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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屠龍傳

作者:管平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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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幽路天驕 第096章 自立為王

第六卷 幽路天驕

第096章 自立為王

「如有需要,此次出征兒臣若有任何寸功,兒臣都不要了,全都用來抵消皇兄的罪責。」
「哼。」傲立山丘的神秘女子,冷哼一聲道,「小賊,膽子倒大。你莫仗著本座上回說,有人不讓本座殺了你,你便調戲本座。你今日壞了我大事,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原來霧中浮現之人,竟是亞颯。
他們這些人能硬撐到這時,全是因為心中對蓋世雄的武力有著深度的迷信;同時他們對敵方的主將,也充滿了蔑視。
「立功?」雷冰燁一愣,不敢相信地看著他,「國師就別說笑了。咱都成這樣了,還能立什麼功啊。唉,回去后,只要別被下到天牢,就謝天謝地了。」
「第二鳥,便是皇上曾讓您那個反賊皇兄,出兵大漠國邊境,剿除匪患,他卻不聽。那這回咱既然往西去,為什麼不順便剿了邊境馬匪,以安聖心?說不定聖上因此欣喜,對咱兵敗幽州的事,也沒那麼痛恨了呢。」
正當雷冰燁幾近崩潰時,又有噩耗傳來,說是國師夏侯怒風大人率領的軍隊,在松山附近不幸中了昭武長風賊子統領的雪狼騎埋伏;經過半日苦戰,夏侯怒風部不幸死傷大半。
沒想到,就在神秘女正要將星光之鞭抽下時,山丘之頂的淡淡迷霧中,倏然又出現一人。
對父皇的質詢,雷冰燁在夏侯怒風的出謀劃策下,早有準備,當即對緹騎使者凜然答道:「代轉父皇:請恕兒臣遲報之罪,但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戰機稍縱即逝,實難苦等上諭,坐失戰機。」
他怪自己父皇還不夠狠心,都把這老傢伙下大牢了,怎麼不直接一刀剁了,還等什麼法定的開刀問斬吉日?
形勢比人強,在這一可怕的威脅下,頓時不少天雪殘軍心理崩潰,忙不迭地扔下兵器,哭爹喊娘地飛奔下山去了。
那一回塵埃落定之際,也是倏然出現一位武力強橫無比的神秘女子,形貌和眼前的女子如出一轍。
當紅焰女發射出第一支火焰后,霎時間幽州軍火箭如雨。早被浸透火油的猛虎嶺,「轟」的一聲瞬間燃燒,轉眼間整座山嶺就燒得如同一座爆發的火山了。
蘇漸聞言一驚,猛一抬頭,只見身前方的山丘頂上,佇立著一個打扮神秘的女子!
心中憂懼之際,他便私下拖住夏侯怒風,倉皇地問這位國師,如何是好?
「撒菩勒伯!巫龍之王!」唐求和紅焰女齊聲驚呼道。
吼出這句前言不搭后語的話后,他便不管不顧,喝令大軍跟他一齊衝殺。
「假途滅虢?」雷冰燁先是一愣,漸漸地眼睛亮了起來……
一看到他出現,正要出手的神秘女,忽然間消散了滿手的致命星光。她冷哼一聲,竟是一轉身,飛速遁去,很快消失在山野的陰雲迷霧中。
當然也不是白回去,雷冰梵還是讓天雪城來的使者帶了個話給雷烈心,大意是:兒臣冰梵不肖,惹得父皇不高興,還害弟弟吃了敗仗,深自責悔,放棄將來可能得到的皇太子位,自降為王;懇請父皇看在自己態度這麼好的分上,讓自己統領幽州、絳雪、虎牢三城,成立「幽州國」,自領「幽州王」;同時,幽州易幟,原先代表天雪皇長子的黑底白紋冰狼旗,保留為雪狼騎軍的戰旗,新幽州王旗更換為紅底金紋的血海金狼旗。
這些話,不僅顯現出他尊待兄長,更重要的是,讓人覺得他最聽父皇的話,連父皇沒交代給他、兄長推三阻四的事情,他也主動代做了。
在真正見面前,他對雷冰梵各種憤恨,總覺得自己各種無情甚至無恥的做法,都是被雷冰梵逼的。
雖然黑紗罩面看不清面容,但蘇漸分明感覺到,這一位當年的「舊相識」,正雙眸如冰地盯著自己,一股濃烈無比的殺氣將他牢牢籠罩。
滿心憤怒之時,雷烈心派出使者,要到幽州斥責雷冰梵。
見他如此,雷冰梵冷笑一聲,心中想道:「弟弟啊,你果然還是沉不住氣。我只是小小一激,你就失去理智了。」
「正是撒菩勒伯的副手、號稱『巫龍執政官』的狂禪。」蘇漸沉聲說道,「所以,咱們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這女子的身份絕對不凡。能知道這樣機密事情的,身份至少不低於狂禪。如果從這一點想,她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更何況他們以有心算無心,因此當雷冰燁用了夏侯怒風之計,率殘軍攻擊大漠國時,大漠國由於措手不及,幾天之內就丟失了東方邊境方圓數百里的土地。
天雪殘軍哭爹喊娘的凄厲慘叫聲,剎那間響起,又很快被轟轟烈烈的烈火爆燃聲給淹沒了。
想到這裏,蘇漸苦笑一聲。
要知道這句話,正是以前雷冰梵指導他劍術時常說的一句話。
聽到這個消息,雷冰燁淚飛如雨,一瞬間好像覺得天都塌了。
當蘇漸統領著大軍得勝回城,行https://www.hetubook.com•com進到一處無名山丘附近之時,正在馬上想著心事的蘇漸,忽然聽到身旁唐求驚呼道:「啊呀!那、那女人又出現了!」
「說什麼了?」唐求一時沒明白過來。
「應該就是她了。」蘇漸冷靜地說道,「胖子,你加入晚,可能還不知道,我們玄武衛一直都懷疑,隱龍客的首領,就是撒菩勒伯的妹妹,名叫『雪冽邇』。」
「當然,一石三鳥。」夏侯怒風侃侃說道,「這第一鳥,很顯然,我們現在也只能往西邊去了。西邊出了天雪國境,是哪兒?大漠國啊!」
要知道這銀笠道人,可是兩次出手相救,哪怕蘇漸再有偏見,也不能昧著良心,說這位亞颯的新精神導師是個惡人。
這時,在山下安置降兵的唐求,聽到山坡上這叫囂,也禁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脫口叫道:「你們啊,真有種!居然敢問閻王敢不敢勾魂!」
本來知道要和兄長對陣,雷冰燁也準備了長篇大論的說辭,可沒想到真到了兩軍陣前,兄弟相見,他忽然發現,自己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下好了,一個垂死的老傢伙,居然成了自己歸途上的攔路虎,真是「打虎不成,反被虎傷」啊。
本來有許多官員對二皇子此戰不以為然,還想因為征討之事失敗出言責難;但這時見二皇子額頭都磕出血來,為兄長求情之語可謂字字泣血,眾人不由得也心生惻隱之心。
她的周身,依然籠罩在一片銀灰色的雪雲中,頭上依舊罩一層黑紗,看不出本來面目;俏立荒丘之上時,她雲霧隨身,如同山嵐中的扶風弱柳、瑤池裡的凌波菡萏。
「哈?」應付蓋世雄之餘,蘇漸聽到這叫囂,彷彿聽到這世上最好笑的笑話。
雷冰燁這番話,真箇是舌燦蓮花、巧言令色。
蘇漸一見此人,初時又驚又喜,轉又百感交集。
這樣一來,雖然他表面沒說雷冰梵什麼壞話,但一對比,比直接否定雷冰梵還有效。
當然這時候,更驚懼不已的,還是那些也服了星毒靈液的天雪兵將們。
但真的見了面,被雷冰梵的目光冷冷一看后,雷冰燁忽然氣餒了。
話音未落,她便伸出纖纖素手,優雅無比地望空一抓,好似抓住了宇宙鴻蒙深處的星輝電光;轉眼之間,上回在幻火宮前造成無邊殺戮的螺旋星光之鞭,再次被她握在手中。
見他如此神勇,天雪死硬殘軍也士氣大振,生死關頭也拼盡了全力,跟在他後面朝山下猛衝而來。
「這一回,我蘇漸助他進了前十!」
雄大壯麗的場景,彰顯著不一樣的高度和格局;而雷冰梵讓京城使者帶回的那番話,雖然表面謙恭,骨子裡卻極度霸氣,極度桀驁不馴。
再次看到自己的皇兄,雷冰燁才發現,自己竟然有些氣沮。
「當然耳熟!」蘇漸斷然道,「如果不是這句話,我差點忘了,上回幻火宮前,她曾對我說過一句奇怪的話,『當年發掘你的人,看重你的人,深愛你的人,甚至最後你背叛的人,還一直都記著你呢』。」
「所以,兒臣冰燁願以此戰軍功替代,望父皇稍解震怒,寬宥皇兄之前的冒犯之罪。」
「呃?」無論幽州軍還是天雪降兵,聽到這個突兀的問題,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好!」唐求一挺胸膛,鄭重地接下這個任務。
「放心……我們會小心的。」唐求有些感動,忙拍著胸脯保證道,「大哥你就放心吧,哪怕她跑到天涯海角,我們都會把她找出來的!」
本來蘇漸還以為,蠱惑亞颯奪取永寂之刃,並有了那些偏激思想的「先生」,是個什麼陰險跋扈的乖戾之人;沒想到今日一見,「先生」卻是這位英姿秀拔、道骨仙風的銀笠道人。
「這句話有什麼特別?」這次連紅焰女,也想不明白蘇漸提起這句話的意思。
他不僅將討伐幽州戰敗之罪,片言含糊蓋過,還包裝出一副孝悌形象。
「所以啊,」蘇漸看著他道,「所以我才讓你找幾個好手,一路追蹤她,看她究竟往哪裡去。」
仍與蘇漸纏鬥的蓋世雄,自信地認為,憑著自己的精華星毒之力,至少可以保自己一人衝出重圍。
當然,歸途的方向並不是最難的問題,因為東、南、北不行,還可以一路向西。
「重要的是,此女說的這話,其同樣的意思,上回也有個人說過。」
火光耀射中,蓋世雄彷彿整個人也在向外膨脹。
想得腦仁發疼之際,蘇漸轉念一想,卻又覺得,如果永寂之刃只是握在亞颯一人手中,只當成一把兵器,那總比被擁有強大資源的龍族掌握,危害要小得多。
呆愣片刻,他也勃然大怒,凶性大發,雙腿一夾,催動胯|下戰馬,揮舞著奪命金骨鏜,朝山下猛衝而來!
一聽這句話,雷冰燁一和-圖-書下子就炸了起來!
雖然同為落荒而逃的喪家犬,夏侯怒風的精氣神卻比他強太多。
驚喜交加之際,他們把崇敬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了那位仍在猛虎嶺火場上空翱翔的神異少年。
於是,當他佔據大漠國邊境地區四五百里地,班師回朝後,在朝堂復命之時,眾人皆以為天雪皇要發怒,沒想到雷烈心沉默一陣后,忽然仰天大笑,大聲說道:「冰燁,真吾龍子也!」
所幸夏侯國師機智過人,鏖戰過半時,眼見不對,便在血義盟親信的拚死保護下,僥倖逃出生天,正朝這邊趕來,很快便能會合。
畢竟,人龍大戰後,人族古國間雖有摩擦,但多少年來都沒有這樣赤|裸裸的侵攻。
這時蘇漸身後的天雪、幽州士兵,不知漫天燦爛螺旋星光的厲害,還一個個獃獃地看著倏然出現的奇景。他們心裏都想著,今日自己是不是遇上了神女?回頭一定要跟家人親朋好好吹噓一番。
蘇漸見狀,正要點頭回禮,然後說些什麼,沒想到一眨眼的工夫,亞颯已跟在銀笠道人的後面,一同向遠方飄然而去了。
正在奇怪時,蘇漸自信的聲音再次從空中傳來:「你們回頭可以跟他報喜了。」
感覺出無盡的殺機,蘇漸卻不願墮了氣勢。他勉強擠出一點笑容,在馬上朝那神秘女子遙遙叫道:「喂!你是誰家的姑娘?怎麼咱們兩次見面,都是我正收工時,你就出現在小山上。」
震驚之下,雷烈心立即派雪狐緹騎衛快馬加鞭,來向雷冰燁質詢。
在他們心目中,蘇漸不就是上次羊角鎮之役中,在他們主將手底下扮女人苟且偷生的懦夫嗎?投降給他,實在不情願。
見他如此,金殿階下眾朝臣,全都吃了一驚。
無數天雪殘軍,渾身冒火,想朝山下奔跑逃生,卻又被唐求指揮著幽州弓箭手,一個個射死在半山腰上。
本來往北走是最順其自然的選擇,只可惜絳雪城已被雷華暉佔據,只等著他們去送死。
這一役,以極小的代價,幾乎全殲了天雪討伐軍三支主力中最強的力量。猛虎嶺下所有幽州官兵,全都驚喜不已。
眼見敵人重整旗鼓,竟快衝出猛虎嶺草木能燃燒的範圍,蘇漸當機立斷,從馬上躍身而起,奮起「神焰朱雀」星流術,展動千羽幻光翼,趕在蓋世雄衝出草木能燃燒的範圍前,將他截住。
「好好好!」唐求告饒道,「大哥你這麼一說,倒好像我唐胖子貪生怕死。好!小弟不僅會找幾個好手去追蹤,自己也會著緊看顧此事,必要時,親自下場!」
「我聽到了,」這時紅焰女道,「這女人剛說,『有人不讓本座殺了你』——咦?這句話有點耳熟呢。」
親自率軍吃了敗仗,已經讓人十分悲傷;雪上加霜的是,就在雷冰燁倉皇逃竄的途中,又傳來一個晴天霹靂:蓋世雄部,在猛虎嶺不幸陷入了蘇漸小賊的火攻之中;不僅主將蓋世雄戰死,好幾千人被殺,剩下的一萬多人還都被生擒活捉了,竟很少有人逃脫。
「沒錯,正是他。」蘇漸道,「其實,不管你們相不相信,我和撒菩勒伯之間,還有些陳年糾葛。不過此事說來話長,還涉及機密,便不提了。」
「老大,你膽子還真大!」唐求發自內心地驚嘆道,「這女人就是個殺神,你竟還敢動心思要查她住處!你真是色膽包天啊!」
「況先前兒臣不成器,未得父皇聖諭,父皇只教皇兄冰梵完成大漠邊境剿匪之任。今兒臣不忍過多遷延于兄弟相殘,一念仁心,便替皇兄完成父皇交代的大任,也算為皇兄有失小節之過贖罪。」
只見她頭一甩,那火焰組成的猩紅髮絲中,一團炫烈無比的三昧真火流星般撲出,精準無比地落在了猛虎嶺最高處那團最豐茂的灌木叢上。
但這時的雷烈心,卻是心生感動。雷冰燁磕個不停,他忙走下玉階,親手將他扶起,溫言說道:「好孩子,別再磕頭了,都流血了。你的心思,朕都理解;所奏之事,朕都依了。」
「什麼色膽包天?胖子你不要亂用成語好不好!」蘇漸哭笑不得道。
這一點也是蘇漸先前交代的,畢竟撐到這時候才投降的,誰知道是不是居心叵測。
大獲全勝,蘇漸懷著愉快的心情,押解著一萬多人的俘虜踏上歸途。
聽到這一連串不幸的消息,雷冰燁終於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雙腿一軟,暈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沒想到,蘇漸的星流技卓絕無比,他已經很難應付;再加上感應到他那邪惡的星毒之力,少年胸前的星降之鏈又閃耀起如水的明光,對星毒之力開始了本能的壓制。
「怪大漠國?」雷冰燁一愣,驚訝道,「為什麼怪大漠國?」
此後,雷冰燁和夏侯怒風會合,收拾了一下凄凄慘慘的心情,便開始收攏殘兵,幾天後和*圖*書也聚攏了三四萬人。
心情詭異之際,還是雷冰梵遙遙地看著他,率先開口,冷冷地說道:「你,還是這麼弱。」
聽得此言,雷冰燁也大喜過望,連忙伏地謝恩。
見此情景,蘇漸哪還不明白,今日之事,正是亞颯救了自己。
他們現在都覺得,不僅這次要放過他,以後還要重新看待這位二皇子。
有了這個結果,蘇漸覺得自己的羊角鎮之辱,無論怎麼看都已經報了。
「而剛才這女子,知道如此機密之事,一身功法又高得超乎想象,除了巫龍之王的親妹妹隱龍君雪冽邇,我想不出還有其他人。」
「嘿嘿,二殿下您領悟了啊。」夏侯怒風擠眉弄眼道,「不怪大漠國,難道還怪敵人太狡猾、我們太天真?怎麼說都逃不了干係啊。再說了,咱把責任推給大漠國,可謂『一石三鳥』之計。」
交代完這個重要任務,蘇漸便催動胯|下戰馬,加緊回城的速度。
這樣一來,就有不少死硬分子陷入沮喪,進而絕望了。
一想到雷華暉,雷冰燁便惱火不已。
精神極度緊張的蘇漸一看,忍不住立時脫口大叫道:「是那銀笠道人!」
一看到他們士氣大泄,他立即不失時機地大叫道:「天雪將士們,你們還在猶豫什麼?難道真要給這無恥之徒陪葬嗎?再不投降,我可真要下令放火了!」
碧藍冥火,先是向四外迸射。
而這還沒完。
「是誰?」唐求和紅焰女齊聲問道。
「那就好!不過,不用去天涯海角,」蘇漸的嘴角浮現出一絲笑容,輕輕說道,「我猜啊,她應該就在天雪國,還很可能就在天雪城。你們重點給我盯住這個地方。」
「很特別。」蘇漸冷靜地說道,「你們不知道一些內情,聽得這樣的話,只覺得好像在雲里霧裡。可我知道,她這句話中反覆提及的這個人,正是撒菩勒伯。」
不過即使如此,對亞颯這位行蹤神秘、藏頭藏尾的先生,蘇漸心中還是有一絲隱隱的不安。
畢竟,那回他丟的只是一時的面子,蓋世雄今日丟的,可是性命啊。
他惱羞成怒,失去理智地大叫道:「你懂什麼?欲成大事,至親可殺!」
這時唐求帶著人,迅速往這些降兵身上撒上沙土,又用蘸水的棉被將他們罩住,將他們從火場中救下。
「只是,」天雪皇話鋒一轉,有些遺憾地道,「燁兒你先前回話中,對你那悖亂兄長多有寬宥,實是過於寬仁了。」
只是到了這時,他們有些不妙地發現,原來心目中的懦夫,竟是這樣心毒手辣的狠貨;自己深度迷信的猛將,剛才苟且偷生的醜態就不說了,更要命的是眼前的場面證明,他的武力竟是不比蘇漸強到哪裡去。
那襲鮮血般的鮮紅披風大氅,雖然在戰敗時被扯成了布條,但經過弟子門人熟練的縫補后,夏侯怒風重新穿上,再羽扇一搖,倒又恢復了六七成的翩翩風度。
心中忖念至此,蘇漸忽然心裏一動,便立即轉臉跟唐求道:「胖子,你趕緊給我挑幾個玄武衛好手,去綴著那神秘女子,看她最後到底去了哪裡。」
「啊!」之前還沒什麼,現在再次聽到這指令,唐求嚇得胖臉上的肉一哆嗦,苦著臉說道,「我說大哥啊,你膽子還真夠大的,知道她是隱龍君,你還敢找人追蹤她啊!」
「一石三鳥?國師此言何意?」這時雷冰燁的腦子又不夠用了,眨巴眨巴眼,看著國師,一臉的迷惑。
此言一出,朝臣中的明白人立即知道,兵敗而回的雷冰燁,這關算是混過了。
一聲令下,早已預備好的幽州弓箭兵,卻沒有立即發射火箭;第一個應聲行動的,是那萬年焰靈紅焰女。
「你怕她跑掉?」唐求順口問道。
做出這樣判斷的這些少數官員,全都心中惕然。
在蘇漸的算無遺策下,到了這時候,蓋世雄洶洶而來的大軍,基本就算失敗了。
「好狠的傢伙……」此時的天雪猛將,心裏滿是悔恨和絕望。
往南,肯定不行。
他們鄭重地提醒自己,不管將來投不投靠二皇子,對這位滿是仁善表現之人,都一定要提高警惕,敬而遠之。
沒想到,天雪城的使者才走到半路,就被雷冰梵的人給截住,告訴他可以回去了。
這時候他竟隱隱地感到,自己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
這時候紅焰女卻急了,連忙趕上他,和他並轡而行,急聲問道:「蘇哥哥,他都有任務了,那我呢?」
看著唐求帶著幾個好手,順著剛才神秘女子遁去的方向追去,蘇漸在心中想道:「天宸閣得到隱龍客大人物隱匿於天雪國的消息,一定非常不容易;現在既然機緣巧合,讓我找到了蛛絲馬跡,若不順藤摸瓜,倒對不住天宸閣同僚們的一片苦心了。」
侵攻大漠國,雷冰燁採取了「先斬後奏」的策略,在發起攻擊的同時,才派人上報和-圖-書朝廷。
「這倒也對。」很明顯雷冰燁對血義盟的光輝史,並沒有興趣,有氣無力地隨口附和。
「父皇!」雷冰燁立即重新跪倒,連磕數頭,在額頭流血中,哀聲叫道,「不管父皇怎麼責怪我過於寬仁,我還是希望父皇能夠原諒皇兄。」
聽得此言此語,目睹此情此景,幽州軍內心僅存的那一點不平和疑惑,隨著蓋世雄的灰飛煙滅,徹底平息了。
見得如此,蘇漸雖然心中疑惑,但還是在馬上向山丘上的銀笠道人遙遙一拱手,以示感激之意。
那銀笠道人,想必就是上回魔界中自己幾番逼問、亞颯依然不肯明說的「先生」了。
他話音未落,便聽到蘇漸冷酷無比的聲音從山坡上傳來:「放火箭!」
「不要緊!」雷冰燁慨然道:「就算如此,兒臣也別無他求,但求無愧己心而已。」
「當然,怎麼不敢?」蘇漸按劍凜然道,「我蘇漸身為玄武衛,食君之祿,為君分憂,現敵蹤已現,怎麼能不派人著手追蹤?」
不過也有少數人,見雷冰燁這番做派,心生另外想法。
當時正是烈日當空,鮮紅的旗海耀映日光,整個幽州城的內外彷彿閃耀起無數氤氳蒸騰的金紅彩雲。
轟轟烈烈的幽州討伐戰,至此徹底失敗。
到這一刻,對蓋世雄部的圍殲,便算塵埃落定。
一邊衝來時,他們還一邊大罵:「蘇賊,你個女人,爺們不信你真敢放火!」
到了某一刻,就和上回寒灰山被實驗的石國民一樣,他的整個身軀猛地向內坍縮,還沒等旁人看清,便在「嘭」的一聲爆響聲中,整個人都向外炸開!
夏侯怒風慘敗之後,之所以還能如此從容,完全是因為:他習慣了!
「殿下,閑言也不多說,」夏侯怒風看出這一點,直截了當道,「您想想,既然咱已經準備把責任推在大漠國身上,那何不再進一步呢?殿下應該聽過有個典故,叫『假途滅虢』吧?」
讓使者帶回的話,萬語千言,總結起來就三句:我雷冰梵,不認同當今國政。
還沒等他們歡呼,蘇漸那清越響亮的聲音,已從天際傳來:「我說,貴國排名第十一的好漢,是誰?」
「隱龍君!」唐求和紅焰女一聽,全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雷冰梵,自立為幽州之王!
在人族八大古國中,天雪國最以武力見長。所以,即使是被幽州軍打垮的三四萬天雪國殘軍,一旦合力攻擊一處,威力也絕不可小覷。
於是,被這場大火燒得只剩下一兩百人的天雪殘兵,徹底失去了鬥志,一個個拋下武器,跪地投降討饒。
在這整個過程中,蘇漸還指著渾身鬼火、慘嚎不已的蓋世雄,對幽州將士大聲說道:「你們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你們的雷皇子,不讓你們用星毒靈液了吧?」
蓋世雄一聽,心底一片冰涼。
「不用急。」蘇漸轉臉看著她,溫言說道,「只要唐兄弟把那隱龍君的行跡揪出來,我必會對她下手。她的功力,你也看到了,到時候決戰之時,你這樣的好手,我怎麼捨得放著不用呢?」
雖然蘇漸一時擒不住猛虎般的蓋世雄,但蓋世雄剛才一往無前的勢頭也被遏制住。
甚至,眼見同袍們紛紛投降,還有最死硬者又驚又怒,不顧生死地朝蘇漸這邊衝來。
當雷冰燁私下問他,如何找個借口逃脫父皇責罰時,夏侯怒風羽扇一搖,想也不想地答道:「那當然怪大漠國啊。」
說到這裏,雷烈心抬起頭,看了看殿外向南的方向,嘆息道:「唉,燁兒啊,你倒是一片好心,就怕這好心,傳到你那個心性冷硬的哥哥那裡,他不領你這個情啊。」
「大哥大哥,你為什麼說是她?我可聽說那隱龍君,從來神龍見首不見尾,沒這麼容易認定這女人就是吧?」唐求有些不相信地問道。
「嗯!謝謝你……」聽得蘇漸不僅把自己放在心裡,還留著有大用處,紅焰女十分開心地道謝。
原來,和上回幻火宮前的劇本如出一轍,在神秘女邊上,此刻再次倏然出現的,正是那位頭戴銀色斗笠、身披玄黑道袍的中年道人。
這是種很奇怪的感覺。
他們一下山,作為蘇漸副手的唐求和紅焰女,便立即命人截住了他們,拿過繩索將他們抹肩攏背地給捆上。
只是,在任何時候,都不缺乏死硬到底之人;即使蘇漸這樣恩威並施,蓋世雄的身邊,還聚攏有上千名天雪官兵。
當時,千軍萬馬持新王旗奔騰而過,整個幽州城中好似漫過一片血色的海洋,又如同燃燒起無邊的烈焰。
不過就算有三四萬人,幽州城肯定是不能打了;不僅不能打,他們現在連歸途的選擇都成了問題。
原來今日之戰,雷冰梵籌謀已久,就剛才這一番簡單的對話,也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果不其然,在他悉心準備的反擊之下,雷冰燁看似氣勢洶洶的和*圖*書大軍,在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里,便告全線崩潰。
見主將陷入戰團,天雪兵將剛才鼓起的餘勇,立即便泄了。
以他的聰明才智也想不明白,今日亞颯央求他的先生救自己,到底是顧念兄弟之情,還是還永寂之刃這個人情?
這句話就好像一道開關,觸發了雷冰燁內心長久以來的自卑和仇恨,他的心態立時再度扭曲。
至此,對於幽州討伐戰戰敗之事,天雪國朝堂有了定論。最終,雷烈心不但不怪雷冰燁太弱,卻反怪雷冰梵太狠。
他們兩人很快便撞在一起,那血歌劍和金骨鏜金鐵交鳴,神焰朱雀的金紅光影和星毒靈液的碧藍幽光交相輝映,兩人兔起鶻落,你來我往,戰在了一處。
「這樣啊……」唐求若有所思道,「聽大哥這麼說,那應該就是她了。」
「好!」蘇漸看著他欣慰道,「果然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只是你和大家追蹤時,切記只需要知道她的去向,千萬別驚動她。」
他笑自己,果然還是放不下多年的兄弟之情,如此想方設法地安慰自己。
這些人心說,如果雷冰燁這些表演,出自真心,那他真是聖人;但這世上畢竟聖人太少,更多的是外表偽善,實則大奸大惡之人。
蘇漸心中的不安和疑惑,還不止這一件。
亞颯出現之後,先是朝銀笠道人躬身一禮,似是感謝,然後又轉過身,朝向蘇漸這邊,輕輕點了點頭。
對二皇子雷冰燁來說,此時最懼怕的,還是父皇的責罰。
「哦……哈!」雷冰燁看見國師這副表情,立即豁然開朗,一拍巴掌喜道,「國師不愧是國師,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呢?對對,就怪大漠國!」
「嗯,如果我沒猜錯,此女就是隱龍客的首領,『隱龍君』。」蘇漸沉聲說道。
這場面極為殘酷慘烈,不過這回並沒出現上回石國民血肉橫飛的場景;在蓋世雄血肉橫飛之前,碧藍冥火已忽然變得極為明亮,瞬間就將蓋世雄偌大的塊頭,徹底地焚成了灰燼!
「殿下您太悲觀了。」夏侯怒風搖搖頭,傲然說道,「說到『百折不撓』『苦中作樂』,還真得數咱們血義盟啊。您想想,我這血義盟都被華夏朽朝緝拿征剿多少回了,現在不還是在咱天雪國,創出了一番氣象嗎?」
往東,有虎牢關虎視眈眈。
別看蘇漸在和蓋世雄周旋,其實卻留有餘力,一直在注意觀察天雪殘軍的動向。
「呃……那她是誰?」唐求急切地問道,「大哥,您就別繞彎子了,你說什麼我都聽不懂了啊。」
猛虎嶺火攻,雖然最後實際燒死的敵軍並不多,但這一支重要的天雪討伐軍,已經土崩瓦解;主將身死,大部分人被生擒活捉,幽州軍這一仗可謂大獲全勝。
「不,她不會跑掉。」蘇漸看著他道,「我只是怕你們會有危險。」
雖說對侵略大漠國一事,天雪皇早有此意,但接到這消息后,雷烈心也是大吃一驚。
我雷冰梵,皇太子位不要了。
蘇漸一看見她,忽然想起那回紅焰晶海的幻火宮前。
正當他起身之時,卻聽父皇又道:「燁兒啊,此事你做得不差。那大漠國,對我天雪國不敬已久,本王早就想略施小懲了。所以皇兒你打了也就打了,父皇支持你。」
只是,回程之中,還碰上件驚心動魄的異事!
見他道謝,銀笠道人朝他搖了搖手,正在蘇漸不明所以時,忽然又有一人,從銀笠道人身邊的淡霧中慢慢浮現。
蘇漸的話,更激起他體內的星毒之力,衝殺之時他勢若猛虎,擋者披靡。
「理由還沒來得及想,但肯定怪大漠國啊。」夏侯怒風朝二皇子擠擠眼道。
和他們不一樣,無論蘇漸、唐求還是紅焰女,全都見識過神秘女子的厲害,於是他們立即大聲示警,同時全力以赴地防禦戒備。
膠著對天雪殘兵大大不利。
如果不是雷冰燁的親兵部下拚死護著他殺出一條血路,恐怕作為這一切始作俑者的二皇子雷冰燁,還會被幽州城將士生擒。
稍停了一會兒,他望著天邊的流雲,悠悠地說道:「當然要查她。胖子、紅焰,上回幻火宮之事,你們也都在。你們記不記得,身為隱龍客的步凌空,還以這個神秘女為尊,顯然她在隱龍客組織中,身份極為尊貴。除了這個,你們剛才聽到她說了什麼沒?」
於是,本身體力靈力極度透支,又有星降神光暗中的牽引,懷著逃生自信的蓋世雄,忽然在某一刻,從體內燃起了鬼火般的碧藍冥火。
「當然以上都是減輕罪責的辦法。這一石三鳥的第三鳥嘛,不僅可能減輕罪罰,說不定還能反過來,讓二殿下您立下大功呢!」
幾乎在蓋世雄部于猛虎嶺覆滅的同時,雷冰梵也率軍擋住了雷冰燁的去路。
因為只是傳話,所以天雪皇雷烈心無從看到,幽州易幟之時,雷冰梵舉行三軍閱兵的盛大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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