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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在「裹著浴巾穿過客廳去客房換睡衣」和「喊季明遠來給她送衣服」這兩個選項中，許佳寧選擇了後者。不可否認，兩個選項都讓她有主動勾引季明遠的嫌疑。但相比前者，後者更體面一些。最起碼拿到睡衣關門只是幾秒之內的事，總比裹著浴巾公然在他面前晃過的好。此舉對她而言，堪比公開處刑了。

又要吹頭。

許佳寧有些無語，又覺得這場景有些詭異。但她什麼也沒說，舉起了吹風機繼續吹。風依然很舒適，但許佳寧卻不敢像季明遠沒來之前那樣放肆了，只是湊近髮根安靜地吹著，沒有再舉過頭頂肆意地晃。

竟有種提前被撩撥的感覺，許佳寧渾身打了個顫。

季明遠一時有很多話想說，但念在校門口人多口雜，他還是忍了下去，說：「上車吧，先去吃飯。」

因為有季明遠這個提前的招呼在，許佳寧頓時又緊張了起來。這一緊張不要緊，洗完澡后她就發現自己沒拿睡衣！

許佳寧笑一笑，又回了浴室。季明遠在外面等著，果然幾秒后，一陣風嘯聲響起，許佳寧開始吹頭了。

季明遠仍坐在那裡翻書。許佳寧以為他很有閑情，殊不知他就是在那兒裝裝樣子。打從她一出來，他的注意力就全不在書上了。

「我跟你打個預防針，佳寧。」他忽然說，「在這件事上，我跟其他男人沒有任何區別。你以前各種神化美化我就算了，在這事上不要給我扣任何帽子，聽見沒有？我不希望正高興的時候聽見你心裡頭濾鏡不斷震裂的聲音。」

「季老師，我可以吹個頭么？」許佳寧指指自己濕漉漉的頭髮，問。因為沒有女人在這間房裡過過夜，自然不可能有干發帽這種東西。縱然她先前用毛巾包過了，還是很濕。

當然，吃飯的過場還是要走的。於是倆人照舊在門口的超市裡選購了些食材，買單的時候，裝作不經意地拿了盒安全措施，丟進了購物車裡。這裏面還有個小插曲——因為靠展台近，所以是許佳寧取過來放進車裡的。季明遠瞥了眼，繞過她，https://www.hetubook.com.com又換了一盒。面對她疑惑的眼神，男人只給出兩個字的解釋：「小了。」

許佳寧糾結了下，用毛巾包住頭，浴巾裹緊了身子，將浴室的門打開了一線。鼓足了勇氣后，她喊了季明遠一聲：「季…明遠，我睡衣忘拿了，能麻煩你給我送一下么？」

許佳寧：「……」

「是上網查了么？知道第一次會疼？」來了一個人流量比較大的路口，季明遠放慢車速，等行人過去的空檔，側過頭問許佳寧。

「季老師……」

其實許佳寧沒想別的，她正在發愁該怎麼跟季明遠解釋，一抬頭看見人走了過來，她愣了下，立馬堆出一個帶有幾分討好的笑容，迎上前喚他：「季老師……」

季明遠輕輕嗯了一聲。到了這兒，他不像方才在外面那般那麼燥了。跟鏡中的人對視一眼，他問：「吹好了么？」

其實在那晚之後，他也在想這件事。這件事於他而言，最重要的意義並非生理髮泄，而是在促進感情。換句話說，這是促進倆人感情由量變到質變的一個結點。在得知許佳寧並不排斥之後，他就在想尋找一個合適的時機來突破這個結點，現在聽到她又臨陣退縮的念頭，一時不免有些心情複雜——他並不是今晚就非做這件事不可，讓他心情發生變化的是許佳寧的態度——有所動搖，就說明她其實還沒準備好。

「就……忘了。」

一點也不疼。但許佳寧還是躲閃了下。此刻，她可以說是腸子都悔青了。做什麼一聽去他家就那麼如臨大敵，不一定就代表這要發生什麼啊。而且，即便真要發生什麼，不也是她先開撩的么？說到底，還是她太笨，而季明遠太聰明。稍微有點小心思，都瞞不過他。

許佳寧被他嚴肅的表情逗樂了，她笑了笑，說：「那我應該換上什麼濾鏡看你？」

「那你繼續吹，我在這兒等你。」

許佳寧哪裡感覺不到，一開始還容忍著他，見他越來越放肆，便輕擺著身體抗議了下。

季明遠感覺內心深處最柔軟ｍ.ｈetｕｂｏoｋ.com•ｃｏｍ的那一塊被戳中了，他摘下手套，走過去，看著她說：「怎麼了？」

今晚這一切都是季明遠給她準備的，進來之前心被他搞得亂亂的，於是就落了睡衣在外面。那現在——該如何是好？

許佳寧：「……」行吧。

「就是我自己在瞎想，你就當做什麼也沒發生吧。」

許佳寧回頭，輕喚了他一聲。這是要提醒他的意思，而季明遠一聽到她的聲音，就立馬放下吹風機，攬住她的腰，低頭埋首吻在了那片雪白上。

收拾好碗筷后，季明遠也在主卧里沖了一下。相比許佳寧，他這個澡就洗得快多了，洗完之後在外面心猿意馬地等了半天，終於等到許佳寧有動靜，卻是叫她給他送睡衣。

換做任何其他一個女人，季明遠都有理由懷疑她們是故意的。唯獨對許佳寧這個憨子，他敢肯定，她是真忘了。說不定一邊叫他的時候還一邊在心裡頭懊惱呢。

果然，這一套對季明遠很奏效。本來他是攢了一肚子氣過來，很想好好說說她的，但見許佳寧這模樣，又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行，可以。雖然把這樣一件親密到難以描述的事當成了學術問題來討論有些奇怪，但這最起碼說明，她是重視這件事的。季明遠感已經很滿意了。

「我沒有改主意。」她說，「只是人類對可能面臨的疼痛所做出的一個本能退縮。這個本能，不受我自身意志的控制。」

許佳寧深吸一口氣，看著季明遠，說：「做吧。」

這話說的有些繞。好在對象是季明遠，他——聽懂了。

穿上了睡衣，似乎多了一層保障，許佳寧無比自然地從浴室里出來了。

因為彼此都有心事，剛坐上車的時候，倆人誰也沒有說話。許佳寧看了看季明遠。男人神色平靜開車的樣子彷彿是已經消了氣，但她知道，他的心情多半不會太美麗。心裏又有些懊惱，許佳寧決定為自己解釋下。

季明遠趕到西大校外的時候，就看見許佳寧又站在那裡發獃。他沒好氣地冷哼了聲，快步走了過去。

季明遠簡直被女人洗澡的繁瑣和*圖*書搞得快沒脾氣了，但他忍住了，微微一笑，說：「行。」

「會。」季明遠想了想，老實回答，「所以更要有這個開始。在此之後，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季老師。」許佳寧有些懵地叫他一聲。

許佳寧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已經被這兩小樣東西打擊的所剩無幾了，好在之後季明遠再無動作，倆人結了賬，立刻回了家。

季明遠立刻拿了一瓶礦泉水來喝，可不管用，抵不過那從浴室里吹來的風，將他心頭的火種吹的開始燎原。季明遠深吸口氣，放下礦泉水瓶，起身朝浴室走去。

許佳寧在心裏安慰著自己，沒多久就感覺到頭頂落下一片陰影，一抬頭，季明遠已經走了過來。

要說，這棟房子里是有中央空調的，季明遠洗完澡出來，也從冰箱里取了一瓶氣泡水來剛剛喝完。可不知為何，聽到吹風機響起的時候，他感覺原本通過多重手段壓下去的燥熱，又在心口處慢慢冒了頭。

話既出口，許佳寧只能硬著頭皮跟他溝通下去。

季明遠假意思索了片刻，說：「越無恥，越好。」

季明遠幾乎已經透過她細長的胳膊看到那向下隱入浴巾里的身體曲線了，但他什麼也沒說，笑看她一眼，就將睡衣遞了過去。

「快了。」許佳寧摸摸自己的髮根，答。

這下，回家的車速要比先前快了不少，一掃方才的心事重重，宛如一支離弦的箭，恨不得立刻到達目的地。

當然，是去他的家裡。

「不用……」

跟她在宿舍里用的那款不同，季明遠這裏擺著的吹風機是某個品牌的最新款，據說特別好用，饒是她這個一直追求性價比的人用了都忍不住讚歎。原本只想快快吹完了事，這會兒卻是有些享受了。吹到後面，微微眯起了眼。等到再一睜開的時候，身後突然多了個人。是季明遠。他過來了。

到了此刻，已經沒有人記得最初的見面動機了——不過是想一起吃頓飯。一旦慾望衝破牢籠開始作威作福，幾乎無人可以倖免。

許佳寧：「……」

因為頭頂燈光照射的緣故，這片雪白比m.hetubook.com.com之前看到的時候更扎眼，季明遠一開始還能抵抗一會兒，但見頭髮拂過那裡的次數多了，就開始有些難耐。忍不住用手觸碰那裡。

許佳寧：「……」

許佳寧搖了搖頭，躊躇了下，卻又開口問他：「季老師，你會不會覺得有點兒彆扭？」要知道半年多之前，他還只是把她當做一個學生，恨不得離她遠遠的。然而現在，他們就要擁有親密關係了。

「嗯……跟毛毛也聊了一些。」

季明遠斜她一眼：「你說呢？」

季明遠哪裡不懂她的潛台詞，又在那裡流連了片刻，才終於騰出空來說：「已經夠久了……」

「是會難受。」要不那晚她提出來的時候可能這事兒就應該發生了，「但不可避免。」

季明遠：「……」

許佳寧點點頭，問：「去哪兒？」

季明遠隨手拿起睡衣就向浴室走去，快走近的時候，就看見浴室門從裏面悄悄打開了，被毛巾包裹住的腦袋從裏面探了出來，配上許佳寧那雙烏黑明亮的雙眸，看起來靈動極了。季明遠特意放慢了腳步，熬了她一會兒，才走到她面前。

「你啊。」他看著她嘆了口氣，「一天天到底在想什麼！」沒忍住，用手推了她一下。

「可以。」深吸口氣后，季明遠笑著說，「不過水不要調太燙，免得不舒服。」

「想什麼呢，睡衣也能忘？」

季明遠也察覺到了她的拘謹，笑一笑，他走上前，說：「我給你吹吧，你這樣夠不著後面，要吹到什麼時候？」

「我只能說，我會儘力讓你不疼。」

許佳寧點了點頭，一臉十分相信他的樣子。季明遠看在眼裡，覺得越發有趣。

似乎也知道此舉充滿迷惑性，許佳寧沒多解釋，就從裏面伸出手夠睡衣。

見她好一會兒不說話，季明遠還以為她在醞釀著怎麼拒絕他，沒想到這就答應了，他神情微怔。

不知道為什麼，許佳寧覺得如此鄭重其事地這件事做出保證，很是怪異。看把人都逼成什麼樣了，可說到底，不就是狠狠心的事？

伸手不打笑臉人。許佳寧想。

許https://www.hetubook.com.com佳寧依舊毫不知情地在吹著頭。

許佳寧立刻拒絕，可季明遠仗著身高優勢，已經將吹風機從她手裡奪走了。一抬手，撩開她后脖頸的發，就開始吹。

「要不，我先去洗澡？」沉默片刻后，許佳寧小聲說。

他說著，抬起頭，與鏡子里的許佳寧對視。一對男女，緊緊相貼，面色皆是緋紅。看著已然情動的她，季明遠笑了下，說：「現在開始吧。」

季明遠一開始還能耐著性子給她吹會兒，可沒多久，注意力就被別的吸過去了——是脖頸，那片雪白的，曾經讓他心悸過一瞬的后脖頸。

上車之後，季明遠迅速調頭，朝著來時的方向開去。

許佳寧唔一聲，起身就要離開。而季明遠也有所動作了——打算趁這段時間收拾下碗筷。然而當他洗完一輪，不經意回頭一看的時候，發現許佳寧還站在那裡。見他看過來，沖他傻笑了下。

尷尬的時刻到這兒還沒結束，季明遠又取了瓶東西放了進來。這回許佳寧不問了，只是自己偷偷看。只見那瓶身上印著很小很小的三個字——潤滑劑。

季明遠看她一副大義凜然仿若上斷頭台的樣子，有片刻的無言。轉而，他輕哂了下，挑下眉頭，說：「先回家。」

許佳寧很積極地想要把這頁揭過，但于季明遠而言，已經不太可能了。

季明遠在閉合的門前站立片刻，輕吐一口氣，就坐了回去。

許佳寧頓時就感覺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彷彿是過靜電一般，打了個顫。片刻，她鎮定下來，輕咬住唇，由著他吹。

許佳寧匆匆道了聲謝，就把門又關上了。

許佳寧渾身打了個顫后，緩過後來，哭笑不得道：「還沒開始呀……」你怎麼就無恥上了？

晚飯，在略顯倉促的氛圍中結束了。之後，倆人對坐著面面相覷。

許佳寧：「……」蒼天！大地！

「你想好了？」抑住心頭的亂跳，他問，「決定了的話，那就今晚。」

「就今晚。」許佳寧很堅決，「不要變！」

季明遠有些啞然——鬧了半天原來是為了這個？心頭有幾分失笑，之後，莫名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