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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若能重新來過

作者:無處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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Ⅰ 人群投我以孤獨 6

Ⅰ 人群投我以孤獨

6

坐下打開書包,倒吸一口涼氣。
那個冬天。
手忙腳亂的想把那發套扶正的時候,身後的男生還是頗不厚道的在發出輕笑聲。唐思晨終於被惹怒,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同學,請你不要再笑了!」
唐思晨剛從室外的冰天雪地,一下子鑽進暖氣打得十足的教學樓,黑框眼鏡立刻糊白了一片。來不及擦鏡片了,按照學校的規矩,考試遲到十五分鐘,不準進場。她著急忙慌的看看手錶,還剩十分鐘,她得爬上六樓。
「我叫喬遠川,資環院的。大四。」
可是還有新買的nano,用了半年不到的手機,電子詞典……全都泡在水裡了。
跑得太急了,一書包的東西,叮叮框框在響,唐思晨最終推開教室的大門,監考老師早就發完了卷子,翹著二郎腿,正悠閑的望向埋頭寫題的考生們。
天哪!
桌面上一張紙,一支筆,別無其他。
「對不起老師,我遲到了。」唐思晨悄聲向監考老師打了個招呼,眯起眼睛望向黑壓壓一片腦袋的教室。
唐思晨有些惱怒的回頭看了一眼,跟著才發現……有些不對。
上課鈴剛剛響過,整座教學樓在倏然間便沉寂下來了。
教室好熱啊,思晨只覺得自己握著那桿圓珠筆的手又潮又膩,放下筆,甩了甩寫得酸痛的手腕,努力回憶著西魏時期敦煌壁畫的特點,是暈染與什麼結合來著?
因為想嘗試短髮,又捨不得剪掉長發,當初買它就是為了嘗嘗鮮,剛才這樣m•hetubook•com.com隨手一扯,發套被掀了一半。現在好了,枯草似的一蓬堆在頭上。難怪那個男生笑得這樣肆無忌憚。
——「蝴蝶卷」。
說完才一怔,這個高高的男生,眉目輪廓,倒是挺熟悉的。
平靜下來,平靜下來。
筆袋,紙巾,鑰匙,這些都算了。
光影倒轉,歲月無聲。
……
思晨深呼吸了一口,左右看看,回頭對自己身後的那個男生說:「同學,借我支筆好嗎?」
身後忽然傳來了不算輕的笑聲。
「好了,出去吧。」監考老師說,抽走了兩份答卷。
喬遠川跨上一步,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害怕。
一樓的保安剛剛從混亂紛雜的局面中解脫出來,正打算縮回凳子上昏昏欲睡,忽然聽到踢踢踏踏的跑步聲。
女生正埋頭答題,順手遞了一支筆過去。
她沒說話,也不想與他說話,側了身就走。
「你在害怕?」喬遠川察覺出她的手冰涼,甚至能感知到顫抖,「怕我么?」
「噗……」思晨忍不住笑了出來,臉頰卻更輕易的紅了,還不自覺的拿手抹了抹唇。
「我沒想知道你是哪個院的,也不想知道你叫什麼。」唐思晨在走到一樓的時候,終於抬頭,有些憤恨的望向眼前這張俊朗、且看起來心情不錯的臉,「再見!」
《敦煌學概論》是一門全校公選課,當初的名額是五百人,是以用於考場的大教室足有三個。思晨所在藝術院就在這Ahetubook•com•com617。不過遲到了,也就沒什麼選擇的餘地了,重新戴上眼鏡,思晨看到倒數某一排的那個角落,有個男生拿起了自己放在一旁的大衣,赫然是一個空位。當下拿了試卷和答題紙,匆忙的奔向那裡。
隔了一條走廊,思晨探身對一個女生說:「同學,借支筆。」
居然還是那個始作俑者!
思晨頓筆,想了想,才開始寫:
不想說話。
也是,現在的男生一個比一個瀟洒,連課本都沒有,哪來多餘的筆。
啤酒帶來的那些燥熱,被這樣一句話,被這樣一個人,徹底的驅散了。
思晨皺著眉頭,心情極其惡劣的抬起頭。
思晨痛快的喝了一口酒,眼底沒有陰霾,也有沒鬱結:「再好不過。」
怕?
這周可是考試周啊。保安側了側身,依然沒有睜眼,心中卻嘀咕了一聲,現在的學生,真是越來越不把學校當回事了,名牌大學也一個樣。
思晨抖了抖試卷,掃了一眼卷面,幸好都不難。
「敦煌長卷中,( )是兩面書寫的。」
後座的男生聳聳肩,攤手。
她要瘋了!
遠處似乎還有阿姨在大聲喊:「同學,關門了。」
回頭看了那個男生一眼,也是有些吃驚的表情,卻沒有多辯解。不過他比起思晨而言,顯然更早的接受了這個事實。聳聳肩,頗為瀟洒的站起來,走向教室門口。
「快下課了,一起去吃個飯吧?」
「哈哈!」
「敦煌卷子如今在國內,大多隻能看(m.hetubook.com.com )。」
暗色中看不清那人臉的輪廓,倚著樹榦的身軀頎長且隨意,指間燃著一點紅星——這讓思晨有片刻的恍惚,記憶中那個人,並不抽煙。
——「微縮膠捲」。
桌椅低矮,而他們原本就處得近,只這一伸手,他的手指便扣在她頰邊,指腹滑過唇邊那道柔和的弧度,有些粗糙,又微癢。
「喂!」
「好啊。下次。」
她努力將這個意外從腦海里拋開,認真開始答題。
「那好吧,一起下去吧。」男生輕鬆的說,「你是藝術院的嗎?」
那個人慢慢的直起身子,走到思晨面前,帶了些挑釁般盯著她:「他送你回來了?」
「敦煌最早期的壁畫,始於北涼。這是畫像引入與突破的時期……到了西魏時期……」
她耷拉著肩膀走出教室外,也沒抬頭,左轉往樓梯走去。
這樣熟悉。
開始的時候,似乎是很久以前。
是網上剛剛買來的假髮啊!
「對不起,沒心情。」現在在走廊里,強忍著大吵大叫的衝動,對於二年級學生唐思晨來說,實在太困難了,她不得不深呼吸,轉頭不去看那張臉。
更何況還有三本剛剛從圖書館借出來的書!
這個時候的校園,有著一日之內最後的熱鬧場景。三三兩兩的,有人往外走去吃宵夜,思晨一個人,逆著人流的方向,走在林蔭道上,長長的人影拖曳到了身前。
夜涼如水,秋蟲悄鳴。
這一定是唐思晨自從考上大學以來,最倒霉的一天了!
「喂!www.hetubook.com.com喊你啊!」有人擋在自己面前。
「老師,不是……」思晨快要哭出來了,想要解釋,可是眼看著監考老師已經在自己的卷面上劃下一個記號,接著是那個男生的。
「還有五分鐘就禁止入場了。」中年男老師嚴肅的看了唐思晨一眼,「下次注意。自己找個位置坐下吧。」
思晨覺得頭皮有些發癢,隨手便去掀帽子——掀到一半,忽然想起來是「暈染與線描」相結合,連忙寫下那兩個字。
這個詞讓思晨覺得陌生,卻又無從反駁。她還記得第一次他抓住的自己的手腕,那個時侯自己緊張、焦灼,可又莫名的興奮,期待著——他輕柔而不失力道的扣著自己手腕,只說:「好了,不打不相識,我們以後可以常見面吧?」
從圖書館出來的時候,水杯蓋子沒扣好,整個書包已經水漫金山。
監考老師已經注意到了這裏的動靜,目光時不時掃來。思晨連忙握著那支筆向老師示意,自己是在借東西。
「請簡述,敦煌壁畫在不同時期的不同特點。」
一切都沒有變,可是那場不打不相識,卻變了。
他們是在海大的後門的分開的。
真的好熱!尤其是身邊還有暖氣片!
徐泊原卻依然鎮靜,或許也是有些暗悔剛才的衝動,只含笑說:「抱歉……你剛才那樣,讓我想起了家裡那隻……」他很有技巧的頓了頓,「拉布拉多。」
這一次的接觸,與以往的都不一樣。思晨彷彿能感受到其中,有著男女間隱秘的曖昧涌動——這hetubook.com.com不是她想要的。她急速的往後一靠,語氣有些慌亂起來:「你幹什麼?」
「好吧,再見。」喬遠川照例聳聳肩,笑,「還會再見的。因為……我們大概要一起補考吧。」
她的唇角邊還沾著一些啤酒沫,白白的,無端端的,讓人覺得那是一種再柔軟不過的觸感。徐泊原原本只是在笑,心底忽然竄上一點點躁動,沒有多想,便俯過身去。
他注意到她偷偷瞧了一次時間,也就從善如流的說:「很晚了,我送你回學校。」
「那兩位同學,幹什麼呢?對,就是說你們。」監考老師站了起來,快步走到兩人面前,低頭看看這倆人的試卷,「好了,你們不用考試了。出去吧。」
說得乾脆利落,一整個教室的目光,立刻便匯聚在這裏。
唉,連帽子都忘了摘了。
唐思晨走得很慢,看到一幢宿舍樓下,樓管阿姨不耐煩的等在門口,而花壇邊還有情侶低聲說著話,捨不得分開。
徐泊原看著她,眼中笑意更深,說的卻煞有介事:「剛才你沒見到,下次介紹你們認識,它很可愛。」
自己的頭上,帽子被掀了一半的地方涼涼的,還有几絲頭髮,被扯得很痛——暈死!她唐思晨今天,戴的根本不是帽子好不好!
腳步輕輕一頓,她似乎掠到更熟悉的一個身影。
他的眼風很冷,思晨忽然記起來,這不就是就是自己本科時住的那幢宿舍樓么?那個時侯,每個晚上,喬遠川都來這裏等她,驚起注目無數,可他從不在意,一心一意的,只是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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