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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冷月拿一個深長的吻堵住了這聲慘嚎的餘聲，吻過，伸手在他腦袋上揉了兩把，沒好氣地道，「當著那麼些人的面什麼話都敢說，你腦袋是不是有毛病啊？」

景翊有點兒蒙。

「唔……」景翊沒說是，也沒說不是，有點兒吃力地抬了抬頭，隔著衣服在冷月的手臂上輕輕吻了一下，笑得一臉滿足，「想弄死我也是在想我，你能一天想我幾遍，隨便讓我怎麼死我都願意。」

她得風裡來雨里去辦多少案子才能攢夠這麼多賞錢啊！

「明天開始，你教我彈琴……你張嘴幹嘛？」

「那我就先|奸|后殺了。」

見景翊半晌沒出聲，冷月轉頭看向他，才發現景翊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目光有點兒複雜。

景翊頗認真地點頭，「知道。」

季秋狠狠瞪向冷月，說不清話，索性聚起一口唾沫，使勁兒啐向冷月。

「那個……」

「有點兒感動……」

齊叔聽見招呼，趕忙往前站了一步，「爺。」

冷月愣了半晌才想起。

冷月幫她轉述了一下。

「季秋，」冷月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確認季秋在看著自己了，才道，「你一個當丫鬟的，給自家主子下藥，差點兒害主子喪命，你這已經不是犯錯，而是犯法了，依律該送去礦場做苦力。」

「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嗎，」景翊目不斜視地看著冷月，綻開一個飽滿的笑容，「咱家的事兒你說了算。」

「我打腫了她一隻腳踝，打掉了她三顆牙，可能下手是重了點兒……但她下手殺你的貓，毒你的魚，給你下醉紅塵，給我下美人吟的時候也沒手軟。」

「怎麼又想起她來了……」景翊像是解不通經文的小沙彌一樣，迷茫,又求知慾旺盛地看著她，「你又見到她了嗎？」

在冷月冷颼颼的目光中和*圖*書，景翊努力地把掉下去的下巴收了上來。

景翊的目光溫和得有點兒嚇人，齊叔忙道，「行……行！」

冷月扯過被子，把已經被她擦得發亮的景翊蓋起來，鐵著一張臉道，「我看你精神頭兒還夠足的，正好家裡還有件事兒，你來決定怎麼辦吧。」

突然這麼多人齊刷刷站到他床前，景翊愣了一下。

冷月淡淡然地端著水盆出去，過了約一炷香的工夫，冷月前面進來，後面兩個家丁一左一右架著臉腫得像屁股一樣的季秋跟進來，再後面，齊叔耷拉著腦袋也跟了進來。

冷月葉眉微微一挑，「這是你說的。」

「那個……」景翊有點兒發虛地看著兩眼泛著綠光的媳婦，努力地牽起一個飽含歉意的笑容，「你不是想讓我喂你吃啊……那你是一口咬多了，想讓我幫你咬掉一點？」

那麼……

他堅信，就是在大白天做的夢裡，他媳婦也絕不會對他做出這般風情萬種的事來。

齊叔趕忙對兩個家丁示意，兩個家丁從來沒見景翊對府里什麼人施過家法，被齊叔那一輪左右開弓的巴掌一嚇，也不敢同情季秋哭得有多慘了，慌忙按下季秋，強按著她的腦袋對冷月磕了個貨真價實的響頭，直到聽景翊說了句「行了」，才敢把季秋從地上拎起來。

說罷，景翊又看向齊叔，謙和問道，「讓她跪下，磕頭，道歉，也行吧？」

景翊深深看著冷月，嘴唇輕抿，聲音微沉，有點兒猶豫地道，「你真想聽我直說？」

冷月的臉更綠了幾分。

這種事兒她這輩子是不幹了。

冷月狠噎了一下，感覺幾束目光突然齊刷刷地落在自己身上，臉上禁不住燙起來。

冷月微錯腳步，輕巧避開，唾沫落在地上發出「啪」一聲很倒胃口的動靜。

戳進了冷月hetubook.com.com的嘴裏。

景翊把頭點得像雞啄米。

冷月一愣，「感動？」

她只是突然想起昨晚他在她手中喝了一碗蜂蜜糖水，差點兒丟了性命，想要做點什麼溫柔體貼的事平復一下心裏的歉疚與不安，碰巧記起以前和畫眉閑談時曾聽她說過，男人們都愛慘了這種濃烈到讓人血液沸騰的溫柔……

齊叔記得清楚，景翊從小到大沒少挨景老爺子的抽，但他下令抽別人，這還是破天荒的頭一回。

說罷，景翊帶著一臉功德圓滿的微笑悠悠地打了個哈欠，把頭往裡一偏，閉眼。

「她說她對你是真心的，你對她也是真心，讓你別委屈自己，趁早休了我娶她。」說罷，冷月鳳眼輕轉，含著一抹淡笑看向季秋，很好脾氣地問了一句，「是這個意思吧？」

冷月皺了皺眉頭，「天兒不早了，你想說什麼就直說。」

冷月怔了一下，齊叔已轉身揮手，乾淨利索地連抽了季秋幾個巴掌，季秋哭得極慘，連冷月都聽出了一身雞皮疙瘩，景翊還是不動聲色地看著，直到齊叔把季秋抽得兩邊嘴角都滲出血了，景翊才溫聲說了一句「行了」。

那塊紅豆酥塞在冷月的嘴裏，好像……

冷月沒答，低頭用溫熱的濕毛巾不輕不重地擦拭景翊的肩臂，淡淡地道，「聽雀巢的人說，馮絲兒在雀巢當清倌人的時候是被你親手捧紅的,掛牌還不到三個月就大紅大紫了。」

「我說的都是真心話，」景翊兀自說著，眼圈還真有點兒發紅了，「我要是哭出來你會嫌棄我嗎……」

季秋緊咬著嘴唇拚命忍著哭聲，一雙淚汪汪的杏眼仍痴痴地流連在景翊臉上，好像只要家丁鬆開手，她就是爬也要爬到景翊懷裡去。

景翊這顫悠悠的一指頭把她所有的歉疚不安以及一顆想要m.hetubook.com.com沸騰的心都戳回她肚子里了。

「算你命好，眼下京城裡正好有個倒夜香的缺，我已經跟管事兒的說過了，他同意賞你碗飯吃，待會兒齊叔會跟你把工錢結算清楚，你就自求多福吧。」

景翊有點兒不解地看向齊叔，像晚輩求教於長輩一樣謙和地道，「我也不大清楚景家家法具體是什麼樣的，不過她都以下犯上到這個份上了，掌掌嘴也不行嗎？」

冷月一愣，伸手掐上景翊的脖子，「你故意的是不是？」

冷月沒憋住，「噗」地笑出聲來，忍不住啐了他一聲，「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想弄死你幾遍！」

「嗯……禿了。」

這樣的動作若是由別的女人做出來，那十有九成是要以口喂他的意思，但是……

難怪安王爺總苦口婆心地跟她說，學習琴棋書畫是一件可以提升自身價值的好事。

一條嫩藕般的胳膊在冷月手裡捏著，景翊苦起一張臉,毫不猶豫地實話實說，「這事兒真不能賴我……我就是碰巧聽到她琴彈得好，就多給了點兒銀子，我一多給，有一群公子哥兒們就都跳出來跟我較勁，一個比一個給得多，到後來就成了直接往馮絲兒身上砸銀子了，差點兒活生生把她砸死……我那會兒是想攔來著，但雀巢的老闆娘說了，我要是敢站出來，她保證打死我……所以，那晚上之後馮絲兒就連人帶名一塊兒大紅大紫了。」

齊叔一愣，「掌……掌嘴？」

冷月怔了片刻，揚手甩袖，滅了屋裡僅有的一點燈火。

景翊淡淡看了一眼含淚痴望著他的季秋，「我身子有點不大方便，你替我掌嘴吧。」

景翊清晰地聞到一股濃郁的醋香，酸得他有點兒想哭。

馮絲兒這三個字一說出來,冷月頓時感覺到景翊的胳膊微微僵了一下,原本的一臉傻笑中和_圖_書驀然多了一重說不清的專註。

「……！」

活生生被銀子砸死……

冷月聽得牙根兒直發癢。

何況，他是陪在太子爺身邊長大的，從小就養成了吃東西細嚼慢咽的習慣，這事兒冷月是知道的，而此刻她銜在齒間的這塊是他三口都吃不完的量，怎麼可能是銜來喂他的？

他這是……不信？

景翊躊躇了片刻，看著冷月有點兒泛起紅暈的臉頰，恍然，立馬使盡全身的力氣，顫抖著抬起還不大聽使喚手來，努力地摸上冷月的臉頰。

景翊差點兒把窗紙嚎破了。

冷月心裏無端地涼了一下，嘴唇輕抿。

冷月綠著一張臉使勁兒嚼了幾下塞了滿嘴的紅豆酥，吞下之後把捏在手裡的那一小塊兒也塞進了自己的嘴裏，吃完，咬著牙根冷森森地道，「不用了。」

景翊眉心輕蹙，溫聲喚道，「齊叔。」

冷月轉手拿過一塊兒紅豆酥，剛想囫圇個兒塞進景翊嘴裏，目光落在景翊光滑如鏡的腦袋上，突然想起點兒什麼，抬手把紅豆酥送到自己嘴邊，咬下大半塊，銜在齒間，俯身湊到景翊唇邊，鳳眼輕合。

冷月下頜微揚，「你說。」

拿出來再來一遍……

誰他娘的知道……

至於一口咬下那麼大一塊兒，不過是她私心裏想要景翊在她唇邊多流連一會兒，流連久了，自然就會發生沸騰之後的事兒。

冷月頓了頓，往季秋已慘不忍睹的臉上看了一眼。

景翊臉色微變，看向季秋的目光突然冷了一下，但只冷了那麼一瞬，就把目光收了回來，溫和依舊。

倒是剩在她手上的那一小塊兒更像是給他吃的。

季秋慌忙使勁兒點頭，點得整個身子都跟著抖，抖得左右兩個家丁都快攙不住她了。

冷月緩緩吐納，靜了靜被季秋哭得發亂的腦子，湊到床邊，伸手在景翊的腦殼上落下https://ｍ.ｈｅtｕbook.com•coｍ個響亮的毛栗子。

「我……餓。」

景翊緩緩呼氣，任由脫力的手跌落回身邊，還沒來得及露出一個滿足的微笑，就發現冷月的臉不知何時已從粉紅色變成了粉綠色。

也有點兒擠得慌。

「我錯了……」景翊眨著清可見底的狐狸眼，滿臉誠懇地望著她，「要不，你拿出來，咱再來一遍吧……」

季秋一眼看到床上的景翊，目光倏地一亮，眼圈一紅，「哇」一聲哭了出來，邊哭邊說了些什麼，奈何嘴腫得實在太厲害，景翊一個字也沒聽清。

冷月的臉頰紅了一重，又把身子往下沉了沉，豐挺的胸脯幾乎挨上了景翊的胸膛。

景翊一動不動地望著冷月，好像床前就只站著她一個人似的，「你居然會為了我打人，感動得想哭了……」

看著連哭都不敢哭出聲的季秋，景翊才擰起眉頭看向站在一旁發愣的冷月，「季秋……犯錯了？」

冷月愣了半晌，所有人都陪她愣了半晌，她轉過頭來看向季秋的時候，季秋已被這陣死一般的寂靜抻得面如死灰了。

說罷，冷月也不聽季秋再嗚嗚的什麼，揚手讓擠屋裡的人都走乾淨了。

季秋的身子猛然一顫，連連搖頭，嘴裏不住地發出模糊不清的聲音，看向冷月的目光里已經沒有了憤恨，只剩乞求。

冷月突然不想息事寧人了。

景翊的手緩緩滑到冷月唇邊，有些吃力地伸出一根手指，在冷月輕輕銜于齒間的那塊紅豆酥上使勁兒一戳……

「……會。」

「不用不用……」景翊笑得格外乖巧，「咱家你說了算。」

「你放心，」冷月淡然一笑，「我和你們爺都是在京城衙門裡當差的，就是忍得下這個心，也丟不起這個人。」

冷月整理了一下自己略顯凌亂的表情，揚手指向似乎已徹底心灰意冷的季秋，「你先說，這個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