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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風劍雨錄

作者:管平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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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富貴險中求

第62章 富貴險中求

「什麼?竟有人潛入鎮妖谷中?怎麼可能?」他的第一反應,便是不想相信這個事實。
深更半夜被他叫醒,孟驚鴻剛開始的反應,也和賈少康被桂子清吵醒的反應一樣。
「哈!少康啊,你還是太老實。要讓一個人身敗名裂,辦法多的是。就算他本身沒問題,那也可以從他身邊人下手!」孟驚鴻面容兇狠地說道。
孟驚鴻私下說的這番話,不可謂不赤|裸,甚至可以說,完全拿不到陽光底下說去。
這一刻,孟驚鴻狂興勃勃,就好似天地美人,一時全都歸他所有。
「張狂雲你也不要怪我,誰教你現在想阻擋我的路?要擋我的路,那對不起,無論你是誰,都得給我去死!」
「我懂了,我懂了,」賈少康擦著汗道,「我還是想得太簡單了,您放心,我這就去跟那邊聯繫,保證不誤您的事。」
「以後,你也不要跟我擰著來,我叫你怎樣,你就怎樣,這才是陰陽和合之道。」
「至少,現在這兩人,跟我那個清宗堂中的對頭,走得很近,你幫我去籠絡籠絡他們,讓他們在將來的二虎相爭中,至少不至於完全倒向二師兄。」
這當中,賈少康並沒有表示什麼,只是沉默不語。
「好,去吧。」孟驚鴻揮了揮手,不再多言。
踱了幾回步后,他開聲竟是長嘆一聲:「唉!看來那狗妖,還是露了形跡,落在那廝的眼裡了。」
每次來時,她表面熱絡,但和白冰嵐的對話,全都是綿里藏針,暗含機鋒。
「何況無論楚靈風還是張狂雲,我很了解,都是自詡智勇之輩,不拿到確鑿證據,是不會罷休的。」
「只要你驚鴻哥哥這次計謀成功,你就很快能在我身邊,和我團圓了。」
「什麼事?」桂子清不解問道。
當然,雖說心裏已經重新倒向了孟驚鴻,但在白鹿崖上時,偶爾跟張狂雲說話,見他舉止瀟洒,陽光中不乏溫潤的形象,洛琳琅的心裏,還是有些淡淡的惆和*圖*書悵呢。
但這種狀態,最近卻有些轉變。
此後他也睡去。
「沒問題!」接下來,桂子清便凝神回憶,將當時那個黑衣少年人的各種特徵,都詳詳細細地說給賈少康聽。
經過上回藏經院之事,洛琳琅好像明悟了本心,要來跟白冰嵐較勁。
想到這裏,他的眼神滿是狂熱,臉上現出一片不正常的潮|紅:「嘿嘿嘿!我這回,不僅要讓搗亂的螻蟻身敗名裂,還要把仙路堂那朵帶刺的鮮花摘到手!冰嵐啊冰嵐,你可知道,哥哥已經忍了你很久了!現在也到了你來我身邊的時候了。」
比如近幾天,當洛琳琅再來白鹿崖時,卻顯得和白冰嵐開始親近,反而對張狂雲,開始變得禮貌,並保持距離。
這當中,除了二師兄楚靈風,來得最多的,要數那小師妹洛琳琅了。
見他心情愉快,賈少康遲疑了一下,便小心翼翼地道:「師兄,既然已經有人起疑,那咱們是不是就收手吧?反正咱們的錢,也賺了不少了。」
「殺掉?那太便宜他了。」孟驚鴻臉上的笑容,變得陰冷狠毒,「我不僅要他死,還要他身敗名裂!」
賈少康被他說得,又羞又怒,但還不敢表露出來,那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十分難看。
但他們卻不知道,洛琳琅如此前後表現迥異,全是大師兄孟驚鴻暗中的功勞。
「還能怎麼辦?你也說了,他是個災星,那咱們就來消災吧。」孟驚鴻陰惻惻道。
「很好。」賈少康一聲冷笑,想了想便道,「子清,今晚之事,你還是失責了。不過不要緊,你一向勤謹,我交代的事,你一貫做得很好。今晚之事,我便當它沒發生,你也不要說出去。」
本來賈少康還有些不高興,覺得這麼晚了還來擾人清夢,簡直混蛋;但當他一聽暗哨弟子稟報之事,原本昏沉的睡意頓時一掃而空!
「是啊,他雖然面蒙黑紗,但看動作舉止,還只是少年之人,可m.hetubook.com.com能連二十都不到吧。」桂子清肯定地說道。
「也有可能,最可能就是那個一直跟我不對付的楚靈風。不過依我看,這次最大可能,還是張狂雲這小子單幹。」孟驚鴻冷靜地分析道,「畢竟上次是他親眼看到狗妖的面目,又不忿上回藏經院之事。你想,如果楚靈風參与其中,還會是現在這樣的小仗陣?」
「你可能不知道,仙路堂這兩位,雖然地位不高,但挺有意思,潛力很大,對我將來在玄靈宗中的事業,很有幫助。」
轉而他反應過來,連忙諛詞如潮:「呸!就那楚靈風和張狂雲,算什麼人物?咱玄靈宗新一代弟子里,只有孟師兄您才是真正的智勇雙全,還特別殺伐果斷呢!」
「敢潛來鎮妖谷的,哪有簡單的人?呃,桂子清,你剛才說什麼?」賈少康不知道想到什麼,立即臉色一變問道。
「很好!不過光不出紕漏還不夠,這次的事情,得快!」孟驚鴻臉色無比凝重,「依我猜想,那小賊還沒拿到確鑿證據,不會那麼快發難。」
「嗯,你我師兄弟,何須客氣。不過呢,有個事情你得跟我好好說說。」賈少康道。
再說那暗哨弟子,一回到鎮妖谷,便立即求見賈少康。
不過很快,當他聽到賈少康把事情一說,頓時就把這點不快拋到腦後。
「要是能成就我的大事,你也算死得其所。將來每年清明節時,我也會在沒人處,給你燒點紙錢。」
賈少康則一邊聽著,一邊連連點頭。最後他拍著胸脯大表決心:「大師兄您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我一定把事辦得穩穩妥妥,不出任何紕漏!」
「呵……」孟驚鴻很滿意這位跟班的一驚一乍。事實上享受自己遠超同齡人的才智優越感,是他一個很大的樂趣。
「驚鴻他,對我用了真心了。他說這些體己隱私話兒,是把我當成自己人和一家人了。」
「不過,少康啊,要達成此事https://www.hetubook.com•com,還得跟那邊的人,借點東西,這個就要勞煩你了。這東西是……」
「浪子回頭金不換。」這一句不知誰說的名言,成了洛琳琅內心最大的憑藉。
「您是說,把他殺掉?」賈少康問道。
想到得意處,他還爆發出一陣失態的狂笑:「哈哈哈!我真乃天下不世出之人!前後五百年,天降聖人,合該我孟驚鴻生此世間,便是天宮玉帝、三清道祖,派來振興神州道門的聖人!世間花與美人,亦是天賜人間,專為娛我眼目、慰我心腸!」
對自己這個親信,孟驚鴻說起來毫不留情。
他在周邊的荒野中,又七拐八繞跑了一大圈,確認那暗哨沒有追來,自己也沒留下什麼痕迹,這才趕緊回到石城峰白鹿崖,蒙頭補覺去。
萬千亂象中,他夢到了自己已經化身一頭野鹿,蹦到白鹿崖上,叼走了那朵玄靈之花……
但當送走桂子清后,他卻目露凶光,惡狠狠叫道:「好個不入流的小賊,真是『好人不長壽,禍害活千年』!當初藏經院那把火沒把你燒死,今日竟又禍害你家賈道爺!」
但洛琳琅越是聽他講得肆無忌憚,就越覺得心中溫暖。
「不僅是我,我們很多玄靈宗同門,都覺得師兄你是掌門繼承人的不二人選呢。」
「咳咳,少康,慎言,慎言。」孟驚鴻嘴上謙遜,但一臉得意的笑容,暴露了他此時真正的心情。
他一直笑,那溫暖的笑容,宛如春|水,將少女暖暖地包圍,快將她的心兒浸透、溶化了……
「是啊,真是可惡!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小子以前不聲不響,沒想到竟是個災星。師兄,你說咱們該怎麼辦?」賈少康眼巴巴地看著他的主心骨。
人就是這麼奇怪,尤其是女人。
「多謝賈師兄!」桂子清感激地行禮謝道。
這樣想時,少女的內心就充滿了甜蜜,還有滿滿的責任感。
那一回孟驚鴻傷得她那麼深,洛琳琅在心裏不知發過和圖書幾回詛咒、幾回毒誓,但當這個曾經深愛的男人,對她重新溫柔以待,她便以最快的速度淪陷。
但即使是在夢中,他也是雜念紛繁。
所做的這一切,不外乎是那回白冰嵐故意地刺|激她,而自己又重新認識了張狂雲,想在他面前表現得最好。
「不過就算楚靈風知情,又如何?就以張狂雲這小子在鎮妖谷中,走馬觀花看幾眼,沒用的。」
低沉了片刻,他便又立即振作起來,臉上的表情轉為陰鷙:「『富貴險中求』,為了將來有一天我能真正執掌玄靈宗,振興九嶷山道門,和上清宮抗衡,進而取而代之,成為華夏第一宗,現在做點陰損的事情又如何?成王敗寇、逆取順守,前朝的豪傑,這種事做得還少嗎?」
「我明白了!」賈少康如同吃了顆定心丸,長舒了一口氣。
「我剛才說什麼?」被他忽然一問,這位叫桂子清的弟子反而有點茫然了。
「身邊人、身邊人……啊,原來是她!」賈少康驚呼道。
他先並沒有作聲,只是來回踱步。
想到這裏,他再也睡不著,匆匆披衣出門,往石樓峰而行。
「冰嵐,你不要急,不用等多久了,你先在那個卑賤小賊的身邊再忍忍吧。」
看著她故作矜持的樣子,孟驚鴻只是笑。
「你剛才說,那人年紀不大?」賈少康緊盯著他問道。
目送賈少康匆匆離去,剛才恩威並重的孟驚鴻,臉上卻露出一絲苦笑:「少康啊,這真的不只是錢的問題……我又何嘗不想像你說的那樣,就此收手?真這麼簡單,倒好啦。」
「明白!不過師兄,如果只是這小賊,咱們自然不怕;但會不會……他背後有人?」賈少康有些心驚膽顫地說道。
見她這樣的轉變,白鹿崖上這兩人倒沒多想。他們反而挺高興,覺得洛琳琅這樣,才是真正開始恢復了正常。
「真的!賈師兄,我還和那人交了手,一直追到斜岩峰西邊,這才被他甩脫。這人年紀不大,但實在是太狡m.hetubook.com.com猾了!」暗哨弟子兀自氣憤難平地說道。
「他們卻不知,這一回他們卻想錯了,他們這麼做,最大的後果就是,給了我時間。」
他回去稟報,那逃脫的張狂雲,卻並沒有直接回去。
「少康,其實這並不僅僅是錢的問題。」孟驚鴻緩和了語氣道,「現在那小子是在挑戰我的威嚴。此風一開,要是不狠狠回擊回去,以後玄靈宗上下,誰還把咱們當回事?」
「就是那個少年人的身姿體型,還有怎麼跟你過招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跟我詳細描述一下,越詳細越好。」
「我才不會聽你擺布呢。」雖然心中千肯萬肯,洛琳琅卻還撒著嬌。
「收手?」孟驚鴻一聲冷笑,「賈少康,你好歹也是這一輩玄靈宗的出拔之輩,區區一個末流弟子找茬,咱們這麼大的事就停手?你這幾年的修鍊,都修到狗身上去了嗎?」
按仙路堂在玄靈宗中的地位,常來白鹿崖走動的人,並不多。甚至可以說,也就寥寥那幾個。
雖然是在自己單獨的院落房屋裡,孟驚鴻說到這東西時,也特地壓低了聲音,就算這時隔牆有耳,也根本聽不清。
「我是男子,重面子,便由你出面,和白冰嵐搞好關係,這樣你良心也安一些。」
「而那張狂雲,你也跟他友好些。」
於是有時坐在白鹿崖前渡雲亭中時,看著滿山悠然的白雲,她也在想,如果,不是那一晚,風雨交加中,大師兄忽然過來,抱住她求歡,自己推拒不得,一時心軟,被他奪了自己的貞操,那自己和白鹿崖上這個瀟洒陽光的少年啊,說不定還有一定的可能……
「身敗名裂?」賈少康有點不解,「師兄,恕我直言,這小子雖然可惡,但我已想了一遍,他在咱玄靈宗中這麼多年,還真沒落下什麼話柄。」
「你要跟仙路堂搞好關係。」重回她身邊的男子溫言勸道,「上一回,我也不知道怎麼,鬼迷了心竅,弄出藏經院那件事來。現在想來,真的挺對不起仙路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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