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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清

作者:灰熊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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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忽聞岸上踏歌聲 第044章 游騎

第六卷 忽聞岸上踏歌聲

第044章 游騎

周開荒看到的這個標誌和遊騎兵領章上的標識非常近似。
「好。」周開荒從嚮導手裡接過劉晉戈給他的公文,與嚮導告別後獨自向前疾馳。任誰也想不到,在這個荒涼的地方,居然會沿著道路建有三座明軍軍營,每個裡面都有上百名的明軍官兵。轉過一小片樹林后,又是一個崗哨赫然出現在面前,而在這座崗哨後面,不是一座軍營而是一座小型的關隘橫在路當中。
鄧名覺得通過這件事,四川的學生就能明白,老師說的話不一定是對的,更不一定是真的,至於官員兩邊大都是混蛋,瘋狗對咬看個樂就好,用不著同情某一邊。宇宙的真理,只能由物理學家而不是哲學家來發現,學生損失些對哲學大師的迷信,卻可能提高科學精神。鄧名覺得這筆買賣很划算:「周兄弟既然來了,就讓我好好顯擺一下吧,領你在五十一亭轉轉。」
在向面前的小鎮行去的路上,周開荒又打量了遊騎兵的領章很多次,他雖然聽說過這支騎兵衛隊用的是斷箭標識,不過這個圖案和他想象中的還有不小的區別:箭桿不是以某個角度斷折開的,而是箭尾在下,箭桿豎直向上,在大約一半的位置上出現一個直角平折,橫向出去一點后再次一個直角平折向上,箭頭筆直指天,三根斷箭都是一模一樣的造型。
「士人也好,不是士人也好,如果一個人不值得敬重,他就不該被敬重,想被別人敬重,就應該注意自己的言行,而不是想方設法地掩蓋,我覺得這樣很好。」在鄧名看來,上次袁象和劉晉戈的猴戲就演得很好,效果比鄧名準備的笑話不知道要好多少倍,而這次四川書院的揭老底活動也讓鄧名感到非常驚喜:「以往書院出來的學生,對老師講過的東西深信不疑,若遇到不一致的學說,能上升到正邪之爭的高度,東林自己窩裡還往死里整呢。天啟后哪有閹黨?都是東林狗咬狗,誰輸了誰就成閹黨了!」
這支部隊同樣是不屬於統帥部指揮的鄧名直屬衛隊,對他們的來歷周開荒也很清楚。高郵湖一戰後,負傷的蒙八旗獲得了軍人身份,其中很多人殘疾了,被安排做亭士的工作,還有二十多個蒙古人雖然負傷但卻完全康復,川西的部隊對這些蒙古人有看法,所以沒有部隊願意接受他們。
過完年後,鄧名依舊沒有離開過五十一亭,並借口帝國議會沒有做出什麼重要決議、成都一切運轉正常所以不需要他前去。這種說法讓不少官員都傻眼了,幸好川西的各個機構確實已經習慣在沒有鄧名的情況下正常運行,所以鄧名不出現只是少了一個讓大家激動的機會,倒沒有太多的影響。現在已經是二月中旬了,春耕、分配、訓練,所有的工作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遊騎兵?」周開荒居高臨下地問道,把自己的腰牌和成都府的公文同時交到了衛兵手中。
「嗯。」周開荒點點頭,除了軍服、軍銜的名稱外,好像遊騎兵很多地方都和其他帝國軍隊有細微的差別。
一個身穿黑色軍裝的士兵從門洞中走出來。剛看到這個士兵的時候,周開荒還以為遇到了三堵牆的衛士,現在在明https://www.hetubook.com.com軍中只有三堵牆的軍服是全黑色的——鄧名去年從緬甸回來以後,就給三堵牆衛士換上了這個式樣的新軍服。
「真不知道這地方有什麼好獃的?」越是深入五十一亭,周開荒心中的這個疑惑就越重,五十一亭最大的特色就是遍布眾多的標識牌,周開荒基本都不認識,問了陪同的遊騎兵后,他們的回答也聽得周開荒莫名其妙。
「你叫我?」這個稱呼讓周開荒愣了一下。
你說鄭鄤杖母,我就提復社作弊,兩人把幾十年的事情倒數了一遍,一通瓜蔓抄下來,凡是和投闖或是降清的人沾邊的人,無論是同年、老師、同年的老師還是老師的同年,誰都跑不了,怎麼聳人聽聞怎麼來。
蒙正發的攻擊很有效,一下子不少人就對鞏焴換上了懷疑的目光,不但朱之瑜生出了同仇敵愾之心,就連陳佐才對鞏焴的崇敬也頓時失色不少。
接到貼身保護這個任務后,遊騎兵的成員都感到非常激動,因為這是他們第一次從三堵牆手中完全接過鄧名的護衛工作。遊騎兵最初的二十個蒙古成員把三箭的誓約理解為和鄧名簽下的賣身契——是把性命賣給鄧名而不是賣給大明、或是川西官府、或是其他什麼人。在訓練新兵的時候,蒙古人把這個契約也傳授給了新成員:只要至死不渝地效忠鄧名,就可以在鄧名的屋檐下避雨,可以從鄧名的飯桌上獲得食物——簡而言之,就是通過效忠一個人而得到衣食無憂的保證。
「我該叫你少尉,還是小隊長僉事?」在遊騎兵軍官檢查腰牌的時候,周開荒詢問道。
頓時書院又是一片嘩然。而且這些故事被孩子帶回了家中講給家長聽,被教授傳播到了各亭,最後鞏焴燒神主牌和蒙正發欺師滅祖的事鬧得成都盡人皆知。
不過鄧名想建設的是大學,他反問周開荒道:「為何要替士人的顏面著想?」
現在遊騎兵的成員已經高達兩百多人,除了最開始的那些蒙古人外,剩下的成員都是川西的漢人。不過他們依舊在使用最開始這支部隊建立時的旗標——三支折斷的羽箭,這代表著鄧名和蒙古人在順治御營前的誓約。那二十個蒙古人因為沒有明軍部隊願意接受而一起站在鄧名面前時,鄧名就大聲向他們保證,他不會忘記昔日的誓言,所以遊騎兵這個單位建立時,成員們一致同意把斷箭的圖案綉上他們的軍旗。
五十一亭獨立的警衛部隊還在建設中,所以鄧名就臨時抽調了遊騎兵來負責內部的保衛工作。後來鄧名來到了此處,那些遊騎兵也就盡數跟來了——經過緬甸之戰,大部分三堵牆士兵正在休假,所以現在鄧名的貼身保安工作就轉由遊騎兵負責。本來是五十一亭有一百人,鄧名身邊有一百人,但現在二百名遊騎兵全數都在五十一亭這裏了。
作為常備軍五中校之一,周開荒的大名哪個不知、誰人不曉?不過這裏的衛兵依舊檢查得很嚴格,而陪同周開荒從成都來的衛隊,在遇到第一處兵營的時候就被攔下,改由現在他身邊的這個騎士充當引路嚮導。
惠世揚和圖書和鞏焴抵達成都后,書院里很快就掀起了軒然大|波。也就是頭一兩天,大概是因為雙方還不太熟悉吧,說話還有那麼一丁點餘地。但很快鞏焴和蒙正發就「混熟」了,開始了瘋狂的互相攻擊。
最後還是鄧名出面,為這二十多個蒙古人單獨組建了一個軍事單位,還起了一個「遊騎兵」的名字,讓他們負責培訓成都的騎手。雖然遊騎兵和普通的常備軍騎兵一樣需要接受嚴格的隊列衝鋒訓練,但他們訓練內容中的個人馬術項目要比常備軍騎兵多得多,因為鄧名希望這支騎兵部隊能夠肩負偵查、騷擾的傳統騎兵任務。
眼看才交鋒幾天就全面潰敗,蒙正發|情急之下另闢蹊徑,開始攻擊鞏焴的人品。他在書院里大聲疾呼,告訴大家鞏焴燒了歷代明皇的神主牌,要知道鞏焴可是崇禎皇帝親點的進士,他非但不思報效皇恩,還做出這種人神共憤的事來。蒙正發在書院的講座上向全體教授和學生髮出質問:一個連天子的神主牌都敢燒的惡賊,他的話能信嗎?
鞏焴改變了教學方法,開始給大家講故事,主要內容就是東南這一幫士人是怎麼在清軍面前奴顏婢膝的。「水太涼」、「頭皮癢」之類的趣事不太費腦子,即使隔壁教室有人在亂喊也不會影響鞏焴組織語言,還可以普及璐王犒勞清師這樣的知識。這些故事大家都愛聽,發現鞏焴戰術改變后,蒙正發也有樣學樣,也開始講故事,大揭投奔闖營士人的老底。
去年換成黑色軍服后,保國公把三堵牆的軍銜也改了,帶上了一絲復古意味。周開荒知道三堵牆的三級尉官更名為:突擊小隊長、突擊小隊長同知和突擊小隊長僉事。但周開荒不知道遊騎兵是不是也和三堵牆一樣改了軍銜稱呼,這支部隊在眾人面前亮相的時間實在太少了,雖然周開荒是軍方的高級將領,也有些拿不準。
清脆的馬蹄聲由遠而近,騎在馬上的兩個人看到前方的崗哨后,就放緩馬速,最後停在了哨兵的前方。這已經是第三次遇到檢查的士兵了,周開荒掏出自己的腰牌遞過去,而陪同他的騎士同樣遞過去了一塊,並附上了一封公文。
最近來書院講學的可是惠世揚、鞏焴這兩個進士,是進士啊!再說鞏焴還當過一省學政。別說讓陳佐才去號召師生別聽鞏焴的言論了,陳佐才自己都想去聆聽教誨,而且下意識地就覺得鞏焴講得對,講得正確無比。
這樣,蒙正發就成功地把辯論從學術、歷史的辨析高度拉低到對罵程度。而且蒙正發自認為還很有優勢,因為他還年輕,而鞏焴已經是七十的老頭了。不過蒙正發還是低估了鞏焴,他本以為沒有幾天鞏焴就會因為年老力衰敗下陣去,卻沒有想到鞏焴在陝北打了十五年游擊,身體硬朗得很,每天和蒙正發對峙兩個時辰都不見氣力不繼。
但這樣一來,課程就進行不下去了。本來辯才無礙的鞏焴現在總是在講學的時候精神緊張甚至磕磕巴巴,還經常怒氣沖沖地發脾氣。最後鞏焴覺得這樣下去不行,學生正襟危坐地在下面聽著,但一堂課下來估計他們印象最深的就是「燒神主牌」和「欺師滅祖」這和_圖_書兩句話,完全起不到宣傳自己思想和學說的效果。
「周官長,您不是我的官長嗎?」遊騎兵微笑著答道。
過來檢查腰牌和文書的黑衣士兵和其他帝國軍人一樣,肩膀上有軍銜的標識牌。鄧名建立軍銜制度以來,以簡單容易記憶為最高原則,士兵分為一等兵到三等兵,士官為下士、中士、上士,尉官和校官也都是上中下三級。周開荒掃了一眼對面人的肩章,知道這是一個遊騎兵少尉。
現在三堵牆和遊騎兵這兩支鄧名的直屬騎兵衛隊加起來一共有四百多名騎兵,人數比定編三百的常備軍騎兵營還要多。對於這兩支軍服與眾不同的騎兵部隊,軍方不擁有指揮權也不負責他們的軍費,所以很多人都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大嘴巴任堂多次在統帥部里不依不饒,聲稱這是對川西騎兵資源的極大浪費,只有把三堵牆和遊騎兵都編入常備軍才能發揮這兩個騎兵單位的最大價值——當然,也就是任堂這個士人出身的傢伙敢說這種話,其他四個中校從來沒有對任堂的這種言論表示過贊同。
「陳祭酒已經很生氣了,他私下對劉知府發牢騷說,這幾個都不是好人。他本來對江南的士人都敬仰至極,尤其是東林,現在他覺得西北以外的士人就沒有好東西。江南名士拿棍子打母親,東林還專營科舉舞弊,不但欺君,還是從寒窗苦讀的書生手中盜竊他們的功名、前程,魏逆那麼大奸大惡的人都做不出這種事來。」見到鄧名后,周開荒就告訴他現在成都官員都覺得書院那邊鬧得有些過分了,每天去聽講課的人不像是去聽講學而像是去聽評書,出來后還到處傳:「這不成在書院演猴戲了么?」
很快就到了鎮子附近,周開荒突然指著前頭一個房屋上的標誌問到:「那是你們的旗幟嗎?」
身穿紅色軍服、鋥亮盔甲的明軍士兵很認真地核對腰牌,然後還抬起頭,盯著兩個人的眼睛問了幾個問題。沒有發現任何破綻后,這個明軍士兵又一次低下頭,檢查公文上的成都府衙門的印章,最後才雙手捧著把腰牌還給馬上的周開荒:「周中校,失禮了。」
進入了五十一亭后,周開荒也沒感覺這裡有多麼好,所有的建築都是新修的,肯定比其他亭的小村鎮要強,但是大部分地方看上去都顯得很荒涼,遠遠不能和成都相比,春熙路每天都在變樣,已經相當的繁榮了。
蒙正發的喊聲極為響亮,鞏焴每次講課都會聽到幾次他的喊聲。不但課程被打斷,學生躁動不安,老師也被攪得心煩意亂。鞏焴想要向學生們解釋清楚非常費心費力,怎麼也不可能比蒙正發單純喊這一句話來得容易。給學生講解「人君」、「獨夫」之辨很費腦子,需要觀察學生臉上的表情,時而扼腕、時而悲嘆來調動學生的情緒,更需要語氣抑揚頓挫,達到最好的效果。而在隔壁傳來一聲聲「燒神主牌」的叫聲中是無法完成的。
五十一亭的名聲周開荒也有所耳聞,不過具體|位置還是這次才從劉晉戈那裡知曉的。在最外圍的軍營那裡,周開荒見到了運輸糧食和物資的車隊。和其他的亭不同,五十一亭這裏不出產任https://www.hetubook.com.com何糧食。但那些運糧的人都不是平民,而是軍隊的輜重隊,就是輜重隊中的成員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運糧食給什麼地方,還以為接受者是一支駐軍——而最外面的那座軍營就是前哨站。如果不是親身來一趟,周開荒也沒有想到這裏居然會隱藏著一座城鎮。
而這個士兵雖然穿著和三堵牆一模一樣的黑軍服,但他的領章上不是周開荒熟悉的麻將牌花紋,而是三支折斷的羽箭圖案。
兩個遊騎兵上馬護送周開荒去見鄧名,其餘的人繼續在要塞上站崗。
在周開荒來五十一亭之前,聽說此事的任堂擺出了一副諸葛亮的架勢,預測五十一亭必定建設得花團錦簇,不知道是怎麼美輪美奐的一處世外桃源,所以才能讓保國公流連忘返。
周開荒收回自己的腰牌仔細揣好,一拉馬韁就從這座兵站前駛過,又跑出兩里路,嚮導再次放慢了馬速,指著前方說道:「周中校,我就能送您到這裏了,前面就不歸常備軍警戒了。」
這次周開荒來找鄧名,主要還是為了書院的事情。
忍無可忍之下,鞏焴也以牙還牙,衝著對面教室大喊:「蒙正發欺師滅祖!」
「多謝官長誇獎。」遊騎兵臉上露出喜色,看得出來他們對這個圖案也感到很得意。
最後不但陳佐才他們都聽不下去了,就連剛開始聽得捧腹大笑的劉晉戈等人也漸漸察覺到不對了,這一通揭老底下來,斯文掃地的不只是某一派士人,而是兩敗俱傷。
不過鞏焴的反擊也隨之而來,他告訴大家蒙正發辱罵老師,不但當著面罵,還著書罵,甚至夥同朋友一起罵。鞏焴請書院的教授、學生們思考這樣一個問題,如果一個人連欺師滅祖的事都幹得出來,那他還可能講一句真話嗎?
相對三堵牆,遊騎兵要顯得神秘得多,因為他們建軍以來從未出現在戰場上,訓練內容、招募成員也不通過川西統帥部,去年鄧名腰包鼓鼓地從緬甸回來后,才開始大規模擴編。
周開荒仔細打量了一下那個標識,發現果然和遊騎兵的領章還是有區別的,沒有箭頭和箭尾,只是曲折的角度和整體的傾斜度完全一樣,所以周開荒乍一看還誤以為是遊騎兵的旗幟。
檢查完畢后,遊騎兵把腰牌和文書還給周開荒,並揮手示意關口上的遊騎兵同伴開關放周開荒入內:「周官長請進。」
「突擊小隊長僉事。」遊騎兵恭敬地答道:「相當於帝國軍隊的少尉。」
「猴戲?這個詞不錯,就和劉兄弟、袁兄弟他們一樣,哈哈。」鄧名聽得是大笑不止,很多人都認為書院是培養官吏的地方,而官員的威嚴和士人的臉面息息相關,如果這種鬧劇繼續下去,最後川西政府一樣要自食惡果。
蒙正發和朱之瑜還曾想過讓陳佐才來幫忙,利用他祭酒的身份號召師生支持江南派,壓制一下鞏焴。可是陳佐才卻不願意配合。陳大祭酒只是一個雲南的縉紳,他以往得到的最高職稱不過是千總!陳佐才是個讀書人,以前書院里識字的人是明軍從東南划拉到四川來的小地主、富農子弟,面對這些連秀才都考不上的士子時,見過大場面的陳佐才倒是能有足夠的心理優勢。但等陳佐才見和-圖-書到蒙正發、朱之瑜這種從東南文風興盛之地來的舉人、秀才時,他就已經有能力不如人之感。
最開始雙方的焦點集中到到底是誰敗壞了明廷的湖廣戰局。蒙正發有親身經歷者的優勢,書院的學生也都認為親歷者的敘述更可靠。可惜鞏焴的軍事經驗比蒙正發強太多了。作為一個自學成材的游擊戰專家,鞏焴雖然沒有在湖廣呆過一天,但蒙正發敘述中的任何破綻、疏漏都逃不過他的火眼金睛,把蒙正發的牛皮一個個戳穿的時候,鞏焴說得頭頭是道,真好像他就在邊上旁觀一樣。
不過周開荒馬上就意識到自己認錯了,因為三堵牆官兵的新軍服的衣領上有醒目的辨識標誌,圖案就是他們的麻將牌軍旗——雖然三堵牆官兵經常為這個稱呼生氣,不過川西人背後總是這樣稱呼他們的軍旗,其他的常備軍也都覺得這個稱呼很形象。自從去年鄧名給三堵牆換上了與眾不同的黑色軍服后,這種稱呼就更響亮了。包括李星漢、周開荒這樣的中校都帶著一絲嫉妒地稱他們為:「打著麻將牌、領子上綉著麻將牌」的傢伙們。
「不是。」遊騎兵急忙更正道:「那叫『閃電紋』,是五十一亭的特有標識。官長注意,這種符號表示危險不要靠近。」
「可陳祭酒說,這樣鬧下去,最後百姓就不會敬重士人了。」
「真有意思。」周開荒忍不住評價了一聲,看得出來這個圖案花費的工夫不小。
雖然周開荒依舊沒有附和,但內心裡也是贊同任堂的觀點的,就像他暗暗贊成應該把鄧名的衛隊交給帝國軍隊統帥部指揮一樣。既然鄧名給指揮機構起名為統帥部,那若是不能統帥某一支帝國軍隊豈不是徒有其名?或許是察覺到了周開荒的這種想法,趙天霸有一次找周開荒喝酒時,有意無意地提起了御前二十六衛的典故:最高指揮機構無論是叫兵部還是五軍都督府,不管有什麼樣的威風名字,都管不到錦衣衛的頭上。所以別看到一隊精銳騎兵就心癢難忍,現在統帥部是由軍方而不是由知府衙門控制,大家就趕快偷著樂吧,不要再琢磨保國公手裡的寶貝了。
朱之瑜本來是想幫著蒙正發的,但沒多久就發現自己根本幫不上忙,更糟糕的是朱之瑜很快就發現自己快要被鞏焴的分析給說服了。
雖然鞏焴的反擊同樣威力巨大,但蒙正發發現互相攻擊是他唯一能夠挽救劣勢的方法。很快蒙正發就發明了貼身緊逼戰術,每次鞏焴講學的時候,蒙正發就在緊挨著他的教室的位置開課,把門敞得大大的,講課的時候總要找個機會借題發揮,衝著門口而不是衝著下面的學生喊上兩句:「鞏焴燒了神主牌。」
這次鄧名在五十一亭停留的時間實在有點長,本來過年前鄧名就說過他要回成都過年,同時見見帝國議會的議員。可是離開嘉定州返回成都后,鄧名就派人送信說他要先去一趟五十一亭,結果一進去就再沒見出來——這倒也算是在成都過年,可大家都以為鄧名肯定會在成都知府衙門接受川西百官的賀歲的。
周開荒策馬穿過關門后,沉重的木門在他背後關閉的同時,內側的遊騎兵一齊向他行禮:「官長,歡迎檢閱五十一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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