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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好。」夜然微笑著答，其實要面對李銘軒，也沒有想象中那麼艱難，這樣溫馨的對話，在走過的十年歲月里，都不曾有過奢望。

夜然看了會兒帖子，網頁新聞，就洗澡睡覺了，第二天上班的時候，有不少同事好奇，側目盯著夜然看，也被她面無表情的黑臉給嚇退，只能背著夜然竊竊私語。夜然該做什麼就做什麼，絲毫沒有因為宣傳片的播出而影響到工作，只是私人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

「夜小姐，請坐。」

「夜小姐，你二十八歲還沒有對象，是什麼原因呢？」

夜然撇了撇嘴，「恐怕不能。」

夜然朝著他笑了笑，故意說：「我本來不緊張，被你這麼一提醒，好像有點緊張。」

「夜然，你一會兒不要緊張，就跟平時相親那樣，自然一點就好。」樓塵臨進咖啡廳前，還不忘記關照夜然。

「夜然，真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裏遇見你！」李銘軒揚起嘴角微笑，輕輕地感慨。

「陶先生，我是偶爾在雜誌封面上客串，你認為呢？」夜然心裏堵了一口氣，竟然說攝影圈子混亂，還把「艷照門」都說出來，這男人，相不下去了。

夜然小心翼翼地點開那些消息，十八條來自一個驢友群，二十二條來自同班群，還有不少零散的信息，來自N久不曾聯繫的同城同學、朋友，但是無一例外的就是同一個主題：夜然，你上電視了，參加《相親才會贏》了。

主持人YY剛說完，樓塵便跳了出來，「沒有最好的，只有最適合的，我們的女嘉賓將進行下一場相親會。」

「看來，我們的男女嘉賓聊得不錯，是不是有進一步的發展呢？讓我們分別來問問。」在夜然快要抓狂前，主持人YY適合地跳出來說話。

夜然看了看陶佳，又看了看紅娘主持人YY，思考著，該怎麼委婉地拒絕。

電視台的編導多熱心，害怕男女嘉賓跑題，發揮不正常，已經發出指示了。

「他的答案留給觀眾吧，我不想知道，但是，我個人覺得，我跟陶佳先生也比較適合做朋友，不適合進一步發展，我對死無葬身之地感到驚恐。」夜然如釋重負地說，甜甜地朝著隱形攝像機處燦爛笑了笑。

「結婚時間久了，是會沒有戀愛的激|情，但是有共同生活的親情，只要大家都把心用在家裡，那麼婚姻維繫下去，不難。」

夜然翻了翻白眼，對陌生號碼看了看，最終禮貌地回了句：「對不起，你打錯電話了。」

「好的，這周末我哪裡都不去了，我就等著看你的節目。」表妹風風火火地掛了電話。

「夜小姐，雖然你的條件很好，長得也不錯，但是我覺得我們不適合。」

夜然點了點頭，這答案還挺滿意的，或許得對m•ｈetuｂｏoｋ.cｏｍ•com陶佳改變點印象，多給一點接觸的機會。

「才聊了那麼一會兒，還感覺不出來。」夜然咽下了到此結束的話，強打著精神繼續交談下去，因為就為了那些問題而把陶佳踢出局的話，在電視機前看著的觀眾，一定會覺得不可思議。

「還好。」夜然公式化地笑笑。

「你平時都有些什麼愛好？」

「沒事想在電視上露個臉，跟你交談的時間越長，露臉機會越多唄。」樓塵帶了點歉意地說，「夜然，看著資料，我不知道這人是這樣的，不然也不會安排給你見了。」

夜然打了個寒戰，沉默地看著陶佳，手指不知所措地胡亂絞著，這麼強烈的愛恨分明，她可承受不起。

陶佳掃了一眼那紙，清了下嗓子，「既然我們對彼此的印象不錯，那麼夜小姐是有意向跟我有進一步的交流是吧？」

「陳銘軒？李銘軒？」夜然打斷了YY的介紹，挑眉望著他，想爭口氣，「不管你叫哪個名字，十年不見，你好嗎？」

誰能告訴夜然李銘軒是誰？夜然揉了揉眼睛，確定不是幻覺后，毫不猶豫地告訴自己，李銘軒，就是陳銘軒！

「沒事。」夜然好不容易對他產生的好感，瞬間消失了。

「男嘉賓今天也說了同樣的話，你們兩個看來挺有默契的。」紅娘主持人YY笑嘻嘻地說。

「李銘軒，夜然，你放心，這男嘉賓修養很好的。」YY溫和地笑了笑，安慰似的拍了拍夜然的肩，帶著她走下樓。

「夜小姐，你看我這嘴，不小心就爆了點八卦，你別介意，我可不是他那種人。」陶佳訕訕地解釋。

美陽、米娜、老媽連環Call，用電話聯繫了夜然，再三關照，才放夜然去電視台，趕赴第一次的電視相親。

「事業？對了，你平時忙不忙？」陶佳問。

「不過，《相親才會贏》也不錯，你是去作秀的還是真的相親的？」

夜然剛想編輯簡訊，一個陌生號碼來電，直接接通了：「夜然，電視上那個《相親才會贏》的宣傳片主角，是不是你啊？」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周六，剛開機，手機差點就被震爆，滿滿的都是信息，夜然看都沒看，直接全部刪除。

「我有個朋友的老婆，也是你這樣的想法，結果，我朋友也是我那樣的想法，一個要離，一個不離，結果，你猜怎麼著？」

「也不算，只是偶爾幫朋友的雜誌客串下。」夜然努力地適應著陶佳跳躍式的詢問。

夜然抬眼看著陶佳，如果編導不是美陽的老公樓塵，她一定會認為這個陶佳是電視台找給她的托，不然，說出來的話怎麼感覺是排演好的，說得那麼順溜？

陳銘軒，不，現在的李銘軒微笑著朝夜然伸手https://m.hetubook.com.com，「夜然，你好嗎？」

夜然愣了下，思路有點跟不上陶佳，「我不是這樣認為，如果兩個人在一起不幸福、痛苦的話，還不如放手。」

「開始，我對夜然跟陶佳兩位嘉賓相當看好，隨著一步一步進行交流，我甚至都以為他們會相親成功呢，成為我們節目第一期第一對成功的新人，但是，很可惜，在最後，男嘉賓陶佳先生竟然提出了不適合，終止了相親，隨後女嘉賓也表示了沒有可能進一步發展，遺憾的同時，我還是要對女嘉賓說加油，因為下一場的相親正等著她。」

「夜然，對於男嘉賓說你們不適合的原因，我已經知道了，你想知道嗎？」主持人YY微笑著問。

掛完電話，夜然隨手把手機給關機了，開著電腦，剛掛上QQ，信息的窗口便不停地跳躍，把電腦屏幕生生卡了好一會兒。

夜然怔怔地看著陶佳，不明白他說這話的意思。莫非他是在警告夜然，萬一他們要是談成了，以後沒感情了，堅決不會離婚，要一起死嗎？

「樓下全部準備好了，男嘉賓也就位了，YY，你帶著女嘉賓下來吧。」

「喜歡看什麼書？」

「YY幫你解釋，他後來憋了半天，來了一句，你年紀大，他比較喜歡90后的非主流。」

YY抓著無線話筒，走過去，對著男子笑了笑，指著夜然介紹：「這是我們的女嘉賓，夜然，今年二十八歲，本地人，未婚，是服裝公司人事部經理，兼職平面模特。」

「就是類似『艷照門』的那種，因為我聽說你們攝影圈子很混亂。」

「呵呵，敢情你半天沒敢說終止，忍受這個傢伙十萬個為什麼，就怕死無葬身之地啊？」樓塵打趣。

「呵呵，今天跟我媽看電視，剛到廣告，我要調台，我媽說，咦，那不是你姐嗎？我又守在電視機前，等了一個小時，等到廣告播出時間才看到你呢。好激動，姐，你錄節目的時候，能不能帶我這親友團去看看啊？」

夜然沉默了下，不知道該回什麼。

李銘軒邪魅地勾著嘴角笑了笑，一把拽過微笑的夜然，順勢拖著她的後腦勺，粗暴卻不失溫柔地在她的額間落下一個親密的吻。

「先生，你們點的東西到了。」服務生端了一盤零食，麻利地在夜然跟陶佳面前放下，又快速地離開。

「陶先生，現在很多婚姻都有七年之癢，三年之痛這一說，很多事實告訴我們，兩個人在一起時間久了，激|情總會平淡，那麼婚姻該怎麼去維繫呢？」夜然抬眼，看著陶佳問。

「啊？那好吧，你節目什麼時候播出，我一定等在電視機前看。」

「沒有。」夜然搖頭。

夜然看了看來電提示，又是一個許久不聯繫的ｈetubｏｏk•ｃｏｍ•com老同學號碼，不由得有些煩躁，但還是捺著性子接了起來。

「喂……喂……喂……」夜然扯著嗓子喊了幾句，當做手機信號不好，自言自語地掛了電話，「這破信號，怎麼聽不到聲音了！」

夜然深吸了口氣，把QQ換成隱身狀態，再將這些窗口一一關閉，眼不見為凈！真不明白，這些平時萬年潛水王，看著QQ在線也不會打招呼的傢伙，為什麼在電視上看到她了，就那麼激動。

「我是一個愛憎分明的人，對我好的人，我會十倍奉還，但是，對我不好的人……」陶佳頓了頓，夜然在心裏給他補充道：我也會十倍奉還。

夜然原本看過陶佳的照片，帶著一些期待，可是見到真人時，還是愣了一會兒，他的面容跟照片上相似，但是五官明顯比照片上小了一號，不知道他是臉顯胖呢，還是五官顯小。本來夜然看著順眼的濃眉大眼，此時看起來卻有賊眉鼠眼姿態，總之，照片跟實物的差距，讓夜然對PS再一次感慨不已。

「夜小姐，我想問下你對婚姻的看法。」

「這一點我們又想到一塊去了，婚姻就是實實在在地過日子！」

夜然就差一口血噴出來了，氣惱地說：「他這麼說，明擺著就是破壞我名譽嘛。」

掛斷電話，那個陌生號碼再一次來電，夜然毫不猶豫地按斷。

「你知道嗎，這傢伙說，你跟他不適合，因為你可能拍過『艷照門』之類的照片，他不想哪天綠帽壓頂，整個網路都看著你的玉體橫陳！」

夜然就這樣獃獃地站在包間門口，看著裏面的人，腦海空白一片，似乎已經忘記這人的存在，但是，又清晰地湧現出一幕一幕往事，波濤洶湧地將夜然僅有的理智給掩埋。不行，不能為了這麼個消失了十年的路人甲讓自己的心神混亂，夜然甩甩頭，強硬地將那些往事抑制，告誡著自己，已經狼狽了十年，再也不能在這個男人身上卑微下去。

「我朋友捅了他老婆三十幾刀，自己跳樓自殺未遂，現在全身癱瘓。上次我去監獄看他的時候，他還說，他都那麼大歲數了，離婚丟不起這人，寧願大家一起死了算了。」

「你是？」夜然蹙著眉，對這個不太熟悉的男音反問。

跟隨著紅娘主持人YY的腳步，走進了咖啡廳的二樓，夜然舉目掃了一眼，除了樓梯拐角處的位子坐著一個男子外，整個樓層空無一人，看來電視台的清場工作做得挺到位。

「陶先生所謂的時尚、前衛的照片指什麼？」夜然反問。

夜然凝望著他幽深的黑眸，卻發現他眼底深處閃著不知名的灰暗，再也不是當初那個眼神清澈的陳銘軒，再看向他的笑容，也只是一抹習慣性的牽扯，而不是發自肺腑的真心，原來hｅtｕboｏｋ.ｃoｍ•coｍ他真的不是陳銘軒，而是李銘軒。

夜然撇了撇嘴角，「既然喜歡90后的非主流，那幹嗎還跟我坐著浪費時間？」

夜然耳邊響起紅娘主持人YY的介紹：「他叫陶佳，上海人，今年三十三歲，未婚，從事金融業，也是個部門經理，看來你們應該有很多共同話題可聊。」

四周一片欷歔聲。

「沒意外的話，應該是周日，這個節目是周日播出的。」

「男嘉賓問完了，到我們女嘉賓了，夜然，我想問下，你覺得陶佳先生怎麼樣？」紅娘主持人YY把夜然帶到一邊，開始詢問。

「什麼都看。」

「不知道夜小姐對我的印象怎麼樣。」

「廣告又播了一遍，真的是你啊。夜然，你還沒有對象啊？怎麼相親相到電視台了？當初，我倆湊合湊合多好。」

夜然毫無防備，俏臉瞬間紅到脖子，甚至連耳朵都隱隱發燙，她能清楚地感覺到，心跳有那麼一瞬間的獃滯，接著便是不知名的劇烈跳動，怦怦……剛剛壘起的淡定，瞬間就這樣被擊潰，倒塌……

「夜小姐，你做平面模特拍照，會拍一些比較時尚、前衛的照片嗎？」陶佳的語調帶著咄咄逼人的嚴肅。

夜然看著從樓梯口冒出來的工作人員，匆匆忙忙地搬運著拍攝器材，下樓布置新的場地，不由得出聲問：「樓塵，下面那個傢伙，不會讓我死無葬身之地吧？」

「今天兩位嘉賓還真是有默契，陶佳先生也說了同樣的話，聊了一會兒，還感覺不出來，要進一步再了解一下，那麼，我們繼續把自由交談的時間給我們的男女嘉賓。」

「沒事，我們要向前看，不錯過這些歪瓜裂棗怎麼知道什麼是好的，放心，極品我見得多了，這點打擊還是承受得起。」夜然帥氣地拍了拍胸，給攝像機一個V的手勢。

「我可不想因為相親丟了小命，三十幾刀捅下來，我骨頭渣都找不到了。」

「還可以吧。」

「愛情是浪漫的，婚姻是實在的。」夜然扯著嘴角，輕聲地說，「愛情求的是過程，婚姻要的是結局。」

「不知道。」夜然搖了搖頭。

夜然朝著陶佳微微一笑，目送著主持人紅娘YY風姿綽約地離去。

「夜然，沒關係，你說實話吧，覺得對陶佳先生滿意嗎？如果滿意，你們繼續交談下去，如果不滿意，說出理由，我們的相親就到此結束，還有下一個對象。」

「那些****啊，出牆的，我最討厭了。」陶佳說得有些憤憤不平，「我一旦結婚了，就不會離婚，打死都不離。」

「我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夜然手撐著桌子，看著紅娘主持人YY把陶佳帶到一邊去問話，不由得長長地嘆了口氣，電視台找的嘉賓雖然沒有她之前相的那麼極品，但是也不是什麼省油ｍ.heｔuｂｏok•cｏｍ.coｍ的燈，那麼多問題，搞得夜然好像是十萬個為什麼一樣。

「夜然，你怎麼參加《相親才會贏》了啊？為什麼不去參加《非誠勿擾》啊？」

夜然剛放下手機，信息便傳了過來，打開一看，又是一個很長時間沒聯繫的老朋友：夜然，我在電視上看到你的廣告片了，你跟以前一樣漂亮。祝你相親才會贏，加油。

這句話問得有些咄咄逼人，夜然心裏不太舒服，但是礙於電視台的拍攝，只能端著笑答：「原因很多，主要是事業吧。」其實夜然心裏想說的是感情，因為一段失敗的初戀，她再也沒有勇氣去愛，好不容易遇到個心動的，能把她拯救出來的對象，結果發現他是已婚，沒辦法，只能大海撈針般尋找著能夠拉她一把的人。可是對著電視，對著鏡頭，夜然沒有勇氣說實話，只能虛偽地用事業來打發別人的好奇心，還好，她還有事業的借口可用。

「哎呀，大小姐，你千萬別嚇我，這節目能不能紅火，還指望你這頭炮打得好不好呢。」樓塵雙手抱拳，做足了拜託的手勢。

「看書，聽音樂，旅遊。」

雖然有些小小的失望，但夜然還是端莊地坐了下來，瞥見對方仔細打量的目光，不由得端起了職業的笑容：「陶先生，你好！」

李銘軒？除了姓氏不同，竟然跟陳銘軒同名，夜然的手心沁汗，不斷地安慰自己，沒事，只是同名，只是同名的巧合，一個姓陳，一個姓李，八竿子打不著的。

夜然側目，看著她精緻的妝容，不由得暗自吐了吐舌，電視台為了確保相親的真實、樸實，給夜然化了一個透明的生活妝，跟這鮮明、靚麗的主持人比起來，夜然果真生活化許多。

「我這邊是沒什麼問題，男嘉賓那邊出問題，砸了你們節目，可不關我的事啊。」鑒於之前N次約見極品男的經歷，夜然不得不先打預防針。

「你兼職平面模特？」

「本來男女嘉賓談得好好的，為什麼男嘉賓突然說不適合呢？我們需要對兩位分別採訪下。」主持人YY第一時間跳出來，可見這是一個滿足觀眾八卦的爆點。

「他叫李銘軒，今年二十八歲，剛從美國留洋回來，現在……」

「噢，你有沒有考慮過娛樂圈發展？」

夜然對陶佳勉強擠了一個笑，看那紙上寫著：既然有進一步傾談的機會，你們該問問彼此對婚姻、婚後生活的看法。

「等等，」夜然拉了拉YY的衣角，她剛才似乎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走過拐角，心跳莫名加速，眼角也不安地跳了幾下，穩了穩心神，才小心翼翼地問，「下面的男嘉賓叫什麼？」

夜然一愣，抬頭看著陶佳，心裏不斷地竊喜，是他說不適合的，不是夜然說的，夜然躲過了死無葬身之地的凄涼，真想扯著嗓子高歌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