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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你還是擔心他啊。你知道嗎？他出事了。」滄雪說道。

此後的幾天里，蘇漸再也沒有看到滄雪。

「蘇漸，」征塵未褪的少女，站在蒼玉山巔的木屋前，對著蘇漸說道，「那個拿著永寂之刃的灰發少年，是不是你的熟人？」

亞颯被困在冰光之漩中，已經有三四天了。

隨著冰寒之力的環繞奔流，亞颯不僅身軀被攪動得隨波逐流，那心神精魂，也好似漸趨混亂。

他仰望著浩蕩無涯的藍天白雲，沉默了很久。

「好朋友……算是吧，至少曾經是。」蘇漸不置可否地問道，「他有什麼事？」

聽得此言，蘇漸身軀微微一震，但一時並沒再說什麼。

「是啊，怎麼了？」蘇漸有些驚愕地問道，「他叫亞颯，已是魔匪軍的頭目。怎麼回事？你怎麼忽然提到他？」

「你以為，我不想和你多待一會兒嗎？趕快離開，是因為，怕你這次又是騙我啊……」

又過了幾天，蘇和圖書漸見冰龍國從上到下，反叛之心已變得極為堅定，便想著自己也該回國去。

「嗯，聽我說。」滄雪道，「就在前天，守衛我國北方冰潮島的守衛，來報告說，有手持永寂之刃的灰發年輕男子，應該是在雪牙聖殿入口處的星潮廊庭，被冰雪妖魔追趕，結果不小心陷入于『冰光之漩』，被圍困其中，出不來了。」

氣咻咻地說完，還沒等蘇漸想清楚這其中的邏輯，滄雪卻已一轉身，輕快地奔去，在斑斕如錦的花野中，如仙靈般飄然遠逝。

於是他的心中，彷彿被刺痛了一般。

「久困其中，若長時間不能解救，輕則身中寒毒，神智錯亂，重則冰凍碎裂而死。」滄雪答道。

「呼——」蘇漸長長地吐了口氣，向後躺下去，雙手交叉，墊在腦後。

聽得此言，蘇漸終於見識到，龍族的戰鬥力，固然比人族可怕，天才的龍巫女一旦開竅，卻也要比人族的少女https://www.hetubook.com.com可怕得多。

直到問過蘭雅之後，蘇漸這才知道，原來滄雪已經離開了冰昆王庭，前往西北方要衝之地，協助冰龍之王厄古烈布置防務。

「原來他就是你們那邊的反叛軍首領啊。」滄雪若有所思道，「如果知道是這樣，就不用急著回來告訴你了。我原本還以為，那個人，是你的好朋友呢。」

第一次看到這張臉時，他驚喜地叫起來，甚至用殘存的力氣，驅動自己在冰寒旋流中極力向前，朝冰光中浮現的蘇漸拚命游去。

當他偶爾轉過臉來，看見臉旁幾朵盛放的野花，便不自覺地想起，剛才少女那沉醉投入的模樣。

聽到這個消息，蘇漸覺得自己本該慶幸，但不知為何內心有一絲悵然，還有些擔心龍巫女的安危。

沉默了片刻，他仰望著青天蒼穹，自言自語地說道：「蘇漸，你真是個混蛋。」

當最嚴重的一次神魂錯亂到來時，亞和_圖_書颯真的覺得自己的魂靈兒就要飄出身軀去，自己想抓都抓不住。

奔跑之時，她的臉上掛著輕微的淚痕，本來仙逸空靈的面容，此刻竟顯得有幾分憔悴。

繚亂的冰光寒氣里，他第一個想到的，卻是蘇漸。

這兩者間，有什麼區別呢？就好像人族的愛戀是：「我曾到過江南，三月桃花，誰家小姐眉眼無邪？窗前靜坐看落花，誰家少年青衣白衫？輕踏青石路，手執油紙傘。」

但即使如此，有好幾次，亞颯整個人都好像進入和醉酒相反的狀態，身體仍受控制，但精神卻興奮奔溢，難以自控。

正浮想聯翩時，蘇漸忽然看到，滄雪一下子輕盈地彈跳起來，站在他面前，雙手叉腰，作出一副傲慢兇狠的樣子，叫道：「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你不能再屬於別的女人，但她們可以屬於你，而你屬於我！」

如果說只是無處不在的冰寒之氣，那倒還沒什麼。現在亞颯已經擁有了黑暗國和_圖_書師賦予的高等天魔之氣，對付一般的冰寒之力，根本不算什麼。

而龍族的愛戀則更像：「來吧！你我都沉浸在此時此刻的快樂，所以真的不必去害怕明天！」

當他第二次看到蘇漸的身影，再次在冰光中浮現時，他已沒了絲毫的心氣。

只是，正當他準備行囊，想要回去時，滄雪卻忽然回來，急急地找到他，告訴他一個消息。

察覺出這樣的苗頭，亞颯悚然而驚，極力壓制。

但正如「冰光之漩」的名稱，這裏的冰寒之氣中，竟還好像附有某種巫術。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不受自控的次數越來越多。

剛才那麼親密，轉眼如仙遠逝，蘇漸就覺得好像自己剛才做了一場夢，一切都顯得那麼的不真實。

但很遺憾，當他費盡千辛萬苦，來到近前，伸手想要去拉蘇漸的手臂時，卻發現，自己一下子抓了個空。

不僅想到了他，當死亡來臨時，他還彷彿在繚繞的寒冰光影中，看到了那張英俊親切ｍ.heｔｕbook•cｏm•ｃoｍ的臉。

幻影破滅，亞颯心如死灰。

見他沒有動作，那冰光中的蘇漸幻影，卻還朝他這邊飄搖而來。

此後他躺在清風裡，卧于花叢中，仰望著浩渺的青空，悠然出神，幾近半夢半醒。

在死亡陰影的籠罩下，往日混世大魔王一樣的混血少年，也難免陷入了驚恐。

「原來，這隻是自己神智錯亂瀕死時，產生的幻覺……」

「啊？」蘇漸一驚，思忖片刻便問道，「如果久困其中，會如何？」

這時候，他並不知道，如仙飄逝的少女，在離開他的視線后，卻不顧儀態地迎風飛奔。

而這時，他還發現了一件怪事：面臨死亡真切的威脅時，他第一個想到的，既不是黑暗國師這樣的精神導師和強大靠山，也不是沈克敵、蕭龍雀這樣的左膀右臂，更不是慕容雨蝶那樣半路擄來的替代品。

「難道，我就要死在這裏了嗎？」亞颯不甘心地想。

「出什麼事了？快告訴我。」蘇漸急問道。

這並不是杞人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