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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抱歉，佳寧，我不該翻看你的書。我發誓，我拿下來的時候就想放回去的，但我不小心看到了這個名字——」

倆人又聊了幾句，不好多說把遲颯晾在一旁，許佳寧就匆匆掛斷了電話，立刻去找遲颯。

剛看到那個「鍾靈」那兩個字的時候，那一剎那她有一種彷彿被雷擊到的感覺，五識彷彿一下子就消失了，只剩下這兩個字，在她腦海中不斷跳躍。

盆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許佳寧扶著牆面，彎下了腰。

「沒事的。」許佳寧把褲子遞給她，又很體貼地拉上了窗帘。

「佳寧，希望你不要覺得被冒犯到，我請你告訴我，這個鍾靈，就是那個鍾靈么？」遲颯穩住自己，盡量不顫抖地問道，「信中提到的那個庄彥，就是侵犯了她，致使她宮外孕致死的那個罪魁禍首？」

「這兒離你住的酒店近么？如果遠的話，可以去我的住處，漬跡不大，簡單洗一洗吹一吹，應該就沒問題了。」

許佳寧拿起盆和洗衣液，帶上裙子離開了。而遲颯目送著她關上門，回過頭后，驀地一笑。

遲颯忍了忍，還是解開了牛仔褲的扣子，緩了片刻才又扣上。而後，她開始打量許佳寧這個房間。

看到那封信，許佳寧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下，她看向遲颯，正要說些什麼，遲颯已然站了起身。

遲颯打量了片刻，心情平靜地在床邊坐下了。視線不經意一轉，就看見了擺在床頭的一排書。又是跟季明遠一樣的習慣，全是專業書，看和圖書來是大小兩個小學究。

鍾靈是誰，她再也清楚不過了。

「遲颯。」她叫了她一聲，「裙子洗好了，你要不要看看？」

遲颯有些意外——許佳寧竟然會看這種書？

原來，剛剛之所以會感覺大腿一涼，是這小孩兒不小心把果汁灑在她裙子上了。遲颯沒忍住，當即就驚呼出聲，這下可壞了事——做錯事的小孩子彷彿被她嚇到了一下，立刻就開始大哭。

「那就好。」他順著她的話說，「今天就你們兩個人先吃，到時候我再安排時間，大家一起再聚。」

她發現，許佳寧這個姑娘，是真的實心眼。換做是她，無論男友的前任再如何好相處，她都做不到這樣的體貼。可許佳寧偏偏就能，這該說她實在還是憨呢？

「那就謝謝你了啊。」她笑著說。

遲颯一進許佳寧的宿舍，第一感覺是小，第二感覺就是乾淨。正欲開口說話，許佳寧遞過來了一雙拖鞋，於是她連忙低頭換上。

遲颯回想了下，還真是這樣。

剛一進來的時候，她只覺得許佳寧布置打掃的很乾凈，在仔細打量過後，忽然發現還挺有設計感。小小一間，居然跟季明遠住過的一套房風格相像。看來，應該有他的手筆在。或者說，根本就是來住過。

遲颯笑了笑，在這排書的最末，看到了一本不太一樣的書。這種不一樣，單從封面就體現出來了——花花綠綠的，有別於專業書的刻板。

一進門，就看見和_圖_書遲颯坐在她床邊，手裡拿著一本書在看，神情很是認真。

「我這裏只剩下一條牛仔褲了，可以暫時穿穿么？」因為要離職，許佳寧已經把大多數東西都搬回學校了，只剩下兩套從內到外的套裝倒換著穿，便裝只剩下一條牛仔褲了。

許佳寧：「……」油嘴滑舌。

這哭聲不僅引來了眾人的注意，還把孩子的母親引來了。大人倒是懂事的，一邊哄孩子一邊跟她道歉。但這孩子確實怎麼也哄不住了，到現在還在哭。遲颯最不擅長應付孩子，被他搞得一個頭兩個大，看見許佳寧過來了，就彷彿瞧見了救星。

遲颯果然就是在愁這個呢，聽到她這話眉間一松。只是想到什麼，沒有立刻答應：「方便么？」

遲颯沒想到，許佳寧給她的牛仔褲竟然比她常穿的尺寸小一碼。這說明什麼？說明她比她瘦！這對遲颯來說，堪稱是一個重大打擊了。明明，她看著沒比自己瘦多少。

這是許佳寧聽完遲颯問的兩句話后，第一個感覺。來得太過突然，太過洶湧，以至於她根本承受不住——

遲颯很快意識到，自己的痛苦來了。

許佳寧有些不解，不解她怎麼突然變了一副模樣，待她看清她手中的書後，面色陡然一變。

「方便。」許佳寧點頭說，「我住公司宿舍，就在附近。」

「就是他，讓明遠一直背負著殺人的包袱，被迫接受了兩個月的心理輔導，至今仍無法走出這件事的陰霾嗎？」

遲颯坐https://www.hetubook.com.com下換褲子，同時又問道：「公司給你們準備的宿舍怎麼這麼小？」

「太好了！」遲颯捧住了她的手。

「你們老闆想的挺周到。」她笑，「不過他還是對宅這一詞不太了解。真正的死宅，不需要多大的地方，只要有網，一個懶人沙發就能待一天。」

這是要約她么？許佳寧接過了收銀員遞來的卡，稍微往旁邊避了一避，問：「有事么？」

許佳寧就猜到她現在心情定然不好，但絕不是沖小朋友的，而是在煩惱自己的裙子，要知道，下午她們還有會。

那是一個跟她毫無交集，卻對她影響至深的名字。可以說，就是這兩個字，完全改變了她這兩年來以及以後的生活。所以，哪怕只是同名同姓，她也不可能做到毫無反應。

遲颯現在也有一些混亂，不知道該如何跟許佳寧解釋。

「你來了。」遲颯拉住她的手，說，「沒事，就是小朋友不小心把果汁撒我裙子上了。」

她是按照遲颯一開始停留的地方找的，卻發現她已經不在原地了，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她正在一個角落裡，身旁圍著一個大人和一個孩子。那孩子看樣子在哭，大人則一直圍著遲颯，不知道在說什麼。

遲颯輕搖搖頭，踩上高跟鞋起了身了——不是想到處走走，而是被褲子勒的有些坐不住。

「可以，我沒什麼可挑的。倒是你，又要再洗一遍了，真是不好意思。」

誅心也不過如此。

是的，得知一件自己不能承受的事，是m.heｔuｂｏok•cｏｍ.ｃｏm痛苦的，相當痛苦的。

看到這一幕，許佳寧發愣了兩秒，回過神來，她快步走過去，一把拉出遲颯來：「怎麼回事？」

遲颯現在正一個頭兩個大。

遲颯沒動，只是目光由書上轉到了她的臉上，看上去有些凝重。

季明遠知道，許佳寧這個回答，多半有遮掩成分。但他對這倆人有信心，知道她們不會處的太糟，否則就不會一起吃飯了。

遲颯手中拿的，正是那本花季雨季。而她現在正在看的，正是鍾靈寫給她的那封信。

這邊，許佳寧很快就將那一小塊漬跡洗掉了，用吹風機吹了將近一刻鐘，等到布料都快乾透了，才拿著裙子回宿舍。

「當然有，不過——要先保密。」季明遠說。

「是我們老闆說的，縮小個人空間，放大公共空間，這樣我們就不會老在宿舍宅著，就會主動走出去交友了。剛走過來你看到那些健身房和唱歌室了吧，就是我們走出去交友準備的。」

原來如此。遲颯也不好再堅持了。

許佳寧看了下那塊漬跡，不大，但是顯眼。再抬頭一瞧遲颯，果然她是皺著眉頭的。

坐下決定后，又花了些時間安撫了小孩和不安的大人後，許佳寧帶著遲颯離開酒店，回了公司宿舍。好在，倆人就在公司附近吃飯，所以這一來一往也沒多少耽誤時間。

「還是我來吧。」許佳寧說，「房間里現在停水了，只能去水房那邊洗。我們老闆那個科技狂魔，在那兒安裝了一個接水和凈水系htｔｐs://ｗｗw•hｅｔｕｂｏｏk•coｍ.ｃｏｍ統，一般人很難操作，你要是玩不轉的話，豈不是耽誤時間了。」

「要到晚上了，不過不會太晚的。」頓了下，問她，「晚上有別的安排么？」

還玩兒神秘呀。許佳寧啞然失笑，回：「那我就勉強期待一下。」

「好。」許佳寧說，又問，「你什麼時候回來？」

「誰說不是呢。」

這樣的念頭一起，遲颯幾乎沒多想就把書抽了出來。正要打開，意識到自己此刻的行為不太禮貌，她就連忙要將書塞回去。可就是這一個有些略顯倉促的動作，讓她看見了不該看的東西——她在書的第一頁右下角，看到了一個即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其實許佳寧是知道的，今天是季明遠三十三歲的生日。這還是成小珂偷偷告訴她的，因為季明遠的身份證生日跟實際生日差了一個月，而每年他過的，都是實際生日。許佳寧半個月前就開始準備了，只是瞞著他而已。由此看來，她真的是在刻意配合他了。

鍾靈。

許佳寧笑著接過，順手拿過她換下來的裙子，就要去給她洗。遲颯見狀，忙攔住她，說自己來。她怎麼肯讓許佳寧動手呢，臉皮再厚也不會。

季明遠：「多謝小許同學配合。」

因為怕產生誤會，冒著冒犯許佳寧的危險，她往後翻了翻，結果翻到了那封信。遲颯不是沒有過猶豫，到底要不要打開來看，因為這真的太冒失。但那份迫切知道真相的心情壓倒了一切，她做了一件很令自己不齒的事，翻開了那封信，接著——得知了一件超出她承受能力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