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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風劍雨錄

作者:管平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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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仙路堂的危機

第7章 仙路堂的危機

「是,是!」張狂雲在他身後目送他進去,口中連連稱是。
雖然費勁,她很欣慰地看到,原本一臉正氣凜然的少年,好像被她說服了。
她覺得自己除了天狐族天生的異稟之外,最擅長的就是看人了——「至少比看書強。」她恨恨地想。
白冰嵐聞言,眼角一跳,正要辯解,卻聽張狂雲自顧自往前走,自言自語道:「嗯,果然官宦人家的兒女,有父有母教出來,就是不一樣。」
仙路堂的位置,在石城峰東南角一座石崖上。
「如果沒問題,就算本公主對他幫忙付房費的報答,顯得我們妖族有恩必報;如果有問題,不僅拆穿他們的傳說不靠譜,而且多拉一個人倒霉,那本公主的心情也會好很多吧?」
白冰嵐臉上的笑意,忽然凝住了。
因為主人許久沒有回來,仙路堂前的石坪上,現在已落滿了敗葉和殘花,讓本就清幽的景色,更添凄涼。
當然,那寸身壺中收來的妖物,已交給戒法弟子押去九嶷山秘境「鎮妖谷」。
懷著略微緊張的心情,他帶著白冰嵐走進了凡宗堂。
上白鹿崖的小路,就從山下蜿蜒而來,在渡雲亭畔,和石坪接上。
如果只是看到這樣也就罷了;當白冰嵐被張狂雲領到廂房中,指著那張簡陋無比的斑竹床榻對她說,今後她就在這裏睡下時,一瞬間從來心高氣傲、行事任意的天狐公主,忽然有一種想要懺悔的衝動。
對從面相看人這件事,她從來很有信心。
不過她很快就擔心起自己的事情來:這小子在門派中地位這麼差,功力那麼糟,跟著他混,怎麼才能打探到人間道門,真正核心底細來?
當然,白冰嵐還是驕傲的。面對這些挫折,短暫的頹廢苦悶之後,她就振作起來。
在那裡,不曾有人命在身的妖物,會用勞作苦役恕罪,同時還會接受玄靈宗經義教誨;什麼時候服了教化,才可能被遞交官府,和-圖-書用作將來和塗山國交換戰俘。
「哦?」張狂雲果然一驚,開始真正認真地聽白冰嵐所說。
那現在在這裏出現妖族之物,那是不是和上回恩師在九嶷山谷中,慘死幽靈客之手,有著某種神秘的關聯?
想到這裏,她倒真的有些擔心起來。
「你看,這書剛才被三支春筍頂出,明顯原先被淺埋地下,這春筍又一夜之間便能萌芽成長,分明是把書頂出來,專門等你來呀。」白冰嵐侃侃說道。
當然她並不是純粹為了張狂雲好才擔心,如此小施恩惠,她卻還有一個很重要的目的:「自己練這勞什子的《伏羲經》,搞得走火入魔;現在讓這玄靈宗少年練練,自己旁觀,所謂『旁觀者清』,看看自己能不能受到些啟發,早日恢復自己的功力。」
所以在張狂雲吃驚的目光中,白冰嵐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床榻,把上山前早就準備好的枕頭被褥,一一鋪好;然後又把行囊中早就預備的妝盒、銅鏡、香爐等物一一陳設,再洒掃一番,轉眼間這個好似破落頹敗的老舊危房,竟然煥然一新!
但也就是嘴角動了動,「此間主人」、「仙路堂主」的虛榮,還是讓他說不出口。
想到這裏,白冰嵐嘴角含笑,差點笑出聲來。
他提筆在白冰嵐名字,多寫了寥寥八個字,「官宦之後,納于杭州」。
為了讓自己的小善心、小計謀達成,白冰嵐也是使出了渾身功力,簡直覺得比以前在塗山皇朝,跟那些爺爺叔伯輩的各族國王族長打交道,還要費勁。
石鹿鳴是個身材適中的中年漢子,臉色微黑,神情嚴肅。
她急走兩步,跟了上去,心中暗想:「嗯,看你身世可憐,那等你走火入魔之後,大不了給你娶倆小妖精,狐族一個,狼族一個,包你傳宗接代,子孫滿堂,也算本公主宅心仁厚,不虧待了你。」
「笑話!讓高貴偉大的天狐https://m•hetubook•com.com公主幫你做家務,怎麼想的啊!」
要把猜想臆測,確定為鐵一般的事實,還需要證據的支持。
對這個細節,白冰嵐怎麼會注意不到?
「她叫什麼?」石鹿鳴例行公事地問。
「哦。」石鹿鳴應了一聲,便提起狼毫小筆,在花名冊的仙路堂條目后,寫上新增女弟子一名,甚至,連年紀都忘了問,更別說來歷了。
原來,這些年通過他不懈查探,已經發覺,無論是殺害他姑母一家,還是殘害恩師的兇手,都很像這些年遊盪在神州大地的一批妖族殺手。
玄靈宗的俗家弟子堂凡宗堂,位於石城峰上。即使現在紅日西斜,黃昏將近,張狂雲也先將白冰嵐帶去凡宗堂中,跟堂中的長老報告備案。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這就是張狂雲現在的信條,更何況這《伏羲經》種種表現確實非人間所有,難保不是妖族之物。
「大不了到時候把他帶回塗山國中,好吃好喝養他到老,再隨便找個小妖精嫁了他,也算不虧待了。」
今日堂中當值的長老,名叫石鹿鳴。
光從他的著裝和表情,白冰嵐也猜得出,這是個嚴肅謹慎、還很可能很較真的人。
「白冰嵐。」張狂雲老老實實回答。
想到這些,白冰嵐的心情竟變得有些愉快起來。
說完后,他便站起來一轉身,回內堂繼續描繪他的符籙去了。
「唉,我倒是好心,看他心腸還算好,就是本事太差,好心拿這本人族神祖的經書給他,好歹讓他本事也長一長。不過看這副痴獃德性,情況並不樂觀啊。」
這時,張狂雲還在西斜的日影中往前走,正好不小心踢到草叢中一塊泥土裡半露的石頭;他差點被絆了一跤,努力穩定身形,卻不知身後的嬌俏少女,已經幫他安排好這一生……
「是嘛。」張狂雲還是有點疑惑猶豫。
這是他多年以來,對幽靈客和*圖*書孜孜以求,這種強大的執念,帶來的某種神秘的直覺猜想。
於是,看著眼前這個雖然年輕、卻頗顯落寞的身影,白冰嵐不知怎麼,卻是心中一軟。
不過出乎她意外,對張狂雲的到來,這樣一看就很嚴謹較真的人,竟然也是一副懶洋洋愛答不理的模樣。
見張狂雲眼巴巴地還要說,他便不管墨跡未乾,「啪」的一聲合上花名簿,黑著一張臉道:「師侄,你這回主動下山捉妖,又新捉——呃不對,是新招女弟子一名,態度是頗好的。」
「既然是妖族的東西,便沒失主,小妹覺得你可以先留著,看看裏面有沒有什麼有用的東西,說不定看出天大的情報,就給咱師門立個大大的功勞呢!」
有那麼一瞬間,白冰嵐覺得這人族小子,真有些可憐。
聽他這麼說,白冰嵐便想起他之前,略略提及的孤兒身世。
「可你仙路堂自慧明師弟歿后,欠賬太多,你這才哪到哪兒?說個杯水車薪,都算好的!你好好想想該怎麼做吧!我看不出半年,這仙路堂堂號,就要銷在你手裡了!」
「這……」白冰嵐見狀一陣沉吟。
白鹿崖的位置非常偏僻,當初選擇它築建仙路堂,是為了彰顯仙路堂的飄逸出塵;但現在結合現狀一看,怎麼看怎麼覺得,屬於被「擠到一邊」的情況。
注意到白冰嵐臉上的震驚,他俊臉一紅,忙主動把白冰嵐的來歷情況,大致介紹了一下。
石鹿鳴為人耿介刻板,雖然凡宗堂不強求穿戴玄靈道門的道冠道袍,但他從來都將一身綉著玄靈徽印的玄色道袍,穿得整整齊齊。
不僅如此,隨著年近弱冠,見識增長,通過拼接各地幽靈客的行蹤和凶行,張狂雲就在今年早些時候,忽然有了個大胆的想法:從來被人認為行事毫無章法的妖族幽靈客,很可能並不像大家想的那樣,只是塗山國被放逐的妖族凶人,走投無路來華夏犯事;他們行事和-圖-書的背後,有著現在還不為人知的規律。
她忽然有了一種很不妙的感覺:「呀,這個張狂雲,不會在門派中地位如此邊緣低下吧?怎麼新進了一名女弟子,管事的人都不帶多問的?」
很顯然張狂雲也意識到這一點。
邊緣化的仙路堂,沒什麼庭院,就一座四室正房,西側有一座兩室的小廂房,半圍著一片敞開的石坪,在石坪西南角有一座避雨的石亭,名叫「渡雲亭」。
因為這些殺手做事,往往趁暗夜而來,手段狠辣,行蹤飄忽,往往一擊而中,趁夜倏然遠去,簡直如同幽靈一樣。
「妖族啊……」張狂雲的眼中,倏地冒出銳利的光芒,臉上的神色,也變得凝重深沉。
他也是凡宗堂中的傳功長老,在堂中的地位僅次於堂主寧卓然。
她對自己說,身為高貴天狐的後裔,塗山國的公主,天下妖族的共主,這點磨難算得了什麼?
此後一路無話。
而九嶷山乃神州人族腹地,正常來說絕無妖蹤。
所以,一聽白冰嵐硬往妖族上扯的話,他不僅沒嗤之以鼻,反而陷入了沉思。
見他看得如痴如醉,白冰嵐暗自好笑:「嘻,果然是沒見識的人族,光看個封面就跟傻子一樣。」
看到這神奇的變化,張狂雲的第一反應,就是想讓她也幫自己的卧房打掃打掃。
不過她假裝沒看到。
「怎麼說?」張狂雲奇怪地看著她。
久而久之,經過倖存者的口口相傳,這個詭秘而可怕的妖族殺手組織,被稱為「幽靈客」。
得出這個結論后,這些年張狂雲一直在追查幽靈客的行蹤,不僅想報仇,還想問問他們,為什麼要殘害他的親人和恩師,讓他變成一個孤苦伶仃、無依無靠的可憐人?
她想要祈求女媧大神的原諒,原諒她這麼多年的驕傲和任性,只求別這麼懲罰她!
對張狂雲的主動,石鹿鳴有些不耐煩。
這一切對張狂雲來說,都是輕車熟路,不成問題;反倒hetubook.com.com是新招弟子,這還是頭一回。
等他們走出竹林,沿著山坡,往山道上走回去時,張狂雲忽然說道:「冰嵐,沒看出來,你還真挺會說話。」
白冰嵐在一旁分明看出,這在杭州和幕阜山中,都瀟洒捉妖對敵的白衣少年,這時卻大氣都不敢出,那光潔的額頭上,還冒出汗來。
「你看呀,這材質,絕不是我們人間所有。」白冰嵐也鄭重道,「雖然小妹見識淺薄,但幼年也聽家父說起遠行軼事,聽說妖族塗山國很多這樣奇奇怪怪之物,書冊質地和我們人世不同,也是應該的。」
想到這裏,他再無疑慮,立即把春筍捧出之書,放到了自己的懷裡。
正得意間,卻聽張狂雲自言自語道:「且不管這本書怪不怪,總之是旁人遺失,等我回師門,就交給二師兄處理吧。」
「嘻嘻,我擔心什麼?就要看看這些自稱神族後裔之人,練練神族傳下的功法,有沒有問題。」
她眼珠轉了轉,忙柔聲說道:「這本書,看著不像有人丟棄,反倒像天賜之書。」
見他如此,白冰嵐表面不動聲色,卻是心中暗喜。
見他如此,白冰嵐很著急,也不知是否福至心靈,她脫口說道:「其實張師兄,小妹看這書,雖然名叫《伏羲經》,但總覺得處處詭異,竟更像妖族的書。」
這座石崖後方的山壁上,終年有山泉流瀉成瀑,清冷甘冽,傳說一度常有白鹿來飲水,便稱「白鹿泉」,這座石崖也因而得名「白鹿崖」。
但不管怎樣,還只是停留在心裏、根本說不出口的猜想。
「最不濟,這少年也跟自己一樣,搞得走火入魔,功力全失,那也沒什麼,本來這少年功力就不怎麼樣,怎麼能和她天狐公主的損失比?」
沿石城峰蜿蜒的山路往上走,雲霧越來越多,吹在臉上的山風也越來越清冷。
「恩師啊,莫非上天憐見,今日用春筍傳書,要讓我找到殺害您的真兇線索嗎?」張狂雲心中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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