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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青道：「先生，一隻羊是放兩隻也是放多個學生多條路」

天色已暮，張家戲樓外點亮幾盞燈，映照著戲台上忽明忽暗，其上正由一個武生揮劍嘆平生，旁邊有笙、簫、笛吹奏。

四褐先生乾笑兩聲，指了指薛青拿在手裡的文，道：「怎麼會！我是那種人嗎？我是說你將這篇文改成上等你不也說了，將狗屁不通的教好才最有成就感嘛，學生你說得對哦。」

薛青尚未答話，婦人已經道：「因為青子少爺喊我大姐，這位少爺您喊我大嬸。」

四褐先生看著推到面前的一篇文，只瞥了眼就罵道：「你當我瞎了啊為什麼讓我看別人的文。」

薛青點點頭，看了眼桌上擺著的酒菜，還有一本藏在氈墊下的妖精打架書四褐先生哼了聲，道：「我閑管你什麼事。」

「青子少爺要不要幾條魚啊。」

四褐先生乾笑，拿起這張紙抖了抖，哦了聲：「原來你是想讓我收他當徒弟」啪的將紙拍在桌子上，「我很閑嗎？」

大街上少年們說笑而行，鮮衣怒馬很是引人注目。

二人因為時間問題各自教授春曉，幾乎沒有碰面的機會，不過通過春和*圖*書曉可以知道對方的進度。

楚明輝怪叫道：「三次郎，為什麼連賣魚的大嬸都喜歡你，為什麼送你不送我。」

一眾少年人坐車呼啦啦進城，楚明輝等人跳下車招呼著去喝酒，邀薛青同去，薛青並沒有答應同去，但與少年們下車同行，見薛青沒有答應去喝酒，郭寶兒更高興了，負手握著馬鞭子搖搖晃晃跟在身後。

張雙桐道：「你神神叨叨的說什麼我也唱的可好了，我來唱給你聽。」一面甩袖喊人要扮相，張家蓄養的聲伎們忙跑來，台下變得熱鬧。

府學宮街上商鋪關門，沒有了社學學生他們也乾脆歇年去了，夜晚的六道泉山越發的安靜，唯有懸挂著知知堂的草堂燈火從來未斷。

張蓮塘看著張雙桐，又看了看台上的武生，哂笑，道：「也是，我這是怎麼了。」說罷起身，「讀書去讀書去。」

張雙桐不解：「什麼不一樣？」

四褐先生再次掃了眼，哼了聲道：「狗屁不通。」

張雙桐飲酒歸家，卻不見張蓮塘。

薛青這才應聲是低下頭認真的看著樂亭寫的文，心裏輕嘆一口氣，還是按照蓮塘說的，等等再wwｗ•ｈetｕｂoｏk•ｃom•cｏｍ看吧。

四褐先生捻起一顆豆子，帶著幾分嘲諷道：「命運？你怎知改了命運就是好的？命運從來就在自己手中，自己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將命運交給別人的那可不叫命運。」

自從上次在草堂遇到春曉大怒跑了后，郭寶兒沒有再理會薛青，薛青也不至於跟個孩子計較，應道回家。

竟然問了薛青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說還沒看？不可信，說很好？騙人不知道對錯好壞

薛青笑道：「六州歌頭她唱的沒問題了，樂亭你教的好。」

薛青將那篇文收回，道：「不想教罷了，說這麼多雞湯做什麼。」

臘月二十，青霞先生上了一堂大課叮囑縣試臨近，諸生當奮進，過年也不可懈怠然後宣布放了大假，社學里一瞬間空了，街上年的氣氛也濃烈起來。

張雙桐在後拉長聲音唱道：「郎你有檀桌玉案、文房四寶、諸子百家、禮易春秋、詩書千冊、畫百軸，且看那一卷詩書就是一層樓只待你十年寒窗偉業就我的郎啊，蹬朝靴、穿狐裘，臨紫閣、披紅綢，真風流」

聽唱戲？張蓮塘從來不愛這個，張雙桐很是和圖書驚訝，又彈了那小婢額頭，道：「頑皮，怎麼叫我帶壞唱戲可不是壞事，自有大天地。」說罷搖搖晃晃尋來。

山間的聚會並沒有持續多久，劍舞不是看兩遍春曉就能教會的，商議了什麼時間來學劍舞，至於怎麼吟唱這首詞就交給了樂亭，雖然沒能再鼓動薛青劍舞，少年們還是心滿意足的說笑著離去。

薛青搖頭笑而不語任憑打趣，街上的人們笑著看這群少年們走過，獨郭寶兒在後瞪眼看那賣魚婦人，心道這薛青真是招蜂引蝶，偏又是個男兒不能關在家裡，愁。

薛青贊道：「先生真是慧眼如珠，只一眼就看出不是我的那就再看看這篇寫的如何吧，不要浪費了慧眼。」

四褐先生沒好氣的打斷她，道：「我可不是隨便的人收徒弟這種事，也是要機緣的若不然你為什麼放著青霞先生不去拜。」

樂亭道：「那麼，我這麼久以來寫的文，先生看了怎麼說？」

張蓮塘看著台上燈下舞動，衣衫絢麗的武生，也似不解，道：「是啊，怎麼不一樣呢？奇怪。」

悠長清亮在暮色的園子中散開，那邊戲台上的伎人也心領神會敲鑼打鼓奏起和-圖-書來如此良辰美景，張蓮塘回頭看去，微微一笑。

屋內小婢嘻笑：「沒有，蓮塘少爺被雙桐少爺帶壞，去聽唱戲了。」

薛青看他一眼道：「報復？」

雞湯？早已了解了薛青的言辭習慣，四褐先生拿著筷子戳盤子，恨道：「你怎麼這麼壞，好好的雞湯也被糟蹋了，喝不的了今晚多加一篇文。」

張蓮塘搖頭道：「美則美，不一樣。」

還是不行嗎？薛青道：「竟然有這般糟糕的人，先生是不是跟發現當初天縱奇才的我一般驚喜？」

見他默然，樂亭笑了，抬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道：「是不行吧。」

眾少年們大笑，楚明輝亦是捧腹，道：「三次郎嘴上抹蜜甜，連大姐都不放過禽獸。」

女孩子們則在僕婦丫頭的阻攔中不遠不近的也跟著離開，郭寶兒當然沒有不遠不近，她徑直走到薛青身邊，冷著臉問回不回家。

張蓮塘端坐台下看的專註又似出神，張雙桐在他身邊坐下，道：「蓮塘哥竟然如此懂戲，這一折是全場最妙」伸手指著台上的武生，「小潘丹不錯吧唱的好扮相美。」

薛青默然一刻，輕嘆道：「只是想先生神通廣大，或許輕和*圖*書輕一點，就能改變一個人的命運。」

春曉自然看得出，抿嘴一笑，她可是認真要學這套劍舞的，一定要在京城完美亮相，可沒時間跟小孩子打鬧萬一這郭小姐氣鬧事，影響了她學劍舞倒霉的還是她自己。

薛青在城門口被叫住，看著樂亭拉著兩頭豬吃力的走來，不顧街上人嫌棄的注視與薛青一笑，道：「臨近年關，我們賣肉的最忙，好幾天沒見你了春曉姑娘的劍術我昨日看過已經練成了，青子少爺教的好。」

四褐先生不解，道：「什麼道理。」

婦人道：「不要錢送你啊。」

薛青道：「我這樣天縱奇才的人很多時候都是靠自己，先生你想如果把一個狗屁不通的人教成我這樣，是不是很有成就感？難道不驚喜？」

「難道真在用功讀書？」

但樂亭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春曉施禮告別，沒有再故意捉弄郭寶兒，認真地道謝又說了進京城必然如何如何，聽得郭寶兒眼睛一亮，這才知道原來春曉要離開長安府，頓時歡喜起來。

有招呼聲從街邊傳來，薛青含笑看去，對賣魚的婦人擺手：「今天不要啦。」少年們也都看去，見一間鮮魚鋪子有婦人倚門嘻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