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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真的死了？」他不敢相信般追問道。

「這……」饒是在興奮頭上，一聽到這個請求，杜赤忠還是一陣躊躇。

「哎呀！我怎麼忘了？」他一拍腦袋，「小張真人費心費力幫在下找蘿兒，分明就是對小女有意。」

「那，」黑袍人沉吟著問道，「怎麼擴大這次奔牛寨之事的影響？本使想聽聽你的想法。」

這時候，那牛騅卻又跳著腳叫了起來：「杜蒼風！你個老匹夫，之前的賬還沒算呢，你這就在小真人面前抹黑咱奔牛寨？我們寨中的女人，怎麼就比不上你們了？」

這位一跺腳邊境兩邊都晃三晃的大人物，這時已經滿臉通紅。

「那便好，多謝！」張狂雲拱手一禮。

「那當然，請聖使放心！」杜赤忠自得地說道，「那小丫頭，我正藏在麗川城中珍珠巷內，第三間別院中，就在杜蒼風那老兒家宅的眼皮子底下呢，嘿嘿。」

「是，大人！」杜赤忠得了鼓勵，忙滔滔不絕說道，「這事我已想過。等我將那小妮子玩膩了，便下了葯，再輔以巫術，讓她以為只是自己流落遠處村莊，流浪了一兩個月，然後便返還麗川城杜家。」

這時候，那同來潛伏的奔牛寨寨首牛騅，見二人對談告一段落，也急忙上前，朝張狂雲躬身行了個大禮道：「小張真人，我奔牛寨全體寨民，也感謝您大恩大德！」

「停，停！」眼見兩人不僅說得認真，還好像要撞出真火，張狂雲連忙大聲喊停。

「並且我也只知道外圍一些情況，所知並不多，真的也沒什麼太多想法。」

「唉，聖使大人，您還別不放在心上，」杜赤忠一臉真誠地說道，「雖然我們這次成功，但也只攪得麗川城和奔牛寨對立。奔牛寨能有多大？能有多少人？就算這次被屠寨，在妖國中又有多少影響力？」

「嘖嘖，你們麗川城的娘們兒，老子又不是沒見過，扭扭捏捏，一搖三晃，hｔtps://www•hｅtｕboｏk.ｃｏm•cｏｍ好像風一吹就要倒，怎麼幫咱們的小真人修道煉丹？他家洞府肯定安在高山上，風很大的！」

「咱們杜家的女兒們，一個個知書達理，容貌也是一個比一個俊，更何況還是跟小張真人同國同族呢，自然是近水樓台先得月——」

「我們奔牛寨的女人就不同了，不僅勤快，還很風騷，從不扭扭捏捏，拿腔拿調，正好與小真人雙修；又能生養，將來生出一堆小真人來，一定能光大咱玄靈道門了！」

「不敢當不敢當，多謝聖使大人誇獎！多謝多謝！」杜赤忠骨頭輕得沒二兩，一張老臉笑得稀爛，忙不迭地稱謝。

「大人，不是我不想知無不言，而是這件事，實在太大了。」

「到那時，我自然會在暗中推波助瀾，將她安然回返的消息傳遍整個邊境。」

「哈哈，聖使倒拿在下剛才的話來說我。也對，小心是對的，不過這畢竟是荒郊廢墟，隔了半截破牆，能有什麼人？連個犬狐鼠兔也沒有吧——」杜赤忠這放肆的話兒，還沒說完，就聽得附近矮牆后，一聲暴喝：「杜老賊！你這個吃裡扒外、敗壞倫常的賊賤人，老子千想萬想沒想到，綁架蘿兒的竟是你這臭家賊！」

「哈，杜老爺，你還真的挺小心。不過你中意的那小妮子，可藏好了吧？若是有個閃失，我等計劃就前功盡棄了啊。」黑袍人難得認真地說道。

高興得一陣，杜赤忠好像忽然想起什麼，便冷靜下來，對黑袍人拱了拱手道：「聖使閣下，雖然咱們這事已經成功，卻還是少見面為妙。畢竟，相比區區一個杜碧蘿，咱們籌謀的大事，可要重要得多。」

杜蒼風說這番話，張狂雲聽著總覺得像在講笑話；但他偶然一瞅，居然看見這傢伙臉上竟是一臉誠懇的表情，那兩眼中還蘊含著無比狂熱的光芒——張狂雲和-圖-書忽然一個激靈！

這時，他們的目光，不約而同地看向旁邊那個一直默不作聲的嬌美少女。

「唉，我真是個粗人，到現在才想明白，小張真人啊，您大人大量，不要怪罪，回頭小女解救出來，就送到您洞府去，嫁妝隨後奉上，無論實物，還是折現，都可以！」

「啊？那、那不用了！」杜赤忠先是擦擦額頭的汗，轉而高興得跳起來！

「呵呵，還看中女子隨真人帶走呢，你倒想得美！小張真人是得道高人，將來是要成仙的，你們奔牛寨的女人粗手大腳的，何德何能，能隨真人羽化升仙？必然是我杜氏族中女子啊！」

「是是，咱們都聽小真人的！」這時無論杜蒼風還是牛寨首，全都對張狂雲言聽計從。

不過很快，那人便開了口：「杜老爺，你果然是一個做生意的好手；這算盤打的，不僅謀家，還能謀國，不錯，不錯！」

「不錯，不錯。」黑袍人聽到最後，鼓掌贊道，「不枉我誇你一番，就你這智計，只在麗川城中當個富家翁，實在可惜了。既然你頗有想法，那你說說，你對我等大事，有什麼想法沒？」

「你、你是那玄靈宗的小道士！」杜赤忠看出對面之人是誰，不由得臉色煞白。

「你、你這個無恥混蛋！」驚怒交加之下，杜赤忠一時都忘了怎麼富有殺傷力地罵人。

「不僅官方動手，民間也會仇恨滿胸，衝突搏殺不斷。到那時，不僅我等趁亂運輸違禁軍械物資，安全無阻，還順帶著削弱了兩國邊疆力量，對我等籌劃的大事，正是一舉兩得啊！」

這番老持沉重的肺腑之言說出，杜赤忠停頓下來，等著對方對他的讚美。

「誰？」他還不敢相信般，顫顫巍巍地喝道。

他真是聰明人，立即回頭，手指著剛才對答了半天的黑袍客，顫聲問道：「你、你究竟是誰？」

「我妖族之民最是恩怨分明，身為奔牛寨首，我代表和-圖-書奔牛寨全體父老在此申明：三日之內，恩公盡可在寨中每戶搜尋，只要看得中的東西，無論是否祖傳寶物，您都隨意拿取；只要看得中的女子，無論她嫁人與否，都隨您帶走！」

「不過小張真人您放心，我杜家向來善惡分明的，既出了這樣禽獸之人，那我杜家家規也不用了，平日怎麼對付那凶禽惡獸的，之後就怎麼對付他！」

「難道，他不是在開玩笑？」

見得如此，杜蒼風察言觀色，忙大喝一聲：「牛老兒，你把咱們華夏的得道高人，想成什麼人了？想成跟你們塗山國那些不知王化的亂兵一樣嗎？」

「哦？你說。」張狂雲冷冷地說道。

一看他們出現，杜赤忠頓覺不好！

「怎麼？你想去見他？」黑袍人笑道。

走上歸途之時，那個被牢牢押住的杜赤忠，忽然開了口：「小道人，今晚之事，我杜赤忠是認栽了；不過我有一個事情怎麼也想不明白，如果不問清楚，我死也不瞑目。」

「放心！」杜蒼風把胸脯拍得砰砰響，「回頭若是訊問出什麼內情，除了稟報麗川城城守大人外，必定也告知小張真人。」

「何況，聖使大人，說個您不愛聽的，畢竟這隔牆有耳，萬一被誰聽到了，那可大事不妙啊！」杜赤忠帶著小心地堅持道。

張狂雲只是揶揄打趣，但杜蒼風那張老臉上，還真是滿臉羞慚。

「我想問，你是怎麼知道幽靈客暗記的？我看那些暗記，畫得絲毫沒有破綻，其中細微變化，絕不是外人能知道的。」杜赤忠心有不甘地問道。

「好！」張狂雲面色一肅，認真說道，「相信杜家主的手段！不過剛才你也聽到了，他話里話外，還似有大陰謀，那您就別這麼著急讓他去死吧。」

「是啊……我總覺得有點不踏實，不知道他背後還有沒有人。」杜赤忠慎重地道。

「您不僅洗了我寨不白之冤，也救了全寨老小性命。」

不用說，陪和-圖-書杜赤忠聊了這麼老半天的黑袍人，正是昨晚差點被幽靈客殺掉的張狂雲！

「哎，杜老爺，你這就不厚道了，」張狂雲揶揄說道，「這大晚上的，月冷風涼，我陪你聊了大半天的，沒功勞也有苦勞，怎麼這會兒就破口罵上人？唉，杜家主，」他轉向那杜蒼風，「看來，你這位族弟修養實在太差，真是給你們家族蒙羞啊。」

「到那時，塗山國軍民本就不忿，這一聽奔牛寨完全被冤枉的，那還了得？那時平息了一兩年的戰火，必定重燃！」

這一聲暴喝，差點把杜赤忠給嚇趴下來！

「呃！」聽得牛騅這一番掏心窩的慷慨之言，張狂雲雖然感動，卻額頭冒汗，神色尷尬不已。

「杜老爺，笑這麼大聲幹嘛？」黑袍人看著他提醒道，「小心『隔牆有耳』啊。」

「兩位，可別忘了，我們今晚來這荒郊野外，到底為了何事。」他一臉肅然道，「既然事情已經真相大白，我們趕緊回城吧。否則夜長夢多，別忘了那幽靈客也牽扯其中呢。」

「對啊，三清在上，我便是你剛才口口聲聲的『臭小子』啊。」身披黑袍的冒牌貨，一臉怪笑，不懷好意地看著杜赤忠。

「是你杜爺爺！」隨著這一聲中氣十足的怒喝，從不遠處斷壁殘垣后，急步走出一人。

「當然！」黑袍人傲然道，「本座出手，即使正面對他，都叫他有去無回；何況還設下陷阱呢？」

「是、是你？」杜赤忠一看，月光下倏然出現的，竟然是自己家族的家主，杜蒼風！

他們這時都有些醒悟，便後悔不已：「唉，我們也是大事已定，興奮過頭了；怎麼這麼不懂人情世故呢？人家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師妹在旁邊，我們怎好當面跟小真人說送女人之事？他願意也變成不願意了。唉，我們怎麼變得這麼蠢了呢？」

他下意識地看向旁邊那少女，卻見她正抿著嘴笑，好似十分感興趣地看著杜蒼風和牛騅兩人相爭。和_圖_書

「我是誰？哈哈哈！」黑袍人朗聲大笑，一把撤下面紗，充滿嘲諷地對杜赤忠道，「杜老爺，剛才我還誇你聰明呢，沒想到聊了半天，你卻不知道我是誰啊？」

「那樣牟取暴利不說，于貴方籌劃的大事，也多有助益。」

「哈哈！那太好了！」杜赤忠跺腳搓手，喜滋滋問道，「那他現在，在哪兒？」

杜赤忠覷眼一看，卻見都是杜氏家族和奔牛寨的頭面人物，還有那個曾在兩方陣前和玄靈宗臭小子一起出現的美少女！

不僅如此，接下來從四面八方，也不知道他們藏在哪兒，竟然一下子湧出七八個人來！

「那可惜了。」黑袍人遺憾地道，「他現在已在陰曹地府了，你見他不太方便。要不，我幫幫你？」

「那太好了！那太好了！」杜赤忠樂得原地轉圈兒。

他先是朝左右大喝一聲：「來人，把這禽獸綁了！」然後便急急朝張狂雲抱拳說道：「讓小張真人見笑了，真是慚愧慚愧！沒想到我杜家世代詩禮傳家，卻出了這樣不知聖賢、不循倫常的禽獸之人，真真是讓杜家歷代祖先蒙羞了！」

「這樣才能讓邊境衝突不斷，人妖對立，持續流血，咱們才能渾水摸魚，將北邊的各種精鋼鑌鐵、勁弩火器，轉運到南邊來。」

說到得意處，杜赤忠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對面的幽靈客高人，卻一時陷入了沉默。

「嗯？」黑袍人抬起頭，盯著他，沉默了片刻，然後冷冷地哼了一聲。

「我們真得好好計劃一下，把這次奔牛寨被滅之事，好好地擴大影響，在貴國中宣揚開去，爭取挑起兩國更大的爭端。」

「他果然上當！」黑袍人語氣陰冷地說道。

「估計這老匹夫，就算死也想不到吧？他翻遍整個麗川城，還在我放出的風聲引誘下，懷疑這懷疑那，最後一口咬定奔牛寨，卻沒想到他求之不得的寶貝女兒，就在自家一牆之隔的地方吧！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