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誰說要坐下來繼續喝？」紅焰女卻道。

「一棵草？一塊石？一隻鳥？一片雪？」

還別說，蘇漸這有些可笑的土辦法，還真地暫時轉移了注意力。

和蘇漸以前慣見的夜景不一樣，夜晚的紅焰晶海，依舊散發著淡淡的紅光。

「夢？」不提別的還好，一提「夢」字，蘇漸頓時一愣。

「去晶海邊？」蘇漸一愣，但馬上就笑了，「也好也好。這晚風溫煦，宛如春風，若去晶海邊看著浩瀚湖景喝酒，那感覺自然更好。」

其實紅焰女描述的這種現象，很多人都有，算是人之常情；但放到經常做怪夢、還不斷連載更新的蘇漸身上，卻變得更加有共鳴。

這時候的紅焰女，卻根本沒注意到少年天人交戰地苦熬。

所謂「燈下看美人，越開越精神」，這夜晚散發紅光的晶海，所起的作用和那燈燭也差不多。

如連珠炮般說完這一通，蘇漸心說道：「步都尉，步兄，我剛才說的這一番話，簡直就是你那晚應對紅焰姑娘的複www.hetubook.com.com製翻版。兄弟我這麼做，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希望對你倆的感情有幫助。」

「啊？」到得此時，蘇漸才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自己急於補救，也做得太過了，立即就引起了紅焰女的懷疑。

正是：月映紅焰水，分明隱霞波。

「這自然是，那種情況下，雖然我很喜歡你，可是族長他老人家的病情，不能再拖了。」藉著點酒意，蘇漸侃侃而談道，「雖然我不服氣，可人家阮總管的葯真的管用，即使一時並未根治，也只是因為你暫時還沒答應他而已。」

在夜幕籠罩大地時，整片紅焰晶海就好像一塊巨大無朋的彤紅暖玉，向天宇散發著淡赤的毫光，彷彿那晶海的深處有著繁華無比的夜市，繁星一樣的街燈映亮了夜空。

「這些事，想不清。」見女子漸入痴迷，蘇漸忙道，「如此良夜美景，在此安坐多無聊？反正下酒菜都吃光了，我們不如把酒而行，往別處走走。」

這其中最www.hetubook.com.com大的一個辦法，就是在此情此景中，他努力去想夢中的月歌、學院的雪穹，在心中不停地給自己催眠：「紅焰女的美貌，也不過如此；月歌、雪穹，甚至玉妃教習，都更好看一些……」

於是當紅焰女說完，他想了想，便道：「夢中憶夢，夢境關聯，便宛如異世。說不定，這證明真有轉世輪迴。」

看到這樣的景象，見慣宵禁后京華城黑黝黝夜景的蘇漸，便覺得觀感如此奇特。

「就好像，我夢中是一個前後貫通關聯的世界，現實卻又是另一個。它們相互獨立，當我醒來時，就好像有一陣神秘的風，把它們之間的連通吹走……」

紅影映煙波，眸光轉流年。

淺沙汀上夜雲多，幾叢蘆葦如雪。

對她這番話，蘇漸聽得有些入了神。

「唉！」蘇漸不由心中哀嘆，「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啊。」

「還只是這蕩漾千里的晶海中，一朵微不足道的浪花……」

暢快地喝了一會兒赤霞酒，她興頭和_圖_書上來了，便捋起袖子，露出宛如紅髓白玉的手腕，看著蘇漸說道：「蘇大人，你的見識真的多。那你知道夢嗎？」

正這麼想著，卻沒想到剛才一直靜靜聽他說話的女子，猛然彈身而起，衝著他怒目而視叫道：「蘇漸！你偷聽那晚我倆說的話！」

「哼，我就不走，」她看著門口的少年，「我的心思，就讓你猜不著，否則你下次還會自以為聰明，做出什麼蠢事。」

「可是我也說了，就讓你猜不著。」紅焰女得意道，「我們繼續喝，但不是在這裏！走吧，既然咱的蘇大人都開了門，那這門不能讓貴客白開，我們帶上酒菜，去晶海邊喝吧。」

「哦？這是什麼意思？」紅焰女疑惑地看著他。

「嗯？」紅焰女頓了一下，卻反而笑了。

赤霞酒雖然醇厚，畢竟頗有些烈性。自剛才到現在，粗算起來，紅焰女倒有七八杯下肚。因而她此時已經酒飲微醺，兩頰酡紅。

而蘇漸自己，也已有三分酒意，便化作了在他眼中紅焰女美貌的加m.hetubook.com.com成。所以很自然，他此刻面紅耳赤，心跳得越來越厲害，好像越來越難以自已。

望月步徐輕說夢，耳畔幽香暗起。

「所以，儘管我很喜歡你，但不能因為自己的喜歡，就阻止你去救父，那樣太自私；為了成全你的孝道，我當然可以退出，我絕不能成為族長伯父治病的障礙——這，就是我認為的『大愛』！」

「你想啊，也許我們那些和現實毫無關聯的貫通夢境，其實是我們前世看到的情景、遇到的人物、生存的世界。」蘇漸看著她道。

「咦？」蘇漸這下子真地被弄糊塗了，「剛才你不是說不走嗎？」

見他如此，紅焰女反倒一愣，問道：「蘇漸，你這是什麼意思？」

沉默了一陣子，她忽然喃喃自語道：「那我的前世，是什麼呢？」

當然心情更奇特的一點便是，昨晚在這晶海邊，還是他偷聽紅焰女與步凌空相會，沒想到今日就換成他蘇漸，和紅焰女在同樣的地點把酒言歡。

「啊，不走啊。」蘇漸聽了，便往回走道，「那m•ｈｅtｕboｏk•cｏｍ.ｃom我們坐下來，繼續喝。」

「什麼意思？」蘇漸也很奇怪地看著她，「既然你看出我偷聽了你們的情話，這時候難道你不應該憤怒而去嗎？」

「對啊，夢。」紅焰女醉醺醺道，「我經常做夢。夢之間，還互相關聯。我可以在今日的夢裡，憶起前日夢中的人物和場景；但睡醒來，光天化日下，卻又想不起曾經夢到的任何事物。」

「好啊，」紅焰女低眉順耳地道，「我們隨便走走，也好。」

「正是如此。」紅焰女嫣然一笑，便收拾起酒具食盒，和蘇漸一道，往最近的晶海邊走。

「哦……」聽了他的話，紅焰女陷入了沉思。

不過他畢竟是心性堅毅之人，或者換句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他蘇漸，是個有原則的人。所以儘管這時候很難控制自己，他還是想盡辦法，努力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這般想時，他也起身，走到門邊，將原先半掩的門打開。

於是在蘇漸的眼裡，紅光中酒飲微醺、動作越來越放開的紅焰女，容貌更加美艷動人，身材更顯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