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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老將軍看著雷冰梵，「哪怕置之死地，不容於世俗？」

此後朝廷瑣事，不必細提，又五日之後，天雪國皇長子輕裝簡騎，只帶著少量親信侍從，縱馬通過層層疊疊的天雪城門，往南方邊境揚鞭而去。

「哦，」阮天擇慢條斯理道，「那你勘察發現了什麼結果？」

「老臣知道了。」雷華暉沉默片刻，忽然話題一轉，輕聲說起一件似乎毫無關聯的事情，「殿下，近來國中亂黨『雪殺組』，鬧得越來越不像話，老臣征剿不力，剛剛已經被你父親再次斥責了。」

當聽到最後一句話時，漫天風雪裡，尊貴無比的銀髮少年，卻忽然雙膝跪地，對雷華暉行了一個真正的大禮。

他想道：「哇呀，你這混蛋，還真是屬狗的啊，連熔爐工場的手腳都這麼快被你知道？」

他心中狂罵道：「蘇漸你個小狗賊！還真是搗蛋鬼、惹事精！我好不容易想出個轍，完成司徒大人的秘密任務，你和圖書卻這麼快又想來搗蛋！」

雷華暉，天雪國的大將軍，德高望重的老兵頭，不知經歷過多少戰場和朝堂的腥風血雨，已經淬鍊得心性如鐵，但這時候聽到風雪中傳來的這一聲吟哦，卻忽的心腸一熱，眼中竟是落下淚來……

雷華暉說此話時，聲音很輕，語氣也十分隨意，但此刻他對面之人，卻聽得臉色無比凝重。

不過因為某種特殊的原因，阮天擇對工場之事心裏有底，便處變不驚地說道：「蘇觀察，不知你發現什麼問題？」

「我發現熔爐和管道中，似混入一些異物，導致火晶合格率降低。」蘇漸道。

上回朱獻之事，真正驚動了御史台。

這劍雪之紋，正是近年來讓天雪國貪官污吏聞風喪膽的雪殺組標識……

阮天擇心中腹誹，但卻沒有意識到一個事實：他現在，至少在蘇漸的問題上，已經從之前的攻勢，轉成了守勢。

「對！」雷冰梵鏗和_圖_書鏘回答。

「好好好，反正火妖王給了保證，一般人根本看不出那些裝置的底細，就算看出來，反正也查不到我身上！」

認真來說，雖然諫議大夫行使的職權和監察御史差不多，但卻並不真正隸屬於御史台。

不管怎麼樣，生著一張方正臉的百里英，確實以清廉剛正聞名。作為剛被蘇漸攪得一塌糊塗的紅焰晶海官場，讓他來督促局面，再合適不過。

「雪劍丹心，殺盡姦邪。」

不過他話鋒一轉，卻看向百里英道：「百里大人，其實屬下擔心，如果真因為這些異物導致產量降低，恐怕事情就變得不簡單。如果背後有黑手操縱，我恐怕並非簡簡單單是廢品增多這麼簡單。」

本來大家都知道，朱獻是宰相的人，結果他出了事，司徒威還把右都御使叫過去訓斥一頓，這叫御史台情何以堪？

不過阮天擇剛才的猜測，也真是小人之心了。

「就這樣？」阮天擇看著他，「蘇觀察和*圖*書，不是我想說你，所謂『術業有專攻』，火晶熔煉之事也是你懂的？你管好自己的玄武衛偵緝之事就可以了。」

「我想請百里老大人做個見證，並請動阮大總管一起去火晶熔爐現場，去看看屬下發現的那些異物裝置，是否真地降低了產量，是否還有其他後手。」蘇漸認真說道。

風雪中雷老將軍已經走出很遠，卻忽聽到背後漫天飛雪中，傳來一句誦吟：「亦余心之所向兮，雖九死其尤未悔。」

當蘇漸一進來，跟百里英大夫見過禮后，開門見山便道：「阮大人，我發現熔爐工場有問題！」

雪花刺青，圖案皆為雪花，只是六角都呈劍刃之形。

這些人身手矯捷，面相堅忍，看舉止裝束並不似官府之人，們就好像早就等在這裏，當雷冰梵一行出現時，他們默然而出，不發一言，跟在皇子馬隊后，朝遠處的幽州城疾馳而去。

「阮大人，近來我發現，那工場合格火晶大大減少，便對和*圖*書火晶熔爐進行了勘察。」蘇漸道。

就在雷冰梵風雪兼程趕往邊陲新領地時，蘇漸這邊的局勢，也正是風起雲湧。

「不過呢，老臣覺得，龍族才始終是我天雪國心頭大患，雪殺組這類阿貓阿狗啊，只要不鬧出什麼大事，『暫時』也不必太過在意。」

言盡於此，雷華暉不再多言，拱拱手告辭而去。

雖然，這些人此刻都是皇子親兵的裝束，但如果這時候有誰能挑開他們的衣襟，就會赫然發現，在他們的胸膛上，刻著數量不一的雪花刺青。

當快接近幽州境，路過一處白雪皚皚的山坳時，忽有數十騎精幹人馬從路旁黑松林中疾馳而出。

「大人，您說得是。」沒想到蘇漸竟是一口承認。

「你的意思是？」百里英老先生捻須問道。

這樣的轉變，對向來行營坐大的紅焰晶海地區，在蘇漸這樣的奇葩來之前，是完全不可想象的。

話說這一日，正當阮天擇正在行營議事廳中，跟百里英老大人和*圖*書套近乎時，卻忽聽得門人來報，說是玄武衛晶海觀察使蘇漸前來求見。

所以在這之後，御史台動作很迅速，立即給紅焰晶海地區派來了一位真正剛正不阿的諫議大夫，名叫百里英。

凝視眼前之人半晌后，雷華暉忽一字一頓說道，「懇請殿下謹記，老臣始終只忠於天雪、忠於皇上。若有人他日禍國作亂，不論是誰，老臣都會一力剿滅！」

「殿下請起。」雷華暉淡然地受了尊貴皇子的這一禮。

聽他這麼一說，阮天擇鼻子差點沒氣歪！

此時風雪更急，天地茫茫，宛若回歸太初時的混沌。

這句話，如同石破天驚，霎時間嚇得阮天擇心頭一顫！

現在御史台讓一位諫議大夫來，一方面顯得客觀公正，另一方面，也有些要甩掉燙手山芋的用意。

「好個蘇漸，這就聞到風聲了？」阮天擇一聽傳報心中便罵道，「你這鼻子真是屬狗的！聽說百里大人方正不阿，你就想來探風聲好整我？哼！偏不讓你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