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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如果可以再見

作者:雲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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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5

Chapter 35

他一直都是這樣聰明的一個人,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不動聲色而又精準無比地操控著一切。
蘇晚撐著辦公桌給了她一個慘白的笑:「我知道,謝謝你,孟涵。」
她記得在柚縣的那幾天,他隱約還和她提起過,他現在只有兩件事能激起他的鬥志。
「和洗錢有關的是Francis幫你在心湖苑買的那套別墅,這個只要Francis出面就好解決了。可是……國家最近兩年出台了一系列打擊洗錢的規章措施,撞到槍口上數額又比較巨大的,總要花一番功夫。」
「你為什麼不親自拿給他?」
她的心嗵嗵嗵地跳著,差一點就要從胸腔里跳出來了,他偶爾會閃躲她的眼神,為什麼?她想不顧一切地質問他,她到底犯了什麼錯,要讓他這樣費盡心機地來折磨她?她不斷地回想重新遇到他之後發生的事情——
另一件是……他當時笑得和煦溫柔:「和你在一起。」
孟涵清晰明了地幫蘇晚剖明厲害,蘇晚看著一沓又一沓的文件,整個人都顫起來了,她驚愕地看著孟涵,不停地喘著氣,一張臉變得蒼白,連嘴唇都變得烏黑髮紫。孟涵以為她受驚過度連忙安慰道:「解決起來並不是太困難的事情,前面一樁稍微麻煩一點,很多零碎繁雜的證據需要處理;後面和洗錢相關的比較簡單,只要Francis解釋一下就ok。我現在擔心的是……第一我不知道這個要打擊你的人是誰,第二是不知道這個人還有什麼后著。我們吃虧就吃虧在我們在明,那個人在暗,怕他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所以凌玉汝一直不待見我,」孟涵又擺擺手道:「扯遠了扯遠了,我也認識你這麼多年了,我也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只要我不再惹你,你一定不會慫恿他來報復我。所以——這就是當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一場交易吧。」
他匆匆地駕著囂張絕艷的黃色蘭博基尼,一路不停地踩著油門,向香城大酒店風馳電掣而去,一邊接通秘書柳子衡的電話:「喂,子衡你在哪裡?方非盡還在不在香城大酒店?」
她不得不承認那些證據偽造得相當高明,連孟涵也表示佩服:「難就難在若隱若現似有若無這一點上,你看看洗錢的這些證據,資金是經過了無數個戶頭才流傳到你這裏來的,其中還有幾個是國外的賬戶,還是分批分次的,巧又巧在金額巨大——想必你也知道,和*圖*書公安局的經濟犯罪科要正式立案一個經濟刑事犯罪並不容易,但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涉案金額。只要金額足夠大,就算是刨地三尺公安局也會刨出來的……」
一件是回購小股東的股份,和凌千帆聯手成為集團的最大股東。
蘇晚看著手頭上那些材料,只覺得渾身的血都往腦門上沖,獃獃地望著孟涵說不出一句話來,整個天花板似乎都旋轉起來,孟涵的身影也在不停地晃動,她伸出手去攥著辦公桌的角,讓硬質的木角狠狠地刻著自己的掌心,用一陣接一陣的疼痛來強迫自己清醒過來……
真的是他嗎……蘇晚用九十九個理由來說服自己,這樣的醜聞對銀河集團和凌厲實業自身也是不利的,他沒有必要把自己牽連進去,他那樣愛她,他不會捨得傷害她的……一個兩個三個四個,可是沒找出一個理由,那刻在自己腦海里的白紙黑字便瘋了一樣地在她面前亂晃,每個字都變成一個青面獠牙的魔鬼,向她張牙舞爪,最末了顧鋒寒龍飛鳳舞的簽名更給她致命一擊,讓她差點跌在半路上。
所有捏造出的所謂她收取回扣、變相勒索商業賄賂甚至是涉嫌通過非法渠道洗錢的所謂「證據」,主要集中在她在方圓天地時所發出的隱語郵件以及最近幾宗大額的資金流動上。前者……她最後的離職手續是顧鋒寒派人幫她辦理的,後者……她毫無保留地把自己的身份證、護照以及相關的文件都交給他幫忙……
「嗯?」顧鋒寒莫名其妙地瞪著她,見她怔怔的好像沒什麼精神忙問:「晚上的慶功會是七點開始,這裏離香城大酒店很近的,你要不要稍微休息一下?」
他努力地想讓她輕鬆起來,可不知怎地他覺得自己也緊張起來,彷彿十七八歲的毛頭小伙一樣,會忍不住在化妝間吻上她的唇,會忍不住在看到情敵的時候分外眼紅。
「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凌千帆嘆道:「這樣好了,我那裡有幾個心臟科權威醫師的聯繫方式,省得你以後費事去查,算我將功補過,總行了吧?」
她痴痴地望著他,忽然叫出他以前的名字:「上白。」
蘇晚閉上眼,艱難地吐了一口氣,努力地把視線從那些材料上挪開,向孟涵問道:「如果這些事情被爆出來,是不是會引起市場上連鎖的恐慌效應?比如說,受到牽連的方圓實業的子公司,和銀河、凌厲旗下的公m.hetubook•com.com司,股價會有嚴重的震蕩?」
孟涵稍稍斂眉,低著頭思索半晌后抬起頭來,又是一臉的雲淡風輕:「他現在很難相信我,而我對你有把握的就是,你不會主動來對我發起挑釁,我把這個人情賣給你,對我來說也許更好。」她頓了一頓又道:「在Francis眼皮地下玩手段太危險,現在我選擇明買明賣。」
「寒少你有事嗎?今天是方非盡過來簽的合同,現在應該在回家的路上吧……,」柳子衡還來不及說更多的話,已被顧鋒寒匆匆截斷:「OK沒事了。」
「那是當年的我!」孟涵站在蘇晚面前,恨不得自己能拿著注射器把來龍去脈都灌到她腦子裡去:「我認識你的時候一無所有,所以我什麼都不怕,就算搏輸了,我也還是一無所有,並沒有失去什麼!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我花了比別人多得多的努力,用比別人短了很多年的時間,終於坐到現在的位子,我不想摔下去!」
「我聽說以前所有對他拋過媚眼的女人都被你連根拔起了?」蘇晚輕聲問道:「我不知道這五年來你們到底是……什麼樣子,雖然當年是你對不起我在先,但是你畢竟也在他身邊五年了,我不認為……你有忍辱負重到這個地步。就算再怎麼不甘心,為了自保還得來保全我,這是你會做的事情嗎?」
「我有一個辦法可以把這個人挖出來,」孟涵雙手環胸地靠在窗邊:「我懷疑這個人就在Francis身邊,有能力處理這兩件事的人並不多,查一下交集就可以把範圍縮得很小。我建議你把這些材料遞給Francis看看,我相信他解決這些麻煩的決心、速度和效率一定更甚於我。」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顧鋒寒微微一愣,眼中的火苗簇簇跳動起來,炙烤得他的心都要化開了,他覺得自己也要無法呼吸下去,這一場角力,他不知道折磨的到底是她,還是他自己。他低低地嗯了一聲后忽地跳起身來,抓起外套就往外跑:「我有點事,你自己先去香城大酒店,我會在酒會開始之前去找你的。」
「只要和你在一起,做什麼事我都願意,只要你高興。」她喃喃地說:「陪我過平安夜好不好?」
她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去相信,然而事實卻清晰明了地擺在她眼前,資料上顯示她利用職務之便在凌厲實業和方圓天地的併購案中,向買賣雙方透露超出m.hetubook.com.com於職業道德之外的信息,她腦袋裡跟炸開了一樣,倏地想起當初顧鋒寒在鑒心明珠會所說的話:「你在方圓天地那邊的剩餘手續,我會另外派秘書去辦理……」
原來那句話不止是對他父親說的,也是對她說的嗎?
顧鋒寒壓根不理會他,一把把他摁在早已變形的車頭上,拳頭又準備下去,方非盡的唇角流出汩汩鮮血,不怒反笑道:「原來是來找我出氣的,有種你打死我呀?看看蘇晚會不會愛上一個殺人犯?」
「我認識的孟涵,不是這樣輕易認輸的人。」
「你怎麼了?一下午都心不在焉的?」蘇晚任憑化妝師幫自己調整晚禮服腰間的束帶,顧鋒寒在一旁不放心地問道:「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如果精神不好的話妝上簡單一點就好,不要強撐著,」化妝師照著顧鋒寒的吩咐給她簡單地上了妝就出去了,顧鋒寒又輕湊到她耳邊笑道:「你會不會太緊張了?其實我也有點兒。」
手機在此時不合時宜地響起來,他不耐煩地掛掉,誰知凌千帆堅持不懈地又撥過來,他不耐煩地接起來:「如果你再想揍我的話,明天早上在辦公室等我就好!」
孟涵微微笑道:「那是當然,所以你要趕快了,今天下午在香城大酒店開發布會,晚上還有慶功宴,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你出了什麼事,Francis是顧哪一頭好呢?當然事情只要澄清了,股價自然會再漲回去,可他如果在那個節骨眼上置這樣大的經濟醜聞于不顧,還想著怎麼幫你脫罪,不用想了——明年董事會上一定被攻擊到體無完膚。」
蘇晚默然不語,孟涵從辦公桌下抽出一個檔案袋,從裏面掏出一沓資料遞給她:「其實這些資料查出來並不算難,只要有一個人去舉報你,說你利用職務之便趁凌厲實業收購方圓天地之際從中撈取回扣,馬上這些證據就可以讓經濟犯罪刑事科把你抓起來立案。同時公安局可以有非常合理的懷疑,認為你可能通過某些手段從事著非法的洗錢操作……」
這一切都好像只是一連串的巧合而已,然而巧合如此之多,讓她禁不住懷疑起來。每一次她試圖離開的時候,總有臨時的變故發生,讓她不得不留下;她拚命地抗拒他致命的吸引力,卻不斷地有人在她身邊明示暗示他對她有多麼戀戀不忘,讓她無法忽視歉疚不已……
孟涵一臉夏蟲不可語冰的表情,在辦公和-圖-書室里急急地走來走去,按著眉心好久之後才長吐了一口氣說:「你何必要我把話說得這麼明白呢?是不是讓我承認這五年來我所有的苦心孤詣最後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你心裏才覺得報了當年的一箭之仇?你不就是奇怪我為什麼這麼痛快地放手嗎?因為我玩不起,你明不明白?蘇晚,我玩不起!」
蘇晚愣愣地瞅著他,心裏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他深情如許的雙眸忽地變得陌生,她這才發現原來其中一隻包含著一些她看不懂的東西,他看著她的時候彷彿也曾遊離飄蕩,幽遠如在數千光年之外,他心裏在想什麼?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心臟科權威醫師?我要他們的聯繫方式幹什麼,我又不開醫院!」
孟涵仰天哈了一聲道:「你說得沒錯!我簡直恨不得你馬上就在我面前消失,一輩子徹徹底底地消失!可是我現在沒辦法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出了什麼事,別說鋒寒會以為是我乾的,整個銀河從上到下沒有一個人會幫我喊冤的!」
很有幾天的功夫,孟涵並沒有找她,她還記得孟涵那天說過的話,思前想後也沒有太多頭緒,不料到聖誕節前一天,孟涵撥通了內線電話把她叫到辦公室去:「你真是快活得忘了自己什麼處境了!」她刷刷地拉上百葉窗,一臉的氣急敗壞,「我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顧鋒寒不自覺地咳了一聲,聲音低迷喑啞:「我也是。」
永安公墓的一幕沒來由地在她腦海中浮現,他悲愴欲狂地瞪著她,咬牙切齒地指責她的移情別戀……還有在夢澤的青石板橋上,他輕訴母親那句未寫出的遺言,自是薄情應致死……前幾天方非盡的電話……她驀地回過頭來瞪著他,顧鋒寒被她嚇了一大跳:「怎麼了你?」
孟涵無可奈何地攤攤手,蘇晚六神無主地逃回自己的座位上,不管一路上的人有沒有對她的倉惶側目,也顧不上一陣一陣上涌的血氣,她死死地抱住那個檔案袋,彷彿裏面裝的是她的整個生命一般,她的整個人,整顆心,全系在這個袋子上面了……
她突然想起他在柚河邊說的話:「總有一天我要回去的,我要讓他為他的背叛,付出痛悔終生的代價。」
「上白,」她忽地伸出手去摸他的臉,顧鋒寒剛硬的輪廓在她手中也變得柔和起來,她怔忡許久后才輕聲說道:「上白,我……我一直都想念你,一直都是。」
「不介意,」他面色僵硬地答道。和*圖*書
「我不怕坦白跟你說,別說我碰你一根手指頭,哪怕我只是讓你少了根頭髮,Francis都有辦法讓我在這一行永遠都混不下去。」孟涵臉上牽起一抹譏諷的笑意,似乎很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對我來說,感情這個東西虛無縹緲,是個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的玩意兒。我曾經給凌玉汝做過一段時間的私人看護,見過Francis的照片,你把男朋友介紹給我認識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是誰了。」
凌千帆有些莫名:「見色忘友也沒像你這樣的吧,居然掛我電話?」
為什麼?
顧鋒寒有些驚訝地看著她,眼神驀地深邃起來,閃著些她看不懂的光芒,她又重複了一遍:「上白,我一直都想念你。」
方圓天地的併購,是他一手策劃;水邊的阿狄麗娜項目的出台又緊隨其後;然後是到柚縣的實地調研考察;從柚縣一回來,方圓實業又出了事……
「有話快說!」
「我有點急事,晚上不能過去參加你那邊的慶功會了,你不介意吧?」
他掛上電話掉轉方向朝方非盡在婺城的小別墅開去,風馳電掣地狂飆了半個小時后終於在鳳仙路看到一輛黑色的奧迪,他加足馬力向前衝去,在下一個拐彎處強行攻擊方非盡車子的內線。方非儘早已從後視鏡看到顧鋒寒標誌性的蘭博基尼一路圍追堵截,窩著一肚子火仍不得不讓出一個車道避免和他撞上,不料顧鋒寒剛剛鑽入內線的空檔之後立即左轉,硬生生地往方非盡車子上撞,方非盡剎車不及,硬生生地看著轎車頭部被撞得變形,而顧鋒寒的車在撞上他之後利用衝擊力往右一偏輕巧巧地滑開,竟是一點事也沒有!
顧鋒寒又是一腳頂在他小腹上,雙目紅得跟要殺人一樣,他情願將這一切的過錯歸結到方非盡身上,如果不是他趁虛而入,蘇晚不會移情別戀,不會過了三個月才去費城找他,他們便不會錯過,不會蹉跎這五年的漫長歲月……
蘇晚十指交叉地放在桌上,思索良久后才問:「你為什麼……要幫我?我一直以為最不願意我在這裏出現的人就是你了。」
方非盡怒氣沖沖地打開車門跳下來,顧鋒寒氣勢凌人地瞪著他,一雙眼跟冒了火一樣,抓起方非盡的衣領一個抬腿膝蓋便往他腹部頂過去,方非盡猝不及防,被他蹬倒在地。顧鋒寒仍不解恨,攥起他的領口往反方向又是一拳,方非盡怒喝道:「顧鋒寒,你這個瘋子,你到底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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