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當然，張狂雲不知道，就怎麼「扮妖族」，他身邊的少女，是絕對的專家啊。

「這樣啊，那看來潛入妖國，沒什麼問題，本來我還替你有些擔心呢。」張狂雲高興道。

「啊……」張狂雲看得兩眼有些發直，「白師妹啊，要不是師兄知道你確鑿來歷，還真以為你是個狐媚子——呃，用錯詞了，應該叫『嬌媚狐妖』！」

一切準備停當，他們便悄悄地離開了些樂城，專走小路，往西南方的塗山國而去。

別忘了，在張狂雲的內心，是極度仇恨妖族的；之前只為了完成師門任務，特別是刺探他最感興趣的幽靈客妖族，他絲毫沒覺得裝扮妖族有什麼問題。

他還讓張狂雲演練了一遍玄靈劍術。

察覺這一點，張狂雲既驚喜、又欣慰。

「相信我，這次大力推舉你擔當此重任，絕對出於公心。這次事情，非比尋常，說個不恰當的話，能力還不是首要，可靠才最重要！」

「那一晚我確實恰好經過藏經院，然後所看到的一切，你也知道，就算換了你，你會怎麼想？當然把你當縱火的可疑嫌犯了。」

於是在這間簡陋的小客棧里，白冰嵐看著張狂雲左扭右扭、不自覺就往旁邊避讓，表面繃緊麵皮，內心裡已經是「嘿嘿嘿」地樂開了花！

「頭再側一點、再側一點……好的，很好！」

「道法倒沒怎麼學，不過，」白冰嵐眼珠一轉道，「不過因為受那位同族道士叔叔的影響，我對妖族還挺了解。」

好心的少年，根本不知道，他越是表現得彆扭難受，身邊那女孩兒啊，就越是心花怒放，開心得很！

「嘻。」見他如此模樣，白冰嵐一聲輕笑，不再管他，開始自己化起妝來。

離了瀟湘之地，往西南方向經歷川、黔，然後一路往西偏南而行，過拓東節度、會川都督、劍川節度、永昌節度，便接近了華夏與塗山的國界。

見他如此鄭重，白冰嵐便覺得好笑。

「哈，https://m.hetubook.com.com我就說嘛。」張狂雲看著他笑道。

「這樣的任務，正是吾輩所願；我道門教中弟子，怎會不人人爭先？師兄幫你力爭取得一個名額，實在是在我私心裏，想對你做出一點補償。」

不過所幸的是，雖然大路稀少，還是有不少小路；尤其越是偏僻荒蕪的地方，在那些茂密雨林遮蔽的地方，只要撥開那些碩大的芭蕉葉，便能看到一條羊腸小道。

「嘻，不過這樣，也很好玩啊。看本公主怎麼戲弄戲弄你。」

這時候的白冰嵐，還沒什麼感覺，也跟著少年一起笑。

霧氣清涼，張狂雲覺得自己的心，也格外清涼。

接劍在手，楚靈風略一沉吟，忽然身形飈起，瞬間匹練般的劍光，閃耀充斥了白鹿崖。

他對此一無所知，還如臨大敵，回憶著下山前長老所教的要訣，準備待會兒悉心裝扮。

「嗯，」楚靈風道，「你莫忘了，我等劍術，與山下書生所習不同，實乃殺人之技。你之運劍，雖然舞動如龍，煞是好看，卻忘了劍術本來之意。」

在不停的擺布折騰少年之中，白冰嵐感覺自己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快樂。

「師弟！這件事，師兄真的是秉公執法，並無任何偏見私怨！」

白鹿崖上，正有大團白雲漫過，楚靈風劍光神出鬼沒，原本悠然浮動的白雲，瞬間被割成了一綹綹、一片片，恰似雪片般飄落。

說罷，孟驚鴻便一轉身，往崖下的山路中飄然而去。

自楚靈風去后，張狂雲去凡宗堂中領了應用之物，又得了堂中長老面授機宜，便也不多耽擱，和白冰嵐一起下得石城峰，一路往西南方向的塗山國而去。

「那當然。」面對少年的稱讚，白冰嵐坦然接受，傲然一笑道，「師兄啊，整個玄靈宗，也就是你對我的容貌視而不見；人家本來就生得千嬌百媚好不好？要偽裝成一個妖媚狐族，真是毫無難度呀。」和*圖*書

「而師弟剛才耿耿於懷的藏經院失火事，反而證明，你最可靠，絕不是妖國安插在我們道門中的姦細。否則，肯定順水推舟，讓那妖國情報順勢燒毀了。」

「真的嗎？」張狂雲半信半疑。

亂雲飛動。

「原來如此！」聽到這裏，張狂雲也是一臉鄭重；沉默片刻后，便躬身對孟驚鴻深施一禮道：「狂雲謝過師兄！」

「好吧。」看她認真模樣，張狂雲也放下了一絲疑惑，便開始在白冰嵐的指導下，裝扮起妖族。

說到這裏，他轉臉看向白冰嵐道：「從這一點而言，白師妹，你也很可靠。畢竟轉移情報箱籠之人，是你啊。」

山嵐雲霧，重新籠罩了白鹿崖。

這種異樣，正來自於白冰嵐的「出色」。

進入妖國之前，張狂雲帶著白冰嵐，在一座叫「些樂城」的邊陲小城，找了家雨林簇擁的小客棧，略作休整，為真正潛入妖國做準備。

「多謝師兄！」見他如此，張狂雲也不好說什麼，便道，「看來是我想差了。不過，我還是不明白，師兄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哈……我想到了！」

但當白冰嵐將他化妝得惟妙惟肖，那雙耳略尖，頭髮中藏角，甚至連身形的線條，也通過衣服中填充，或者暗中束縛，修整得更像妖族風格，張狂雲就開始有點不舒服了。

說這番話時，孟驚鴻前所未有地認真，說到最後那句話時，幾乎是一字一頓，真誠得不能再真誠。

但歡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西南邊陲，本就多蠻荒之地，哪像華夏國中原地帶驛路連通、阡陌縱橫？更何況在互相敵對的邊陲地區，即使有路也要破壞掉，還能指望一路暢行？

尤其是，他看得出，就連玄靈宗中最了解妖族的前輩，裝扮起妖族來，乍看還行，仔細看還是有些似是而非；但經白冰嵐兩隻小手一調弄，竟是各種細節惟妙惟肖。

「你也知道，此次潛入妖國、刺探幽靈客底細，絕對是hetubook.com.com關乎我華夏人族安慰的重任大事。此事已超出道門範疇，已是替天行道、為國分憂。」

俄而試演完畢，楚靈風恰如飛鳥歸林，翩然回返原處，將劍奉還張狂雲。

說到這裏，他忽然高聲喝道：「劍來！」

當聽說這次難得的機會，是大師兄替他力爭取得，楚靈風便有些沉吟。

「師弟！」孟驚鴻重重地喚了一聲，打斷他話，帶著埋怨說道，「師弟你又錯看我了。我是那樣的人嗎？」

雖然來之前，玄靈宗有專人跟張狂雲講過潛入塗山國的路線，但聽得容易，一旦實際行走，才知道那些預先的傳授，更像是一種安慰。

在戀戀不捨之中，張狂雲還是裝扮好了；現在他絲毫沒有人族少年的樣子，已變成了一個英氣勃勃的狼族小夥子。

「卻不是你想的那樣。」孟驚鴻的語氣，誠懇得不能再誠懇，「我說的私心，是上回藏經院之事，師兄真的錯疑了你；所以這次固然主要出自公心，但私心裏，還是想補償於你。」

「哦？」張狂雲一愣，忙道，「還請師兄指教！」

不過最終他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叮囑少年，不管如何，在塗山敵國之中，要小心行事，注意安全。

「不錯，真不錯。」白冰嵐左看右看，就好像在打量一件上好的花瓷瓶一樣。

其實她根本不用怎麼折騰，稍微一搗鼓，一個媚態橫生的狐族少女，就在張狂雲眼前誕生了。

張狂雲則一言不發，推開少女遞過來的銅鏡，坐到一邊生悶氣去了。

「冰嵐，」望著背影，張狂雲平靜地說道，「你看他，幾分假意，幾分真情？」

白冰嵐童心大起，便起身對張狂雲道：「其實師兄，有件事還沒告訴你。」

當他第一次，在走到好像沒有出路時，發現一條灌木林葉掩映的小路，便欣喜若狂。

「不是不是。」白冰嵐搖手道，「我是說，其實我老家家族中，也出過道士，上過龍虎山學過天師符法呢。」

他和-圖-書知道，要言不煩，作為同輩弟子中真正的高手，楚靈風一番看似簡單的指點，卻比什麼臨別禮物，都要豐厚。

「也許都是真情，也許全是假意。但這並不重要。」白冰嵐悠然道。

還別說，很快張狂雲便發現，白冰嵐還真的沒說謊，對如何裝扮妖族，竟是十分精熟。

「嚇！師弟，你這是說哪裡話？」孟驚鴻肅然道，「我知道，上回藏經院失火事，師兄錯怪了你，你便有心結。正好趁今天的機會，師兄跟你剖明心跡：我絕不是對你有偏見、想害你，才那麼做。」

對這種感覺，因為白冰嵐就在身邊，他不好意思表現得太明顯，暗自極力壓抑隱忍；但越是這樣，他表現出來的不適感，就越強烈。

「劍，乃殺人之兵，所以你運劍轉折之時，要直接，要凌厲，該避讓時，靈動迴環，該猛攻時，劍鋒所指，一往無前！你就擯棄浮華，直取敵膽吧！」

越往前走，一路遇到的雨林越來越多，越來越密。

「那你也學了道法嗎？」張狂雲好似恍然大悟道，「呀！怪不得，你學道法很快，威力也超過一般的同門。」

看過之後，沉吟片刻，他便對少年說道：「狂雲，請恕師兄直言，你之劍術，已若偏離真義。」

他轉臉瞅了白冰嵐一眼，又看回張狂雲，誠懇說道：「師弟，我也不瞞你，我是對白師妹有好感，但還是剛才那句話，師兄我身為掌門真人大弟子，又是玄宗堂副堂主，當然要以身作則，以公為先。」

「什麼事？」張狂雲疑惑道，「是不是想跟我說，你心中害怕，不敢去了？」

張狂雲聞言，連忙將劍遞上。

「當然，」孟驚鴻話鋒一轉，「狂雲師弟，你說得也不完全錯，師兄這麼做，還真是有一點私心的。」

「當然沒問題。」白冰嵐一笑道，「師妹現在，就可以替你分憂了；師兄不是發愁怎麼裝扮妖族嗎？我挺了解的，就讓我來幫你吧！」

「師兄說得是。」見少年一m•hetｕbｏｏk.cｏｍ.cｏｍ本正經，擺出半個師父的模樣，白冰嵐也只得無奈稱是。

「張狂雲啊張狂雲，你還想著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咱妖國呢，卻不知你還沒下山時，你就暴露了！」

「話是這麼說，不過，」張狂雲道，「冰嵐，你長得是好，但也不可太過在意容貌，那只是皮囊而已；我等道門中人，還是要以修心為重。」

「是啊，這並不重要。」張狂雲若有所思道，「也不知孟驚鴻知不知道，幽靈客，我一直追蹤，此任務正合我意。」

「往左邊來一點、再來一點！」

張狂雲笑道：「莫非是因為冰嵐師妹？師兄啊，我可得說在前頭，冰嵐她是我招進來的，算我半個弟子，基礎功法正練到緊要關頭，因而即使我下山，她也要跟我一起走的——」

不過很快，他卻感覺到，有些異樣。

「而經歷過上回藏經院風波，我便知這玄靈宗中，表面平和，實際風波難測。是非之地，正宜暫離，很好，很好……」

這些小路，都由邊境兩邊的人踩出；任何時候，即使兩國交兵，王朝官方拚命宣傳，但那些世代生活於此、從來互相交流的平民老百姓，才不管那些封鎖要求，都在一如既往地暗暗都跟對面交通往來，買賣生活所需物品。

簡單說，偽裝得越好，張狂雲這個仇妖主義者，就感覺越彆扭。

「當然！」白冰嵐斬釘截鐵道。

張狂雲在下山前，那二師兄楚靈風，特地前來為他踐行。

臨別前，二師兄簡簡單單幾句話，隨便試演幾個劍招，卻讓張狂雲有如醍醐灌頂，回味悠長。

其實大部分準備，都已經做了，只剩下喬裝改扮，把自己打扮得更像妖族。

「不必客氣。」孟驚鴻擺一擺手，洒脫說道，「此事於我，也只是舉手之勞；之後具體事宜，自有凡宗堂長老找你吩咐。師兄這幾日玄宗堂中，諸事繁忙，便不多耽擱，就此告辭。」

現在，這些民間秘密踩出的小路，給張狂雲潛入妖國，帶來了極大的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