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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安清夜雙眼輕輕一眯。

衛家在葉城的郊區，是獨幢小別墅。衛行的兒子阿寧才五歲，長得圓頭圓腦，大約是喜歡彌川，纏著她不肯走，直到衛行呵斥著將他趕了出去。

「當時守衛昆陽的是劉秀的人吧？」

安清夜抱著平板電腦開始查資料，而彌川喝著茶，上下左右地端詳著黑漆木盒。

「咦？」彌川不自覺地脫口而出。

「這是哪裡？」彌川又問了一遍。

彌川忽然冒出一句：「你怎麼看王莽？」

「昆陽之戰……」安清夜站在彌川身後，眯起眼睛環視著周圍的農田，「王莽和劉秀曾經在這裏決戰是嗎？」

「這裏……打過仗嗎？」彌川有些遲疑。

衛行有些疑惑，安清夜向他微微和_圖_書擺手，示意他不要做聲，直到彌川臉色蒼白地睜開眼睛。

衛行抓抓腦袋：「等我回去找找。」

「停車！」她脫口而出，「停車。」

彌川顫抖著，用儘力氣將指尖從漆木盒上抽離，接著畫面、氣味、聲響都不見了。她渾身像失去了力氣，她癱軟在座椅上，身體還在瑟瑟發抖。

安清夜挑了挑眉梢：「你呢，歷史系的高材生？」

衛行嚇了一跳：「啥？這個和打仗有關係？」

安清夜安靜地聽著，點了點頭：「沒錯。與其說他是篡位者，倒不如說……他更像是一個理想主義者。」

彌川心底倒沒有什麼懼意，只是剛才突如其來的一下令她有些意外罷了。她點了點頭：「我ｍ•ｈetｕboｏk.coｍ.com再看看。」

彌川重新將手放在漆木盒子上，輕輕閉上眼睛。

衛行家住在葉縣，從鄭州往南開，大約一兩個小時的車程。

「怎麼樣？記住了？」安清夜伸出手，替她擦了擦滾落的汗滴。

公元二十三年，王莽的新朝政權擁兵四十二萬，撲向此地，意圖剿滅劉玄所立的更始政權。那個時候，後來的東漢中興之帝劉秀不過是劉玄麾下的一員將領。此戰即後世所謂「昆陽之戰」。

「大概吧。」彌川小聲咕噥，轉而望向衛行，「你確定……裡邊裝著的不是昆陽大戰之後留下的冤魂什麼的？」

衛行抱著漆木盒亦步亦趨地跟著兩人，點頭說：「是啊。」

「我、我分明看hetubook.com.com到，新朝的旗幟插上了昆陽城的城頭啊！」彌川有些困惑地說，「這難道不是意味著昆陽城從起義軍手中失陷了嗎？」

安清夜重新轉向彌川，目光中帶著詢問：「可以嗎？」

下了高速，車剛剛開上一條不算平整的小路，彌川忽然覺得懷裡的盒子動了動。她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便坐直了身子，小心翼翼地將手放在盒子上，倏然間能感覺到，裡邊的那股力量愈發的暴躁強烈了，像是一個海中隱藏著的漩渦，升級成了颶風呼嘯而來。

「這是什麼地方？」彌川一下子推開車門，走下車四顧，卻發現周圍不過是大片的農田、雜亂的電線杆，除此什麼都沒有。

一時間沒辦法向他解釋彌川和這個盒子之間的hｔｔｐs://ｗｗw.ｈｅtubooｋ•ｃom.coｍ感應關係，安清夜就只能草草地說：「我們還不確定，但是或許和這場戰役有關……對了，你們家族的族譜還有嗎？」

「對！對！」

「確切地說是王鳳，而劉秀只是其中一名將領。」安清夜剛剛從《後漢書》中讀到，「只不過王莽幾十萬大軍錯過了無數好機會，終究沒有攻克下昆陽城。」

「看見什麼了？」安清夜雙眸狹長而明亮，眼尾處微微翹起，聲音中卻帶著撫慰人的力量。

「我覺得……他可能是穿越過去的。」彌川一臉嚴肅，「他創立新朝，之後所做的一切事情，包括改革土地、貨幣改制什麼的，都是很現代的想法啊，只不過當時那個年代沒辦法實施。所以最後這傢伙失敗了，心底一定是非常不甘心的ｈttps://m.ｈｅｔｕboｏk.ｃoｍ•cｏm。」

司機緩緩踩下剎車。彌川忽然覺得眼前出現了一片紅色的血霧，那麼刺眼，那麼迷濛。她努力地睜開眼睛想要看清楚，可一切都是徒然的……她聞到了血腥的味道，還聽見了兵器擦過盔甲的咔哧聲……

安清夜跨過路邊的護欄，毫不在意地踏進了農田裡，仰頭辨了辨方向，說：「唔，這麼說，那邊就是古昆陽城，而這邊就是野戰地了。」

自己感受到的這些究竟是什麼？！

「葉城郊區啊。」

「小姑娘有見識！」衛行豎起了大拇指，「葉城古代時叫昆陽，可是兵家必爭之地，不知道打過多少仗呢。」

前邊衛行帶路的車子也停了下來，衛行吭哧吭哧跑回來問道：「怎麼不走了？」

現在能感受到裡邊那股力量的情緒沒有那樣激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