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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帝姬

作者: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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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又一個秘密 第一百八十一章 好笑

第二卷 又一個秘密

第一百八十一章 好笑

「幹什麼?」官兵們近前在馬上呵斥道。
屋子裡的人現在誰也笑不出來。
……
蔣顯等人都點頭。
晨光里他沒有像往常那樣拿著鋤頭站在菜園裡,而是穿著朝服站在大廳里,面前康岱等人肅立。
官員退後一旁,吏員安靜的記錄,不時的詢問兩句。
吏員點點頭,看著已經站起來的十幾個少年們,自有人去登錄他們的名字,詢問他們當時在哪裡在做什麼,是否都在場,少年們一一的答了,也有夥計作證,只是……
齊修跟隨面色沉沉道:「段山雖然不如宗周左膀右臂功夫高深,但為人很是機警,能無聲無息的殺了他,這個兇手極其厲害,雖然宋元把聽雨樓控制起來,也不一定能抓到兇手。」
「高興啊。」那老婦說道,將一個爆竹扔出去,拔高聲音,「大吉大利啊!歡天喜地啊!」
被馬蹄腳步踏碎的夜色漸漸散去,晨光漸漸重現。
「不要這樣,還有孫子要照顧……」
「話說當年來俊臣死後,仇家噉俊臣之肉,須臾而盡。士民稱快,相賀于路,便是今日這般吧。」陳盛道。
民眾們湧上來將她圍住攙扶勸慰。
蔣顯這邊的一人道:「上元詞,可惜只有一句,就被這事給打斷了。」神情遺憾又幾分惱怒,似乎怪段山死的不是時候。
蔣顯道:「這問的太簡單了吧?不去大牢里好好查一下?」
「恩人啊,恩人啊,恩人要好好活著,恩人要好好活著,老婦願用命換啊。」
話沒說完被老婦打斷,她枯皺的臉上神采奕奕,伸手指著自己:「我啊,我是兇手啊,我就是兇手啊。」她將拐杖扔下,向官兵們跌跌撞撞走去,「抓我吧,抓我吧,我是兇手啊。」
街上民眾獃獃的,旋即頭皮發麻。
「這個兇徒,不好抓啊。」一個官員說道。
官員笑道:「大人說笑了。」卻並沒有承諾不會再查問,至於日後會不會查問自有日後的辦法。
「只需要問一下當時在哪裡與何人一起有誰人作證便可以了。」
「東風夜放花千樹。」夥計喃喃道,雖然他對詩詞不感興趣,但不知道為什麼會將這句詩詞記得這麼牢,大概是因為聽到這句詩和*圖*書的時候,再轉頭就看到人頭落地鮮血噴涌的場景太深刻了。
廳內的爭執讓氣氛變得緊張,每個人的心裏都亂糟糟,今日的事真的太突然了,他們一直遊刃有餘,沒想到突然就被人拔掉了一顆大牙。
嘩……聽到這句話街邊的民眾再也忍不住忙上前。
「有蔣大人在這裏壓陣,民心可安。」官員鄭重道。
……
身為京城酒樓的夥計,見多識廣最知道刑部問案的厲害,那群刑訊酷吏可不敢欺瞞,若有一點遺漏哪怕是無辜的也能要了你的命。
更何況這個時候不太好吧,爆竹是喜事的時候,表達心情高興才用的……
有意思……
所幸官兵並沒有再抽打,也沒有下馬抓人的意思,扔下一句瘋子呼啦啦的沿街疾馳而去。
京城的店鋪不計其數,大成坊並不是名頭響亮的,一間小鋪子幾代經營養活一家老小日子寬裕,前些日子關門了,京城的商鋪開開關關也多的是,這些本都不足以在京城這片大湖中引起漣漪,但大成坊卻被大家關注知曉。
一個夥計在一旁低聲作證,自己拉開門請他們看表演時這少年正念詩,他甚至還記得念的是什麼。
不少人詢問很快向一個方向看去。
「你叫什麼?」文吏警惕,看向那少年。
宋元也急了,沒有像往常那樣對文官敬畏,道:「我不只說,我還要做,我要抓人,不像你們說不說做也不做。」
「事發時他沒在。」那夥計顫顫說道,伸手指著一個少年。
……
街邊的民眾目瞪口呆,官兵們也皺起了眉頭,有一個官兵對為首的官兵耳語幾句,指了指這邊的店鋪,為首的官兵明白了,面色添了幾分惱怒。
「齊老闆被段山抓了……說是與刺客勾連……」
「今日真是掃興了,沒想到遇到這種事……」
「不要走,抓我啊,我是兇手啊。」齊老婦顧不得起身爬著喊。
一個官員笑道,伸手扶住蔣顯要解衣的胳膊。
一眾人向外走去,少年們自然跟上。
嗯?齊修看向秦潭公。
「兒啊,大吉大利啊,歡天喜地啊!」她再次大聲喊著,「老天有眼啊,大仇得報啊。」
「滾https://m.hetubook.com•com開。」他喝道,將手中的馬鞭反手一抽。
段山是宋元手下最好的刀,刑訊逼供查案無人能比,有段山在很多時候宋元只需要動動嘴就可以了,輕鬆自在,現在這把刀沒了,他氣瘋了也是正常。
從喧鬧燈火明亮的聽雨樓走出來,又恍若另一個天地,原本繁鬧的街市除了遍布的官兵別無他人,店鋪都關閉一片漆黑。
他的話沒說完,蔣顯道:「事發時他跟我們在一起。」
齊修看著起身的秦潭公,遲疑一下道:「公爺息怒……」
宋元聽明白了,道:「那也不能不抓啊,人就是死了,在場的人當然要查了,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不是他們這些文官御史們常說的,輪到自己不能不認啊,就是到朝堂殿前我也講得這個道理,看他王烈陽怎麼說。」又狠狠道,「說不定趁機把王烈陽也抓起來。」
……
聽雨樓里一片混亂,但並沒有哭喊吵鬧。
「世上的事要是都像宋大人說說這麼容易就好了。」齊修譏諷道。
站在那邊的宋元立刻轉過頭來,哈的一聲道。
「薛青!」
「齊阿婆,你不要這樣。」
「齊阿婆,這太危險了,還在追查兇手呢……」
「膽敢亂走的類同嫌犯。」
所謂的腦袋……
齊修道:「公爺,我明白您的意思,此時聽雨樓的人不好抓,裏面的人太複雜,稍微不慎就會引起騷亂。」又停頓一下,「或者這也是兇徒的意圖,他們正在一旁伺機而動,煽動民意。」
齊老婦到底力竭爬不動,最終匍匐在地上,大哭又大笑的咚咚叩頭。
什麼大吉大利高興……街邊的民眾有些愕然,這老婦該不是瘋子吧?有人就要上前質問,但又被人拉住。
秦潭公邁過門檻,看著燈火明亮如白晝的院落,道:「就如段山所做的那樣,如果他要抓兇手還用等到現在嗎?兇手,不過是手,打掉了腦袋,手再多也沒用了。」
負責查問的吏員沒有這種感觸,只簡單直白的記錄段山頭斷時在作詩,其時誰誰以及夥計誰誰為證,寫到這裏停頓一下,抬起頭環視蔣顯等人,道:「那自始至終你們都在一起,沒有誰離開hetubook.com.com過?」
「蔣大人……您不用搜身。」
什麼?街上氣氛瞬時凝固,官兵們的神情更加陰冷。
齊老婦掙扎道:「段山死了啊,段山死了啊。」大笑又大哭,「這是天大的喜事啊,這是老天有眼啊,這是恩人啊。」她向前爬去,看著官兵們疾馳的方向招手,「抓我啊,抓我啊,我是兇手,我沒用殺不了段山,就讓我替恩人去死吧。」
伴著低低的議論,街上圍觀的民眾再看那老婦神情很是同情不忍。
伴著她的喊聲爆竹炸響。
站在一旁的街坊們明白了,是啊,對於齊老婦來說,那位殺了段山的人就是恩人呢。
什麼叫不好說?宋元惱怒。
蔣顯也沒有去揪他的含糊字眼,日後要查問也自有日後應對的辦法,拂袖道:「走吧。」
蔣顯冷眼看他,宋元也毫不忌諱冷臉,那官員在一旁笑著打圓場,道:「蔣大人,多擔待啊,此事真的非同小可,大家也是沒辦法。」
「因為死的是段大人。」另一個官員跟著道。
「……可慘了,腳都被砍掉了,回來三天就死了……」
秦潭公道:「這個沒什麼爭論的,不抓人,又不是不查問,把這些人都查好了記好了,日後該抓誰就抓誰便是,對方有坑,我們搭個板子邁過去不是一樣嗎?」
薛青應聲是收回視線邁過門檻。
齊老婦滿臉歡悅的看著舞動的火苗,道:「段山死了啊,段山死了啊,真是大喜事啊,大喜事啊。」
但還是有什麼不一樣了。
幾個文吏核對了一下記錄,便對宋元道查完了:「沒有問題。」
又一個官員輕咳一聲道:「不怎麼……就是,有些不好說。」
宋元只裝作沒聽到,先前那官員將文冊仔細的看了遍,含笑道:「蔣大人你們可以離開了。」
……
「三次郎,跟上。」楚明輝道。
……
伸手不打笑臉人,蔣顯語氣緩和,道:「此事當然非同小可,天子腳下繁鬧之地眾目睽睽之下,朝廷命官被殺,如果不嚴查民心難安。」
……
「查到誰誰再過來。」
……
……
「沒有啊,這種事可遇不可求,才更難得……」
「怎麼回事?」
那是一個臨街的門面,一www.hetubook.com.com個老婦佝僂的站在門邊,一個爆竹在地上炸裂,她手裡還拿著幾個,正在認真又專註的一個一個扔下去。
「這都快三月了,還點什麼爆竹?」
爆竹聲忽的在一個方向響起,安靜的緊張的清晨里很是嚇人。
老人怎麼跟小孩子一樣,喜歡玩爆竹了?
「大成坊的齊老闆的娘。」
「薛青。」那少年道。
去茅房不算,還有一個人心裏自言自語,去茅房那麼短的時間怎麼可能殺人,自己又失笑,這不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宋元正走出來,聽到了沒好氣道:「段大人怎麼了?段山死就不是死嗎?」
撲過來的老婦被抽的跌倒在地上,四周民眾響起驚呼聲,雖然畏懼官兵,但還是有人衝出來攙扶以及護著那老婦。
少年們低聲的嘻嘻哈哈,薛青回頭看了眼,天井裡幾個仵作還在現場勘查,一草一木一寸土都不放過,段山的屍首被蒙上正準備要抬走。
蔣顯道:「來吧,該怎麼查就怎麼查,大家現在都一樣。」看著一旁站著的刑部吏員,「今日我與康岱……」一面說一面指著身後的幾個男人什麼時候來的坐在那間房陪坐的妓|女是誰一一說來。
宋元在一旁哼了聲,道:「人太多了,大牢里沒地方。」
「不要擠,都站在原地。」
官員鄭重點頭道:「大人說的對。」
街上的聚攏來的民眾越來越多,看著這一幕心情複雜,忽的又有爆竹聲響起,不會吧?難道又有……街上的人循聲看去,但不待尋到聲音方向,又有爆竹聲響起,越來越多,四面八方接連不斷。
秦潭公道:「抓兇手從來不是最重要的事。」
「寶璋帝姬嗎?」他道,將手揣起來,又搖搖頭,「段山那樣做的……要是早點把人抓起來,也不會被人砍掉腦袋,白死了。」
不止這條街,整個京城此時都被戒嚴,馬蹄聲腳步聲烈烈的火把在城中蔓延穿梭。
該抓的人還是要抓!
秦潭公道:「我不怒,我們殺人,人殺我們,沒什麼可怒的。」邁步向前。
……
秦潭公走向後宅,齊修沒有再跟上站在原地。
那老婦已經點完了爆竹,人並沒有走開而是又拿出一堆紙錢點燃。
一隊隊官兵將人群和圖書分開由刑部的人進行查問,看到有經過查問被放出去的人,餘下的人們便安心了很多。
哪個齊老太太?
段山作為他們的人,王烈陽一黨應該很高興送他一程,順便再捎送些其他人就更好了。
蔣顯道:「查好了嗎?可要查好了,否則我們離開后再來查問就沒這麼容易了。」
但能不能抓到人大家心裏也沒什麼底,幾個官員站在街上看著通過核查不斷走出來的人匆匆遠去。
「你……」為首的官兵喝道。
大成坊啊。
「段山死了,王相爺和秦公爺定然要吵的皇帝陛下頭疼了,為陛下分憂我今日上朝吧。」
可以有很多種理解,但結果只有一種,好笑或者不好笑。
蔣顯道:「但也不能亂抓人,引得民眾驚亂反而有可能被兇徒趁機逃脫。」
康岱示意薛青走過來,道:「是的,我去叫他來的,大家要聽他的作詩。」
「還有,那邊的是我的子侄。」蔣顯又道,「而那幾個是長安府的學生,嗯,和西涼人蹴鞠賽的幾位,你們也都知道,蹴鞠賽贏了,養傷多日,今日他們要聚在一起吃頓飯,讓他們少年人在酒樓尋歡作樂我也不放心,就讓他們在眼前來。」
大家勸著,馬蹄聲從街頭傳來,一隊官兵涌涌,這邊人們頓時一驚下意識的往後退去,齊老婦卻如同沒有看到聽到,依舊蹲在地上將一串串紙錢點燃,還用自己的拐杖挑著火苗騰騰恍若架起了篝火,紙屑煙灰亂飛。
先前的官員攔住要說話的宋元,看著走過來的薛青,道:「作詩嗎?不知道做的什麼詩?」
「你這是何苦呢。」
「果然你……」
「噓……是齊老太太……」
那一刻真的好像是一棵樹陡然綻開了無數的花,刺目絢爛。
就像上次廖承,與其說是斷送在長安府民眾手裡,不如說是斷送在朝中王烈陽一派手裡。
一夜過後除了聽雨樓緊閉,其他的商鋪如常開門營業,小販們也東看西看的繼續往日的叫賣,街上的人漸漸的多起來雖然神色間小心翼翼,看起來跟往常一樣。
諸人應聲是,宋元與幾個男人急匆匆而去,只留下齊修在內,秦潭公站在起來,聽得他們爭執低語不斷,以及宋元不時的喊聲「氣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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