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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帝姬

作者: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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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有一個秘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兇徒

第一卷 有一個秘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兇徒

「帶走帶走。」
一番阻攔后李光遠在不遠處站住腳,看著那男子沉聲喝道:「大胆兇徒,還不束手就擒。」
郭子安呸了聲,薛青算哪門子大哥,只覺得心情煩躁,「我才不管他,自己的仇自己報去。」
床上躺著的面色慘白的小少年臉上帶著淺淺的笑,一如往日神情安靜,說的話也如同日常一樣簡單平和,但四褐先生卻忍不住鼻頭一酸,還好室內的昏暗掩蓋住了。
張雙桐嘻了聲,道:「那他帶著兵器是為了殺人嗎?」說罷自己先大笑,又壓低聲音,「為了什麼?紅顏一怒?」
「大人不可。」
薛青在床上側頭看著他,笑道:「是真的呢,見到先生真的很高興。」
年輕男子視線看向他,道:「我不是兇徒。」他看向自己手裡的刀,「我原本連刀都不會拿,我只是個讀書人。」
「快念念。」
「那柳家還是不打算給個說法嗎?」郭懷春神情憤怒的喝道。
李知府道:「一定要抓活口。」
張蓮塘哦了聲,道:「這個啊。」他回頭看了眼,微微皺眉,「跟演戲似的讀書人。」
張蓮塘沒有再聽轉身走出這邊的嘈雜。
街上人跡罕至,而不管高門還是小宅都緊閉門戶,不過關起門來的家宅里都還依舊各自的日常,且比往日更熱鬧一些,說的自然是宗周遇刺的事,這可是少見的大事,足夠長安城民眾傳說許久。
張雙桐搖了搖扇子道:「所以鍾氏被破家滅族了?」
郭懷春大怒道:「滾出去。」
呼喝聲叫喊聲混亂作一團,很快將鍾世三綁縛拎著向府衙而去,李知府等人自然也隨之而去,轉眼間府衙前只剩下落在地上被踩爛的大旗,四周的民眾們一涌而上圍住了旗幟,你推我擠。
「束手就擒!」
張雙桐將扇子收起拍在手心,道:「原來做了綠林。」說了半日不見張蓮塘說話,只是凝眉向前而去,「蓮塘哥,此人倒稱得上厲害。」
「大人制和圖書止他吧。」有官員提議,這男人罵天罵地,朝廷也是面上無光。
府衙前是闊朗的大街沒有樹木樹蔭,日光下一片炙烤,日常這裏很少有人聚集,當然不是因為怕熱,而是府衙重地閑雜人等不得靠近。
年輕男子只是站著不動如同泥塑。
李光遠要走近這個男子,卻被下屬們阻攔。
但就是這樣一個平常人,卻讓官兵衙役如臨大敵。
要想自己報仇得先好起來啊,上一次撞傷頭暈過去,但並沒有這種血淋淋的肢體殘傷,人能醒過來養幾天也就好了,但這一次沒有傷到頭,人很快就醒來了,然而肢體殘傷可不是說養好就能養好的。
今日此時四面八方聚攏了不少人,視線都看向府衙前的空地廣場上,那裡有一個男子手裡舉著一桿大旗,另一隻手則握著一把大刀。
他的動作讓前方的官兵差役一陣緊張,李知府也被護著向後退去,不是大家太膽小,實在是殺了宗周的賊人不得不讓人戒備。
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會談論這件事,比如郭家。
「宗周心狠手辣貪贓枉法,打著選宮女的名義,搶佔民女,索要賄賂」他大聲的喊道,大旗在烈日下飄展開,露出其上鮮紅的大字,一行行一段段,如血潑,「我本是高州鍾氏子,一心只讀聖賢書,因為拒絕宗周選中幼妹,我堂堂鍾氏百年大族被他迫害支離破碎」
「你收起這種姿態吧,你受傷我不會愧疚的。」
小廝應聲是,道:「鍾氏家中經營書坊,被查出印製對先帝不敬的書集,問了忤逆大罪,合族抄斬上至白髮老翁下至幼兒共計一百二十三口確有一個子孫叫鍾世三,乃是三房長孫,當時遊學在外,得以逃脫,后不知其蹤。」
「不見不知道,見了覺得我還挺想您的。」薛青道。
年輕男子哈哈笑了,將刀指向天,道:「伸冤?我鍾世三伸冤三年,結果呢家破人亡族滅,既然無www•hetubook.com•com人可替我伸冤,那我就替天行道,你們不問罪宗周,我就親自來殺了他。」
讀書人?
郭寶兒頗不服氣,郭大夫人忙起身將她推了出去,道:「你爹爹心煩呢,你去找子安子謙玩去。」
「這是做什麼?」
郭大夫人在一旁嘆氣道:「老爺,這孩子們之間的爭執失手,能要個什麼說法?人家一口咬定是薛青先動手的,兵器可是他的,說柳春陽沒理由動手。」
「出什麼事了?」
那個鄰居小妹被選中入宮帶走,薛青很是在意。
室內響起一老一少一惱怒一平和的爭執聲。
年輕的男子聲音凄厲回蕩,講述著家破人亡的慘事,引得四周的民眾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混亂。
隨著他的命令,早就等候的一個弓弩手蹭的一聲鬆開了弓弦,羽箭直直的向鍾世三飛去,伴著圍觀民眾的驚叫,羽箭射中鍾世三握刀的手。
李知府搖頭,道:「讓他說說的越清楚越好,與我長安府無關。」
吳管事低頭應聲是。
然後便響起了大大小小不同的聲音念著旗上的血書。
兄弟二人低聲說著話沿街而行,街上有民眾還在呼朋喚友向府衙那邊跑,將逆向而行的兄弟二人撞的東倒西歪,店鋪的夥計也關了店門跑去看熱鬧,但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好奇。
薛青道:「先生你回來了,學生見到你當然高興了。」
張雙桐道:「讀書人怎麼了?薛青還隨身帶著鐵棍呢。」
最後她還是贏了,雖然付出了一條胳膊的代價,不過沒了宗周,她的日子就不會受影響,靠左手她依舊能夠教書嘛。
此言一出更是一陣騷動,昨晚的事雖然發生在城外,但半夜整個長安城都被搜查,民眾們也都被驚動了,具體的事不清楚,只知道是很有可怕的兇徒,這就是兇徒?民眾們紛紛踮腳向前涌涌,看看是不是凶神惡煞三頭六臂。
薛青瞬時繃緊身子,但下一刻又放鬆下來。
和_圖_書「你們不用再抓其他的人了這些都是我鍾世三請來的好漢,收錢辦事,我一人做事一當」他道,又大笑,「皇天不負,宗周已死,鍾氏合族一百二十人可以瞑目了皇天不負宗周已死」
「不好!」李知府喊道,伸手指著道,「拿下拿下,莫要他自盡。」
四周人便領會了,宗周在長安府境內出事,朝廷一定會大怒,長安府少不得麻煩,現在能抓住兇徒便可以減輕斥責。
唯一的遺憾是不夠周全,沒有發現宗周是一位高手,還以為真是個喜歡作詩詞的太監,不過時間這麼短她也沒辦法打探,一開始的確沒打算殺死宗周,她只是想要帶走蟬衣,直到遇到張攆才動了殺心,尤其是宗周又說明早已經發現她在湖邊,那就必須你死我活了。
張雙桐搖頭道:「如今且不說能不能再舞刀弄槍,右手還能不能提筆寫字都」嘆息一聲,想到薛青的傷,可惜了。
一間鮮魚鋪前,店家婦人裹著頭巾倚門看街上亂跑的人群,但卻沒有絲毫的好奇,反而無精打采,或許是因為買魚的客人都跑了緣故吧,總有人最記掛的還是與自己有關的事,至於宗周也好報仇雪恨也好其實都是與他們的生活不相干的事。
「拿下拿下。」
郭寶兒哼哼幾聲跑來找郭子安,郭子謙正坐在屋子裡唉聲嘆氣說薛青的傷。
張蓮塘收回視線道:「就是這個才奇怪,你說他為什麼會帶著兵器去見春陽少爺?」
李知府掙開下人的圍護道:「你有冤屈就伸冤,肆意行兇又算什麼好漢。」
他一手旗一手刀,仰天大笑,大刀便落在了他的肩頭
新來的民眾嗡嗡詢問。
這個道理誰都知道,薛母知道,薛青也知道,今天天亮的時候她就醒了,但一直裝作昏迷,一是不想說話,二是不想面對薛母的眼淚,儘管如此薛母的哭聲也一天沒斷。
「這是傷不是病,大夫好不好的有時候也沒辦法。」
「有沒有好的大夫請hetubook.com.com來。」
爐火依舊燃燒,但鐵匠卻沒有揮動鎚子勞作,而是坐在爐火邊,熊熊火焰燒的他臉膛越發黑紅,頭髮鬍子都有些卷焦,但鐵匠似乎毫無察覺,只是看著爐火如同老僧入定。
「哪門子的鬼俗話!又是你的俗話吧。」
年輕的男子陡然上前一步,將手中的刀指向李知府,道:「那是你們這些貪官污吏逼的!」
「先生你這樣就不對了,俗話說學不精,師之惰啊。」
是真的挺高興的。
的確是個讀書人,手弱力薄鍾世三痛呼一聲,旗杆跌倒,大刀落地,他抱手彎腰,四周的官兵趁機一涌而上。
屋子裡響起一聲哼。
張蓮塘搖頭道:「不像他,他可是蹴鞠的事蹴鞠場上解決的人,那打賭的事自然打賭來解決。」
郭子安冷笑道:「真是個色厲內荏的,打咱們厲害的不得了,結果被柳春陽這個一天武也沒練過的給廢了」
薛青忍不住長嘆一口氣,按理說現在該說想些什麼,但又沒有什麼想法,後悔是絕對沒有的,她薛青要做的事那就必然是出自本心的選擇,絕不會後悔,而後怕么也談不上,殺人本來就是生死難料的。
郭寶兒道:「那豈不是說咱們還不如柳春陽?這口氣可不能就這麼算了。」
他們亂亂的喝道,握著手裡的兵器一點點的聚攏卻又始終保持距離。
「他說是昨晚的刺客兇徒。」早來一步的大聲答道。
吃的葯有安神的作用,但始終無法踏實入睡,傷口實在是太疼了。
四褐先生從角落走出來,昏昏的燈照著他拉長的臉,道:「少跟我說好聽的,我又不是傻子。」
「放下兵器!」
「不知同黨多少。」
在這個沒有止痛藥的時代,皮肉傷委實很受罪,薛青伴著薛母的哭聲迷迷糊糊似醒似睡,等再一次被灼燒的疼刺|激醒來的時候,屋子裡已經被夜色籠罩,薛母伏在桌子上似乎是哭累了睡去了,油燈跳躍照的屋子裡昏昏。
「讓識字的來。」
城門緊和-圖-書閉,以往熱鬧的夜市也人跡罕見,只偶爾有晚歸的行人匆匆走過,酒樓茶肆也紛紛關門,夜色濃濃整條街上只有一間店鋪開著門,走近可以看到這是一間鐵鋪。
李知府喝道:「既然是聖人子弟,為何還做出這等喪心病狂之事!」
「大人小心。」
宗周嗎?圍觀的百姓們一陣喧鬧,直到這一刻才知道昨晚的事是針對誰,這種平民之身對抗大官的事總讓人莫名的興奮激動。
張雙桐道:「當然是防人之心不可無了。」
郭寶兒在一旁忙道:「有的有的,薛青與柳五兒有賭約要結親,柳春陽就惱了」
張蓮塘凝眉走過。
只是他當然不能,怎麼可能
片刻之後官兵那邊一陣騷動:「知府大人來了。」讓出一條路,李光遠在一眾人的擁簇下疾步而來。
他的話說到這裏,見那鍾世三越來越激動,將手中的大旗揮動。
郭子謙點點頭道:「怎麼也得給大哥報仇。」
張蓮塘沒有笑,似乎沉吟,又自言自語道:「如果他能的話,應該會吧。」
一個小廝從一旁走近,道:「問清楚了,三年前宗周到高州,鍾氏詩書大家,宗周在鍾氏的家宴作詩被其子弟力壓嘲弄,鍾氏有三女被選上,未離開高州便投水而亡,宗周說是自盡,鍾氏說是被宗周暗害,兩方為此打了官司,鍾氏還去告了御狀。」
四周民眾的反應似乎也讓這年輕男子興奮起來,他將手裡的大旗抖動著。
「我看是沒救了沒救了。」他道,伸手指著自己的胳膊,「這可是穿透了啊,廢了廢了。」
「看你的神情,你還挺高興的?」四褐先生的聲音從屋角傳來。
遺憾的是兇徒跟平常人沒什麼區別,年紀二十三四,穿著一身黑衣,凌亂破碎滿是血跡,面色黝黑,神情木然。
雖然鍾世三自動投案,但官府也不會就此了事,畢竟這件事不是他一個人能做到的,兇徒還是要繼續追剿,追剿的範圍已經擴到長安府城周邊,夜色降臨長安城實行了宵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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