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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會得罪？」惑夢一臉義憤填膺地說道，「是這樣，那些可惡的志怪著者，寫到我們狐妖一族時，總說成我們美麗的狐妖女子，一心倒貼給那些全不上進的凡夫俗子，真是太不合理、太過氣人！」

除此之外，碎衣吮血，雖不涉狎褻，畢竟肌膚之親，自然給二人無形中更添親昵和曖昧。

當然，諸如女王幾近裸身立於山潭之中，過程中還幾次言語笑謔，這些細節便不用告訴她了。

「怎麼會？難道我不美麗嗎？我不僅是狐妖，還是最尊貴的九尾天狐呢……」惑夢接言謔笑時，那一雙明眸中的眼色，卻已如天上雲月朦朧。

月下倚門，待他回來時，女孩兒貌仍清冷，但行為卻猶若人婦。於是蘇漸感動之餘，想起今晚雲荷谷中之事，竟對洛雪穹生出些莫名的愧疚。

呆愣之際，他口中隨口說道：「是啊，我沒必要解釋的，真是畫蛇添足——」剛說到這裏，雪穹忽然毫hetubook.com.com無徵兆地道：「妖族女王，她美嗎？」

當蘇漸從雲荷谷中回來，一路乘月而行，等回到林水鎮之時，已是深夜。

見女王眼眸中情意流轉，蘇漸不辯真假，總覺得驚心動魄，便連忙揮手告別。離去之時，他一路跌跌撞撞，全不似先前的矯健，簡直像落荒而逃。

最後，這兩人也如同心有靈犀般，想到了同一個可能：正因為兩人從不相識，又是異域異族，不僅沒有利益方面的衝突，還沒有那些高下尊卑的世俗顧慮，因此在這良辰美景的雲荷谷中，雖只是頭一回相見，卻談笑風生，推心置腹，就如熟識多年的老友。

「呃？怎麼了？這些人怎麼會得罪你們靈洲妖族？」蘇漸只覺得摸不著頭腦。

此後，無論是趁著月色往林水鎮趕路的少年，還是留在雲荷谷中繼續療傷的女王，也都在思考著一個問題：為什麼兩人只是第一次覿面相和_圖_書逢，卻這麼談得來？

洛雪穹低聲應答，眉目流轉之間，神色略赧然。

停得片時，她那雪白貝齒便輕咬嘴唇，芳心之中暗暗想道：「蘇漸，你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嗯，不管你是什麼樣的人，今晚能在我最危急的時刻，闖進如此人跡罕至的雲荷谷，還用鮮血救了我，那就證明我們二人，極有緣……」

「哈？」蘇漸一聽此言，頓時好似遇上知音，連連說道，「對對對！那些閑書里總寫平凡之人遇上美貌狐妖，便得她們傾心相交，然後人財兼得，簡直太老套、太沒道理！上次你們犬妖族的武士，居然因此推斷當時和我同行的美貌女伴，是女狐妖——」剛說到這裏，蘇漸義憤的話兒卻戛然而止，因為他忽然意識到，那件事很丟人，按剛才批判的邏輯，不就是犬妖武士把他當成普通俗人了嘛。於是他腦筋急轉，頓時閉口不言。

踏月而行時，蘇漸再回想今晚的遭遇ｈttｐs://m.heｔｕbｏｏk•ｃom•cｏｍ，便覺得可能世上緣分一說還真奇妙。先前自己只是偶然踏入一座煙雲繚繞的荒野山谷，沒想到便遇見如此妙人，真乃人生快事。

「嗯？也還好，」蘇漸不明其意，轉身站住，隨口答道，「我其實只是華夏京城小吏，算不上什麼大人物。」

「我不信。」惑夢笑吟吟道，「你別怕，我不是想叫你做什麼上刀山下火海之事。本女王只是有個小小的請求，請求你回到東土神州之後，能不能管管那些寫志怪小說的文人。」

說到這裏時，雪穹薄羞微嗔，頰上染上紅暈。

星河在天，明月瑩澈。

快意之時，被女王吸血時的疼痛和恐懼，早被他拋到腦後。

「好，去吧。」惑夢斂衽回了一禮，爾後搖手而別。

不過惑夢女王何等聰明？蘇漸沒繼續說，惑夢卻好似看穿了一切未盡之辭。

於是她綻開如花笑顏，微笑說道：「蘇漸，雖然我不知道你的身份和底細，但至少和-圖-書有一件事我知道，你，絕不是普通人。」

「謝謝。」面對惑夢真誠的肯定，蘇漸也誠心相謝。

原來蘇漸走近之時，洛雪穹便看到他身上破碎的衣衫。

雪穹聞言，俯首略思，然後抬頭看著少年，微微一笑說道：「我信。因為，你完全可以推說猛獸凶禽所裂啊——呀，你為什麼要跟我解釋？我……又不是你什麼人……」

臨近午夜，蘇漸本以為洛雪穹早已睡著，沒想到來到他倆包下的那座小院前，卻看見洛雪穹正倚靠在院門邊等他。

不過當蘇漸才走出四五步，卻又聽到惑夢在身後開口呼道：「喂，蘇漸，你在東土華夏國之中，應該不是一般人物吧？」

聽他說完，洛雪穹道：「你先進來，我去給你拿衣服。」

一邊穿衣時，蘇漸一邊苦笑著對洛雪穹說道：「你相信嗎？今晚雖與那女王相逢，還被她撕裂衣服，但我並沒有任何違反禮教之事。」

蘇漸聞言一愣，想了想道：「美，這位靈洲和圖書之王，確實頗美。若和你比較，則她如花鳥歌艷，你似梅雪清嫵。」

「嗯……」

少女如此情致，蘇漸從沒見過，因此月下小院中乍見如此別樣風情，他竟一時呆住。

見她問起，蘇漸也將今晚雲荷谷之事，跟她坦然相告。

謝禮已畢，他看了看天上，見已是月移中天，便拱一拱手道：「既然女王陛下您貴體暫時無恙，我還有些事，便先回去了。」

不待少年說話，洛雪穹已經飄然回屋。蘇漸跟在後面，進了院來，回身便將木門關上，拴牢門栓時，洛雪穹已捧著一疊新衣來到近前，讓他換上。

月色中宛如飄飄仙子的女子，見他回來，不由面露喜色，清柔說道：「你回來了？冷夜清寒，速回房吧——咦？你的衣服怎麼了？」

「呵……」看見他這般狼狽的模樣，惑夢既好氣又好笑。

白霜繞樹，誰立中宵？

「別別別！」蘇漸忙笑道，「我還是做個普通人吧，否則按那些小說話本，都沒美麗狐妖來找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