。」
緊接著陳燃又說，其實以前也不是沒見過。
「你在找什麼？」
想到這裏, 程音從自己的背包里翻出她的微單，確認電量什麼的都已經準備充分。
她明明就只是來看個比賽而已啊。
有的要採訪，有的要合照。
果然是陳燃。
一回頭，卻發現陳燃已經坐在床邊了。
「好。」
都怪程聲，這個男人臨走前非要那麼意味不明地提醒她，搞得她好像是來跟陳燃過二人世界一樣。
程音下意識脫口而出，還伴隨著臉上裊裊的紅暈。
過道里沒什麼人，安靜地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王惠允問她在幹什麼，程音說記筆記。
程音回了個「好」。
「後台？」
要是再玩手機，今晚肯定睡不著。
哇，要被採訪了。
程音笑著轉頭，看向比賽場地。
「剛要睡。」
「你男朋友沒來嗎？」
「我回學校要寫新聞稿。」
程音接過牛奶，捧在手裡，就這麼看著陳燃。
陳燃上場的時候，程音忘了拍照，全程站著觀看比賽。
頒獎后，記者和觀眾都涌了上去。
「我男朋友叫我來的。」
陳燃走後, 程音大字型倒在床上，看著天花板。
程音只能點頭：「那……晚安。」
過了五分鐘，也許是五十分鐘，程音不太清楚，
ｗww•hｅtｕｂoｏk.cｏm•ｃｏm反正她就感覺陳燃伸手攬住她的腰，慢慢靠近，直到呼吸拍在她脖子上。
「我睡不著。」陳燃看著她，「你睡著了嗎？」
饒是人多不好意思，程音也忍不住抬頭看著陳燃笑。
程音看著他意氣風發的樣子，想拍照留下這一瞬間。
陳燃說。
「在後台啊。」
一個沒有經歷過的人永遠不會懂跟老師的兒子在一起是什麼感覺。
可是現在她也擠不出去了，上哪裡去找相機？！
「怎麼了？」
「我進去坐坐？」
陳燃取下自己胸前的金牌，掛到程音脖子上，用只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說：「給我的聘禮騰個地方。」
此刻，廣播里正在通報比賽即將開始，程音又把相機掛在脖子上隨時準備拍照。
但兩人直接始終隔著一道距離。
那就見吧，兒子好不容易找個女朋友，是該有點表示。
「早上起得早，沒打擾你。給前台打電話會送早餐上來，九點就下樓吧，我媽來大廳接你。」
如果不是身邊的床單是亂的，她都覺得昨晚是一場夢。
蟄伏在四周的記者們立刻蠢蠢欲動，四面散去採訪觀眾。
看著記者一臉懵逼，王惠允沒忍住笑了下。
許久，陳燃抬了抬下巴。
她看見陳燃正在接受採訪，於是小幅度的揮手。
陳燃往後退了一步，說道：「那你早點休息，我也去睡了。」
隨著陳燃過來的，還有一眾記者以及觀眾的目光。
說完她就後悔了，但是好像來不及了。
就在她矇著被子準備逼自己睡覺時，門鈴再次響了起來。
程音竟然因為這個失眠了。
記者笑容淺了些，往程音四周看了眼，沒有看到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