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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真沒說話，眼睛也不瞄她，就盯著車窗外的雨夜發獃。黑雲壓城城欲摧，只有星星點點的燈火，在風雨中瑟瑟發抖，像誰在暗夜裡偷偷地嗚咽。

她剛將最後一隻湯包送進嘴巴，心滿意足地咀嚼。

手機響了起來，是周子真的電話。

「我告訴你，這次我真的生氣了。你個笨女人，我跟你說，你去把《女誡》抄十遍……不是，去面壁思過，寫一篇一萬字的檢討！告訴你，我沒給你電話前不許找我，等我氣消了再說。我很失望，你下車吧。」

周子真眯起了眼睛，hetubook.com.com冷冷的眼眸沒有半點溫度：「夏草草，身為老闆，我是不是應該給你發獎金，以表彰你的出色業績？」

她站在燈光下，原本剪得短短的頭髮已經半拉不長，披散在肩頭，並不柔順，反而像濃密的海藻。她在笑，然而笑容與快樂無關。原本有些嬰兒肥的臉上現在露出了尖尖的下巴，襯得貓兒一般的眼睛尤其大，濃密纖翹的睫毛像塗了睫毛膏一般，活生生的洋娃娃。

夏草草蹲下身子，嘻皮笑臉地打著飽嗝：「我們只是吵架了啊和*圖*書，又不是絕交，幹嗎不能吃他買的夜宵？」

笑容虛假、情緒虛假、毫無生氣的洋娃娃。

她抬起頭，看著周子真，一字一頓：「你明明知道一切，你明明知道那是陸氏的招標，你明明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夏草草連鞋子都沒換，趿拉著拖鞋，蓬頭垢面地出了家門。一進樓道，她才發覺自己低估了下雨的夜晚的涼意，夜闌風吹雨，寒意嗖嗖地往衣服里鑽。她上了車，車裡開了暖氣，比起外面暖和多了。夏草草一下子適應不過來，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周子真和-圖-書猝不及防，嚇了一跳，又看到夏草草凍得打顫的牙齒，緊繃著的臉緩和了一些，然而還是沒動，只拿了一條幹凈毛巾丟到她身上，一句話也不說。

門被重重地帶上了，振聾發聵的響聲，夏草草懷疑鄰居會尖叫著怒罵。然而沒有，空蕩蕩的屋子又恢復了寂靜，彷彿所有的聲音都被剝奪了的寂靜。

夏草草咧開嘴巴笑，虛假至極：「這是我應該做的，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如果老闆覺得應該給予物質上的獎勵，我也不反對。」

「你要不要去洗個澡？可以穿我爸的睡衣https://m.hetubook.com.com。」夏草草進了廚房，又兩手空空地出來，「不好意思，我沒燒開水。」

他關上車門后又搖下車窗，塞了把天堂傘到她懷裡，咬牙切齒：「下雨出門要記得打傘！你個笨女人！」

他的手勁太大，夏草草疑心自己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她死命掙扎不開，伸腳踹他：「周子真，這不正是你希望的結果嗎？你明明眼睜睜地看著一切！」

「你要是十分鐘之內不能出現在我面前的話，我就把湯包扔了。」

周子真卻是笑了：「夏草草，我真的是慣壞你了。」

周子真忽然忍不住心頭ｈetuboｏk•ｃom.ｃｏm的怒氣，用力扯住夏草草的胳膊，強迫她對著自己的臉：「夏草草，你個白痴，你知道你自己做了些什麼嗎？」

夏草草熟門熟路地找到了他說的雞汁湯包，顯然是剛買來的，還熱氣騰騰。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溢，滋味鮮美，是她最喜歡的小楊湯包。夏草草吃得眉開眼笑，雙頰都蕩漾起酒窩，眯著眼睛，像是至高無上的享受。

夏草草愣愣地看著他，被不耐煩的周子真硬是趕下了車。

「夏草草，你吃完了沒有？」

「回來嘍！」夏草草打開門，西西朝她撲過來，喵了一聲。佐羅則站在一旁，神色憂鬱地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