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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無處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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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番外二

唇紅齒白,身形纖細,分明便是哪家小姐女扮男裝,維桑笑了笑,對統領微微擺了擺手,示意他莫要驚嚇到這貴族小姐,轉身便要離開。
那馬卻是神駿之極,兩三個起伏就到了不遠處,那年輕人一聲清脆的「吁」叫聲,停得乾脆利落。
阿恆想了想,笑道:「我猜就是妹妹,如果是弟弟,我就帶他去捉鹿。」
「剛才你對那位郡主做什麼了?」維桑斂了笑意,輕聲問道。
阿恆抿了抿唇角,這個動作在皇帝看起來,簡直和他的母親一模一樣。
阿恆略略一驚,旋即笑道:「沒遇到誰。」
永維八年,國泰民安之際,皇帝帶著文武大臣們前往西山秋狩。
至於眼前這個女子,她有些拿不準……皇帝尚無後妃是朝中上下皆知之事,那麼或許是女官?可衣著又不像……雲緋眼珠子轉了轉,皇帝正值盛年,即便沒有后妃,身邊想來也不會沒有女人。
「你還小,寫這一筆易出鋒芒,還不能收回筆力。」皇帝慢悠悠道,「慢慢來。」
「看他會怎麼辦吧,他若能將一切處理妥當,我也不會插手。」江載初淡淡道,「這個位子沒那麼好坐。」
皇帝一掀氈布,走到外邊,方壓低聲音道:「看著這裏,朕回來之前不許夫人四處走動。」
他越想越是惱怒,正要叫人進來,維桑卻勸道:「不是有阿恆護著我么?」
維桑嗯了一聲,小傢伙在外邊倒是抖威風,回到這裏頓時又是一團孩子氣。
皇帝不輕不重看了兒子一眼,「沒遇到大司馬么?冉冉問你要那隻小鹿,你怎麼就這般小氣不肯給呢?」
一盆冷水兜下來,慶海公悚然一驚。
慶海公看著已過而立之年、死過一個妻子的童央,氣不打一處來,正要拒絕,卻聽儲君在旁涼涼道:「京城與西北之間千里迢迢,郡主金枝玉葉,住在京城繁華之地,好過西北邊陲,慶海公以為如何?」
皇帝擰了擰眉,想要說什麼,最m.hetubook.com.com後卻又氣鼓鼓的忍住了,只寒著臉低喝了一聲:「來人。」
維桑並不想與這小姑娘多做糾纏,腳步未停,卻聽身後叫喊聲帶了一絲惱怒:「喂,我和你說話呢!你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裏?」
維桑安靜的看著他,面容溫柔沉靜:「好。」
皇帝想了想,淡聲道:「朕瞧著童將軍與郡主倒是良配,慶海公不若當一樁喜事辦了吧?」
阿恆抬起頭,眨眨眼睛,無辜道:「父皇不滿意么?」
阿恆又練了幾筆,終於忍不住道,「阿爹,你怪我么?可是看著幾個藩王不是阿爹你一直想做的事么?」
維桑的身份甚是隱蔽,朝中除了幾位親信大臣少有人知,她眉梢微揚,統領便靠過來,低聲道:「是慶海王家的雲緋郡主。」
維桑也不打算為難他們,只是在這周圍散上幾步,想來皇帝也不會怎樣。她是真的有些透不過氣來,原本來此處便是皇帝百般不願的,若不是她為了兒子力爭,只怕他真會令她躺在床上九個月不能動彈。
他面色變幻,立時下跪謝恩。
皇帝有些固執地抿了抿唇角,柔聲道:「御醫說頭三個月最要緊不過,這次你就不該過來。」
一匹駿馬從遠處奔來,馬上只是一個孩子,作了騎射打扮,一雙眸子里卻蓄滿寒光,冷冷道:「誰給了你這般膽子,連御帳都敢直闖?」
維桑看了兒子一眼,想要說什麼,到底沒再開口,徑直離去了。
維桑翻了個身,托腮看著他,「看來是老了,這些年眼看著你馬都不願上,其實來這裏也不過是做個樣子吧?」
「你還是去外邊看看吧,老盯著我也不成。」榻上的女子淺淺嘆了口氣,坐起來,「我就這麼躺著也不會有事。」
是年,儲君江見恆年滿八歲,隨侍君側一同前往。
「夫人,陛下說了,他回來才能讓您出去……」
消息傳至宮內,儲君正在宮內跟著皇帝習字hetubook.com.com,手不抖字不歪,專心致志。
「你打算怎麼辦?」維桑皺眉問道。
沉默了片刻,維桑嘆了口氣,忍不住輕輕撫了撫小腹,「我真不知道把他送回來……究竟是對是錯。」
畢竟……再英俊好看的臉,對著瞧上大半年,也會令人乏味的。
正說著話,皇帝回來了,手中抱著毛茸茸的一團笑道:「看我給你帶什麼回來了?」
「你八歲上的戰場么?」沒見過這樣和兒子較勁的,維桑毫不留情道,「我怎麼記得是十四歲呢?」
他的身影剛離開,維桑便已經利落爬起來,吩咐侍女道:「陪我去外邊走走。」
彷彿能猜到他心中想了什麼,維桑嘆口氣道:「你倒是養了個好兒子。」
帝國的儲君尚不過八歲,卻真正是天潢貴胄,盛怒之時,周身的威嚴迥異他的年紀,直令人無法目視。
阿恆放下筆,仔細看了看,苦惱道:「這一筆我總是寫不好。」
統領到底還是不敢阻攔,只得調遣了侍衛們,明哨暗哨的看著,才由得維桑出了門。
慶海王杜佩是如今朝中僅有的幾個異性藩王,遠駐西北,今次回京述職,卻特意帶了女兒回來,倒是頗值得玩味。
皇帝難得笑了笑,摟著她吻了吻她的發心,低聲道:「阿恆比誰都適合坐在那裡,你和我都明白的。」
江見恆看著跪在地上的紅衣少女,淡聲道:「先把她送回慶海公那裡去。」
他轉頭就鑽進帳篷,揚起笑臉喊了聲「娘親」。
這般想來,剛才有意激他離開,也算是讓自己鬆口氣吧。
阿恆出去之後,皇帝方在維桑身邊坐下,低聲責備道:「不是讓你不要出去么?剛才被衝撞了怎麼辦?」
皇帝扶額笑了,他到底還小,雖然做了,心底未免還是忐忑的。
按著皇帝以往的性子,他素來是不愛這些事的。所謂祭天狩獵出巡,最是消耗民財不過,于公,皇帝著實不算是喜愛奢逸玩樂之人;于私,和-圖-書若能脫離繁忙的政務,他也決不願帶著一大群人浩浩蕩蕩出去,倒是寧願往山裡一躲的好。
這裏守衛森嚴,照理是不會有刺客的,維桑淡淡望過去,馬上似是一個年輕男人,衣著不凡,想來是哪家貴胄公子今日圍獵興奮過了頭,連御帳禁地都闖了。
皇帝就如同四年前一樣,依舊未曾沖納後宮,這帝國僅有的儲君獨子便顯得異常重要。朝中文武老臣元老們如今已經放棄了與皇帝在後宮問題上的角力,一雙雙眼睛便只能緊盯著儲君,生怕孩子出一絲意外。幸而太子年紀雖小,卻聰慧靈毓,心智堅韌,亦不驕縱,舉朝上下,無不對這孩子報以極高的期望。
維桑點了點頭,表情依舊淡淡的,阿恆興緻勃勃續道:「以後若是我妹子喜歡,我再給她捉一隻來玩。」
維桑失笑:「你怎麼知道是妹妹?」
皇帝無語了一會兒,轉頭見維桑抿著唇角在笑,訥訥道:「那也行,你去找個籠子,給冉冉送過去。」
維桑逗弄了一會兒小鹿,又聽兒子說:「它的母親我也叫人養著呢,回頭咱們回去的時候娘親要是喜歡就一起帶回去養,不喜歡就放了。」
「那是給我妹子的。」阿恆鬆了口氣,低聲道,「冉冉要是喜歡,阿爹你就把兔子給她吧?」
素日里驕縱跋扈的少女,此時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皇帝不置可否,指著他的一撇道:「用力過深,這字有些左右失衡了。」
「這事你沒做錯,不過……對那位郡主,你未免太嚴苛了。」
「她不該覬覦那個位置。哪怕我母親並不稀罕。它還是我娘親的。」阿恆正色道,「父皇覺得呢?」
他二人何等人物,剛才雖不點破,也都知道了兒子打算做些什麼。
「喂,你是什麼人?」那少女從馬上翻身而下,揚聲喊住她,眼珠子四下轉了轉,懷疑道:「這裏不是皇帝陛下的住處么?」
之後據傳雲緋郡主大哭三日,繼而絕食相逼,最和-圖-書後卻是被父親逼著上了花轎,做了童央的續弦夫人。
她一肚子疑惑正打算問上幾句話,卻見維桑已經走遠了,情急之下,猶在馬上便卷了一鞭。她手中的馬鞭是西北特有,又長又韌,立時便有幾名侍衛蓄勢待發,正要擋開,忽然遠遠一支利箭直直射向雲緋,當的一聲,不偏不倚,打在她的小臂上,長鞭失了準頭,掉落在一旁。
倒是皇帝輕聲一笑:「可滿意了?」
「娘親你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麼?」江見恆往外邊招了招手,一名侍女手中牽著一隻小鹿走進來。江見恆伸手接過來,小心翼翼道,「娘親,我特意捉來的,給你玩兒。」
把女兒嫁給童央固然不如意,可皇帝的意思,分明是要杜家留個人在京中為質,若是忠心耿耿,自然榮華富貴享之不盡,若是有了異動,只怕……
維桑忍不住伸手撫了撫猶平坦的小腹,「阿恆頭次狩獵呢,他總是希望能叫我看到的。」
阿恆眼珠子轉了轉:「送她回自己住處了。」
儘管洛朝這些年沒有戰事,皇帝的身形卻如同征戰時一般修長挺拔,整裝完畢時,英氣勃勃,彷彿那年的戰神黑修羅霎時回來了。他掀開氈布前回頭看了一眼,眼神中依舊有著年輕時意氣飛揚:「等我給你抓只小狐狸來玩玩。」
圍獵結束前,京中金吾衛統領童央捉拿犯人時誤闖女眷營地,當是時雲緋郡主正沐浴換裝準備參加晚宴,慶海公揪著童央的領子將他送到皇帝面前要求嚴懲。
江見恆轉身往御帳中走去,行到一半,招了人過來,低低吩咐了兩句,最後沉吟片刻道:「這件事處理完,再知會父皇一聲。」
阿恆興奮地跑過去,拽住了皇帝的衣角:「阿爹,你看我給娘親找來的小鹿。」
皇帝回來的路上便已得知事情經過,心中著實惱怒慶海公教出了這般無禮的女兒。
維桑看了看外邊的天氣,秋高氣爽,正是明媚的時候,又怎肯就這樣被拘在帳篷里,淡淡和圖書笑道:「我就在外邊走走,一盞茶就回來了,不會有事的。」
皇帝看看自己好不容易找來的兔子,和兒子的小鹿……立時有些挫敗感,只得撫了撫兒子的頭頂,悶悶道:「你剛才在路上遇到誰了?」
雲緋只瞧了一眼,腦子裡就轟的一聲。
皇帝正在倚著案桌看書,時不時瞅一眼右邊軟榻。
皇帝噎了噎,有些尷尬道,「那麼久的事了,記不清也是正常。」
皇帝忍不住笑了,摸摸兒子的腦袋,斂了笑,亦是正色回他:「朕覺著,你這樣做,很對。」
小鹿似是剛生下來的,路還走不穩,怯生生的瞪著人,不敢走過來。
內侍躬身進來,皇帝站起了身,「給朕更衣。」
此時已有了些秋寒,帳篷里卻溫暖入春。
雲緋連忙跪下去,卻見周遭黑壓壓一片跪下的人群中,只有那女子安然站著。儲君翻身下馬,身量未高,卻蹙眉對身邊侍衛道:「還不扶夫人進去休息?」
提到兒子,皇帝忍不住笑了笑,口中卻嗤笑一聲,「我在他這個年紀,都能上戰場了。」
御帳的南角亦立著一座帳篷,靜悄悄的,不知住的是誰。
雲緋出身高貴,自幼得父母嬌寵,自是少將旁人放在眼中。如今到了適婚年齡,慶海王挑中的女婿卻一個也入不了她的眼,此次進京,本就存了想在京中才俊中挑選一番的意味,未想到少女在獵場頭一次見到皇帝便大為傾心,她在西北時便頗有些無法無天,聽說皇帝一直呆在御帳之內,登時便想要闖一闖,即便驚了御駕,想來皇帝也不會對自己一個年輕姑娘如何嚴懲。
正在胡思亂想,前邊忽然有些喧鬧,眼看著一匹棗紅色的駿馬直直向著御帳而來,維桑止住了腳步,身後禁軍統領低斥一聲,明裡暗裡無數身影已經作勢待發。
有眼尖的瞧見初到獵場的第一日,皇帝在百官面前露了一面就鑽進去一整天,再也沒出來,小儲君由大司馬陪著,倒是生龍活虎地獵了好些東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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