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吳生剛要開口解釋，小春連忙對王成道：「你知道是怎麼回事么？」
李青：「嗯。」
出了屋，她們倆也沒有關門。
這兩人一路嘻嘻哈哈，出門沒一會便見到了吳生。他站在一個房間門口，正對李青費力地說著什麼。
吳生拿出來個小碟子，「這是蘿蘿蘿蔔乾，是我們特地為新同門准准準備的。」
「樓樓樓，樓下！」
吳生一見她們來了，馬上鬆了口氣。
吳生緊著鼻子看了看李青，對小春道：「他，他他是瞎子子——」他還沒子完，小春便眯起眼睛威脅地盯著吳生，吳生把後面的字咽下去了。
「你，你們勸勸他，他他非要去你們那那邊住。」
「你你，你咕咕也沒用，要是讓讓掌院知道道了，我就完完完了。」
眾人入座，吳生從清濤樓前的大缸里打了幾碗水，放到桌上，又去樓里捧出一盆乾糧。
旁邊站著的吳生眨眨眼睛，他想告訴小春派院分完除非有極為特殊的情況，否則不能再換了。但是在他想出聲的時候，忽然感到脖頸的位置酥酥麻麻的。
小春叫她，梅茹轉過頭，朝小春招招手。
梅茹皺著眉頭看著桌上擺著的東西。
小春和梅茹異口同聲，「吳生。」
「喏，這裡是門框，你記得進出的時候彎彎腰，你太大了，搞不好會嗑到。這個是床，這間屋子裡沒有桌子，所以你不用擔心會碰到桌椅。這是個柜子，這柜子很高，唔……不過也沒有你高。來，
和-圖-書往這邊走，慢點，摸摸這個，知道是什麼嗎，哈，這是一幅字哦，我那屋子裡也有一幅字，只不過寫的東西不一樣，我那裡的是『劍膽琴心』，你這的是『揮劍成河』，你覺得哪個好聽。」小春臉蹭一下就紅了。一旁梅茹摳了摳指甲，望著天道：「我倒是沒意見。」
「沒有別的了？」
小春放心了，她對李青道：「你聽見了，你也住這樓里，咱們出門轉個身就遇見了，乖乖跟人家走。」
李青垂著腦袋被領走了。
梅茹：「帶我去？」
小春走過去，李青下意識地伸出手臂，被小春啪地一下扇在手上。李青委屈地收回手。
小春帶李青進了屋子，捋平他的手掌，讓他的指尖隨著自己的動作慢慢地探著。
梅茹：「出門？去哪了。」
王成連忙道：「知道，還有三名師兄弟出遠門了，大概再有半月就回來了。」
梅茹也瞥了李青一眼，而後淡淡一笑，也拿起蘿蔔條，輕輕放到嘴裏。
稍小一點的那個人爽朗一笑，「你看出來了？我們的確是兄弟，我叫王成，他叫王凡，我們是去年來的。」
他們兩個走了之後，小春拉住李青的手腕。
吳生咳嗽兩聲，「是是是，是。」
李青張嘴，還要說什麼，小春馬上道：「你要是不住，我就讓賀涵之給你分去別的山頭！」
「就這麼開著吧，還能有賊怎麼著。」
字同這清濤樓一樣，老舊中隱藏著一股和-圖-書平靜的力量。
小春：「……」
「我都說了出門就能遇見，你怎麼這麼賴皮。」
李青抬起手，放在小春的腦後，輕輕地覆在上面。那寬厚的手上上傳來的溫度如此真實，又如此的有力。李青低緩道：「我不會變的。」
小春帶著李青出了屋，站在通廊上，時近黃昏，天紅彤彤的，遠處翻滾的雲朵安寧又靜謐。小春扭過頭，淡淡的紅光照在李青一層不變的臉上，透出些許溫暖的氣息。
吳生又要開口，一邊一直沒說話的王凡忙道：「因為今年要參加論劍大會，一個月前，老宗師派出十幾名弟子去中原那邊打探情況。」
「那，那就行，總之別讓別人發現了，不然找來道士做法，你就完了。」
「梅茹。」
梅茹尖細的指甲勾畫著吳生的脖根,吳生痒痒得縮了縮脖子，想說的話也忘記了。
「唔，真的不錯。」
吳生：「好好好好，好。」
「咕嚕。」
另外兩個人，長得很像，小春打量了一番，道：「你們，是兄弟？」
李青：「咕嚕。」
「來，我帶你認一下屋子，別到時候撞來撞去的。」
「胡鬧！」小春瞪了梅茹一眼，轉頭對吳生道：「你趕快把他領走！」她一邊說，一邊甩著膀子，將李青推到吳生那邊。李青被她推得晃了晃，臉上有些茫然。
「吃吃吃，吃飯吧。」
「不錯，你就住在這。」
大師兄三個字在小春的心裏有著神聖的含義，她不是這ｈttｐs://ｍ•hｅtuboｏｋ•ｃoｍ.ｃｏm麼輕易就能叫出來的。
一直憋著話說不出來的吳生深吸一口氣。
「咕嚕？」
小春：「……」
「怎麼了？」
梅茹：「……」
李青：「你的。」
梅茹也笑了，「真有的話姐姐就送他點東西，這山那麼難爬，上來該有點獎勵。」
吳生說完，拉著李青的手臂，李青回頭朝著小春的方向，胸口悶悶地出聲。
「來，我帶你下樓。」
李青低下頭，小春在上面摸了摸。
「我帶帶他走了。」
梅茹：「你要做什麼？」
小春得意一笑，「當然是我的。」
院子里多了一張長桌，兩邊放著木凳。吳生和另外兩個她不認識的弟子正在收拾桌子，梅茹托著下巴坐在凳子上看著。
李青：「我不會變的。」
小春看著李青，心裏軟軟的，她拿起一條蘿蔔，放在嘴裏咬了一口。
小春笑道：「有賊就有賊吧，反正也沒什麼好偷的。」
小春打斷他,「你叫他去做什麼？」
小春和梅茹推開門，屋子不大，卻也整齊，還頗有異族的氣韻。屋裡最裡面有一張床，緊挨著床有兩個高高的木櫃，柜子頂上放著一個竹筐。屋子左邊的牆上掛著一幅字，書寫著四個字——劍膽琴心。
小春搖搖頭，「不知道，沒有落款。」
「這是誰寫的。」
梅茹慘嚎道：「吃飯啊！你難道就不餓么！？」
可不就是一天了。
「妹妹快來，我幫你引見一
ｍ.ｈeｔｕbｏｏｋ.com•coｍ下。」她指著那兩個小春不認識的人道，「這位是三師兄，這位是五師兄。」而後，她又指了指吳生，「這位，是大師兄。」小春一愣，隨即笑了笑，「好。」
小春來到這幅字前，細細地端詳了一會。梅茹走過來，抱著手臂看了一眼。
李青點點頭。
小春：「原來如此。」
「那那那，那邊是女，女人住的，你不能能能過去。」
李青：「咕嚕。」
小春的手覆在李青蒙住的雙眼上，輕聲道：「要是眼睛不舒服了，一定要告訴我。」
梅茹點點頭，笑眯眯對吳生道：「師兄，哪裡有吃的。」
吳生盯著小春，道：「他，他住另外的地地方。難，難道你們要跟他住，住一起么？」
這聲師兄叫得吳生毛骨悚然。
小春問吳生道：「他也住在這樓里么？」
李青朝著面前，低聲道：「多謝。」
小春對梅茹道：「你先去吃東西，我隨後就來。」
「大塊頭，你都記住了么。」
「你你你，」吳生指著李青，「你跟我來。」
小春：「幫他認認屋子，你先去吧。」
小春慢慢地笑了。
小春心裏也在顫抖。劍閣好歹也是這麼大的一個門派，怎麼過得如此清貧。
小春：「還有，你的身份……」
吳生帶著小春三人來到二層,這小樓緊貼著山壁,房間靠內，外面是一條窄窄的通廊，只有簡單的幾根柱子支撐,站在通廊里，能輕易地眺望到遠處的山巒。
那邊李青也妥協了。
就在小春和ｈeｔubooｋ•com•ｃｏｍ梅茹腹誹之時，一旁傻傻坐著的李青忽然伸出手，在桌子上摸索了一下。他摸到放著蘿蔔乾的碟子，捻起一條拿到自己面前，他沒有吃，只是握著而已。
小春心裏一動，她晃晃脖子，從李青的手裡挪開。
吳生笑了。
李青的手搭在小春的手腕上，被她牽引著來到院子里。
梅茹道：「其他人呢，不是說有六個人么，怎麼只有你們三個。」
小春走過去。
梅茹：「好了別看了，我要去找那小結巴。」
小春探頭看了看李青的屋子，跟她們的差不多。
小春毫不在意，「嗯嗯，不是妖怪。我要去找吃的了，折騰了一天了，好餓。」
她不說倒好，一說小春的肚子也開始叫喚了。她揉揉肚子，四下看了看。梅茹拉著她往外面走，邊走邊道：「屋裡沒吃的，我剛才都看一圈了。」
「這,這這裡是你們住住住的。」吳生領著小春他們走到內廊的最裡面,一扇木門前。門看起來年代久遠,上面的紅漆破碎不堪,還有些幾乎要被磨平了的雕花。
小春和善一笑。
「嗯！這個蘿蘿蘿蔔是我我我親自腌腌的，很好吃，你你你們嘗嘗看。」
吳生點頭道：「噹噹當然，就一座樓，不住住這住哪。」
吳生靦腆地笑了笑，道：「我我我，我哪是大師師師兄，只是比諸位位位早來了幾天天天，我們這這人少，大家不用拘謹，直喚喚名字便便好。」
「……」李青有些無奈，「我不是妖怪。」
小春扭過頭，「找他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