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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佳寧剛冷靜下來，聽到這句，情緒又有些波動了。她微抿住唇，說：「您說。」

眾人應了聲，都回到了車上。只有許佳寧還在一旁站著，沒有動。

許佳寧：「……」

「我或許應該也對你產生了感情，很汗顏，但這是事實。」

「打了針再回來休息吧，我問過郝科長了，附近就有家醫院。」頓了下，他又說，「放心，我查過了，不是很疼。」

「季老師，這傷口不深，應該沒事的。您也累了一上午了，還是回去休息吧。」

許佳寧：「……」

剛剛季明遠堅持要報警的時候，他心裏還犯了嘀咕，心想知識分子真的是太愛較真了。可一上去看到那場景，他真是大出了一身冷汗，人啊，被逼急的時候真是什麼都幹得出來。現在聽他這麼問，顯然是有為老宋說話的意思，擔心公安局怕麻煩把老宋兒子那件事和稀泥。雖然知道他是基於實事求是的立場，但心裏還是頗為撼動。一時沒忍住，郝科長就對李警官說：「是啊，老李。他那個事兒到底怎麼處理，你們局裡有沒有章程？」

作為曾經的學生，他有這種情緒也是正常的。但來的太過洶湧，就讓他感覺出不對來了——他是不是過分在乎許佳寧了？

「你要是要說謝就免了。」

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他看向許佳寧。

確切地說，從接到許佳寧電話那一刻起，他的神智都被捲入了一個莫名的漩渦。一邊要想著救她，一邊心裏升起一種複雜的情緒——焦急、焦慮、掛心。

「季老師……」

季明遠沒有留意到李警官的注視，等石hetubook.com.com蕊給許佳寧包紮好了，他走上前，問：「疼不疼？」

「也好，主要是佳寧。」柯璟說著，去看許佳寧的脖頸，「早知道跟你一起上去了，也省的有這回事。這麼漂亮的小姑娘，要是脖子上留了疤，該多遺憾啊。」

季明遠沉默幾秒。

許佳寧掙扎無果，只得跟了上去。

季明遠試圖去回想當初跟遲颯在一起時的感覺，久久沒有頭緒。

「局裡剛開過專題會，已經有決議了。但還得看宋家這邊接不接受，畢竟這事兒我們也……」李警官攤攤手，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倒霉，真的是倒霉。

宋父這才心安了，跟著李警官走了。

因為事情的經過和結果都很清楚，沒多久李警官就帶著宋父下來了。宋母也需要到警察局一趟，跟在後面抹著淚。

彷彿耳邊乍然想起一陣陣轟鳴聲，許佳寧許久都處在一種恍惚之中。等她想明白季明遠的話，她刷的一下從長椅上站了起來，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怎麼感覺她一說謝，他就很不高興呢。

沒了柯璟在場，許佳寧向季明遠求情道，誰知他竟不為所動。

李警官哎一聲，手一揮帶著手下就要上樓。季明遠看著他們走遠，才回過頭對眾人說，讓大家等一等。

如果可以，季明遠萬萬不想邁開這一步。可事情發展到現在，似乎已經不由他控制了。

李警官嚴肅保證道，許佳寧看在心裏，感覺竟有些複雜。

她是真沒想到，剛剛他那麼生氣，還會為宋父說話。可轉念一想，這就是他一直以和_圖_書來的作風。也是她……控制不住喜歡他的理由。

心頭有些疑惑，不等她想明白，一個穿著警服的男人走了過來。

「怎麼？」季明遠問她。

看到他們一出來就下了車的許佳寧，宋父滿心懺悔，向她鞠了個躬。許佳寧也不能說毫無芥蒂，但也不願再給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人增添太大的心理壓力，於是就沒有移開目光，站在那裡生生受了。

本來柯璟想好好給許佳寧壓下驚，但礙於眾人精神緊張了一上午，這會兒都有些頹了，便作罷。

好吧，她聽說打破傷風針都要做皮試，那個應該會疼的吧。更重要的是，她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跟季明遠相處了。彷彿打從她被救下之後，他就有些不對勁了。她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話了。

「剛已經跟郝科長商量好了，一會兒回酒店。今天大家都受了驚，休整一天，明天再去禹城。」

知道自己矯情的舊毛病又犯了，許佳寧立刻讓自己冷靜。

敲定了這件事後，眾人先回了酒店。

「如果你不再需要我的回應，那麼這番話就當我沒說。但如果你還堅持當初所想，那麼，你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季明遠站起來，直視許佳寧，「讓我徹底想清楚。」

郝科長自然明白他的潛台詞，也就跟著嘆了口氣，看了就季明遠一眼。

「也好，那就等等。」季明遠說著，在一旁坐下了。

她試探著開口，只是叫了他一聲，就被他堵回來了。

許佳寧搖了搖頭，說：「沒關係，都是意外。」頓了下，「你們會怎麼處理他？」

「我不能確定這就是你hetubook.com.com要的回應，但許佳寧，我不能再騙你，這就是我目前的真實所想。」

「你放心，我們肯定會秉公執法的。」

季明遠幾乎是摒著一口氣說完的上述一番話，看她的反應，終於感覺到一絲唐突來。但事已至此，無路可退。

「打過了，還好，醫生說要觀察一下再走。」

許佳寧正在安慰同樣受到驚嚇的林洛，聽到柯璟的話，她笑一笑說：「沒關係的柯老師，傷口不深，不會留疤的。」

許佳寧臉色已經蒼白，但整個人已經從方才的突發事件中緩過來了：「沒事，只是一個小傷口。」

「我以前之所以拒絕你的仰慕，除了想讓你好好學習之外，確實也是對你沒有那方面的想法。這是為師者的基本道德基準，我需固守。」

早上在車上，他剛剛整理清楚自己的思緒，結果不到一小時，就自己打了自己的臉。季明遠知道他沒法騙自己了，那些不自覺走向她的腳步，望向她的眼神，內心深處冒出的那些與她有關的念頭，都說明他已經無法對這個女孩兒做到無動於衷了。

季明遠沒再說什麼：「先處理眼前這件事吧。」

李警官也挺無奈的。

「但現在，我的想法可能已經改變了。」

許佳寧由衷地不懂了。

女孩兒明顯還有些心有餘悸的樣子，強撐著跟他道歉的模樣，季明遠看了很不舒服：「我應該的，你用不著老說謝。」

可這代表了什麼？這難道就是喜歡？

許佳寧看著他手裡拿的繳費單，心裏有些猶豫要不要跟他說聲謝。在她看來這是禮貌問題，可在季明遠看來，彷彿是件很令人生氣的https://m.hetubook.com.com事？

許佳寧很快就把針給打了，不如想象的痛。醫生讓她觀察幾分鐘，於是她就坐在外面的長椅上，等著交費回來的季明遠。

吃過午飯，眾人都回房間休息了。而許佳寧和季明遠，則出了酒店，準備去醫院。

很快，季明遠回來了，看她坐在那裡，面色有些蒼白，便問道：「怎麼樣？」

忽然就感到委屈——她今天好歹也算是受到了驚嚇，他不說安慰她，也用不著對她這麼不客氣吧。可轉念一想，她又有什麼資格從他那裡得到憐惜呢？哪怕是一點點？

季明遠能感受到許佳寧的沉默，心中也有些後悔方才的口不擇言。但要問此時此刻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就連他自己也說不清。

許佳寧笑一笑，說沒事。

郝科長：「上面來的調研組，都是知識分子。這位——」他指著季明遠說，「中管院研究員。」

「那也得小心，他那刀片干不幹凈，有沒有生鏽，要不要打針破傷風？」

這個說法已經算客氣了。他覺得，她已經開始在牽動他的神經了，且他還無法反抗。

李警官莫名一悚，回過頭問郝科長，這人是誰。

季明遠又補充：「我陪你去。」

宋父得到懲戒是應該的，但一想到這背後的種種緣由，又覺得事情不該到這種地步。

其實這個傷口，是許佳寧自己故意磨著刀片邊緣劃破的，目的就為了迷惑宋父。她看出來了，宋父不是一個硬心腸的人，是真的沒想傷她。利用這一「弱點」來反攻，攪亂他的思維，從而達到脫身的目的，應該是對彼此傷害最小的辦法。讓許佳寧沒想到的是，她不過是稍微向季明遠遞了個眼色，他就和圖書立刻反應過來，跟自己打配合。後面要不是他身手利落地將她拽過來，順便奪了宋父的刀，恐怕計劃也不能那麼順利。

許佳寧：「……」

許佳寧：「……」

想到這兒，許佳寧再一次跟他道謝：「季老師，剛才真的多虧你了。」

男人問她，在得到肯定答覆后，自我介紹道，「我是一直負責處理老宋這個案件的李警官，真是不好意思，給你們造成驚嚇了，萬分抱歉。」

「許佳寧，我接下來要說一番話，希望你聽了不要覺得驚訝。」

因為是中午，醫院里人還算少。

「你就是小許吧？」

「接下來怎麼辦，季老師？」站在派出所門口，她問季明遠。

前方，季明遠的背影已經走遠，去攔車了。

她不是怕打針疼……

因為是案件直接當事人，許佳寧也跟著去了趟派出所，作了筆錄。等這一切處理結束，原定坐著前往禹城的車早已開走了。柯璟不得不感嘆，真的是老天留人。

柯璟越說眉頭皺的越緊，許佳寧失笑，正要安慰她，聽一旁的季明遠說：「以防萬一，還是打一針吧。」

本來在押的犯人出了事就夠他們喝一壺的了，家屬還為這事兒一直在鬧，搞得他一個頭兩個大，已經連續一個月沒睡過安生覺了，頭都快愁禿了。可這有什麼辦法呢，畢竟是一條人命啊。

許佳寧不知道該怎麼說，正矛盾至極的時候，聽身旁的男人道：「宋先生挾持小許一事，應該跟他追究兒子死因這件事分開處理，互不影響吧？」

「如果確定是你要的，那麼我會答應你。」

季明遠這一問，不僅李警官一愣，連過來圍觀的郝科長也有些意外。

許佳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