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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花娘

作者:趙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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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挑明

第五十五章 挑明

丁禮官那日能將匕首帶上殿,自然是逃過了搜身侍衛的檢查,但盤問下來,幾個搜身侍衛卻無一個是可疑的。這丁禮官在獄中幾次試圖自盡,都被獄卒及時攔了下來,盤問起來,便是死鴨子嘴硬,怎麼都不開口。
孟景春欲詳問,那老丈卻不再多說,拄著拐杖步子蹣跚地走了。
孟景春速速跟上,忙問道:「不知……沈相去了哪裡……」
沈英心中忽地舒了一口氣,他猜他已經知道,果然是已經知道。
她伸過手指頭:「拉個勾,我明日肯定回來得比今日早。」
新皇看看他,又看看那摺子:「你仍是寫著一手好文章啊,可這摺子上所陳理由好似冠冕堂皇,朕怎知你不是為了私慾?」
新皇淡笑,卻只說:「回去好好歇著罷。」
最後一個音節剛落,底下跪著的文武群臣便齊聲高呼:「吾皇萬歲!」
嚴學中立即給她潑了盆冷水:「你見不到,沈大人隨陛下走了。」
沈英不高興。
另一邊張之青匆匆趕到,只見沈英右臂上被劃了一道口子,褪下那袍服,白色中衣袖子已被血浸了一片紅,摸上去濕膩膩的,傷口還在流血。由是刀子扎進去,又往下划拉了一寸多,故而傷口很深。
沈英單手將地上那件袍服拎起來,從袖袋中摸出摺子,遞了過去。
沈英見她這樣,臉上陡然間浮了一絲笑,卻轉瞬即逝,不教她看見,仍是擺回那張不滿的臉道:「你態度不對。」
沈英背對著他,連頭也不回,只略略啞了聲音道:「臣自然知道,臣只是想娶個夫人了。陛下雖無中宮好歹有其餘佳麗,臣沒有的。」
「不會。」
孟景春眉頭一蹙。
m.hetubook.com.com英看一眼張之青,張之青很是識趣地開口道:「沈大人這傷靜養即可,不要勞作,免得傷口開裂。」
沈英臉上有淺淡笑意:「臣心中,她便有那麼好。」
張之青行禮告退,提著藥箱便低頭走了。
沈英道:「臣亦可以替殿下堵這群臣悠悠之口,絕不會出現有人催促陛下立中宮之事,直到——臣之私慾亦了。」
「恩,那我先吃了。」孟景春已是餓昏了頭,埋著腦袋便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臣雖不敢妄揣陛下在楚地時推行女學之意圖,但既然楚地推行女學的結果利大於弊,何不天下推行?」他坐在天子對面,這話甚至算不得是商談的口吻。
「沈英啊。」新皇忽然直呼其名,語聲卻是淡淡的,「有些事情你身為臣下是不能看得太清楚的。」
沈英這才走出門,又單手將那門關上,右臂傷口疼痛難忍,心中卻輕快非常。
新皇斜睨他一眼:「孟景春有那麼好?」
沈英雖已是避得很快,但右臂卻被刺傷,嶄新袍服上被劃開一道三寸長的口子。
話至此,沈英已是起身,低頭拾起地上那件沾了血的袍服,正要告退,新皇卻是叫住他:「你的事還未忙完,若有想退隱的心思,暫收一收。」
孟景春聞言心一緊,嚴學中偏頭瞥她一眼:「不累命,手臂上劃了道口子,不必大驚小怪。」
沈英臉色依舊淡淡:「謝陛下。」
沈英卻沒個好臉色,別過頭道:「餓得沒有胃口了。」
孟景春略驚,卻又是點點頭,正要走時,身後卻有人喊住了她。
此時殿內略是慌亂,侍衛將那禮官制住,等候新hetubook.com.com皇處置,新皇只冷冷開口:「先暫押天牢,今日搜身侍衛也一併扣下待審。嚴學中——」
她回府時已是很晚,肚子還餓著,因為案子的事情有些心煩。即便這樣早出晚歸,嚴學中竟還責她怠工,說她辦事太慢。
他掃了一眼殿下群臣,臉上神情琢磨不透,又一把將那司禮太監拖起來,聲音壓得低低:「將詔書宣完。」
「微臣在。」
談條件到這程度,沈英也算得是頭一號人。新皇忽然笑了,仿若回到年少時互談條件的樣子,真是幼稚。
殿外散官小吏亦是跟著高呼吾皇萬歲。孟景春跪在外面,方才見侍衛急急忙忙衝進去,料定必然出了什麼岔子。雖未有大慌亂,但在這大禮上,帶兵器的侍衛如何可能上殿?
孟景春百般擔心,卻只能老老實實跟著嚴學中去天牢審案。
孟景春似是察覺到什麼,抬起頭來:「相爺還是吃些罷,別耍性子了。」
孟景春便將筷子收回來,將菜吃掉,說:「不會啊,做得挺好吃的,很是開胃呢,相爺好歹吃一口呢,不吃會餓的。」
新皇在一旁看著,只道:「沈大人既受了傷,便回府歇著,等傷好了再回朝也無妨。」
她有些莫名地擔心,直到禮畢,群臣恭送新皇離殿,她這才直起身來。按禮制,登極后要大宴群臣,但因新皇崇節儉,大典便到此就結束了。
嚴學中依舊冷著臉:「受了傷。」
新皇身側那禮官手捧雲盤而立,詔書即放在那雲盤上,沈英迅速瞥了他一眼,見他右手輕抖神情緊張,不由得眉頭一緊。

她回頭一看,只見是嚴學中寡著張臉走過來m.hetubook.com.com。嚴學中走到她身側,停住步子,道:「今日大典上禮官行刺一事得儘快拿出結果,丁禮官及今日宮門搜身侍衛均已被帶走,你現在與我走一趟天牢罷。」
新皇道:「朕可以暫不立中宮,等到那個人肯走出來為止。」

沈英神態沉著:「就算臣寫這摺子是為了一己私慾,陛下遲早也是要推行女學的。」
孟景春先低頭扒拉了一口飯,墊了墊肚子,這才用筷子夾了菜遞到了沈英嘴邊。
司禮太監哆哆嗦嗦從地上拾起那詔書,緊張地咽了咽沫,將那詔書緩緩打開,定了定神這才吐字清晰地宣讀起詔書來。
這老丈見到孟景春,道:「大人可是來查案的?」
散官小吏漸漸都散了,孟景春仍站在原地想等一等沈英,可一眼望去,殿內都快空了,也不見沈英人影。一禮部員外郎見到她還在,便問:「孟大人還不走么?」
那老丈接著說:「這事情有蹊蹺啊,必定是人給害死的。這丁大人,膝下四個兒子,接連死了兩個,能尋常嗎?」若老丈所言當真,這兩個兒子被人害死,難道是警告與威脅?若不行刺殺一事,便要殺他其餘兒子?
新皇便道:「張太醫有勞了,退下罷。」
孟景春心說這丁禮官平日里在禮部人緣口碑都甚好,若有什麼動機的話,也只有一條了——
那司禮太監被嚇得半死,新皇迅速反應過來,誰料那鋒利匕尖已是朝他直刺過來。新皇速避開,匕尖劃開了那袞服袖子。那禮官此時已是離弦之箭,追上去便要刺,沈英轉瞬已上了台階,狠拽那禮官袍服,將他撂倒在地,侍衛匆匆忙忙趕到時,那禮官急紅和_圖_書了眼,舉著匕首便回頭朝沈英刺去。
「哦。」那禮部員外郎料想她在殿外應是不知裏面發生了什麼,便小聲道,「方才丁禮官以下犯上,竟攜匕首入殿意欲行刺,已是被侍衛制住了,事發突然,了結得也快,故而也未影響到大典宣讀詔書。」
孟景春答:「這就快走了。」她頓了頓,又問道:「不知方才發生了何事……」
沈英在府中一歇便是好幾日過去了,不上朝,不理政事,在家中閑晃靜養,看書逗鳥,活脫脫似個紈絝,孟景春卻因丁禮官這案子忙得早出晚歸。
「哦。」她從熱菜架上將還溫著的飯菜端上來,端到沈英面前,遞了一隻調羹給他:「相爺左手會用調羹罷?」
孟景春心說這動作也太快了,她還作不得反應,嚴學中已是抬腳走了。
孟景春剛進伙房,便見沈英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兒,活脫脫如一尊佛。
「說罷。」
若要丁禮官的命很容易,其所為已是大逆不道,可直接處死。但新皇卻將其押入天牢且不讓其死,明顯就是要牽扯出他背後指使,以及現下尚未挖出來的廢太子餘黨。
沈英這才開口道:「臣有一事想提。」
一道口子?!多長?流了多少血?孟景春恨不得現下就跑去看看沈英傷情到底如何。
他沿著御道走出了宮門,天氣好得簡直虛假。
老丈道:「這戶人家五月廿一、廿二那兩日啊,接連死了兩個人呢。」
沈英心中略略氣著,被她這無所謂的口氣這麼一噎,更是覺著難受,語氣卻還是端著:「不吃了。」
依照禮制這時該由司禮太監將禮官手中詔書接過,當眾宣讀。然這禮官竟一點動靜也無,似是好不容易回過神,側身將和圖書裝著詔書的雲盤遞過去時,右手卻忽然離了那雲盤。沈英一直盯著他,此時已是看見了他右袖中藏著的一把細尖短匕,忙道:「護駕!」
新皇自然已查過孟景春的來歷,且知十多年前那樁案子與沈英的關係。這世上因果啊……
「相爺這麼晚坐這裏做什麼……」她說著便打開鍋蓋找東西吃。
「微臣領命。」
「大理寺速查何人指使,又有哪些人涉案,儘快查清上報不得拖延。」
要麼丁禮官是廢太子餘黨,要麼就是其受制於廢太子餘黨,故而在登極大典上鬧了這一出。這動機很容易便能推得,想來新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臣僭越——」沈英略停了停,「但陛下的中宮之位難道將來要一直空著么?」
這日孟景春帶上刑部小吏去了一趟丁禮官府邸,其府中已根本無人,聽聞是登極大典前晚便已是該跑的跑該散的悄悄散了,事後來抓人卻撲了個空,想必是預謀已久。孟景春從空蕩蕩的府中走出來,神情有些鬱郁,此時卻忽有個龐眉白髮的老丈拄著拐朝她這邊走過來。
身為醫官他都暗吸一口氣,沈英卻眸色黯黯,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任由他敷藥包紮。張之青瞧他這樣子,都懷疑他壓根不曉得痛。
新皇將摺子接過來,迅速翻看完畢,輕勾唇角,臉色卻是淡淡:「推行女學?」
沈英冷冷道:「等吃飯。」
沈英蹙眉看看她伸出來的小拇指,又略略別過臉,語聲淡然:「你昨日便說過這話,我已是不信你了。」
孟景春忙點頭稱是。
「那要怎樣才信啊?」孟景春將手收回來,很是無奈地苦了張臉。
新皇挑眉看他一眼:「你有救駕之功,朕還未賞你呢,談什麼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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