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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樣的態度，蘇漸十分能夠理解，因為厲華楚可以說是歷屆龍血者中的翹楚，已成了應無憂無比驕傲和自豪的最傑出徒弟。

「逐香長老，她死了啊……」想到這一點，雖然之前素不相識，蘇漸卻還是覺得有些傷感。

蘇漸堅信，這一回來靈洲，他不僅能確認蕭龍雀就是當初寂滅林的兇手，還可能找到他們跟龍族勾結的證據。

看著遠方雲空低暗，草野如浪，他心中默默地想：「甘文光，蕭龍雀，你們果然有問題。剛才那人，雖然還戴著鬼面，我蘇漸卻一眼看出他是誰。」

之前他也跟天宸閣說過，北滄海國之事，厲華楚表現得大有問題，結果天宸閣的長老之一、厲華楚的授業師父應無憂，卻堅信弟子絕對沒有問題。

只是，剛走到一半時，他恰好往西邊一望，便看見那裡有幾座山巒正圍成一圈，形狀倒有點像一座銅香爐。

「不管怎麼說，她是為救華夏之人而死。和*圖*書」看著逐香流血之地，蘇漸彎下腰，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口中默念安撫亡魂的道家禱詞。

此後這幾天里，蘇漸便和洛雪穹分別行動，走遍萬靈聖廟周邊各處。

心中已是愁緒萬千，再想起輕盈若仙的妖族長老，轉眼零落，碾為血泥，蘇漸便更感人生無常。

青風之丘的潛伏旁觀，讓他更加堅信了自己的判斷。

所以，現在他雖然找到了司徒威的人和厲華楚相互勾結的證據，結果卻反而變成：這兩方，因為對方沒問題，現在這般相互配合無間，倒反而為對方洗白了。

當蘇漸越往裡走，這樣的白色雲霧便越來越多，不僅讓景象顯得更加詭秘，也影響了他尋找前路的視線。

這地名還是常泰手繪的那張靈洲地理草圖中所寫，說此地在靈洲空有好名，但不知道為什麼，平時妖族之人少有人去。

他倆詳細觀察花語草原的地形，察看龍族最有可能隱藏的地和圖書方，也順帶檢查妖族守衛薄弱之處，儘力推斷屆時龍族最可能從哪處下手。

即使是常泰口中人跡罕至之地，蘇漸也依然保持著警惕。進入雲荷谷時，他依靠山壁而行，盡量將自己的身形，隱在落日照不到的陰影里。

這一日，蘇漸在落霞之丘的西南方查探一番，眼見日影西斜，便沿著白浪川向北而行，想去林水鎮的落腳地和洛雪穹匯合。

到這時，蘇漸越來越確信，厲華楚很有問題。因為他自己也做過卧底龍族的「姦細」，便知道無論表面如何，一個真正忠誠的卧底，絕對不會是厲華楚這個樣子。

天色將晚，對蘇漸這樣的玄武衛來說，倒反而更好行事。

青丘風冷，沉默一陣，他便搖了搖頭，轉身踏入蕭瑟蒼茫的原野。

此時青丘之下，長風漸起，滿目蕭條，風吹衣冷，蘇漸卻恍若不覺。

有關這部分的記憶，蘇漸已經完全回憶起來了，他十分清楚地記得，當wｗw•hetubooｋ•coｍ•ｃom初天宸閣之人來無名山莊通報此事、帶走厲華楚時，自己和同伴們有多羡慕。

不知是否許多深潭中，其實溫泉涌動，先前在谷外看見的白色雲氣，大多從這些深潭溝壑中湧出，它們在谷中凝集一陣后，便化作荷花荷葉狀的白雲，悠悠地飄向天空。

從雲荷谷東邊的豁口往裡走，還有很長的距離。一邊走時，蘇漸一邊觀察四周，只見此地果然荒涼，不僅到處怪石嶙峋，草木繁密，還有許多瀑布深潭，不時傳來水聲轟然。

回程之時，他看著遼闊蒼茫的草原大地，心中想道：「任你們姦猾似鬼，最終還不是要讓龍族奪取聖杯？不要告訴我，今天殺死負責萬靈聖廟防衛的逐香長老，只是因為看她不順眼。所以任你詭計千萬條，我只盯牢萬靈聖廟便是！」

蘇漸幾乎可以想得到，有關這一點，甘文光他們一夥，可以編出千百條理由來辯解。

「少有人去？」一和-圖-書想到這個，蘇漸頓時來了興趣，便中途轉折，往西方那處雲荷谷而行。

「雲荷谷？」見得雲氣形狀，蘇漸腦子裡忽然蹦出這麼個地名。

蘇漸的心中，或有鬱積，但卻並不氣餒。

「唉，厲華楚啊厲華楚，你是不是對這款鬼面具特別偏愛？上回北滄海國中戴的是這一款，今天卻還是同一款型。呵，回頭我倒要打聽打聽，是哪家面具鋪子，能有你這位忠實買家？」

尤其是山巒圍繞的中間山谷，有白雲涌動，形狀圓團游移，片片冒出，絕似荷花荷葉。

想到這樣充滿反諷的結果，蘇漸只得苦笑一聲。

當從草野藏身之處走出，他看了看滿地的狼藉，便一聲冷笑。

這時照進谷里的日光，也越發黯淡。雲霧繚繞之際，蘇漸更加謹慎地前行，速度便放慢了下來。

厲華楚本身的表現，也同樣十分優秀，如果不是這樣，當初應無憂作為天宸閣的最高層長老，也不會破格在下屬的無名山莊中，hｅｔｕｂｏok•ｃｏｍ•ｃoｍ親自收這位龍血者為親傳弟子。

至於逐香長老的死，根本不會成為任何有利的證據。

但現在最頭疼的就在這裏。

天宸閣不相信厲華楚出了問題，同樣也不相信司徒威有問題，他們和光武帝李翊一樣，只認為當今的華夏宰相，只是一個有些迂腐的求和派而已。

雖然步履放慢，行路艱難，但蘇漸對這處雲荷谷的興趣，卻越來越濃。

「望山跑死馬」，剛才蘇漸在白浪川畔看著雲荷谷挺近，但等趕到附近時，那日頭已經落到了山丘之頂，不多久便是黃昏將至。

「只是……」想到這裏時，蘇漸卻變得有些頭疼。

畢竟，就如他們預先籌劃的那樣，在靈洲位高權重的逐香長老，是被發狂的獸群踐踏而死的啊，誰又能先入為主地堅信，他蘇漸說的就是真實呢？

「厲華楚，你太投入了。」蘇漸心中想，「這般投入，則無論你心裏怎麼想，一切都表現得比敵人還敵人的話，那你就是我們的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