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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無論國家大事，還是個人小情，都已經物是人非了。

但今天他卻發現，自己遇到的某些人，目光都閃閃爍爍，好像不敢跟自己對視。

「哦？」聽到這話，司徒威終於有些動容了。

見他認真起來，魯王爺立即十分興奮道：「相爺，他就是——」

天地不仁，人世間大開大合的鏖戰，對天地中的日月經天、四季流轉，毫無影響。

「真是怪了！」隨著壽桃越收越多，蘇漸心中的疑團也越來越大。

「血洗」、「屠村」、「焚城」，這些詞語經常出現在描述人龍大戰的典籍中，以前蘇漸私底下還認為，這些聳人聽聞的詞眼，可能也只是文人們的誇張修辭。

於是萬眾期待中，宰相率先攤開了手掌，還向眾人搖了搖。

作為親歷者，他簡直有些顫慄地發現，那些史書中的記述，為了不嚇壞老百姓，很可能還進行了某種程度的弱化和美化。

但當他拉住送壽桃的同僚，想問原因時，他們和-圖-書卻都搖搖頭，甩手匆匆離去。

他們總覺得，無論從哪方面來看，能勞動魯王前來專門找相爺的，一定不是凡人。

這時候，看全兩人掌中之字的看客們，還沒反應過來。

「別別別，我說——我想說的是，大人您怎麼變笨了？」蓋英衛的臉色忽然變得很古怪，「怎麼回事，屬下不能說，但大人您剛才自己的話，不就已經有答案了嗎？」

而這生日禮物，偏偏還非常單調，只有一種：壽桃。

蘇漸終於坐不住了。

「蘇？」看清司徒威掌中這個字，客廳中的幕僚們全都一臉茫然。

此言一出，嘈雜大廳霎時安靜，靜得幾乎能聽見彼此的呼吸……

正當打趣話兒此起彼伏時，客廳卻不知有誰，忽然驚叫一聲：「蘇漸？」

看他二人如此折騰，這些不知情的看客們還都挺好奇。他們心中紛紛想道：「王爺他們說的這人，應該身份非常尊貴吧？」

「也怪我話沒說全。和*圖*書我想說的是，此人身份特殊，但更重要的是，他是老大人您的對頭啊！」

說到這裏，蘇漸故意目露凶光道：「蓋英衛，你給我說清楚，否則我有的是招兒治你！」

他倆這般寫字時，客廳中可還有相府的幕僚和王爺的隨從相陪。

於是堂堂的華夏相爺和王爺，就依照演義話本小說中的橋段，各自背過身去，在自己手掌心寫下某人的名字。

和宰相一樣，他也是在二次人龍大戰中，親眼目睹了以往只是傳說中的龍族暴行。

正當司徒威感慨時，一直察言觀色的魯王爺忽然道：「相爺，小王妄自揣測，不知相爺您是不是誤會了？」

但今年的初春，當蘇漸再走上熟悉的街道、看那些熟悉的樹枝爆出了嫩綠的新芽，心情卻截然不同。

「太奇怪了！」

那些和宰相關係密切的幕僚，還紛紛笑道：「老大人啊，看來您是猜錯了。魯王爺你也真是，什麼『漸』不『漸』的，沒聽說過，分明m.hｅtubｏｏｋ•cｏm•ｃom就是無名小輩，你卻還來跟咱老大人故弄玄虛。」

但這時，魯王爺一看宰相手中字，卻忽然笑得如同花枝亂顫，滿臉成堆的肥肉抖個不停！

正所謂看熱鬧的不嫌事大，這些看客們全都心情激動。

當年的真相，很可能比字面看到的還要凄慘和血腥！

不僅如此，很快他就碰到了更奇怪的事。

嘰嘰喳喳的交談聲，立即在客廳中響起，所有人都在急急忙忙地問身邊同僚：咱京華城中，有姓蘇的達官顯貴嗎？沒有吧？

但當他今天重新走在春日的街道上，想起幾月前的大戰時，才發現以前的想法有多幼稚。

戰後京華的第一個初春，景色好像和往年並沒有什麼不同。

「哈哈哈，有趣有趣！」魯王立即湊趣大笑道，「這可真是雅事，不過呢，本王可覺得，相爺您肯定寫不對呢！」

不過他只顧笑，也沒說話，停了片刻便伸出手掌，朝眾人一攤：「漸。」

「說！」蘇漸低聲威heｔuｂｏoｋ•ｃｏm.cｏm脅道，「蓋英衛，你在玩什麼花招？怎麼今天一個個都這麼奇怪！給我送壽桃？今天可不是我生日，別告訴我是我自己記錯了！」

今天根本不是他的生日，但在這個上午，卻陸續有同僚送給他生日禮物。

「哎呀不得了不得了，竟有貴人是龍族姦細！」他們這時都反應過來，心中驚呼道，「要出大事了！這消息捅出去，還不知道讓朝野怎麼天翻地覆呢！」

客廳眾人，意識到事情嚴重性后，頓時一個個伸長脖子，焦急地等待下文。

「那就試試咯！」司徒威真來了興趣，立即命人拿來兩副文房四寶。

要知道因為蘇漸的平易近人，不管做下多少天大的事，他對待同僚完全沒有架子，所以大家也都願意跟他親近。

於是當那個大戰餘生的蓋英衛，也一瘸一拐地來送壽桃時，蘇漸一把就把他揪住。

「慢！」還沒等魯王說出那人名字，司徒威卻一擺手，打斷他話道，「王爺別急。今日看來也是吉日，左hetubook.com.com右無事，我等玩個小遊戲如何？」

彷彿為了印證心中的感想，今日和往常一樣來衛所點卯后，蘇漸便發現，今日自己的同僚好像和往日也有些不同。

「遊戲？」魯王爺眨巴眨巴眼睛道，「是什麼遊戲？這個、這個……本王體型闊大，一般的遊戲都玩不得。」

「雖然不是王侯將相，也應該是非常高貴之人。」

懷著傷感的情緒，蘇漸穿過了熟悉的街巷，走近了熟悉的玄武衛所。

「王爺莫怕，也不算遊戲。」心情好起來的宰相，竟是面露笑容道，「說是遊戲，只算餘興小事。你先別說出這人名字，讓本相猜一猜，然後我二人各自用筆墨寫在手掌上，一相對照，若是一樣，豈非佳話？」

所以，雖然這時觸目所及的初春景色，好似什麼都沒改變，但蘇漸行走在街道上時，卻知道很多事情已經不同。

比如，哪怕是像他這樣的小人物，不也失去了自己的兄弟嗎？曾以為不久就能看到的亞颯，直到今天都再也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