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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天堂,我的地獄

作者:無處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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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 你的天堂,我的地獄 18

Chapter 3 你的天堂,我的地獄

18

他慢慢的、戀戀不捨的放開她,伸手揉揉她的頭髮,重新發動汽車。
可是時至如今,佳南每每覺得困惑……其實自己什麼都沒做,他便已經放棄了那個機會……
他想了一會兒,又吩咐沈容:「你跟著她去,讓她知道陳綏寧來見我了,不要讓她回來。」
「看來你是真的喜歡小囡……」許彥海眯了眯眼睛,「那麼,我有必要把她的事告訴你——」
陳綏寧平靜的說:「你究竟想說什麼?」
「去哪裡?」佳南忍不住問他。
佳南……不是這個畜生的女兒,那麼一切掙扎,一切加諸在她身上的折磨……究竟是為了什麼?
陳綏寧明亮秀長的雙眸眯了眯。
陳綏寧開口的時候,沒有帶任何的感情:「找我過來,有什麼事?」
寂靜的車子里,電話那邊醫師的聲音冰涼而冷酷。
「不是。」佳南頓了頓,「告訴我地址,我自己過去吧。」
佳南回家之後,幾乎日夜陪伴在父親床邊。有時她看著父親沉睡時露出的那咱隱隱的、毫不掩飾的灰敗神色時,心底便是空蕩蕩的。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到處涌動著採辦年貨的人們,佳南卻莫名的感到一絲冷意。電話響起來,是陳綏寧打來的,她便報了地址,坐在街邊的星巴克,慢慢的啜吹一杯熱巧克力。
儀器啪一聲跳滅,生命最後一絲火光瞬間滅去。他也慢慢的陷入黑暗的意識。
他諷刺的笑了笑:「這與你無關。」
沈容面色僵了僵,彷彿沒有聽見,只說:「他在等你。」
老人卻直愣愣的看著她,那雙毫無生氣的眼睛中劃過一道晦暗,嘶啞著聲音說:「許佳南,你還在等什麼?」
佳南忍不住側過頭,看到他高挺的鼻樑,堅毅的薄唇,和有些蒼白的臉色,笑了笑說:「病還沒養好?怎麼瘦了?」
「她出門去買東西,不在家。」
黑色汽車緩緩停下來,下來的年輕人穿著灰色的大衣,硬郎挺括的面料,卓爾不凡。她眯起眼睛https://www.hetubook.com.com,隔著玻璃,對他揮了揮手。
「這就是我找你來的目的了。」許彥海慢慢的說,「當初她媽媽死了,我把她養在身邊。你們在一起的時候,我從沒有反對——她要是成了OME的女主人,對我也有好處。後來你知道了一切,我知道總有一天,你會對許家下手——那個時候我已經找到了阿容,與其讓他認祖歸宗,不如讓小囡在前邊擋一擋,你果然沒辜負我的期望。」
陳綏寧霍然站起,儘管隱隱的,他曾經猜到過類似的想法,卻始終沒有真的往這個真相上去靠攏。
掛上電話的時候,陳綏寧知道,自己是厭惡見到這個已經老去的男人的。他曾經一度恨他入骨,卻又無法割捨他的女兒——就像是舒凌說的,那個時候的,折磨佳南的同時,更像是一種自我厭棄。
博列洛終於展露了強勢的一面,經過數年的韜光養晦,他們顯然已經坐不住了。而這個部署多年的計劃也讓佳南聽到之初覺得心驚。佳南通過柏林的牽線,與博列洛的合作,她只要盡量籠絡住陳綏寧,讓他無法藉助趙家的力量。
他並不知道這一趟他是出去見許彥海,只以為陳綏寧約的是許侍南,愈發的覺得年輕人有些沉不住氣,替他拉開車門的時候,忍不住追加了一句叮囑:「見到許小姐,好好和她說。」
幾天不見,他看上去瘦了一些,兩頰微微有些下陷,輪廓卻顯得更加明晰了,一旁有年輕女孩走過,又忍不住回頭看他,而他全不在意,推開門,拉著她便往外走。
許彥海靠在床上,臉上的表情有些詭異,又有幾分殘忍,卻始終帶著笑意說:「她始終太軟弱,要我推一把才行。」
他不置可否的坐著,只是呼吸有些深重,卻始終只是傾聽,並不插口。
「呵呵……我當然了解你。」許彥海有些神經質的笑了起來,「否則今天,你以為我為什麼讓給https://www.hetubook.com.com你過來。」
他不答,將她塞進副駕駛座,親自開了車,往郊區駛去。
陳綏寧接到許彥海的電話時,並沒有什麼表情,只是淡淡的蹙眉:「我不覺得我們有見面的必要。」
是好幾天沒有和她聯繫的陳綏寧。
身後護理強迫著老人躺下來,重新插上針頭,佳南渾渾噩噩的走到窗邊,隔了兩層玻璃,光滑的平面上縱橫著冰凌的痕迹,她有些無力的將額頭貼上去,剎那間沁涼一片。
許彥海手背上插頭的針頭歪斜了,皴皴的皮膚上立刻腫起了一大塊,佳南大聲的喊護理進來,可父親並不放開她,只是在低低的喘氣。
「怎麼……會和我無關?」許彥海忍不住笑,笑聲被碎裂的呼吸聲割斷,顯得聲音分外可怖,「陳綏寧,你想好好過日子?你做夢。」
「她不是我的女兒。」他一字一句的說,卻因為太過用力,一張臉近乎猙獰,「她是個野種——她媽媽在外邊偷人,生下了她。」
「這好幾天沒出門了吧?要不要出去逛逛街,過年了,總要買此東西吧?」沈容有些擔心的看著她,我讓司機送你去。「佳南哦了一聲,回房間換衣服,丟在床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是抗拒著父親。
這才讓自己心軟么?她閉上眼睛,雙手無意識的握成拳放在身側,直到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護士帶上拉門,陳綏寧站在許彥海的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已經病入膏肓、依賴著呼吸機生存的男人,只覺得漠然。
他的聲音慣常是懶散的,大多數時候,佳南聽他和別人說話,禮貌卻又疏離,可這一次,佳南第一次聽到他的語氣有些不穩,彷彿是若有若無的緊張,「喂」一聲之後,便沉默下來。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起來了。
「許先生剛剛去世。」
他索性在床邊坐下來,十指交疊,慢條斯理的說:「是么?那你準備怎麼做?不許她嫁給https://www•hetubook•com.com我?可惜你也知道,想讓趙家死心,她就只能嫁給我。」
她意識的轉過臉,看著他英俊的、冷酷的側臉,忽然明白了——比起他,原來自己這樣天真、這樣心軟……終究是棋差一招。
眸光寸寸冷然,陳綏寧看著這個露出殘酷表情的、瀕死的男人,輕聲說:「哦?你不怕我告訴她?」
「你心軟了嗎?對那個畜生心軟了?覺得他退出OME就已經夠了?」許彥海忽然坐起來,用力的抓住她的手臂,「你忘了我為什麼會躺在這裏?」
很古怪的一場博弈,不是么?陳綏寧薄唇抿出一絲帶著淺淡的弧度,看許彥海眸色中震驚,忍不住輕輕笑了一聲:「你真的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等到她出門,許彥海出聲吩咐沈容:「打電話給他。」
他若無其事的笑了笑,靜靜的靠著後座,吩咐司機開車。
佳南微笑起來,她太了解他,他在害怕自己拒絕,索性也學他沉默下來,不置可否。
「你現在告訴我,不怕我對付沈容?」陳綏寧冷冷的說,「你活不了幾天了。」
陳綏寧怔了怔,莫名的覺得一絲不安,忍不住伸手鬆了松領口。
他果然追問:「怎麼?沒時間?」
老管家看著他的臉色,忍不住微笑:「先生,你不必緊張。」
「陳綏寧……來見過他。他走之後,先生就去世了。」
她怔了許久,猶自不信,掛斷,重新撥給沈容,動作茫然。
許彥海重重的呼吸幾口后,接下呼吸機的面罩,繼續的說:「你要娶佳南?」
護士將他送出了門口,而許彥海在房間重歸寂靜之後,依舊露出那抹詭異的微笑,顫抖著保伸出手,將呼吸機的電源關閉。
「看到那些資產列表的時候,你就已經有所察覺了吧?果真聰明。」許彥海呵呵笑了笑,「她一直是個傻丫頭,從來不會懷疑她愛的人。甚至當初,你結婚的時候,還傻傻的不願意去相信,拼了命也要去找你問清楚。」
而他看和-圖-書穿了這個年輕人此刻的彷徨和脆弱,詭異的笑了笑:「我要說的話,都說完了。」
「告訴她,讓她恨這個世界;還是瞞著她,讓她覺得自己至少還能守護家人,獨獨只恨你——我建議你選第二種。」
「下午帶你去一個地方。」他沉默而之後,簡單的說,像是在下達一個命令。
她不得不說:「有事嗎?」
「你是真的愛許佳南?」
「小囡,你真的不夠狠——現在你還怕他什麼?所有的資產都已經轉移出來,他又自顧不暇,就算髮現了,你怕什麼?許彥海二啞的笑了一聲,現在不和柏林聯手,給他最後一擊,等他緩過來,就來不及了。」
或許在自己決定拉住許佳南的手,不再放開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自動自覺的摒棄對這個人所有的憎恨了。
他似乎在等他說出這句話,大聲笑了笑,咳嗽著說:「陳綏寧,你其實知道之前的很多事,都是她在算計你吧?你知道她在報復你吧?可是你忍了,你為什麼不說?」
陳綏寧點了點頭,推門而入,看到的是躺在床上的許彥海,護士正忙著給他調呼吸機。他便在門口靜靜站了一會兒,直到許彥海注意到他,揮了揮手,示意護士先出去。
她推了推他,勉力側開臉:「我接個電話。」
心軟……是自己心軟了么?
他笑了笑,繼續說:「至於現在,我更加不會怕——小囡不會讓你動沈容一個指頭的。對了她還不知道這些事。」
「要娶我的女兒,連見面都不願意?」對方的聲音森然,又似是有恃無恐,「你放心,小囡不在我身邊,她不會知道你來見過我。」
「小囡。」許彥海突如其來的張開眼睛,讓佳南嚇了一跳,匆匆忙忙的回神,俯下身問:「你要什麼,爸爸?」
他微微閉上眼睛,平靜了一會兒,才讓管家去叫車。
「許佳南呢?」
「敘舊罷了。說說我有多恨你的父親,所以糟蹋你母親,也不會讓你過上好日子。」許彥海的手顫抖著將呼吸面罩放在鼻m.hetubook.com.com前,深深呼吸了幾口,又再拿開,慢慢的說:「你們陳家的東西,當初一大半是我打拚下的,看看你那個爸爸,最後給了我什麼?」
陳綏寧漫不經心的看他一眼,勾了勾唇角:「沈先生和許家淵源真深。」
佳南頓時語塞,喃喃的說:「爸爸……」
「爸爸……你先躺下去……」佳南有些慌亂的站起來,語速急快,「我……只是怕他發覺。」
他臉色漸漸發青,許久之後,沉聲說:「沈容是你兒子,所以那此資產全部轉到了他的名下——佳南什麼都不知道,還以為這麼做是為了將來留下後路。」
其實她知道,自己對父親的感情,極為複雜。都說女孩要富養,她的父親就是這麼做的。在物質上,他對自己無可指摘。可是感情上,對於父親,她卻十分的隔閡。她只記得自己的母親,是個美麗卻憂鬱的女人。她很愛自己,卻又早早的去世了。在她死後,父親在物質是更加的寵溺自己,似乎是要讓她知道,他是愛著自己的。
「因為你害怕她心灰意冷,你害怕她離開——你知道仇恨會支撐一個人活下去,那樣總比了無生趣的好,所以你縱容她這樣做,心甘情願陪她演戲。」
直到家中發生變故,陳綏寧又極盡所能的折磨她……她必須為自己的生活尋找支柱——她要守護住許家,和重病的父親!
「想想看,如果有一天,你告訴她,我不是她的父親,只是利用她——她生命里最重要的兩個人,全都背棄她——那種信仰崩塌的感覺,會怎麼樣?」
陳綏寧後退了半步,低頭看著這個老人,恍惚間,頭一次覺得,進退兩難。
許家他不是第一次來,被領上二樓主卧時,與沈容擦肩而過。沈容止住腳步,向他笑了笑:「很久不見。」
路口紅燈跳亮,他猛地踩下剎車,一言不發的側過身,重重的吻她,似是傾盡了全力,要將她揉進身體的最深處。
甘洌的煙草氣息,熏熏的暖風,佳南的頭腦中一片空白,直到電話鈴聲將她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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