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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蘇漸真心為剛才的玩笑感到歉意。

「不一定。」蘇漸道。

聽他如此判斷，雷冰梵也不做聲，只是點了點頭，也將他那把雪亮長劍緊握手中。

「沒錯。」蘇漸也看出這一點，點頭稱是。

「哼。」對少年剛才的冒失，有著潔癖的雷冰梵還是很不爽，決心還不理他。

可惜他竟是個劍痴，蘇漸這一番話正搔到他的癢處。於是才矜持了不過片刻，他便忍不住開口答道：「若說此劍，倒也不凡，乃是我天雪國祖傳神兵，劍名『快雪時晴』。」

這種表情，蘇漸前所未見，便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不能忘記。

他這動作十分突然，雷冰梵來不及反應，結果差點跟少年鼻子撞鼻子！

「血歌！」雷冰梵目光一緊，脫口叫道，「殺性好重的名字。」

「對！」雷冰梵毫不猶豫地點點頭，「若換了我，定是出劍殺人滅口了！」

「請問。」雷冰梵變得彬彬有禮。

「和*圖*書快雪時晴……」蘇漸咀嚼著這劍名，笑道，「果真文雅。上回見過你用它殺人，我怎麼也不可能想到，這把兇器竟有如此風雅的名字。對了，記得洛雪穹那把劍，叫『月神白虹』？果然好劍的名字都很有文化嘛。」

「好啊，那你使勁聞聞！」蘇漸立即使了一招「以進為退」，快速跨步向前，極力往雷冰梵面前湊。

「啊？」蘇漸一驚，頓時「唰」一聲拔血歌劍在手，「雷兄小心，那凶人未必走遠。」

「沒有。」雷冰梵再次搖了搖頭，「我只是不希望你腰間那把好劍，很快失去主人。」

二人就這樣背倚著背，在附近灌木叢林中警惕搜索。也沒持續多久，便忽聽雷冰梵開口說道：「不用找了，那人已經走遠。」

「洛雪穹……」聽到這名字，雷冰梵搖了搖頭，「此女君宜遠之。」

「不過，」雷冰梵忽然回頭看了看洞里，「我剛才檢查了一番，發現洞壁和圖書有人新近倚靠的痕迹。」

「沒人。」雷冰梵搖搖頭道，「這是個掩埋廢棄教具的山洞，沒多深。」

「你幹什麼？」雷冰梵大為惱怒，疾步後退，厲聲呵斥蘇漸。

「不用看了。」蘇漸搖搖頭道，「這兇手確實十分狡猾，雖然被我看穿銀蕨果的把戲，最終卻還是早就逃脫了。我說的沒白費功夫，不是這意思。」

「啊？」蘇漸有些震驚地看著他。

「對了雷兄，我看你這把劍不錯啊，」蘇漸趕緊轉移話題，「看這劍刃，鋒芒畢露，寒光四射，舞動時還能冷凝出雪花，繞劍飛舞，真是太神奇了！你這劍叫啥？」

「不是他們，我們天雪國也不會從富饒的中原，退入那窮山惡水的貧瘠雪原！不，他們光說對不起不行！」激動的天雪國王子將利劍重重一劈，怒吼道，「是應該用血來償還！」

「何出此言？」雷冰梵莫名其妙。

「哦？」蘇漸驚訝地看著他，「沒想到你還wwｗ•ｈeｔuｂｏｏｋ.ｃｏｍ•com會關心人。」

「你不用說對不起。」本已入鞘的利劍，被雷冰梵倏然拔出，望空揮舞，「該說對不起的，是那些可惡的龍族！」

「你這把劍，叫什麼？」只要提到劍，高冷如雪的雷冰梵也止不住話頭。

說到這裏，他看著遠處蒼茫的夜色，還有那林葉間透露出的學院點點燈火，過了好一陣，才悠悠說道：「雷兄，你沒發現，他是個糾結的人嗎？」

「那你為什麼動不動喊打喊殺啊？」蘇漸笑著看著他。

「我這劍啊，它叫『血歌』。」蘇漸道。

「你是不是業餘兼職做過劊子手啊？」蘇漸道。

「哦。」蘇漸挺失望。

「你是說……沒錯！」雷冰梵恍然大悟。

「又白費功夫了。」雷冰梵利索地還劍入鞘，有些失望地說道。

「如果你沒有到過北方冰原，沒有經歷過連續半年都是冰天雪地的日子，沒有經歷過半年只能從冰原白雪下刨一點去年掉落的瓜果糧ｈtｔps://www.hｅｔuboｏｋ.cｏｍ.cｏm食，你就沒資格質疑我為什麼動輒殺伐！」

「咳咳！」蘇漸忽似被嗆到。

正心懷鬼胎間，便聽雷冰梵道：「我對此氣息極為敏感，確實聞到你——」

不過，經過剛才這一陣的相處，他已不像先前那樣完全看不起這個黑衣衛雜役。

「這不是讓你聞聞清楚嘛。」蘇漸見這招奏效，心中暗笑。

「哼！」雷冰梵終於聽出少年的諷刺之意。

「哦？」雷冰梵奇怪地看著他，期待道，「難道你又看出些什麼線索？」問話之時，他左右張望，想看看夜色中的叢林還有什麼異常。

發泄完對龍族的仇恨，雷冰梵霍然轉臉，忽然雙眸冷如寒冰，看向蘇漸：「你身上的氣息，很古怪，很像龍族！」

「為什麼？」這回輪到蘇漸奇怪了。

「雷兄，我想問一個問題。」蘇漸看著暮色中的紫衣銀髮少年，忽說道。

其實蘇漸心知肚明，一定是自己龍血者的血脈氣息，讓敏感的雷冰梵察覺。剛見和_圖_書識了雷冰梵對龍族的徹骨仇恨，蘇漸還真擔心這傢伙會不分青紅皂白，對自己衝動出劍。

「聰明！」蘇漸贊道，「看來不用我說，你已經想通了。不錯，此人應該早已安頓好被擄的魯修文；如果猜得沒錯，剛才他就在附近出沒。他的身手，應該十分高強，卻沒對我倆出手，便可見他的性情十分糾結，毫無雷兄的殺伐果斷啊。」

「也許你聽說了，我是天雪國皇子；可是在那個寒冷貧瘠的冰原上，為了保住自己的丁點食物，就算貴為王子，也要和那些來搶奪食物的強盜匪徒們，用刀劍決定誰吃那一餐。」

雷冰梵的神情，這一刻憤怒凄厲，如同北方冰原上一頭憤怒呼號的孤獨雪狼。

蘇漸一驚，忙道：「雷兄何出此言？我是地地道道的人族，怎麼可能和龍族像？」

沉默了片刻，高貴的天雪國皇子，竟是對蘇漸這個明顯諷刺他的問題，進行了認真回答：「蘇漸，你想知道真正原因，就得先去我們天雪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